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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制国玺

作者:水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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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提前看了李斯的整套策略,非常满意。他甚至还留李斯与他一起吃了饭,并且在席上向李斯提了几个他想到的问题。

李斯勉强压住自己的兴奋之情,小心翼翼地回答了嬴政地提问。他知道,嬴政越是对自己的方案感兴趣,自己未来的前途就愈发不可限量。理由很简单,最好的执行者,莫过于提出方案的人。

早朝开始了,李斯仰望了一下高坐在三品台阶之上的嬴政,觉得冕旒冠后面的那双眼睛似乎正在期待着自己。李斯收回向上的眼神,偷眼看了看身旁的文武大臣,深吸一口气,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个机会。

“早朝议事,众卿家可有本上奏?”嬴政一如既往,首先询问众位大臣。

话音刚落,文班中闪出一人,对嬴政躬身施礼,“启禀大王,臣王绾有本上奏。”

嬴政看看王绾,“王丞相所奏何事?”

“回大王,如今我大秦军将士扫平六国,海内升平,虽说如此,但六国之内田亩、人丁、各国府库内钱粮的数量都散落遗失,并没有登记造册。臣等私下计议,觉得这些既属我大秦所有,当务之急就是应尽快将这些完备起来,以便日后有据可查。”

嬴政点点头,“爱卿言之有理。王丞相不愧是我大秦股肱之臣,所思所想皆为我大秦考虑,实为臣子的楷模呀。”

王绾听到这赶忙躬身施礼,“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微臣为我大秦效力,自当尽心竭力,以报大王。”

“如此甚好。”嬴政道:“这件事就请爱卿亲自过问一下吧。”

“臣领命。”王绾再施一礼,刚要回到班列当中,嬴政又开了口,“爱卿稍等,我有一事还请爱卿替我斟酌一下。”

李斯一听此言,心中道:“来了,大王要提此事了。”

王绾听到嬴政的话,赶忙收住脚步,“不知大王有何事问臣?”

嬴政道:“如今六国纷乱已平,天下已然全部纳入秦的版图,这是古来从未有之事,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没有一个统一的号令,朕今后如何统治宇下,因此我想让王丞相与百官计议,重新为朕拟定一个名号,不知丞相觉得如何?”

王绾听到这想了一下,“大王说的是。想当初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并立,各国君主都自称王,如今东方六国都并入我大秦版图,若还是如以往般称王号,又如何称颂大王的功勋,并传之后世呢,因此大王的提议臣下十分赞同。”

嬴政俯视阶下,“那,其他爱卿的意见呢?”

其余文武相互耳语,交换自己的想法,最后达成一致,同时躬身施礼,“臣等赞同大王提议。”

嬴政见众人没有反对,脸带微笑地看着众人,“既然众位卿家不反对,那就请大家计议一下,朕今后改用什么名号为好呢?”

众人相互看了看,一时无语。

王绾再次躬身,“大王,名号之事非同小可,臣等一时之间也无法明确,请给臣一些时间,微臣召集众位大臣以及宫廷博士商议,待日后给大王一个回复,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嬴政点头,“此等大事确是不能草率定之。就烦请王丞相会同群臣商议,待商议停当后给朕一个结果。”

“臣领命。”王绾说完,回到班中。

嬴政待王绾站定,又道:“明日名号若定,今后朕的号令就将宇内通行,若没有一个印信,岂不号令不行,请众卿家想想,朕是否还需要重新制作一个印信?”

李斯站在班列之内,一开始还以为嬴政会提出他精心拟定的治国方略,不想嬴政根本一字未提。李斯本在纳闷,不知嬴政为何不谈此话题,待到嬴政说到印信,他才恍然大悟,明白嬴政是想从名号、印信等事开始缓步推行,让群臣先从其它的方面接受新的事物,为今后推出不分封的治国方略打基础。此外,李斯也明白了,嬴政的心中是有其自己的计划的,除了治国方略,他还要彰显功绩,传之后世。

嬴政的心思李斯只猜对一小部分,剩余的部分李斯并未猜中,那就是嬴政始终念念不忘项少龙临走时对他说过的话,他今后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位皇帝——始皇帝。

虽然李斯不完全懂嬴政的心思,但他也知道此时一定要配合嬴政,因此立刻出班施礼,“启禀大王,如今秦国版图之大,前古未有,大王自当需要重新制作一个印信,号令天下,如此才可有别于以往的印信,彰显大王的功绩。”

嬴政见李斯出班,内心颇喜,待李斯说完立刻接道:“李大人认为朕该怎样制作一枚新的印信呢?”

“回大王,七国宝物虽多,但若论珍稀之物,首推赵国的‘和氏之璧’。如今这块玉壁已为我大秦所有,依臣愚见,莫不如以此壁为材,召集制玉良匠,命其精心打磨,为大王制作一枚新的印信,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此言甚合我意,不知众卿家有何高论?”

