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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管齐下

作者:水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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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伯原本姓肖,名缠,是肖月谭的堂弟。为了不被外人起疑,项少龙在离开会稽郡返回塞外乌家堡的时候把肖月谭留在了项羽的身边,并让肖月谭化名项梁,便于日后行事。项羽同孟无离缠斗不休,一路打到了居巢,在这里结识了肖月谭的堂弟肖缠。后来项羽回到会稽郡,肖月谭与堂弟也见面,就把堂弟的名字改成了项伯。

项伯年轻时在韩地杀过人,是张良救了他,并利用当时的地位为他开脱,因此对于项伯来说,张良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张良以为封锁函谷关就能挡住项羽,同时也可在刘邦面前买好,不想弄巧成拙,项羽一战就攻破函谷关,现在带领四十万大军要讨伐刘邦,让他给个说法,张良没有办法,只好来找项伯。

项伯听完张良的来意皱了皱眉,说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确实是不好办,沛公刘邦先行兵进关中不假,但他封锁函谷关也是惹了众怒,非但我家少堡主生气,就是各路诸侯也是愤怒异常,要想平息他们的怒火,沛公没有一些实际行动恐怕很难过关。

这一点张良已经想到了,他来之前同刘邦商议过,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刘邦要想独自在关中称王已经做不到了。第一,他已经丧失了称王的基础,尽管关中百姓能拥护他,但各路诸侯摆明会拿函谷关一事做文章。第二,项羽已经来了,而且答应过章邯,让他做关中的“雍王”,刘邦若不答应,恐怕只好兵戎相见。问题是以刘邦的实力能打得过项羽吗,何况还有那些诸侯呢。刘邦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他在张良来的时候答应张良,他愿意承认项羽在楚军中的领导地位,毕竟楚王熊心在宋义死后有诏书,封项羽为楚军大将军。当时熊心要求楚军两路出兵,但以宋义为首,现在项羽继承这个职位,自己这么做就算是低头了。其次呢,尽管是自己先进的咸阳,但刘邦表示愿意让出关中,不敢独大,这也算是认错了。既然已经低头认错,项羽若再是苦苦相逼,刘邦也势必不能容忍,毕竟自己也是有功的。

张良对刘邦能够识时务的态度很欣赏,殊不知刘邦心里早就骂他十八代祖宗了,若不是你的馊主意,我能一下子从主动变成被动吗。即使这样,张良还不依不饶,他说这些只是针对项羽的,若想让项伯为我们出力,您还得私下给项伯一些好处。

刘邦问张良说你想怎么办。张良告诉刘邦,说您不妨私下与项伯结成亲家,这样一来我们无形之中就在项羽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可以掌握项羽的一切行动,便于我们今后行事。

对这个建议刘邦还是接受的,反正也不花什么钱,无所谓的。张良简单收拾一下,准备明早就动身,不想当晚手下人来报,说有个人想见您。

张良一愣,心说这么晚了是什么人想见我。张良让手下人将来人带来,发现这个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示意张良让左右退下,然后躬身一礼,说先生一定不认识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主人有封信给您,还请您过目。

这个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书简,张良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刘邦手下右司马吕泽写来的。吕泽在心中告诉张良,说您给沛公出了一个坏主意,我私下里听说沛公很恼怒,如果这件事您做不好,恐怕您的下场不是很乐观。

张良心中陡然一惊,他细想刘邦看自己的全过程,心里就明白了,刘邦不是不怪自己,只不过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如果自己不能将这个危机化解,这盆脏水刘邦是准备泼向自己了,就像自己告诉刘邦,把脏水泼向那些秦将一样。

这个人见张良看完了,又把书简收回去了,显然是不想留下任何证据或是把柄。张良就明白了,说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张良感激不尽,但不知你家主人有何吩咐。

这个人拱手,说我家主人让我告诉先生,沛县望族不过三家,刘氏之外只有曹、吕,成败全在先生片言之间。

张良点头,说我知道了,这个人也不耽搁,告辞回去了。

张良悄悄来到楚军大营,把刘邦的意思转述给项伯,说封锁函谷关确实不是沛公当初的本意,他只是想关中初定,民心不附,担心他们凭险固守,这才有如此举措,绝不是针对鲁公项羽的。张良最后告诉项伯,说沛公对您很仰慕,知道您是鲁公身边最信任的人,因此想要与您结成亲家。

项伯心动了,他觉得刘邦先入关中,就算不能在关中称王,至少也能在其他地方称王,自己能与刘邦结为亲家,对自己的孩子也有好处,于是他答应张良,一定在项羽面前替刘邦解释一下。

张良告辞出来并没有回营,他担心项伯一个人力量不够,于是一转身来到了陈平的营中。当初在阳武城,张良与陈平二人倾心相交,彼此约定,日后无论谁有困难,另一人都要鼎力相助。

