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在指尖转了两圈，晏临晞低头看了看木质笔杆，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a;ap;ot;咔嚓。&a;ap;ot;

清脆的断裂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前排的技术组长猛地回头，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晏临晞面无表情地吐出木屑，继续盯着投影——仿佛刚才啃铅笔的不是她。

&a;ap;ot;……第三季度耗材费用增长12，主要由于……&a;ap;ot;

汇报人的声音突然卡壳。晏临晞抬头，发现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她——确切地说，是看她手里断成两截的铅笔。

除了裴御沉。

首长大人依然保持着阅件的姿势，但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a;ap;ot;继续。&a;ap;ot;他头也不抬地命令。

汇报结结巴巴地继续。晏临晞把断铅笔塞回笔筒，又从兜里摸出根新的——这次是金属外壳的。

她犹豫了一秒，试探性地用门牙碰了碰笔帽。

&a;ap;ot;晏、晏同志！&a;ap;ot;坐在旁边的林小满快哭出来了，&a;ap;ot;我这儿有口香糖……&a;ap;ot;

晏临晞摇摇头，金属笔帽在齿间留下浅浅的牙印。她实在太饿了，胃里像有只小熊在疯狂捶打软糖包装袋。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侧面伸来，在她面前放下一个小纸盒。

纯黑烫金的包装，没有任何logo，但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晏临晞顺着那只手往上看——裴御沉不知何时站到了她旁边，脸上依旧是一贯的冷峻，只是左手还保持着递东西的姿势。

全场死寂。

投影仪嗡嗡运转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前排的周弥张大嘴，谢砚修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都忘了推。

晏临晞接过盒子，掀开盖子——六枚精致的小蛋糕整齐排列，奶油上点缀着新鲜蓝莓，香气瞬间引爆她的味蕾。

&a;ap;ot;吃。&a;ap;ot;裴御沉只丢下一个字，转身走回前排。

军靴踏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直到首长落座，会议室依然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晏临晞手里的蛋糕盒，仿佛那是什么外星遗物。

林小满的呼吸都屏住了：&a;ap;ot;晏、晏姐……这……&a;ap;ot;

晏临晞叉起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奶油瞬间在舌尖化开，甜度恰到好处，蓝莓的微酸完美中和了腻感——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a;ap;ot;好吃。&a;ap;ot;她客观评价，又叉起一块。

咔嚓。

周弥的钢笔掉在了地上。

会议后半程变得极其诡异。

汇报人念稿子的声音发飘，技术组的目光不断在首长和最后一排之间游移。

只有裴御沉和晏临晞淡定如常——一个专注批文件，一个专心吃蛋糕。

当晏临晞吃完最后一块蓝莓时，裴御沉合上文件夹：&a;ap;ot;休会十分钟。&a;ap;ot;

众人如蒙大赦，逃也似地冲出会议室。林小满临走前拼命给晏临晞使眼色，可惜后者正舔叉子上的奶油，完全没接收到信号。

转眼间，会议室只剩他们两人。

&a;ap;ot;哪家店的？&a;ap;ot;晏临晞晃了晃空盒子。

裴御沉从文件堆里抬起头：&a;ap;ot;什么？&a;ap;ot;

&a;ap;ot;蛋糕。&a;ap;ot;她指了指盒子，&a;ap;ot;甜度刚好，奶油打发度87左右，蓝莓是今早现摘的。&a;ap;ot;

首长大人摘下钢笔帽：&a;ap;ot;炊事班做的。&a;ap;ot;

&a;ap;ot;李阿姨？&a;ap;ot;晏临晞惊讶，&a;ap;ot;她还会这个？&a;ap;ot;

&a;ap;ot;我给的配方。&a;ap;ot;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晏临晞的叉子停在半空。裴御沉站起身，军装下摆擦过她膝盖：&a;ap;ot;下次饿了就说话。&a;ap;ot;

&a;ap;ot;不想打断会议。&a;ap;ot;

&a;ap;ot;你啃铅笔的声音比发言大十倍。&a;ap;ot;

监控室里，值班军官看着这魔幻的一幕，手抖得写不了字。他分明看见——首长转身时，嘴角上扬了05秒！

休会结束，众人回到会议室时，气氛更加微妙。

空蛋糕盒还摆在晏临晞面前，而她正认真做笔记——用那根惨遭啃咬的金属笔。裴御沉的位置上多了杯咖啡，杯底贴着熟悉的黄色笑脸贴纸。

&a;ap;ot;……接下来是t7组的量子雷达进展汇报。&a;ap;ot;

突然被点名，晏临晞慢吞吞站起来：&a;ap;ot;在原有基础上优化了17的探测精度。&a;ap;ot;她点开平板，&a;ap;ot;具体数据……&a;ap;ot;

屏幕一闪，

跳出满屏复杂的公式和波形图。与会者纷纷低头假装记录，生怕被提问——除了裴御沉。

首长大人盯着那些数据，突然开口：&a;ap;ot;第32页的相干函数有误。&a;ap;ot;

全场哗然。技术组疯狂翻找资料，却发现首长说的页码根本不在发放的会议材料里。

晏临晞挑眉：&a;ap;ot;您看过原始数据？&a;ap;ot;

&a;ap;ot;昨晚。&a;ap;ot;裴御沉面不改色，&a;ap;ot;你实验室的监控画面。&a;ap;ot;

