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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有些安静,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一直想证实这个消息,这件事究竟多少人知晓?
舅舅缓缓道:“朝廷有朝廷的打算,牺牲一个人,换来一块土地,是件很划算的事!”
舅舅没有理会我的惊讶,依旧平静道:“苏氏派来使臣,说只要除掉真金,他们便把五华岛割让给我们,你是知道的,那里乃是鸭水入海口,大宋需要一个可以出入大海的地方。”
“我在顺宁时,和父皇谈过一些事情,父皇的意思,是收复南英土地,得到南英,我们就会拥有一片海!”我不禁问道,“而且当初,父皇是主张收留真金,用来对付韩国!”
舅舅道:“皇上不仅是要得到南英,而且要面对韩国!有些时候,的确身不由己。皇上要考虑整个国家,除掉真金,是关烈大人的建议,他和韩国金会时商谈,只要我们除掉真金,韩国便没了后顾之忧,大宋又能得到出海口。对于关大人的建议,皇上考虑多日,他提过你和他谈论之事,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皇上准许关大人安排行事,关大人本意是他派人处置真金,碰巧你到本州,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而后,关大人请韩国禁军帮忙,只等你离开凤城,他们就动手。不想你又和真金在一起。皇上对于你九死一生,颇为伤痛。万幸你毫发无损,否则你的父皇母后,以及我们,都会万分难过的。”
我猛然间想到自己离开舅舅府邸时,他说的话,看来那时就在暗示我了。我想到真金,那日同生共死依旧在脑海里,不想几日后,又将是另一番情景。如果被我们亲手送到韩国,不仅仅无法面对三弟、两位郡主,甚至真金本人,我都无法去面对。
长叹一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徐荆阳想想道:“文大人,凤山大火远近知晓,真金王子死里逃生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韩国,恕臣直言,那里的人背亲弃义的居多,我们若真的把真金送过去,他们再不给我们五华岛,那我们可真是得不偿失。”
舅舅点头,道:“这一点,我和皇上说过,皇上派关烈大人负责此事,苏氏竟然一口答应,先给我们五华岛,然后我们再去送人!”
闻听此话,我和徐荆阳面面相觑,舅舅道:“你们的想法,未必不是好办法。但人我们一定要交的!十日之内,必须把真金送到鸭水岸边!”
两天后,我身体逐渐硬朗起来,可以下地走动。舅舅已经回去,临行前,再三嘱咐我,一定要把真金送到。看我还是很犹豫,不免说道:“任何事情,都要以国家利益为重!记住,千万保密。”我只得答应。
我让李锋、张氏兄弟,以及陈逸先回安州,这边屈兀通调来他的本部人马到凤山,全面接管防务。徐荆阳和我说这件事时,我不觉笑道:“这个大老黑,现在想起保护我来了!”徐荆阳道:“原本我们都大意了,以为是大宋的土地,就会很安全。兀通亡羊补牢,未必会晚,以后您再去哪里,绝对不能在轻车简从。不过,简达的人马需要调整,应该给他加强军力,我看元自虚不错,不如派过去,给他做副都统吧!”我表示同意。
继而让他陪着我去看望真金。一路之上,我一直很沉默。徐荆阳低声道:“仲王,您不能在真金面前表露出来。他身上还有伤,最怕激动了!”我点点头,道:“这个我明白,只是将来我又该怎么办?”
真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身边有几个亲军伺候,我派人把他居住的地方严密保护起来,所以,真金看见我时,大嘴一张,笑道:“子英呀,我们还活着!”
我心中不免酸楚,却又无法说出,只得笑道:“你的伤势如何?”
“恢复得很好,你的军医确实厉害!不过,我身体也是棒棒的!”真金洋洋自得说道,我笑着拍拍他,又引见徐荆阳和他认识。
真金睁大眼睛,道:“这位就是徐先生呀,久仰大名!子英,你真是人才济济,我是不行喽!”
徐荆阳笑道:“患难遇真知!王子虽然损失不少人,但也得到这几位忠心耿耿的勇士,这也是件好事!”
我附和道:“的确,那日若非真金及时告知山洞入口,我们可就要葬身火海了!”
真金连连摆手,道:“若不是你拼命救我,我早就死了。从今开始,我的命都是你给的!”
阳光真好,照在身上暖暖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真金眯着眼,说:“继续招兵买马,一定要回到汉京,替父王报仇!”
我心中轻叹一声,道:“放心,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了!”真金哈哈大笑,说:“我知道,我们有约定的。我们是好兄弟,将来一定要纵马在新朝的土地上!”
继而喜形于色道:“告诉你个好消息,玉蕊怀孕了,我要做爸爸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心更加沉重,徐荆阳也是紧锁眉头。真金却没有觉察,问我怎么样?我含着笑摇头。
真金道:“等我伤好了,我就把玉蕊接到这里来,好好生活在一起。人这辈子,活着才是最开心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看着徐荆阳,徐荆阳赶紧道:“殿下,您身体不舒服吧,那我们赶紧回去。”我点点头,对真金道:“我身体真不如你,这会就难受了!”
真金一脸真诚,道:“那赶紧回去,我这边没事,过几天,我去看你!”
坐在回去的轿子里,我不禁泪流满面。
回到住处,郡主见我脸色很难看,忙问是不是不舒服了。我虽说没啥,但心情郁结。郡主示意所有人退下,拉着我的手,问:“殿下,你心里有事!”我看着她,半天也没有说话。郡主道:“是不是与姐夫有关?”
我吓了一跳,这事情非常机密,忙问:“你怎么知道的?”郡主微微皱紧眉头,我忍不住去抚摸她的鹅头,郡主道:“你去了姐夫那里,回来就愁容不展,想来就是了!”
我不觉钦佩郡主的聪明,却不得不把事情说了出来,郡主呆了半天,流泪道:“如果姐夫没了,姐姐怎么办?她已经有身孕,将来孩子怎么办?”
继而拉着我的手,使劲晃动,道:“殿下,你去求父皇,放过姐夫吧,他就一个人,不能落井下石呀!殿下!”
我心中惨然,用力抱着郡主,任凭她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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