陈平是聪明人,一看到张良就知道其来意了。张良也不客套,跟聪明人讲话直来直去最好,绕弯子反而容易误事。张良从怀中取出两本书交给陈平,陈平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原来这两本书一是《道德经》,一是《逍遥游》,都是道家至宝。

陈平是道家弟子,自然知道这两本书的珍贵。陈平转念一想,张良绝无可能有这两本书,想来是刘邦兵进咸阳,张良进入秦王宫,从那里面找到的。

陈平看着张良,说先入关中确实有好处,若不是嬴政收集,天下间很难再找到这两本书了。很显然,陈平并不认为这是张良自己的功劳,如果是项羽先进关中,毫无疑问这两本书就应该是自己得到,而不是你张良。

张良知道陈平言语间的意思,他只是微微一笑,说兄台你说的是,倘若是鲁公项羽先进关中,兄台自然近水楼台,只是现在被我抢先了。张良的意思也很明确,你说那些没用,事实上是刘邦先入的关,这是反击陈平。不过张良是来求人的,因此他说完之后话锋一转,说兄台有所不知,封锁函谷关并非是沛公本意,他进关以来对百姓约法三章,封存秦宫财物不敢妄动,为的就是等鲁公项羽到此处置,不想士卒误判,以致让双方心生嫌隙,还望兄台在鲁公面前分说一二。

陈平笑了,说兄台说得轻巧,你以为鲁公项羽听你这么说会相信吗。张良一听,赶忙又把刘邦答应的两件事说了一遍。陈平摆手,说这些都没用的,楚王熊心当初有言,让宋义为上将军,节制各路楚军,现在项羽为上将军,自然有节制刘邦的权力。你说刘邦愿意让出关中之地,现在项羽大军四十万,刘邦不过十万,他不让亦能怎样。刘邦来到咸阳约法三章,这分明是收买人心之举;他封存秦宫宝物,亦不过是劫掠后的欲盖弥彰,单凭这些条件,无论我怎么劝说,项羽依然不会相信。

张良低头沉吟一下,想起吕泽书信中的内容,心说今日事情不成,刘邦就会对我起杀心,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先为自己打算了。想到这,张良抬头看着陈平,说兄台的意思我懂,如果找不出一个替罪羊,今日之事断难罢休,我实话实说了吧,给沛公出主意的人就是我军中左司马曹无伤。当初曹无伤向沛公提出,以投降的秦王婴为相,以此收买关中百姓的民意,然后故意派秦降将守御函谷关,即便不能挡住鲁公项羽,也能在最后假意推脱不知情。

陈平一笑,说军中左司马官职不小,看来沛公很舍得下本,这一招丢车保帅用的很巧呀。陈平将《道德经》和《逍遥游》两本书收好,说左司马执掌军事,沛公误信左司马谗言也是能解释通的,倘若鲁公问起,我一定替沛公分辨几句。

陈平这么一说就是表示答应了,张良心领神会,当即告辞。他回来可没敢提吕泽书信的事,只是把项伯答应结亲,陈平答应帮忙的事说了一遍。

当初在巨鹿的时候,项羽为了击败秦军,曾经让陈平到刘邦军中讨要项梁时期借给刘邦的士卒,因此刘邦对陈平有印象,知道他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现在听陈平答应居中帮忙,刘邦心里踏实不少,当即就让张良回去歇息了。

张良以为这件事办妥,刘邦就能够相信自己了,殊不知函谷关一事后,刘邦对张良开始怀有戒心,他觉得不能把自己的生死完全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因此在张良去找项伯、陈平的时候,刘邦暗地里派郦食其去见了自己的老朋友张耳。

劝说张耳很简单,一个是刘邦与张耳有旧,两个人的关系很好。还有一个就是最简单的道理,那就是唇亡齿寒。刘邦深知张耳的为人,张耳在巨鹿搞的那些小动作刘邦也打听清楚了,当然知道张耳不甘心居于人下。郦食其见到张耳直接指出,不管怎么样,刘邦先近关中在道义上能站住脚,毕竟楚王有言在先。假设项羽倚仗兵力优势杀了刘邦,毫无疑问他也就不在把楚王放在眼里。楚王是天下的共主,项羽那么做就是向天下人昭告,他想自立为王。您想一想,他连刘邦都敢杀,你们这些人还能跑的了吗?最主要的就是您,您那些小动作项羽会不记恨,诸侯之中您的实力仅次于项羽,您以为他不清楚,您劝说项羽不杀刘邦,凭您二人的实力足可对抗项羽,若是刘邦一死,下一个恐怕就是您了。

即使郦食其不来,张耳其实已经把这些事想到了。在张耳的心中,当初项羽找陈余而不是找自己来劝降章邯,摆明了就是项羽想利用陈余夺取自己的权力,现在到了咸阳,已经远离赵国,自己实力削弱,而项羽却有了章邯等相助,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已经处在危险的境地,他又怎能让项羽除掉刘邦呢。

张耳答应了郦食其,刘邦得到两方面的正面反馈,一颗心有了底。于是围绕着各路诸侯的利益纷争,一场鸿门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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