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是被什么撞了脑子，换了性子？”唐子越却不买她的帐，“你的贴身丝帕都在这宫女的手里了，你还想赖账吗？！”

“好，那除却此条不说，”章明月的嘴角弯弯，“臣女落水失忆，人尽皆知。√可臣女还真是厉害，独独知道这来长明殿的路，是吗？”

此话一出，倒是有些定力不好的宾客都发笑了。怎么可能？即便章明月不失忆，来这皇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又是如何准确地摸到这长明殿呢？

“还是你四皇子殿下想给臣女扣一个，私藏宫禁地图的罪名呢？”章明月朗声道，“此罪可不轻，臣女授受不起！臣女本想随便走走醒醒酒，却不曾想，一时在这皇宫里迷了路，若不是遇到好心宫女，恐怕此刻，明月还在御花园中迷路呢！”

到这时，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小宫女儿的逻辑问题了。

“分明是你偷盗本小姐丝帕，还栽赃陷害本小姐！你，可认罪！？”章明月看向那个额上已经冒汗的长明殿宫女儿，她的眼睛像一把利刃一般，让那个宫女儿的心扑腾扑腾地，跳个没完。可章明月的声音并未停歇：“偷盗罪，在宫中不算小罪，栽赃陷害，罪加一等！你若认罪，本小姐还可做主，念在你幡然醒悟，在圣上面前为你求情。否则，你就等着株连九族吧！”

“奴婢认罪，奴婢认罪！”那小丫头被章明月这么一番话说得膝盖都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跪伏。

“既然她已认罪，四皇子殿下，您还有什么罪要加在臣女身上，尽管说出来吧。”章明月低眉，一副顺从的模样，可从她嘴里吐出的话，却叫唐子越更加火大。

“滚，把她给我压到慎刑司去！”唐子越一脚踹在那宫女身上，用了十成的力，那宫女儿当即口吐鲜血，一蹶不振。

“圣上，既然臣女已经说了替她求情，她已经认罪，还请圣上饶她一命吧。”章明月福了福身，皇帝的话最管用，唐子越即便再猖狂，也不得不估计老皇帝在场。

“嗯，既然她已经认罪，的确是栽赃陷害你。你又为她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四十大板，流放边疆！”老皇帝对章明月来请示他的举动表示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尽显帝王威严。

这四十大板，已经差不多是要了那宫女的命了，可是如此，她家人都不会受到牵连，她连连叩首：“多谢圣上，多谢章小姐！”

“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你若是说出来，本小姐便再向皇帝求情，免除你的刑罚。”老皇帝打了个巴掌，章明月自然是要上去给她一个甜枣儿的，一个宫女，难道能心思缜密地诬陷她吗？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幕后主使，章明月心里自然也有个数，但是她想把这个人，公之于众！

章明秋的手骤然握紧！她的眸子轻飘飘地在那个宫女儿身上扫过，那宫女儿看了看章明秋，又看了看唐子越，最后又看了看章明月，她俯首：“这些，都是奴婢一人想出来的……奴婢偷盗了章小姐的丝帕，只因为能领到章二小姐和四皇子殿下的赏银，奴婢该死！”

“哼，你倒是大胆，竟敢欺瞒本皇子，还有圣上！还不快把她给本皇子拉下去！省得在这儿碍眼！”那宫女儿吐出此番话，唐子越原本飘忽的眼神倒是又刚硬了起来，说话就更有气势了。

“还有一个证人，红枫。她的话你怎么解释？！”唐子越甩了甩袖子，他自己心里也开始觉得有些无力了，但是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当然不可能半路收场了。

“红枫是谁？臣女可不认识。”章明月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是在嘲笑唐子越这栽赃嫁祸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

“去把红枫给我带过来！让她与章小姐对质！”唐子越寒声道。“即便刚才那个宫女儿是诬告，可红枫的话，你又如何解释？难道又是诬告吗？”

“臣女说了，臣女根本不认识什么红枫！”章明月的态度也冷硬起来，既然已经和唐子越撕破了脸皮，她当然会一做到底。

不一会儿，身上有鞭痕血迹的红枫被慎刑司的奴才们给架着过来了。她一看到如此多的人在场，当即就跪到了地上。

“红枫，你把今日所见所闻再讲一遍。”老皇帝开口，便是圣旨。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件事情不是章明月与归安国公子私通那么简单了，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对于此事，也不再取旁观的看法了，而是准备插手。

既然老皇帝都开口了，唐子越讪讪地闭了嘴，嘴巴抿成一条缝，看起来并不自在，他的手背在背后，转着手上的扳指，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焦躁。

“今日，章小姐让奴婢给她带路，来到长明殿，又命奴婢给归安国公子送药，谎称是圣上赐下的醒酒汤，还命奴婢把归安国公子带到长明殿。她对奴婢说，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奴婢有罪，奴婢把归安国公子带进了长明殿，纵容他们二位幽会……”红枫看了眼章明月，又很快地把目光转到了老皇帝身上，最后低下头，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那你且说，本小姐让你给归安国公子送的，是什么药？”章明月眯了眯眼睛，她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温度“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必然是污蔑本小姐！”

那红枫见了她这样的神色，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连连叩首，不敢与她对视：“是男女合欢的药粉！加在醒酒汤里！圣上大可查验药碗，奴婢没有半句虚言啊圣上！那药粉是章小姐交给奴婢的！”

老皇帝的脸色未变，“那就依她之言，查验药碗便是。”他使了个眼色给自己身旁的随身太监：“你去。”

“是。”那太监弯腰，带人下去查验了。

唐子越看向这个态度嚣张面容丑陋的章明月，心里不知怎么地起了别样的滋味。从前章明月不过是个跟在他身后的跟屁虫罢了，可如今，竟敢与他当面顶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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