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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豪赌

作者:水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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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膂力过人,出世以来与人交锋还未逢敌手,今天碰上苏角算是遇到好对手。&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不过苏角可没心思与英布缠斗,他心中记挂着沙丘的王离,恨不得肋生双翅一步赶到王离身边,哪愿意与英布疆场对决。

蒲田跃马摇枪正在阵中冲杀,就看见苏角带兵迎了上来,跟着看见无数秦军向苏角这边靠拢,他知道此人定是秦军主将,当即飞马赶来。

苏角舍下英布正要向外冲杀,眼角一撇就看见一将奔自己而来,跟着一杆长枪带着风声呼啸而至。苏角双手端枪向外封去,将蒲田长枪挡在外面。蒲田武功与英布不相上下,苏角这一下子也费了好大的劲,心中亦自惊惧,怎么楚军将领都如此勇猛,看样子比在成武那些人还要凶狠。

英布、蒲田越是勇猛,苏角心中愈是慌乱,看样子这二人的任务不过是牵制我而已,武功就已如此,那跟随项羽偷袭王离将军的那些人岂不是更不好对付。苏角越想越惊,他长枪一抖,在蒲田面前挽起一个斗大的枪花,借着蒲田防守之际,催马冲了过去。

苏角一走,他手下那些士卒当然也不会恋战,舍下渡口的营寨,跟着苏角撤了下去。英布和蒲田也不追赶,当即打扫战场,获取不少还没来得及运走的军粮。

苏角领兵慌慌张张跑到沙丘,他惊奇的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出现楚军的一兵一卒。这是怎么回事?苏角有些不解,不过既然回来了,他还是来见王离。

王离看到苏角吃了一惊,赶忙问他为何从威县返回。苏角这才把自己的遭遇对王离说了一遍。王离听后吃惊不小,他急忙来到地形图前看了一眼,脸上竟然现出惊慌之色。

苏角一旁看到了,赶忙开口问询,“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王离点点头,“项羽好厉害,他让英布不停骚扰运粮甬道,一方面是想断我粮道,让我军不战自乱,一方面分散章邯的兵力部署,使其不能有效调兵,进而又做出一副攻击棘原的样子,引诱章邯离开巨鹿大营,实则是为攻击我创造条件,防止我与章邯的两路夹击。”

苏角有点清醒了,“将军的意思,那英布攻我威县,就是要断我粮道。”

“岂止如此,燕军、齐军和陈余突然行动,就是做出一副准备进攻的样子,让我调兵防御北面,分散我的兵力,我猜想项羽其实才是主攻的方向,他正等着我向南靠近,准备对我迎头痛击。”

“不会吧将军。”苏角看着王离,“我听说项羽带着他的心腹大将龙且、季布去偷袭章邯在棘原的屯粮之所去了,您怎么会说他要进攻您呢。”

王离摇摇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项羽一定会在这里出现。英布偷袭威县,援赵的各路大军突然行动,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给我造成一种假象,我已经陷入四面包围之中,让我慌乱之下仓皇向南逃窜,刚好落入项羽的埋伏。”

“我们不可以向东或是其他地方吗?”

王离苦笑,“东面的清河齐军已经封锁,而且把所有船只都凿沉了,我们就算突破齐军的封锁线又能如何,没有船只同样过不了河。北面是巨鹿大泽,陈余带领的常山兵马和张敖率领的代地之兵历来都是赵军的精锐,我们如果往那个方向突围,巨鹿城中的张耳就会从城中杀出来,到时腹背受敌,恐怕溃败的更快。至于西面则是太行山脉,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能供兵马通行的只有八个井陉口,我们慌乱之下退到那里,到时候人多路少,人人想逃命,兵无战心,将无斗志,说不定不等敌人攻上来,我们自己就会自相残杀了。”

苏角听得心惊肉跳,“将军,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王离轻轻摇头,“我们哪也不去,就等在这里,不过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固守待援。”

苏角听糊涂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自己被敌人四面包围,非但不想办法突围,居然哪也不去,就在这里死守,这是什么战法。

王离看出了苏角的疑惑,“苏角将军你不用担心,我们稳守在这里看似危险,实则是最安全的做法。你想想看,如果我们外围的燕军、齐军以及陈余、张敖等人敢于进攻,他们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今天。他们之所以今天才突然行动,而且看起来很有默契,我怀疑这是他们提早商议好的计划。当初张魇、陈泽全军覆没,我也没看到他们想为这二人报仇,还不是都作壁上观,所以我断定他们这一次也不敢进攻,只不过做做样子,封锁我们的退路而已,为楚军与我们决战提供机会。”

“可是我们不动,楚军岂不是要打到我们的门口。”

王离冷笑,“不会的,项羽为什么煞费苦心的引开章邯,就是担心我与他两面夹击,我听说项羽兵马不过七万,英布偷袭甬道至少带走两万,他身边不过五万兵马,怎敢主动攻击我呢。可如果我慌乱之下慌不择路的突围就不同了,他可以在半路埋伏截杀与我,那时我不是项羽的对手。”

