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鸿现在对青岚峰这三个字充满阴影。√

丢下句委婉拒绝，她就撒丫子跑了，只给洛海留下一个仓皇背影。

那真叫跑得比兔子还快。

“宗主。”

萧忠走到洛海身边，“秘境崩塌，非同小可，您看……”

“不用。”洛海收回目光，淡淡道，“章莪山秘境不属于谁，塌了就塌了。”

“啊？可是……”

“这方幻境，本来也是因为里面困着上古真神一缕神魂，维持至今，尚且不易，如今崩塌，只怕是那缕神魂消散，无处可寻。”

“那……”

萧忠还想说什么，但抬起头的时候，洛海已经离开。

他呆愣良久，才发出轻叹。

苏惊鸿虽然跟鳌鱼大战一场，消耗了不少，但这次似乎并没有以往那种精疲力尽之感。

这次之后，她觉得浑身像充满了力量，洗个澡，神清气爽。

“主人主人，你这件衣服上有朱雀的味道，好厉害呀，主人竟然还降服过朱雀，那可是神兽呢。”

玄延醒来，就在她那件长生赤火衣旁边转，似乎对神兽朱雀很是憧憬。

苏惊鸿偏过头。

“真是朱雀？”

“是呀，主人你不知道吗？”

玄延有些纳闷儿。

它明明从这件衣服上闻到了朱雀的味道，怎么主人好像一脸茫然，难道……这不是她的？

“……哦。”

苏惊鸿思索片刻，素手在长生赤火衣上抚过。

红色华衣长风广袖，仔细看才会发现，红色锦缎上有凤鸟暗纹，只是红衣红线，若非仔细去看，并不太容易发现。

长生赤火，凤凰羽衣。

这里的每一缕丝线，诉说的都是一个人的情谊。

苏惊鸿以前不放在心上，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那个人，放在了心里，相思苦短，挥之不去。

她想他。

苏惊鸿心绪纷动。

忽然，她穿上长生赤火衣，准备叫夜无极过来。

反正她已经拿到瑶草，现在叫人过来，也不算是师出无名。

苏惊鸿将足铃拿在手上，青丝披散，少女模様，身上的长生赤火衣幻化成赤凤长裙，蹁跹灵动，摇曳生姿。

“瑶池仙草，你今日若把这报到勤德堂，那今年的头筹，怎么也是你的。”

洛海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口，淡淡看她。

“宗……主？”

苏惊鸿暗暗打个冷颤，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个时间出现在弟子房里，想干嘛？

“宗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吩咐？”苏惊鸿愣了片刻，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人嘛，没事就要多笑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

洛海目光从她红裙上滑过。

进门，坐下。

“宗主？”苏惊鸿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端正态度。

洛海坐在桌旁，手指不慌不忙的点了点桌面。

修长指尖在重重烛影中交叠，如真如幻。

“本座来，是想问，你这次在秘境，杀掉的那只巨龟，是什么？”

“鳌。”

“……是什么？”

“鳌啊。”

洛海皱眉，看了苏惊鸿半天，才略带情绪的批评，“好好说话，乱嗷什么。”

苏惊鸿：……

这一刻，她不知道是该先感叹宗主智商感人，还是该先吐槽他见多识广。

深吸一口气，道：“回禀宗主，弟子这次在章莪山秘境里遇到的，是一只叫做鳌鱼的怪物，相传，太古时期，女娲斩鳌足以立四极，这个鳌呢……”

苏惊鸿站在洛海面前“嗷”了三次。

字里行间都在嘲笑他的文化水平。

大概是这几月在青岚峰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所以格外专注这个恶趣味。

最后，还是洛海脸上挂不住，一巴摁在她脸上，语气中多了些波动，“别嗷了。”

“嗷~”

“……”

啧。

这个臭丫头。

“咳，瑶草是上古瑶池边上的仙草，仙气充盈，你又修炼仙气，吃下之后会大有助益，也算不虚此行。”

洛海强行带走话题。

苏惊鸿道：“可我拿这个是来救人的，不是自己吃。”

“救人？”

“是啊，我家丫头之前被人暗算，受了伤，夜无极说只有章莪山的瑶草可以救她，我就去寻了。”

苏惊鸿也不掩饰。

反正洛海这人精明，就算百般遮掩，只要他想查，最后也肯定能查到。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说就说了。

苏惊鸿把瑶草收好。

洛海沉吟片刻，忽然道：“无极让你去？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让你去章莪山。”

苏惊鸿一顿。

“什么意思？”

“章莪山这个秘境，是他拘过来的，里面困着一位真神残魂，当初他以一株仙草为引，镇住魂魄，如果我没猜错，你手里的这株瑶草，就是他留下。”

仙草离境，秘境崩塌。

这么一来就完全说得通了。

洛海淡淡看她，声音也虚无缥缈，似乎说的是件无足轻重的事。

苏惊鸿诧异。

神？

“若真是这样，那我把瑶草拿走，岂不是……”

“嗯，秘境崩塌，你的锅。”

“……所以你今天来，是来打死我的……吗？”

“我对上古神族战争并不了解，也不关心，再说，距离诸神战争已经过了亿万年，无极找了亿万年，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他要杀的那个人，如此，困着那一缕魂，又有什么意义。”

洛海看着眼前的少女，目光浅浅，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或许，他什么都没想。

他这个人，跟旁人看到的一样，是个无欲无求，半步飞升的强者。

他很平静。

但苏惊鸿很惊讶。

她听到一个让她震惊的事实。

“亿、万、年？”

红衣的少女嘴唇颤抖，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以为，她跟夜无极不过是两世重生的奇葩与千年不死老妖怪的关系，两人虽然岁数差得远了些，但不至于不可追溯。

今天洛海一番话，却生生将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到了一个数字无法衡量的概念。

苏惊鸿不是个肤浅的人。

在这个世界，千百岁的年纪，也许不是什么重要标准。

但夜无极他活了亿万年。

亿万年的孤独杀伐，君心已如磐石，谁又能说，他遇见她的那一刻，是真的倾心，而不是孤独太久，寻的一计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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