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林莫离开，寒孤雪的眼，一刻也不曾离开她的身影，侧转回身，他唇角微扬，并不算热络的问道：“不知林相有何事要与我相商？”

“世子殿下，此处不便说话，还是去书房吧。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闻言，寒孤雪微一扬眉，倒也并未拒绝，只是抬脚而上，朝着相府深处，率先而行。

相府的书房内，林惴之一脸凝重，尚未开口，人已毕恭毕敬的作了一揖：“世子殿下，下官也就不拐变抹角了，关于殿下与小女的婚事，下官想向您讨个实话，这亲您是结还是不结？”

“为何有此疑问？我有说过不结么？”微微挑眉，言语虽温和，但已隐隐透出几分不悦。

面对着冷漠的寒孤雪，林惴之总会有种冬天要到来的感觉，抹了抹额上冷汗，他艰难道：“殿下，您拒婚三次，下官其实早已死心，可是，可是最近您又经常来找惊鸿，还将她留宿在王府，这，这……”

“昨夜之事，确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了。”林莫中了媚药之事，自然不能说，而鬼面人的事，更加不能说，是以，即使被质疑自己的行为，他也只能默认一切。

但，他的坦荡却吓坏了身边的林惴之，他一脸为难道：“殿下，您的意思是……真的，真的要退亲？”

林莫一直在闹着要退亲，这林惴之偏生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也不得不让寒孤雪心生怀疑，微挑起眉头，他故做冰冷道：“难道，林相想退亲？”

短短的几个字，立马让林惴之惊出一身冷汗，他慌忙上前，紧张的解释道：“不不不，误会，误会，下官的女儿能嫁于殿下，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下官又怎会想退亲，只是，殿下您就给下官个实话吧，您对惊鸿可还满意？”

“如若她说话能再温柔一点的话，我想，我会更满意。”寒孤雪对女人的态度，从来是可有可无，是以，无论是国色天香还是倾城绝色，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个女人，但，林莫的出现，就像是划过他心头的那一颗流星，瞬间的绚烂，已足以让其回味一生。

他从未想过要改变她的个性，只是，对于她的咄咄逼人与气焰嚣张，他确实感到头痛，偶尔也会希望她能适当的温柔一点，一点点就好。

听出这话语中的转机，林惴之心头大喜，忙不迭的追问道：“那，世子的意思是，对惊鸿还算是喜欢咯？”

“林相，我父王已经在选日子了，过几日便会让管家上门提亲，不知这个回答，林相可还满意？”说起这选日子，其实，自十年前开始，靖贤王爷便已开始着手准备，只是，寒孤雪的婚事一拖便是十年，今晨，当寒孤雪亲自要求父亲为自己挑出最快的日子娶亲时，靖贤王爷脸上的皱纹都已笑成了一朵花。

本只是对昨夜的留宿心生担心，岂料却意外得到如此惊喜，林惴之闻得此言，那是满脸喜色，激动得说话都已语无伦次：“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如此，下官便放心了。”

“那么，林相留我，可还有其它要事？”

闻言，林惴之，连忙摆手，连声道：“没有了，没有了。”

“那，我可以去看看九夫人么？未来岳母，我还不曾见过。”他不可能忘记林莫离开时那怨恨的眼神，虽然他已打定主意要对她负责，可是很显然，这种事，他一个人说了还不算。此番，虽难以攻下林莫那座山头，但迂回之径倒也不是没有，或者，他是时候会一会，那位传说中早已病入膏荒的丈母娘了。

未料到寒孤雪会提此要求，林惴之心内惶惶，隐隐又有些不安，遂推脱道：“殿下，贱内重病缠身，恐是不适合见客啊，万一不小心传染给殿下，下官岂不是罪孽深重？”

“不妨，惊鸿能见，那我也能见。”精明如寒孤雪，自也是能猜出几分林惴之的心思的，据他所得的消息，这位九夫人在相府中极为不得宠，甚至曾被赶到柴房栖身，而今，因着自己与林惊鸿订亲的缘故，情况才会有所改善，但想来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是以，林惴之不想让自己见到九夫人，怕的该不是九夫人的病，而是担心自己看到九夫人的真实处境了。

