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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与刘邦面对也是项羽的一个难题。自从攻破函谷关,项羽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等到他的兵马都已经抵达鸿门了,项羽还在考虑。
鸿门位于今天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新丰镇鸿门堡村,它南依骊山,北临渭河,地处函谷关通咸阳之要道,由于山体中间象刀劈似的断为两半,以至于南北洞开,犹如城门,因此得名“鸿门。”
在如何对待刘邦的问题上,项羽的手下分成了两派意见。范增是主张杀掉刘邦的,他的理由倒不是像传说中那样,曾经找过方士望气,认为刘邦有天子之气。这么不靠谱的事,范增是不会做的,他的理由就是刘邦这个人很狡猾,不好对付,这从他当初的行军路线,不停的南北折返就能看出来。范增认为,刘邦这个人善于利用他人的短处为自己谋利益,而且是付出最小的代价。进咸阳后他与百姓约法三章,封存秦宫府库,这些都不符合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事出反常即为妖,刘邦这个人野心不小,我们这是取下函谷关了,倘若不得其门而入,刘邦一定在关中称王。
项羽知道范增说的有道理,他也问过吕马童、王翳、杨喜、吕胜等一干降将,知道刘邦刚进咸阳时根本不像现在这样温顺善良,他曾经纵容手下将士在秦宫中劫掠三日,自己也在其中留宿三天,这前后的对比虽然反差太过明显,但也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刘邦确实是害怕自己,这一点项羽还是满意的。
另一派当然就是项伯与陈平了。项伯倒是不隐瞒,他把张良来找他的事告诉了项羽,也提到了刘邦所说的两个条件,即承认项羽为联军之主,自己同时也放弃在关中称王。
陈平说话就含蓄多了,他告诉项羽,说我派人打听了,给刘邦出主意,让他派兵封锁函谷关的人叫曹无伤,是刘邦军中的左司马。当初曹无伤向刘邦提出,以投降的秦王婴为相,以此收买关中百姓的民意,然后故意派秦降将守御函谷关,即便不能挡住鲁公您,也能在最后假意推脱不知情。
项羽看着陈平,说先生的意思,虽然是这曹无伤为刘邦出谋划策,不过刘邦也有这样的心思,你是想劝我杀掉刘邦吗。
陈平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刘邦先入关中,按照楚王的约定,他确实可以在关中称王,这也是他道义上的制高点。但楚王的话虽然允许刘邦称王,可也没说后来的不能称王,这是刘邦失策的地方,按照项伯所讲,现在的刘邦已经意识了这一点,因此他才会主动放下身段。鲁公您杀刘邦可以,但以什么样的理由呢,如果是这样的理由,恐怕不能服众。刘邦有罪,但罪不至死,您杀了他虽可消除一个潜在的称王的人,但是会引起其它各路诸侯的猜忌,毕竟刘邦灭秦还是有功的。
项羽点头,说你的意思我懂,我杀刘邦,其他人会惊惧,此外刘邦手下也会与我一死相拼,这样一来天下又会大乱。
陈平抚掌,说鲁公果然高明,事情的确会如此。别人不说,单是赵国张耳恐怕就会第一个反叛。我听说张耳与刘邦关系很好,张耳又是我们联军中实力第二位的人物,刘邦一死,张耳难免会胡思乱想,惊惧之下他立刻起兵也不一定。或者说如果鲁公您不能第一时间杀了刘邦,刘邦一定会以唇亡齿寒的道理拉拢张耳,他们各自拥兵十万,联合在一起实力就与我们旗鼓相当,到时候双方就很难收场了。
项羽冷笑,说如此说来,我对刘邦不能做些什么了。
陈平摇头,说并非如此。刘邦阻挠反秦大军进关中,就算鲁公您宽宏大量,不与刘邦计较,但各路诸侯对刘邦却心存芥蒂,如此一来他们会认为鲁公您包庇刘邦,对您也会离心离德。为今之计,天下共主楚王还在眙台,鲁公您不能大动干戈,但又不能没有作为,我觉得您应该借此机会做一番手脚,既保留刘邦颜面,又在诸侯间留下瓜葛,便于您今后行事。
项羽没说什么,其实他的心中也曾这样考虑过,只不过在自己没有决定之前,他要观察一下自己手下对这件事的态度。
现在既然分成两派,项羽心中就有了数,下一步,他就要摸摸各路诸侯的底,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能一战而攻克函谷关,这些诸侯也没想到。为什么,因为这是几百年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由于地形的原因,函谷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东方六国也曾经好多次联合起来击败过秦军,但攻克函谷关的记录却没有几次,最近的一次还是赵将庞谖。当时的庞谖率领赵、燕、韩、楚、魏五国联军击败秦军,进而攻克函谷关,兵锋直抵咸阳。危难之际,是项少龙带领结义兄弟腾翼、荆俊,采用诱敌深入的策略,先败后胜击败庞谖,收复函谷关。至于单独领兵攻克函谷关的记录则属于陈胜部将周文,若不是章邯力挽狂澜,或许三年前大秦就覆灭了。
这些诸侯能一雪前辈的耻辱攻克函谷关,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虽然对刘邦封锁关口的做法很不满,但人家毕竟先入的关中,因此他们对刘邦没有多大的仇恨。项羽把众人找来,将刘邦的态度说明,众人一听刘邦愿意放弃关中称王,当即抚掌大笑,说刘邦此人还是很知时务的。
很明显,大家都等着进咸阳分一杯羹,没有人愿意杀刘邦,这样的情形与陈平分析的差不多。
项羽看清各路诸侯的真实嘴脸心中就有了计较,不过他还不放心,于是用言语试探张耳。张耳当然知道项羽的用意,因此他一力劝说项羽放过刘邦。
项羽看看坐中诸人,说大家的想法我都了解了,只是有一件事还要与大家商议,大家看看该如何解决。
众人一听都问项羽何事。项羽告诉他们,说现在刘邦已经放弃在关中称王了,如此一来,不论时间长短,不管距离远近,我们都算是进了关中了,按照楚王的承诺,我们其实都可以在关中称王,只是那样一来,关中岂不是处处皆王,这样一来,我们把楚王置于何地呢?
