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弟子如你所愿，体会到虚无的，虚神合道的境界了。”盖聂心中呢喃着，想着鬼谷子曾经告诉过他的话。“正如师父所说，要经历的是一番化虚和内力的分崩离析。这真的是一种奇特的，又很不错的感觉。”盖聂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番。很显然，他的修炼已经到了最终阶段。从心性的理解明悟，再到外在的明显变化，一切似乎是顺理成章。　　接下来的一幕，天明可以说他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盖聂的内力形态有了变化，他周围形成的域正在分解破碎，颜色渐渐淡去，正处于消散虚无的状态。天明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在静静地等待，他家大叔还未曾有动静，他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天明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场景再一次起了变化。这次几乎是转瞬之间，盖聂周围的内力一个扩散，消散于天地之间。盖聂周身没有了内力包围，天明心中大骇，以为盖聂内力枯竭，不由得喊了出来：“不！大叔！”盖聂听到了天明的叫喊声，内心一震。　　原来自己如果真的出了状况，天明会有这样的反应吗？不过，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盖聂收敛了心绪，静待了良久。而在这期间，天明并没有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来。这一点令盖聂感到了尤为欣慰，看来，他是听自己的话的，不论是什么时候，不论在怎样的情况下，不论是被怎样的情绪所影响，他都会听从自己的安排。盖聂细想了一番，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正如盖聂所料，天明的确停在了原处。无数次他都想冲上前去，想要感受一下盖聂的真是状况，只不过，他记得大叔曾经说过的话，不可以过去，不可以靠近他。　　天明没有过去，只不过，他的双拳紧紧地攥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盖聂，眼眶已经红了，他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发出任何脆弱的声音，比如说哭声。手掌已经渗出了血迹，尖锐的疼痛直击他的神经，他却始终毫无知觉，心中已经被痛苦填满，身上早已经不痛了。　　天明转瞬之间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变坚强了，如果是以前，他真的会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可是，如今，他却不会。如果大叔最终真的失败了，自己陪着他就是。如今贸然过去，不仅帮不了大叔的忙，只会令大叔雪上加霜，加重大叔的伤势，天明思索了一番。　　只不过，在天明的视线之内，情况又出现了变化。原本消失于无形的内力似乎又有了形态，在向他家大叔靠拢。天明所能描述出来的便是，大叔此时的内力像是一层纱，缥缥缈缈，虚虚实实，让人看不真切。此时的盖聂，真的宛若一位仙人了，他本人笼罩在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雾之中，相比于之前的凌厉，天明能明显地感觉到，此时他家大叔身上的内力变了。　　至少，变得几乎没有了什么波动。天明一瞬之间想到了一个词，静水流深。是的，盖聂如今的内力给人的感觉便是深不可测，雄厚无比。而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感觉更让人捉摸不透。似乎他家大叔的内力比之前的更加复杂了，如果是以这样的形态出来，很容易对人造成错觉，觉得这样形态的内力所构成的威胁很小，那么，那个人面对的就是死亡。　　似乎是要印证天明的话，盖聂的部分内力被他释放了出来，他的周围所有事物被摧毁。天明很清晰地看到，那些虚幻的内力，似乎在碰到实物之后就变得真实了。“虚实转换？”天明在一瞬之间恍然大悟，不由得多看了他家大叔一眼。看来，他家大叔终于成功了。　　有迷惑性的内力，天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不过，与此同时手掌上的痛感袭来，天明咬着牙忍受了一阵。默默地将手掌上的血迹擦去。“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大叔看见！”天明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掩饰过去。　　盖聂如今真正感受到了神清气爽，他的心神都难免有了些愉悦。毫无意外的，盖聂将自身的内力收了回去，他睁开了眼睛。这最后一次的进阶他明显感觉到了比先前容易得多，至少在这一过程中，自己一没有中断，二没有受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　　他想起了天明近乎撕心裂肺般的喊叫，心中隐隐作痛。天明什么也不知道，时刻在为自己担心，虽然那仅仅是自己曾经带给外人的一次误解，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甚至绝望。天明那时的绝望，丝毫不亚于自己深陷死局，濒临死亡的绝望。　　盖聂睁开了眼睛，站起了身，朝着天明的方向走来。天明这次比较特殊，他没有快速地迎过去。他的愣神似乎还未曾结束，呆呆地站在那里。从转变到成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然而，对于天明来说，或许，他宁愿不要大叔冒这样的险，真的太过于可怕了。　　天明等待着盖聂的到来，盖聂用了个瞬移，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天明的面前，没有任何的时间缓冲，直接把天明拥入了怀中，天明也是在一瞬之间感觉到了无限的温暖。　　“大叔，你成功了，太好了。”天明在盖聂怀中如释重负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天明，让你担心了，大叔没事。大叔自始至终都没事，那是内力化虚的一个过程，并不是真的要将大叔自身的内力彻底消散于无形，而是在不断地充实着大叔的内力。”　　盖聂解释了一番，也无视天明的反应，他是否能够听懂。“大叔，我看到了，你成功了，你的内力真的很厉害，虚实转换，可以更好地对付敌人。”天明把自己的所见所闻给陈述了一遍，盖聂最终放宽了心。本以为就这样回到屋内了，盖聂却似乎有话要说。　　“天明，把你的手伸出来。”