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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沙、咔沙。
开门的声音。
「真好吃。」
咔沙、咔沙。
快步前行的脚步声。
「实在让人受不了。」
我看得到。我看得到路希德一手握着那把神圣的路克纳斯,到处搜寻我的模样。我看得到他呼喊着我的名字,说要杀掉我并向前迈进的模样。
总是为了许多人运转的头脑,现在只想着我一个人,完全没有思考其他事情的余暇。心中只怀抱着一股直接的杀意,眼看着就要出现在我面前。
门打开了。
哥哥找到我,高声吶喊。
他呼唤着我的名字。
看着我。
我深深体会到一件事:
啊,我肯定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生。
「黎戴斯!」
黎戴斯此刻的模样,根本不象是迎击谋反对象时应有的姿态。
「什么——」
踹开双扇门现身的路希德吐着急促的呼吸,瞪向黎戴斯——那个坐在长餐桌另一头咀嚼个不停、正在用餐的谋反者。
「我等您好久了,王兄。」
带着好像老早下定决心的表情,黎戴斯迎接路希德。
「您来得正好,我刚切好蒸烤鸡肉。现在还是温热的,您要不要一起用早餐呢?」
(插图135)
「你这混蛋……!」
路希德的警戒心表露无遗,小心环伺着整间房间。
「请放心,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啊,对了,只有您在而已。」
「说什么蠢话!哪有可能——」
他连忙转头向后,一下子说不出话。想必是发现应该跟随在后的士兵们不见人影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拜托了蜜瑟罗黛帮忙,让我能跟您谈一下话。其他士兵大概都在这一带兜着圈子找您吧。」
「你做了什么……赫丝和艾尼人呢!」
「不用担心,我不会加害他们。我一定会让您实现夙愿的。」
说完,他好像说累了似的,再度仰头饮下苹果酒。
有好一段时间,路希德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对造反后被逼到绝境的弟弟正目中无人地用餐感到错愕,还是在警戒他有何企图。
「您也可以坐下呀。」
「别开玩笑了,黎戴斯,你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落入这个处境吗……」
「再等一下就好。这样一来您就能名正言顺地砍下我的首级,威风进攻首都洛兰特。为求得到好结果,不要太心急比较好。」
「你这家伙……」
黎戴斯丝毫不把路希德的到来放在心上,伸手拿起装在高脚盘中的苹果。
「啊,这也是我喜欢的。因为已经是最后了,我网罗的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这真的很好吃。」
路希德瞪也似地凝视着自己,这让黎戴斯心满意足。过了一会儿,他用苦涩的语气说: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您是说,为什么要对您造反吗?」
真是个无聊的问题。不过他也早已预料到会被这么问。
「您明明就很清楚。」
「我……」
「您应该有个大致的猜想吧?」
牙齿在苹果上一咬,便汁水四溢。长期的囚禁生活让黎戴斯的牙齿脱落了好几颗,但咬苹果还不成问题。
「说明白点,如果我不这么做,世界的梁柱就会垮掉。即便是手臂或脚骨折,只要用些时间就能恢复。但是脊椎就不一样了。」
「你想说艾兹森王位就是世界的脊椎吗?」
「别傻了,那种甚至不被承认为王国的小小乡下国家,哪有这样的价值。我说的是帕尔梅尼亚。这个国家需要国王,一个取代索尔塔克的国王。您就是被选中的代替品。但是正因为您来自远方,造成的反弹也非同小可,需要付出大量牺牲。」
「都到了这种时候,我没心情听你发表无聊的大道理。」
「别这么说,请听我说完嘛。啊,那边有苹果酒,请您自己倒吧。里面没下毒。」
看着弟弟像往常一样继续悠哉用餐的模样,路希德似乎掩饰不住困惑。这也难怪。他带着浑身的杀气,卯足了劲,准备一找到黎戴斯就立刻痛下杀手,面临的却是这种状况。
「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懂。你竟然想要艾兹森王位……服从于我对你而言竟然是这么大的屈辱,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懂!」
路希德凝望着黎戴斯的眼神充满憎恨,更像个受伤的孩童一般。
「我是个笨蛋,头脑简单又不擅长深思……内心深处的想法也会被洁儿立刻看穿。我总是只靠表面情况下判断,不肯去看隐藏在深处的事物,所以老是犯错。」
不是这样的,王兄。
黎戴斯在心中说出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话语。
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众人才想要追随你。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众人才会甘愿牺牲自己,也要让你绽放光辉。
你不能改变。
请你不要改变。
你对我的想法一无所知,这让我很不甘心,但是这样就好。这才是正确的。
「我也看不透你这个人。本以为我们之间已毫无隔阂……以为你是真心为我效力。我太愚蠢了!
