南枭这一问，着实是问住了陆舒以。

陆舒以思量片刻，摇了摇头。

南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陆舒以，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他道：“大小姐，我给你开几幅药，每日一次，在路上记得要让清河煎了给你喝。有安神的功效。”

盛烨合却不以为然，道：“这毛病，小舒已经有了许多年。南堂主，这服药当真管用吗？”

叫人质疑了医术，南枭气得又吹胡子，又瞪眼睛。

以往也是有人这样问南枭，陆舒以凑巧碰见过几次，却从不见南枭这般生气。陆舒以也是清楚南枭的心思。光念着怎样让南枭消气，她都没注意到，盛烨合为何知道这毛病有了许多年。她道：“王爷，若是连南叔的话都不可信，我怕是不敢看大夫了。”

陆舒以都已经这样说了，盛烨合只能吩咐龙和随清河一同去拿药。

南枭也识趣地离开。

整个客房又恢复了如初的安静。

这没了人，盛烨合才从轮椅上起来，给陆舒以斟茶。他道：“喝下，你还可以在休息一会儿。”

“这茶里，王爷可是放许多安神的东西？”

无心的一句话，叫盛烨合的表情一滞。他又笑了，道：“小舒怎么知道？”

方才盛烨合的表情变化，陆舒以都看在眼里。手中的茶与寻常的茶水无异。这一路上，多是盛烨合在帮衬着她，若是他要害她，多得是机会。

陆舒以面上没有一丝变化，道：“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随后，这一杯茶便入了腹。

陆舒以看着盛烨合，不过眨眼的功夫，一双眼睛就睁不开了。

这一觉，陆舒以睡得着实安稳。

盛烨合在一旁守着，直到清河和龙和回来，他才让龙和推着他回了房间。

两人的房间比邻，若是陆舒以房间再有丝毫动静，盛烨合就能立刻知晓。

关上门，盛烨承的眼眸中不再含有一丝温柔。他道：“查清楚了吗？沈柯的下落。”

“查到了，王爷，这人要如何处置？”

盛烨合到里屋换了身衣裳，道：“我要亲自去会会他。夜刺的杀手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折损了三百人却还没有拿到小舒的命。龙和，你觉得，这可能吗？”

龙和蹙眉，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厉肖不过是个替死鬼。此番精心设计的。恐怕是我们那个皇上。他早就已经两枚棋子安插在小舒的身边。如今武阳侯要取他性命。他唯一的路就是让小舒想起来，方可还有一线生机。”

龙和诧异地望着盛烨合。

“皇上在南部，有下落了吗？”

龙和摇了摇头，道：“属下派人找遍了南部，没有丝毫皇上的踪迹。王爷，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急什么？本王手上还有兵符，皇上暂时还不敢动本王。这次沈柯能够绑走祈和，大约也是那位的主意。这件事情，你要悄悄地办了。切记，不能让小舒知道。”

龙和却是急了，道：“王爷，您为陆小姐做了这么多的事，为何不能让她知道？”

窗外夜色暧昧，就连月光都变得柔和。

盛烨合想到陆舒以那副模样，温柔地笑了，声音却带着一丝惆怅。他道：“若是这些都让小舒知道，她就，不会再是现在的小舒了。”

龙和诧异地看着盛烨合。

盛烨合笑道：“龙和，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

“属下自小就跟着王爷，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了。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盛烨合笑道：“大约是你来的年限太少了。你可知道当年宫内盛传，这皇位，父皇要传给一个外族的女子的小女儿。这小女儿就是小舒。”

龙和瞪大了双眼，将不可思议展现得淋漓尽致。他道：“王爷，这？”

盛烨合拿着折扇，敲了龙和一记，道：“我出了洛州，咱们的皇上已经坐不住了。带我去见沈柯。要快。”

话已至此，要想再听一些旁的是不可能的了。

龙和也回房间换了身衣裳，带着盛烨合去了沈柯的落脚地。

龙和今日就已经找到他，叫王府的精锐守在这里。

沈柯早已没有了那日嚣张的气焰。他满身伤痕，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听到屋子里有了动静，他才艰难地张开双眼。

来的一路上，龙和已经将夜刺的事情与盛烨合都说了。

夜刺上千位弟子，一夕之间，都成了不会说话的死人。他找到沈柯的时候，沈柯已经奄奄一息，身上数十处伤口。龙和在四周并没有找到要杀他的人。他将人带回来安置，这沈柯的嘴巴也是很紧，说什么都要等盛烨合来了才肯开口。

这人倔强，不过是因为他还有筹码。

沈柯看见盛烨合，艰难地爬起来。他吃力地靠着床边，笑道：“王爷，你来了。”

龙和替盛烨合搬了椅子来。

盛烨合道：“沈公子也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知道本王今日来的目的。”

“我的夜刺，不过是你们朝廷的一个牺牲品。王爷，只要你能保住我的性命。我就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盛烨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沈柯所说的一切，正如盛烨合预料的那般。从最开始的刺杀，到最后祈和的死，一切都是盛烨承一手策划。他要的不过是陆舒以能够想起三年前发生的事情。那个梦的三成解药，是当年盛烨承亲自放的。

盛烨合攥紧了折扇，面上还是云淡风轻。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怎么也捉不到那不对劲的地方。

沈柯就说到这里，多的就不肯再说了。他闭上眼睛，道：“若是王爷还想知道其他的。那便等我身体好了再说。”

盛烨合欣然应允。

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他吩咐人伺候好沈柯。可一处这个门，脸色就变了。

盛烨合道：“龙和，这个人，不能再留了。本王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这人多活着一天，小舒就多一分可能知道。时机还未成熟，断然不能让小舒有任何差池。”

龙和颔首，道：“属下明白。只需和陆小姐说，沈柯这人已经没了。”

盛烨合点点头，道：“继续追查南部的下落。另外给宫里送一封信，警告武阳侯和李太后，这一阵子既然都已经这般安分，那就再多安分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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