盖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语气很严肃。而天明知道自己的手掌是什么情况，一瞬之间也有些犹豫。盖聂看到了天明的神色，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他没有经过天明的同意，将他的手给拉了过来。天明拗不过盖聂，也就随他去了。　　盖聂似乎早就知道，他小心翼翼地将天明的手掌摊开，动作堪称轻柔。可是，当他看到天明手掌的情况，一排的血痕，似乎是用指甲硬生生地掐出来的。血迹没了，应该是被天明擦去了。但是，伤口还在。盖聂想到了天明的极力隐忍，心中的痛苦难以释放，他的心中也是一痛，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天明很明显地看到，他家大叔的眼神中氤氲了悲伤，一时之间，他顿感无措。“大叔，你别难过，这点伤，很快就能痊愈的，天明很好。”　　“看到大叔没事，真的很好，早已经不疼了，大叔就不必难过了，真的。”天明又不死心地重复了一遍，他深知大叔善良仁慈，不愿意自己受伤。但是这样的伤痛比起大叔的痛苦，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天明想到此处，便觉得他家大叔就是太傻，只会把别人的痛苦放大。　　还有就是，把自己的痛苦忽略不计。这样的心性，天明想了想，或许，只有大叔才有吧。　　盖聂半天不言不语，天明再强装镇定，不免也有些慌乱。他费力地抚了抚盖聂的脸庞。“大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善良呢？究竟是你所受的苦多还是我所受的苦多？”　　“明明是你受得苦，经历过的伤痛最多，为何要这么心疼和怜悯别人呢？果然，是太善良了。大叔，你蹲下来，我有话跟你说。”盖聂在听到天明的话以后，依言蹲了下来。　　天明并没有做出任何出乎意料的动作，真的只是附在了盖聂的耳畔：“大叔，你知道你最缺的是什么吗？你最缺的就是一副冷硬的心肠，对他人的痛苦可以视而不见。天明如今所经历的痛苦，远不及你所经历过的十分之一，你怎么就痛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换做是你，你经受这样的痛苦，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大叔，不必担心天明。”　　说完这句话后，天明直接把脑袋埋在了盖聂的脖颈间，不动弹了。天地间都充满了静默，而这两个人也是什么都未曾说，天明是在渐渐地平复心情，而盖聂是在静静地等待。　　“大叔，我们，是天明失态了，我们回去吧。”天明颇为不好意思地从盖聂身边离开。这个距离没啥，天明早已经习惯。他时常搂着盖聂的腰，要不就是在他家大叔坐着的时候使劲往怀里蹭。除此之外，他甚至亲吻过他家大叔，虽然只是脸庞，却也是极为亲近的动作。　　但是刚才的靠近，他觉得有些异样的情绪。“或许是姿势有点不太对。”天明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盖聂觉得天明这时有点怪，便忍不住亲自开口问了天明一句。　　“怎么了天明？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因为手掌的伤痕在痛吗？”盖聂立刻就要去拿起天明的手检查，天明迅速地把手背在了背后。他想好了，一定不能再让大叔难过。　　尤其是因为自己的这点小伤难过，但不可避免的是，他家大叔的神色还是黯了些许，天明此时的心是痛的。“大叔，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有个问题问大叔，刚才我那样靠近你的时候，你，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受？就是我埋首在你颈间的时候？”天明试探着问了一句。　　盖聂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除了感觉到天明在动的时候有些痒，并没有特殊的感觉。”盖聂回忆了一番，给了天明明确的答案。天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随即又恍然大悟了起来。果然是自己今天的状态有问题，姿势也有问题，才会有了那样的错觉。　　天明想通后继续往前走，盖聂却有些云里雾里的，这下换他有些疑惑了。“天明，你是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能不能说一说？”天明听到盖聂所说的话，顿时语塞了。　　“大叔，我，靠近你脖颈的时候，会感到紧张和不知所措。之前，不论我靠大叔如何近，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只不过。大概是姿势不对吧，下次我改过来就行了。”　　盖聂听到了一些解释，却明白了一些东西。他却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天明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别扭和不妥，那么，天明以后就换回来姿势就行。”盖聂向天明建议了一番。.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屋内，盖聂先让天明坐了下来，自己去拿了一些东西。　　纱布，药酒，还有一些清水。天明一看这些东西，就知道他家大叔要干吗了。“天明，把手伸过来，大叔给你清理伤口。”天明很听话，立刻把手伸了出去。　　盖聂先用清水清洗了一番，再擦上药酒，在擦拭过程中是会有些疼痛的，但是天明暂时咬牙忍了忍，盖聂原本是把手伸了过去的，天明摇了摇头，不肯，最终选择了咬牙忍着。　　天明未曾想过，他家大叔在包扎的过程中是极尽细致和耐心的，一圈一圈地缠上，动作耐心轻柔，时间在静静地流逝，天明却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原来受伤都可以这么幸福。”.天明在心里再一次暖了一回，他忘记了疼痛，只记得他家大叔的温柔和温暖。..　　其实再大的疼痛，只要有温暖环绕，都会消散于无形。盖聂的一系列流程差不多走完了，他做完了一切，便将东西收拾了出去。天明还不忘抚了抚手上的纱布，尤其是碰了碰，抚摸了最后他家大叔系好的蝴蝶结，很灵动，很可爱，就像，就像大叔头上的发带系成的蝴蝶结。　　在天明神游的期间，盖聂走了进来。“大叔，你包扎伤口的时候这么温柔有耐心，早知道我就多受几处伤了！”盖聂听到了天明的话，顿时就有些不满了。　　“天明不许胡闹，受伤要经历疼痛的是你自己，怎么会有人希望自己受伤？”　　“大叔。有的时候，温暖是能掩盖疼痛的。”天明不服地辩解道，盖聂随即一阵无奈。　　“也许天明说得对，不过，天明也可以离开了，不用再这么费心地照顾大叔了。”天明听到这话后有些诧异。♂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