看着放下心防的我,你内心肯定嘲弄不已吧。同时也一点一滴做好造反的准备……你跟索尔塔克以及泰金取得联系,趁我前往收服星格里欧骑士团的时候鼓吹草原举兵,俘虏强古·嘉顾。既然有索尔塔克为你撑腰,想必在过程中都不用操心钱和人力吧。跟我反叛父亲时不一样!」
唉——黎戴斯在内心叹息。正因为路希德是这样的人,他才会得出这个答案吧。
路希德无法理解黎戴斯。黎戴斯早已明白这一点,而路希德也不需要理解。所以当初黎戴斯打算做好让路希德得到帕尔梅尼亚王位的安排后,就悄悄在牢里病死。哥哥肯定一生都不会发现弟弟曾介入自己的人生。
之所以撤回这个想法,是因为那位罕见的精灵之子——洁菈萝娣以他妻子的身分,出现在黎戴斯面前。
「因为你是我弟弟……就对你敞开心房的我,还真是愚昧。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是不是本尊,真正重要的人都不会改变。这一点我明明很清楚。」
黎戴斯察觉到他在想洁儿。
「——洁儿总有一天会离开您身边。」
路希德一震。
「我想在最后告诉您的就是这件事。洁儿……那个人介于精灵与人类之间。说她是半人半灵——贺斯佩里安或许比较容易理解。」
「什么……」
路希德难以置信地咬紧嘴唇。
「才不是!梅莉露萝丝才是贺斯佩里安。所以她才无法嫁过来,因为她无法离开那个废弃庭园!」
「她们两人都是。那两个人是姊妹。」
这次路希德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普通人不可能有办法和星石精灵蜜瑟罗黛对话。她不是蜜瑟罗黛真正的主人,蜜瑟罗黛是受到真正的主人命令而监视洁儿。墓园的人才是蜜瑟的主人。」
「墓园……!」
「洁儿是格列凡·米尔德瑞可,与索尔塔克王的宠妾玛丽·希蕾之间生下的孩子。那两人都是在墓园长大的真正亡灵,信仰的是旧神。而墓园的门大致上都是敞开的。被搜罗到那里的双胞胎之一——那些年幼的亡灵从小就被隔离于世俗之外,在与外界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之中被抚养长大。所以才看得到精灵。」
「怎么会……洁儿也一样吗……她不是人类……?」
「没错。墓园严格禁止亡灵之间的婚姻与结合。因为在通往异界的门微幅敞开的状态下,容易聚集大量精灵。如果在那样的地方怀孕,精灵就会寄生于原本无法成形的生命中,有极高的机率生下贺斯佩里安。」
「……那就是墓园能够刻意制造双胞胎的原理吗?」
「是的。算起来是您祖母的强古·嘉顾之妻也一样,遭巧妙手法绑架到墓园,在那里被种下精灵的种子。所以嘉顾大老才会认为尼兰是墓园的工具,因而将他送养。而尼兰的双胞胎兄弟——最终还是被墓园带走的亡灵,就是格列凡·米尔德瑞可。」
「!」
「也就是说,您跟洁儿是堂姊弟。真是耐人寻味的缘分。」
黎戴斯以比平时更快的说话速度,告诉路希德两人之间浓厚的血缘关系,以及牵扯而出的真相。时间不多了。蜜瑟罗黛会设法让人进不来这里,但一切取决于这栋建筑本身能撑多久。
「也就是说,洁儿和梅莉露萝丝是同母异父的姊妹,两人都是贺斯佩里安。她们同样是银发蓝眼——全身上下色素稀薄是贺斯佩里安的特征,所以她们姊妹俩才会显得如此神似。哎,关于这些部分,洁儿和强古·嘉顾应该都被告知了来龙去脉。等我死后,再请您问她吧。
重点不在于洁儿是您的堂姊,而是她是贺斯佩里安。」
「这又如何?」
路希德以坚定有力的视线发出宣言:
「不管洁儿是什么人,洁儿就是洁儿。我需要的就是她,这点无人可以取代,也不会有任何动摇。」
真是坚强。黎戴斯对他的强悍心生赞叹。无论受到多少打撃,他都会马上站起来。与其说是杂草,他拥有的是更加柔韧而高贵的灵魂。
无论洁儿是什么人,路希德心中的爱意都已经不会改变了。
事到如今,这让他感到有些可恨。
「路希德,洁儿她无法巩固您的王权。」
「!?」
「如果她是王妃,我的计划就会全部白费。这样我很伤脑筋。」
乍看是蜜瑟罗黛所有者的她,其实不是蜜瑟罗黛真正的主人——得知此事时,黎戴斯就发现洁儿是贺斯佩里安了。
这样不行。等哪一天她的肉体开始老化,精灵就会剥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当然,她没有性别,所以也无法生孩子。即便路希德得到帕尔梅尼亚的宝座,也无法将王位传给儿子。
帕尔梅尼亚至今一次也不曾接受过外族支配,一旦侵略者路希德过世,而且没有留下亲儿子,民众想必会再度希望由帕尔梅尼亚人成为国王。
