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线老化？我妈就是电工啊，我玩坏的游戏机她都能修好，电线老化她怎么会不知道啊？”橘子的身体开始随着情绪摇晃起来，“哥，你别骗我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讨厌你。讨厌你把我从火场里救出来，讨厌你总是说跟我没关系，讨厌你让我做这做那让我忙得都忘了自己是谁，讨厌你让我陪小春去看讨厌的烟火，讨厌你们合伙起来说我抽烟，说我撒谎！”

“橘子，你冷静点！你要是讨厌我，你就起来把我打一顿！打到你消气为止！我不会怪你！来啊，起来啊！”

余晖本想诱导摇摇欲坠的橘子自己离开天台边缘，谁知橘子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坐在那抽泣着，摇摇晃晃。

突然，一声烟花的鸣叫在耳边炸裂，橘子吓了一跳，失去了重心。天空时不时被升起的花火照得发亮，余晖在光明与黑暗的不断交替中，死死地抓住了橘子。

“橘子！”他趴在天台边缘，用尽全身力气拽着完全悬空的橘子，艰难地说着话，“坚持住，哥肯定能拉你上来！”

橘子只觉得被余晖抓住的手腕上，那股强大的力量几乎快要把他的骨头捏成粉碎。他看着眼前余晖那张狰狞的脸，随着烟花的每一次绽放变得愈加的赤红，便开起了玩笑:“哥，看见了吗？这烟花……”

“是你父母给你放的！”余晖咬牙切齿，“我知道，我相信你。”

橘子身体一顿，又往下坠了一段距离。

“不要！”余晖原本抵在边沿的胸膛猛地下滑了几根肋骨，“橘子！坚持住啊！”

“哥，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橘子仰头看着余晖，一滴滴水砸进他的眼里嘴里，咸咸的，不知是汗还是泪，“这次可以放手了。”

“橘子！哥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两次！”

随着最后一发烟火尘埃落定，一切又回到了黑暗，风吹着，雪下着，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安静又深沉。

就在这时，被压在肋骨下方的手机响了。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余晖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拽着橘子的手伺机不受控制地松动了一下，橘子掉了下去……

“啊！”

“橘子！”

“余晖怎么又不接电话？”姜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抱着朵朵，焦急地抱怨道，“关键时刻怎么就这么忙呢？”

“阿姨，别太担心。”成羽希忍着焦虑安慰道，“忆心姐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刚刚前面又来了很多警察，应该很快就通了。”

“要不我抱着朵朵去医院吧！”姜母说完就要下车。

“别，阿姨。现在正下着大雪，外面又黑又冷，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开车都要走很久，万一把你和朵朵都冻着了，岂不是雪上加霜了吗？”

“哎呦，我倒是没关系，不能再让朵朵受罪了。”

雪越大越大，路面上被碾过的积雪很快又结成了厚厚的冰，车子愈发难行。

“我先去吧！”夏沐踩着自行车，“反正马上快到了，你们也别开太快，小心路滑。”

“我跟你……”

“我就知道。”夏沐朝后坐歪了歪头，示意姜忆心上车，然后又叮嘱吴悦，“你们等会到了打电话，记住千万别被堵了，哪怕离二环西路稍远一些。再跟小赵联系一下，让他尽量和你们在一起。”

“知道啦！”吴悦挥挥手，“你们快去吧，路上小心，到了打我电话！”

于是，夏沐载着姜忆心沿着道旁向二环路驶去。

一路上，夏沐想让姜忆心抓紧点，可是由于道路较滑，他并不敢骑得太快，也就不好意思开口。

“你之前那辆车呢？”姜忆心打破了沉默，“最近喜欢骑自行车了？”

“啧啧。女人果然都喜欢豪车啊！”

姜忆心一巴掌拍在夏沐背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沐笑了笑:“骑自行车方便啊！不用等红绿灯，不怕堵车，还能减肥！”

“你还减肥？都瘦成这样了！”

“我都被你的……”夏沐生生把“戒指”两个字憋了回去，“你的体重吓倒了！载你实在是太累了！”

“那你放我下来！”

“是你三番五次要求坐在后面啊！”夏沐非但没有停车，还加了速。

“我三番五次？”姜忆心握紧拳头，“我一共就坐了两次好吗？”

“明明是三次！”夏沐纠正道，又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便立即转移话题，“啊，前面该怎么走？我不认路。”

“就沿着路一直走啊。哎，不对啊，这就是我第二次坐你后面！哪有三次？”

“两次就两次！我记错了不行吗？”夏沐不耐烦道，“大不了下次再载你呗！”

“唔。”

姜忆心没有再说话，又仔细回想了下，最近是坐了三次自行车。第一次是平安夜晚上，第二次是圣诞节那天，第三次是现在，虽然第二次是李晨浩载的她，可她总有种坐在夏沐身后的错觉。

“可以给我讲讲朵朵的事吗？”夏沐问出口又补充道，“哦，我指的是没生病以前。”

姜忆心一愣，陷入了沉思。

“啊，不想说也可以，聊点别的也行，不然太无聊了。要不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夏沐说完，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好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

“呃……”夏沐恨不得丢下姜忆心赶紧逃离这艰难的景况，又忽然眼前一亮，“我小时候特别执拗。上幼儿园时，每天早上起来我妈给我穿衣服，我总是不穿这不穿那，必须要亲自挑选搭配。吃早饭，第一个学期坚决只吃鸡蛋牛奶，第二个学期坚决只吃包子稀饭，期间从不换样！哈哈！”

“真的吗？”姜忆心被震惊到了，“你怎么和我们家朵朵一模一样啊！哈哈，她还要求我们必须是第一个到幼儿园接她的家长。有一次，余晖接她迟到了，成了最后一个去幼儿园的家长，她很生气，远远地跑进余晖怀里，直接给了余晖一巴掌，然后自己委屈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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