这下连晏临晞都愣住了。她实验室的监控只有最高权限才能调阅，而且通常只用于安防——谁会用那玩意查数据？

周弥突然插嘴：&a;ap;ot;首长，这不合规定吧？&a;ap;ot;

&a;ap;ot;规定第103条，&a;ap;ot;裴御沉冷眼扫过去，&a;ap;ot;技术负责人有权查阅任何实验过程记录。&a;ap;ot;

他站起身，军靴踏在地面的声响让所有人绷直脊背：&a;ap;ot;尤其是当该负责人凌晨三点还在改代码的时候。&a;ap;ot;

晏临晞突然意识到——昨晚她伏案工作时，那道若有若无的、来自监控探头的注视感不是错觉。

会议结束后，流言以光速传遍全所。

&a;ap;ot;听说了吗？首长亲自给晏临晞送蛋糕！&a;ap;ot;

&a;ap;ot;还是特制的！据说配方是他奶奶传下来的！&a;ap;ot;

&a;ap;ot;胡说！明明是法国空运的！&a;ap;ot;

食堂里，李阿姨挥舞着大勺给晏临晞加菜：&a;ap;ot;丫头！首长给的配方咋样？要不要试试新做的提拉米苏？&a;ap;ot;

餐盘里的红烧肉已经堆成小山，现在又多了块精致的甜品。晏临晞戳了戳奶油层：&a;ap;ot;您真是按他给的配方做的？&a;ap;ot;

&a;ap;ot;那可不！&a;ap;ot;李阿姨压低声音，&a;ap;ot;首长特意交代，蓝莓要选带霜的新鲜货，奶油打发到&a;039;拉起弯钩不滴落&a;039;……&a;ap;ot;

晏临晞的叉子停在半空。这些细节，和她实验室笔记本上记载的&a;ap;ot;理想甜点参数&a;ap;ot;一字不差。

那本她从不离身的笔记本。

那本锁在t7实验室保险柜里的笔记本。

监控室里，值班军官看着晏临晞突然眯起的眼睛，手忙脚乱地调出首长办公室的监控回放。

画面显示，三天前的深夜，裴御沉确实打开过某个黑色保险箱，而箱子里赫然是……

一叠蛋糕配方？

第24章 挖墙脚？

谢砚修的黑色轿车停在749所门口时，引来不少侧目。

他今天没穿标志性的西装三件套，而是换了一身休闲装，浅灰色羊绒衫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手里还捧着一束罕见的蓝色郁金香。

门卫犹豫着要不要拦，谢砚修已经递上烫金名片：&a;ap;ot;和晏临晞同志约好了。&a;ap;ot;

名片背面印着「国家量子实验室首席科学家」的头衔，门卫只好放行。

谢砚修踏入749所大厅，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优雅的节奏。

路过的研究员们纷纷驻足——这位学术界贵公子与军事基地的冷硬风格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a;ap;ot;听说是来找晏临晞的……&a;ap;ot;

&a;ap;ot;还带着花！&a;ap;ot;

&a;ap;ot;不会是来挖人的吧？&a;ap;ot;

窃窃私语声中，谢砚修停在t7实验室门前，轻轻叩门。

门开了条缝，晏临晞叼着根棒棒糖探出头：&a;ap;ot;有事？&a;ap;ot;

&a;ap;ot;路过花店，觉得这束花很像你。&a;ap;ot;谢砚修递上郁金香，花瓣上还沾着晨露，&a;ap;ot;能请你喝杯咖啡吗？&a;ap;ot;

监控室里，值班军官一口水喷在屏幕上。

实验室里，晏临晞把花随手插在烧杯里，继续调试示波器。

谢砚修环顾四周——墙上贴着潦草的公式便签，角落里堆着五颜六色的零食包装，三台显示器上同时运行着不同程序。

&a;ap;ot;听说你拒绝了所里的特聘合同？&a;ap;ot;他状似无意地问。

&a;ap;ot;嗯。&a;ap;ot;

&a;ap;ot;我实验室刚好缺个量子计算方向的负责人。&a;ap;ot;谢砚修推了推眼镜，&a;ap;ot;年薪翻倍，独立课题组，发《nature》给百万奖金。&a;ap;ot;

示波器上的波形突然乱了一拍。

晏临晞终于转过身，棒棒糖在脸颊顶出个小鼓包：&a;ap;ot;条件？&a;ap;ot;

&a;ap;ot;没有强制坐班，不干涉研究方向。&a;ap;ot;谢砚修微笑，&a;ap;ot;只要你偶尔参与几个军方合作项目。&a;ap;ot;

监控画面里，值班军官看到这里，手忙脚乱地按下通讯器：&a;ap;ot;首长！谢砚修来挖——&a;ap;ot;

&a;ap;ot;知道了。&a;ap;ot;裴御沉的声音异常冷静，&a;ap;ot;继续观察。&a;ap;ot;

实验室里，晏临晞拔出口中的棒棒糖，糖棍指向谢砚修：&a;ap;ot;你说的军方项目，是徐世铭负责的那个吧？&a;ap;ot;

谢砚修的笑容僵了05秒：&a;ap;ot;你了解？&a;ap;ot;

&a;ap;ot;《量子退相干在军事通讯中的应用》？&a;ap;ot;晏临晞嗤笑，&a;ap;ot;第三页的数据是用atb脚本生成的，第五页的公式抄了我大二的课程作业。&a;ap;ot;

她点开平板，调出一篇论文：&a;ap;ot;最可笑的是这篇发在《science》上的，图3明显ps过，连像素点都没对齐。&a;ap;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