可以的话,他本来希望洁儿死去,而路希德再爱上其他新的女人;但是黎戴斯很清楚,路希德并不是能够说变就变的男人,于是他开始思索其他方案。
「您有办法跟洁儿以外的女人生孩子吗?」
「你说什么……」
「成为帕尔梅尼亚国王,就是这么一回事。您就是得迎娶帕尔梅尼亚有力贵族的千金为正式妾室,生下孩子,让血缘绝对不会断绝。不管是梅莉露萝丝还是洁儿,都无法完成这个职责。
我不想看到您像索尔塔克那样因继承人问题而自取灭亡,要是我不惜付出性命守护的霸权,在我死后无法长久延续,也很令人恼火。所以,您必须忍受总有一天会到来的失去。您必须与其他女人生下子嗣,为了让艾兹森永久繁盛,您得忘记这份纯情才行。」
「说什么蠢话!」
路希德暴躁地捶打桌面。放在那里的高脚盘腾空了片刻,匡当一声掉落在地。
「反正洁儿一定会从您身边消失。她会死。」
「你说什么!?」
「……否则的话,等着她的就是肉体的消灭。贺斯佩里安不会像人类一样老化,相对地,与之融合的精灵力量与等级排序,也会影响寿命的长短。也有一直融合得很好的例子,但如果钻入人体的原本就是力量微弱的精灵,听说从肉体开始老化的二十岁前后起,精灵会变得很容易脱落。」
听到这段突如其来的发言,路希德摇着头表示听不懂。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洁儿……会消灭?」
「所以贺斯佩里安才会聚集在弗多南大神殿的船只停泊处,搭上开往异界的船离开这个世界。洁儿总有一天也会离开吧,否则就会消灭。」
黎戴斯将二齿叉放在盘子上,擦了擦嘴。吃得真满足。用过最后的晚餐后,他再度确信了一件事:
肉体果然是有意义的。喜悦就藏在其中。
而我接下来即将利用赋予我的肉体容器,对路希德造成的伤害,也一样有意义。
「梅莉露萝丝会离去,洁儿也会消失吧。但是您身边也有不会失去的事物,那是您所拥有、而我没有的事物。往后想必还会有许多人想成为您的所有物,您只要接受这一切就好。」
黎戴斯起身。
啊,王兄。要是哪一天我能舍弃这具肉体的容器,不再是您的敌人,那么我想与您面对面同桌共席,一起共进餐点。我的梦想不过就是如此罢了。自从小时候得知您这个人的存在起,我就一直祈祷能跟您一起玩、一起用餐。因为我们不是朋友或君臣,而是兄弟——
(我的愿望有那么离谱吗?)
为什么呢?
不管思考多少次,我都不明白。
无论是谁都能实现的无聊小事,偏偏对我一个人来说是如此困难。
(所以我才要舍弃。)
黎戴斯吐出下定决心的呼息。
「对了,王兄认为成为国王所需的事物是什么?」
「突然问这个干嘛……」
「很多人对此有所误解,不过并不是只要付出众多牺牲就好。公然宣称霸权总是附带着牺牲的人,只不过是没有足以避免牺牲的能力罢了。重要的是让他人觉得『我可以为这个人牺牲自己』,并且当事人要迟钝到无法察觉这件事。」
听他说到这里,路希德沉默下来。刚才的烦躁表情已经完全流失,他露出好像冷不防被打了一拳的表情。
「您保持现在这样就好。但是,请原谅我并未悄悄离开,而是对您留下伤害。因为我终于明白——有办法留下永不磨灭的伤口所象征的特别意义。」
他拉开椅子,手中握住事先准备好的窄刃小刀。那是用来剥果皮的刀子。
「蜜瑟罗黛!」
他喊出事前决定好的信号。几乎与此同时,他感觉到空气倏然膨胀。视野瞬间染上一片艳红。包含这间房间在内的整栋建筑都起火了。
「黎戴斯!」
路希德大概以为黎戴斯做好了逃脱的安排,他脸色大变。但是,黎戴斯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逃跑。
他该做的事只剩最后一件了。
「现在我可以理解芭比桑黛偏爱帕尔梅尼亚始祖血脉的感受了。请您一定要留下子孙,这样我就觉得——或许哪一天还能在某处与您相逢。」
他缓缓将小刀举到颈边。
路希德的视线顿时僵住。他懂了。他知道黎戴斯并不是要逃亡,而是打算在这里做出什么举动。
「……快住手。」
「没办法温柔地像消失一样死去,真的很抱歉。王兄,这只是我的傲慢。」
「黎戴斯,快停下来,不要动!!」
「但是这样一来,即便失去肉体,我想我还是会留在您的心中。不对,我希望您能将我留在心中。」
自从知道自己的存在只能成为你憎恨的对象——
自从明白自己只能消失,才是为了你好——
我就下定决心,要选择与母亲同样的死法。
(好了,鼓起勇气挥刀吧。)
向这具可恨的肉体容器道别。然后——
将无比的爱与伤痛赠予你。
***
宛如哀号的吶喊,与似乎掺杂了弟弟名字的不明噪音响彻屋中。