项羽的话提醒了众人,大家相互看看,一时之间还真没了主意。项羽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不管怎么说,熊心暂时还算是天下的共主,如果人人都称王,岂不是关中之地不够分。可如果不称王,刘邦好不容易放弃这个机会了,我们自己又不争取,那反秦的目的是什么呀,岂不是白忙一场。
魏王魏豹实在是忍不住了,尽管他的一切都是楚王熊心给的,但在现实利益面前,情面还是不要讲了。魏豹站起身形,冲着大家一拱手,说鲁公项羽的问题确实提醒了大家,如果进关中后大家各自罢兵,秦人说不定还会另选新君,到时候他们绝四塞之地,凭借关中的肥沃土地,用不了几年,一个新的大秦就会诞生,到时候他们一定想要报仇,我们势必还要再起刀兵。
众人一听都觉得魏豹的话有道理,不禁频频点头。燕国臧荼当即开口,说按照魏王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魏豹想了一想,说魏豹不才倒是有个提议,只不过我说出来大家不要以为我藏私才好。
齐国田安也开口,说如果魏王是为大家着想,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哪有怪你的道理,你有话请讲当面。
魏豹点头,说既如此我可就说了。当日众位举兵反秦为的什么,还不是苦秦久矣,加上想要恢复我们各自的故国。如果大家偃旗息鼓,想来楚王熊心就会面南背北,到时天下一统,我们还如何复国。依我看来,大家兵进关中各自有功,都有称王的条件,既然关中之地容纳不下大家,大家还都想恢复故国,我提议,不如依个人功劳和原有故国土地,我们把天下分了,人人称王,岂不是快哉,也不枉我们拼搏一场。
魏豹这几句话深深打动了张耳,他搞出那么多事来,还不是为了称王。现在魏豹的提议正中他下怀,他当即表示赞同
称王的诱惑太大了,听到魏豹的建议,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贪婪的表情。项羽看看大家笑了笑,说魏王的提议确实不错,只不过大家都是王,原来的那位楚王该怎么办呢?
张耳笑了,说熊心当初不过江汉一牧羊人,是武信君项梁为了激励楚国将士才扶立他为王的。此人身无寸功,哪像我们一刀一枪拼杀出来这大好局面,如果将军听我的,莫不如将其撇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算了。
众人一听都哄然叫好,说赵相的主意不错,现在我们各自称王,自然与他平起平坐,根本不需要再听从他的号令。
项羽点点头,说大家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天下虽大,我们如何划分呢,又请谁来分封土地呢。
燕国臧荼看看身边的张耳、魏豹,心说他们兵马都比我多,势力都比我大,如果让他们来分封,说不定日后我就会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尤其是这张耳,他总想着吞并我燕国,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占到便宜。想到这,臧荼一拱手,说少堡主您是我们联军的主将,这件事自然非您不可,换做旁人,难免不会夹带私心。乌家堡天下闻名,以信义著称,您来主持大局,我绝对信得过。
你别看魏豹提出建议,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申阳目前还占据的河南地,谁知道他与张耳到底什么关系,若是想谋算我的魏地怎么办。
田安兵马也不多,何况齐国现在还有一个田荣呢,因此他也想找一个稳妥的靠山,而项羽无疑是最佳人选,因此他也同意臧荼的提议。
张耳倒是想争取主持分封大局,但看到众人根本不相信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无望,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只是他提醒众人,说刘邦虽然放弃在关中称王,但是分封天下也不能将人家撇开,否则后患无穷。
刘邦第一个进入关中,手下有精兵十万,这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只有项羽有能力对付,因此大家听到这都异口同声,说少堡主一定能化解这个难题,我们唯您马首是瞻。
项羽面上带着笑容,实则心里暗骂,抢功你们第一,有事的时候就把脏水泼给我了,都是些什么人呢,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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