苏角叹口气,“将军说的我都明白了,只是有一点不知将军考虑没有,我已经丢了威县,我们的粮道已经被断了,军中一旦无粮我们支撑不了太久,到时候军心必乱,我们就算想突围也不可能了。依我的意思,莫不如趁着军中还有存粮,先行突围吧。”

王离摇头,“不行,我绝不会这么做的。你现在在我身边当然会这么想,但涉间现在却领着大军与燕齐等国军马对峙,我仰仗我的骑兵部队突围很容易,可那样一来,涉间带领的步兵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不能舍弃他们不管。”王离看着苏角,“你们都是我从长城防线带来的,我不会丢下你们自己逃走的。”

苏角很感动,他也看着王离,“苏角一生只跟随过两人,一是蒙恬将军,再就是将军您了。将军放心,若真到了危急时刻,我与涉间就算舍了这条命,也要保将军出去。”

“没这么严重。”王离笑笑,“章邯世之名将,项羽的计谋在周密也只能瞒哄他一时,只要项羽来到这里,我想章邯一定能够发觉一些蛛丝马迹,他就会想明白项羽主攻的方向其实是我而不是他,到时他一定会带兵增援我们,只要坚持住几天,章邯的兵马就会出现,我们还是可以完成两路夹击的计划。只要击败楚军,其余各路援军就不值一提,到时我们一举灭赵,再扫平其它各股反秦势力,回咸阳向皇帝交旨。”

“几天呢,我们能坚持几天呢,万一章邯看不出项羽的计谋,迟迟不到呢?”

“如果大秦气数已尽,章邯自然看不出来,我们就真的束手待毙了。”王离一边说着,一边将地形图卷起来,“如果大秦气数不绝,不出三日,章邯大军必到。我愿意赌一把,看上天究竟眷顾谁吧。”

王离这番话无疑就是告诉苏角,他已经不准备突围了。苏角不敢再言,只好默默退下去,安排将士做好防御,等待敌军的进攻。

苏角离开,大帐中只剩下王离一个人,他呆坐半晌,突然自己开了口,“我就是要赌一把,看看项羽能不能战胜章邯。”

苏角如何还在一定分外诧异,大帐中只有王离一个人,他是与谁在说话,总不能自言自语。蓦地一个声音从大帐深处传来,“这是将军的本意吗,还是有其他的想法。”声音不大,但是底气充足,可想这个人身有武功。

王离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选择,这确实是我的本意。章邯是大秦最后一位名将,要想推翻大秦,首先要击败章邯,否则谈什么西进关中。”王离顿了一下,“如果说有私心的话,我倒是想知道一件事。”

“你说。”

“我祖父王翦对项少龙推崇备至,他们也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只是有一点我想知道,我祖父王翦被誉为绝世名将,项少龙号称纵横天下,无人能敌,如果他们两个疆场对敌,究竟谁能更胜一筹呢。”

沉默,这个问题太难了,或许大帐中这个神秘人一时之间也不好回答。

王离自己回答了,“项羽故弄玄虚,声东击西,先是派英布攻击章邯运粮甬道,后让司马卯沿黄河两岸骚扰粮道,自己又做出一副攻击棘原的样子,终于引得章邯离开巨鹿大营。他断我威县粮道,联合陈余和燕齐两国援军向我逼近,让我分兵御敌,就是想我慌乱之中忙中出错,好一举将我击溃。世事确实无常,谁能想到两个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他们的后代居然会在疆场相遇,如今要各为其主彼此相杀。”

“你想杀了项羽吗?”神秘的声音再次在大帐中响起。

王离摇头,“章邯识破项羽计谋定然回兵,项羽为解巨鹿之危必然与其决战。章邯胜,我与章邯就形成两路夹攻之势,不用我杀项羽,项羽必亡;章邯败,我孤立无援,不用项羽杀我,我自当身死,我们彼此之间杀不杀还有什么意义。”

神秘之人沉吟半晌,“所以你将这一战看做你祖父王翦与项少龙的较量。”

“是的,项羽之计我已经识破,我固守待援项羽也能看懂,就看上天垂青与谁吧。”王离说到这似乎想起一事,“我从上郡回兵,不走直道先到渔阳,其实是面见项少龙,说了我的打算。我知道那时你也在乌家堡,今日你突然出现,是不是项少龙让你来的,他担心项羽败亡,要你关键时候救他出去。”

“你错了。”这人轻叹口气,“我的确是受项堡主的嘱托来的,不过他不是让我救项羽,而是救你,因为项堡主知道,这一战章邯必败。”

王离一愣,“我虽然听说项少龙料事如神,但这一战还未发生他就知道结果吗,这未免过于耸人听闻了吧。”

“项堡主说,这就是历史,这一战是历史决定的,谁也更改不了。”

“历史,历史是什么?”

“是结果,任谁也更改不了的结果。”随着话音,一个人自大帐深处出现。

王离并不感意外,他看着这个人,“我就知道是你,谡下剑宫掌门人,闵廷章闵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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