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云莜然，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给重新拨正，随后就这样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他贪婪的像是想要在这样难得安静的时间里，将云莜然仔仔细细的收入眼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起身，慢慢离开了房间。

门被缓缓关上，世界再一次恢复一片平静。

……

祁钰离开后，直接去找了寒道子。

寒道子坐在床榻上看着推门而入的祁钰，不觉得奇怪，像是早就会料到他会出现一样。

祁钰伸手关上门，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我有事想要问你。”

寒道子看着他，低声道：“问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

“为什么这么问？”

“云莜然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料到？”祁钰从来都没这样想过，直到今天，他才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从一开始，我遇见十四爷，再到我义父受伤沉睡，再到墨鄞，还有云莜然，这一步一步，是不是你早就知道？”

寒道子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闪过一丝深邃。

“当年我跟我义父原本是不需要从那里经过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临时变卦要从那边走，我义父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他做任何事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根本不可能临时变卦。”

“所以，当年路过就走十四爷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或者说，引导了他。”

祁钰眼神一变，冷淡的看着他：“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寒道子被他这样说，也没说话，表情还是之前的那样，没有一点点变化。

许久，他突然笑了一下，道：“是。”

听见他这样毫不犹豫的答应，祁钰脸色顺便变了，他沉着脸看着寒道子，“果然是你。”

“你不是云莜然和十四爷的师父吗？为什么又要做这样的事情？”

云莜然跟十四爷原本是师兄妹，突然间变成现在这样，虽然十四爷没有说太多，但是这么多年，他多少是看在眼中。

好好的两个人反目成仇，如果不是遇见很重要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会突然变成这样。

难道说……

祁钰因为自己心中的猜测，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事事早已注定好，我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顺应天命？”祁钰低声重复了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是天命，天命又是什么？

“你们命中该有此劫，无论怎么样都躲不过去的。”

“好，你说命，那我们的命是什么？最后的命又是什么？”

寒道子看着他，低声道：“死的死，伤的伤，留下的不得善终，生不如死。”

……

不得善终，生不如死？

他从小长大，从没有信过命，他才不信什么命中注定，他只知道人定胜天。

死的死，伤的伤是吗？

他偏偏不信，他偏偏要该活的人都活着，都能得到善终。

“祁钰，你找我？”

门外响起十四爷的声音。

祁钰收起心中的情绪，低声道：“进来吧，”

十四爷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着祁钰，低声问：“怎么突然找我？”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关于你跟云莜然之前的事。”祁钰顿了一下道：“你们为什么会好好的闹成这样？”

听见他说的这句话，十四爷脸上闪过一丝沉重，想都没想就道：‘我不想说这件事情。’

“我们交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告诉你另一件事情。”

十四爷皱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有关你师父的事情，或许，你跟云莜然之间的事情，也可以就此解决。”

十四爷眉头狠狠一皱，脸色立刻变得沉重，不敢置信的盯着祁钰，“你刚才说什么？”

“我知道寒道子在哪，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可以告诉你，他的下落。”

“你为什么要知道我跟云莜然之间的事情？这件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祁钰抬头看着他，认真的道：“有，是很重要的事情。”

十四爷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祁钰的话，过了很久，到底是想知道真相的念头占了上风。

于是，他妥协般的点头道：“好，我可以告诉你。”

他将当初的事情，简单的跟祁钰说了一遍，包括他们如何反目成仇。

直到讲到他被云莜然差点杀了之后，才停下。

“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祁钰皱眉，仔细将十四爷说的话，消化了一下，过了好半晌他低声道：“所以，你们的关系是从寒道子突然消失之后，才开始变得无法挽回？”

十四爷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从寒道子失踪，再道他发现云莜然拜了白鹰道长为师，之后的事情，就已经不再受控制了。

祁钰听完这些，又想起寒道子说的顺应天命。

所以，那个时候，寒道子根本不是受到什么迫害而消失，很有可能这是寒道子刻意而为。

从寒道子让他们下山历练开始，在到两人反目，接着引导他们遇见十四爷，最后再到义父沉睡，而他开始设局……

这么一想，祁钰不寒而栗，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设局者，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寒道子就是那个黄雀，早就在背后做好了所有安排，等着他们一步一步踏入圈套中。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现在轮到你了，我师父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

祁钰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

随后他看着十四爷道：“让你见寒道子之前，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当初你跟云莜然闹翻，很有可能跟你师父有关，严格来说，很有可能是他设的局。”

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十四爷突然站起来厉声反驳，“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祁钰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他这样说也没想着要十四爷立刻相信，毕竟那是养大他的师父。

若是今日换了身份，他也会做跟十四爷一样的反应。

祁钰想了想道：“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