定名号,发号令,此乃相辅相成,理所当然之事,因此其余文武皆无异议,都认为李斯之言甚是。

嬴政见众文武无异议,当即道:“就依李斯所言,从府库中取‘和氏之璧’,命制玉名家为朕制作印信。这件事就劳烦李斯李大人吧。”

李斯听到这赶忙躬身施礼,“臣领命,只是还请大王传口谕,该如何制作印信。”

嬴政听到这想了一下,“我大秦七代君王励精图治,变法有为,不过是想扫灭六国,达成天下一统的心愿。我大秦如是,其余诸国也是同一般想法,如魏国李悝变法、楚国吴起变法,赵国胡服骑射,都是一概如此。如今我大秦最后能够成功,一方面仰仗的是我大秦的精兵强将,天下无敌,另一方面也可以说这是天意如此。是上天的眷顾,才让我们大秦得以最终成功。这枚信物是我大秦灭六国以来的第一枚信物,乃我大秦之国器,以后将要一直传承。既然我们得自天意,又要历代传承,我想上面就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吧,寓意我们顺天意,昌国运之意,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听到这一起跪倒,“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正是我大秦国运昌盛之写照,大王英明。”

嬴政微微一笑,双手一举,“众卿家平身。”接着对李斯道:“听闻李大人字体端正,别具一格,擅长篆字,这八个字就请李大人手书,让工匠据此镌刻吧。至于其余图案,李大人可以自行做主。”

“臣领命。”李斯说完,回到班内。

“诸位卿家还有何事?”见无人应声,嬴政站起身形,“既然无事,近日就散朝罢,朕明日听听众卿家拟定的名号。”说罢,袍袖一抖,向后殿而去。

嬴政转身而去,一身轻松,但却忙坏了王绾和李斯。王绾散朝后当即召集众位大臣和秦廷博士,共同商议该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号,才能彰显嬴政的功绩。

李斯呢,由内侍陪同到府库中取出那块‘和氏之璧’,并在七国内召集制玉的良匠,共同研究该如何打磨这块稀世珍宝。回到家中,李斯焚香净手,凝神屏气,反复揣摩‘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的笔画架构,并写了十余幅的篆字,从中挑选出自己比较满意的三幅字,准备第二天早朝让嬴政过目。

李斯之所以想在早朝向嬴政献字,主要还是想在众文武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他知道,若单论书法功力,朝堂之上还有几人不输于自己,这当中就包括那赵高。如今嬴政选择让自己书写,并采纳自己最擅长的篆字作为国玺印信的字体,那就说明在嬴政心目中,自己的地位正在上升,自己又怎能不把握这样的机会,给满朝文武一个信号,同时又炫耀一下自己呢。

李斯书写完毕也不休息,立即召集众工匠商议,除了确定用哪一面镌刻字体外,还要确定印信的外观究竟采用何种图案予以装饰。听完众工匠对如何打磨这块玉璧的最初想法,再结合设想的玉璧打磨后的剩余空间,李斯心中已经有了主张。他让工匠画出印信的草图,再把自己想好的装饰图案说给众工匠听,同时亲手在草图上简单绘制,征求工匠的意见,看能否完成。众工匠你一眼,我一语地说了各自的想法,李斯反复斟酌,最终将方案确定了下来。

待到第二日早朝,李斯抢先出班,将已经写好的三幅字和自己确定并最终绘制的印信草图呈了上去。

内侍接过字幅以及草图,转交到嬴政桌案之上。嬴政首先看了三幅字,大为赞赏,笑道:“李斯,多时不见,你这书法的功力愈发深厚了,这三幅字字体遒劲,间架工整,结构搭配细腻,疏落有致,确是好字。”

李斯听后赶忙施礼,“臣才疏学浅,大王过誉了。”

嬴政让内侍将三幅字在众大臣间传阅了一遍。既然嬴政已经发话肯定了,众大臣也都异口同声,赞叹李斯的书法确是非凡。赵高站在嬴政的身旁,笑道:“李大人的篆字书写真可谓堪称一绝,臣万万不及。”

李斯听赵高此言,内心暗恨,心想,“你说我篆字书写一绝,潜台词就是说我其它的字体不行了,这分明是嫉妒嬴政高看于我的结果了。”

待文武传阅一遍,嬴政又将三幅字看了一眼,最后手指着其中的一幅道:“我看这一幅最有神韵,印信镌刻就用这一幅吧。”

内侍将选定的这幅字又交还给李斯,李斯当即毕恭毕敬地收好,准备回去后让工匠按字镌刻。

嬴政又看草图,对李斯道:“李斯,我看你这草图除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字外,上面还绘有龙形图案,并且注明字体方圆四寸,龙形扭交,这些都是何意呀?”

“回大王,字体定为方圆四寸是想说明大王顺天应人,除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之外,还寓意大王功绩四方皆知。”

嬴政又道:“那龙形图案呢?”

李斯道:“回大王,龙乃神灵之物,可以吞云吐雾,布雨行云,取蛇身、鱼鳞、鹰爪、鹿角、牛睛等物共化而成,寓意大王扫平六国。至于用五龙扭交,一方面是大王功绩而天、地、神、人、鬼共知,另一方面则说明五行交融徳配,达成水火既济。”

这一番话说的嬴政大喜,他当即传旨,让李斯负责召集玉工按此图督造。由于此物乃嬴政统治天下的印信,为了与其它印信区别,嬴政特将此物定名为玺,并将此物视为镇国重器。由于玺乃玉璧所制,故又名玉玺。

此后,历代帝王皆以得到此玺为符应,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并奉若奇珍。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示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玉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轻蔑。由此更促使欲谋大宝之辈你争我夺,致使传国玉玺屡易其主,最后终于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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