接着,附近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起火了。无论是覆盖桌面的白色桌巾、堆在巨大高脚盘中的果实、位于窗户外侧的木制百叶帘、铺满房间的豪华绢织地毯都熊熊燃烧。
所以他才搞不清楚,染红视野的是火,还是因为黎戴斯泛着浅笑将小刀刺入颈中,横向割开的缘故。路希德一心只为了阻止他而奔跑起来,甚至抛开手中的路克纳斯。
餐桌非常长。又长又远,根本不知道必要性何在。甚至让人觉得——离得这么远,根本没有一起吃饭的意义了吧。
「黎戴斯!」
自己试图赶到他身边的短暂片刻,真要算起来,只是稍纵即逝的时间。
但他却感到无比漫长。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热的液体喷到路希德脸上。他睁大眼睛。在他眼前,黎戴斯的身体大幅往后仰,濒临垮下。而他的喉头裂了一条像怪物的嘴一样的开口,朱红鲜血从中如潮水般喷溅而出。
「黎戴斯、黎戴斯!」
路希德几乎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抢过他手中的小刀。
「振作点,黎戴斯,怎么会——!!」
他将几乎完全没入颈中的刀锋噗的一声拔出来,新喷出的血喷进路希德眼中。他不由得闭上眼睛。好疼。
「啊、啊啊啊、啊……」
这种痛楚……他感受过与此相同的痛楚,近距离闻嗅过如此鲜明的血腥味。藏在路希德脑海深处那扇最不应该打开的门,被这个气味狠狠撬开,记忆从中蜂拥而出。
是母亲。
这跟母亲的死状一样。
「怎么……会……」
当时母亲娜尔达表现出「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话好说」的样子,将自尽用的匕首刺入喉咙、而非胸口,就这么死了。当时他也是这样跑到母亲身边。
母亲将短短几步之遥化为永别。路希德抱住她依然温热、满身是血的身体,声声呼唤,母亲最后却还是一句话也没对他说。
现在他也同样抱着弟弟。
身体还是温热的。
「黎戴斯!!黎戴斯,给我睁开眼睛!!」
他的喉咙发出一声呛咳。大量鲜血转眼间将他所穿的纯白衣装染得通红,路希德的头发、脸部与上半身也染上同样的颜色。只要稍微思考就会明白了。他深深割开了颈动脉,以这个出血量不可能还救得活。他几乎是当场死亡。
然而,路希德还是摇晃着他。他明白黎戴斯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但是路希德希望至少能捕捉到他的视线。可是黎戴斯紧紧闭着眼睛,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一无所求。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黎戴斯的体温骤降。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除了肉块以外什么也不是。
「给我说话,跟我说清楚啊,你的想法……我完全不明白。你为什么谋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过去的一切都是谎言吗?我什么都没听你说过。我什么都还来不及听你说啊!」
他用尽全力拍打黎戴斯满是鲜血的脸颊。
「快起来啊,黎戴斯!睁开眼睛对我辩解啊!什么都不说太卑鄙了,为什么你不说出真心话?你一直在我面前演戏。快给我说出真相。你为什么不起来,我看这也是魔法吧,是你的阴谋吧!!你又想骗我了吗?黎戴斯!!」
紧接着砰的一声,踹破门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陛下!」
「路希德陛下,您在这里吗——!」
是荷莉赫丝和艾尼的声音。从语气可以听得出来,刚才他们似乎中了蜜瑟罗黛的障眼法术,一直到处寻找消失的自己。
看到浑身浴血的路希德,两人都吓得说不出话。
「陛下,您受伤了吗?」
发现那是眼前已经气绝的黎戴斯喷出来的血,艾尼才一脸放心地垂下肩膀。但是,他随即露出严肃表情。
因为他知道黎戴斯已经死去了。
「那是公爵阁下吗?是陛下亲手……?」
他听不清两人的声音。路希德一心只顾着伸手捂住黎戴斯裂开一道口的喉咙,设法不要再让血喷出来。然而即便这么做,他全身上下的血也早已汩汩流出。黎戴斯满脸惨白,雪白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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