闻言，林惴之神情灰败，却仍旧只能强撑着笑道：“既然殿下坚持，那下官这就带您过去，殿下请。”

“林相请。”

虚虚一笑，寒孤雪冷眸微凛，片刻后，方才移步跟上，朝着林惴之所引的方向，缓缓而去。

相府的书房，离芳草阁倒也不远，是以，很快便到了地方。寒孤雪此行自有用意，是以，虽然林相坚持，但他还是婉拒了其陪同的要求，将林相留在外院，只身一人便进了内屋。

见到寒孤雪的到来，本还卧病在床的九夫人，却执意要下床相迎，林莫劝之不得，只得挽着她的手臂，与其一同行礼，望着林莫眼角的倔强，寒孤雪忽而心生暖意，她气归气，但到底没有恨上自已。

“九夫人身体不便，还是回床上休息吧，我此行，只为探望，九夫人不必如此紧张。”话虽是说与九夫人听，但寒孤雪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林莫的身上，自打他进了这间屋子，她是连正眼也不愿看自己一下，显是气得不轻。

苍白一笑，九夫人虚弱的点头，喃喃道：“世子殿下能来看望妾身，妾身无比感激，谢谢，谢谢！”在碧萸的救治之下，九夫人的病已好了大半，气色也比之以前好了许多，只是身体还是太虚，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

“既是一家人，九夫人也不必如此客气。”收起冰冷，寒孤雪温朗一笑，面目和善，看到如此瘦弱的九夫人，他不免心生怜惜，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靖贤王妃当年也是重症不治，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撒手人寰，是以，每当看到类似于母亲之人，他总会感觉内心柔软。

自方才被赶入相府，林莫便在心底窝着一口恶气，为了九夫人，她不愿当面冲撞林惴之，但，此时林惴之不在此处，她便也不愿再忍：“不要脸，谁和你是一家人了？”

未料到林莫出言不敬，九夫人一脸惶恐，忙喝斥道：“惊鸿，不得无礼。”

“娘，这个人不怀好意，您不要被他给骗了。”林莫行事，自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寒孤雪的为人，她虽不能说十分了解，但他的为人处世，她却十分清楚，他这种人，找上门来，只能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探病？不可能。

“闭嘴，还不赶快给世子道歉？”九夫人再度出声，却是更为严厉，她不清楚林莫与寒孤雪之间有何过结，她只知道，要是林莫再这么没大没小，尊卑不分的话，遭秧的只能是林莫。她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允许女儿再出事。

怄着一口气，林莫倔强扭头：“我不。”

“娘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九夫人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不明白自己那个原本温顺乖巧的女儿，在去了一趟漠城后，怎么会变得越来越强势了呢？虽然，这样的强势，正是她想要看到转变，但，在寒孤雪这样的人面前，她实在不敢去想象如此强势的后果。

“九夫人，您先不要生气，可否让我与惊鸿单独聊上几句？”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唤她的名字，虽然还有些不自然，虽然还有些别扭，但，这样的感觉，他却感到无比满足。

见寒孤雪神情虽冷，却并不像生气，九夫人也放心不少，但，听到他要求与林莫单独说话，她又有些慌了神：“世子殿下，小女鲁莽，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她计较，她不是故意的，真的……”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不过，我还是想和她单独聊聊。”

闻言，林莫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露出一脸‘你小子还不蠢’的表情，便扭头对九夫人道：“娘，我也觉得我和他应该单独聊聊，您先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说完。”

言罢，林莫也不管九夫人同意不同意，便强拉着寒孤雪的手，连拖带拽的朝后院走去。

看着林莫的动作，九夫人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急忙大声阻拦道：“惊鸿，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并不转身，林莫固执的向前，只扭过头来，安抚般对九夫人道：“娘，您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回来，马上。”

听到这样的话，九夫人反而是越发不安了，这个女儿，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拖着的人是谁吗？若是自己不在场，她又语出不逊，那后果，实在是不敢想象。

无力挽回一切，九夫人只得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老天爷，妾身愿折福折寿，请您一定要保佑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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