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迈着随意的步子，闲庭信步般走到古灵儿面前。

古灵儿身体瞬间绷紧，本能地想后退，右脚已经僵硬地抬起，却被他那平静的目光钉在原地，强忍着巨大的恐惧没有挪动分毫。

一条洁白的丝质手帕递到眼前。

“擦擦汗。” 林一微微挑眉，声音平淡无波。

古灵儿这才惊觉自己已是满头大汗，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狼狈不堪。

刚才那番豪言壮语，在如此形象下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接过手帕，手指还在微微发抖，胡乱地在脸上擦拭着。

林一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极其夸张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种后怕的表情：

“哎呀呀，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冲动是魔鬼啊！”

“我一个刚上界的小萌新，要是真跟唯一能依靠的人族闹翻了脸，那可真是走投无路了，想想都头皮发麻！”

“不过...”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瞬间锐利无匹：

“后盾？”

“那是留给需要防备背后之人的弱者！”

“而我归零...”

“只需一往无前，将前方目之所及、乃至目所不及之敌，尽数碾为齑粉！”

“我的身后，自然万敌辟易，空无一物！”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向古灵儿：

“我需要的不是坚固的盾，而是锋锐的矛！”

“给后盾一个支点，那它就将变为那无往不利的矛！”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笑容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而我，归零，就是那个...支点！”

古灵儿看着那只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掌，仿佛看到了人族命运的分叉路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疑虑、恐惧和算计，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同样伸出自己的手，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用力握了上去！

“希望...人族，没有赌错！”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自然不会赌错。” 林一收回手，随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下界，凡是押注我归零赢的...”

“哪一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他微微俯身，靠近古灵儿耳边，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即将成为现实的预言：

“当然了，赌字太俗。我更愿意称之为...双赢的交易。”

“待我登顶之时...”

“我指甲缝里随意漏下的一点肉渣...”

“都足够让人族一口吃成个撼动诸天的...巨无霸！”

古灵儿感受着肩膀上残留的温度和耳边那惊心动魄的话语，心头巨震，同时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期许的笑容：

“但愿...这扬交易，没有输家。”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正色道：

“距离今年的人族迎新大会，只剩6天了。”

“现在的你...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把你当新人介绍了。”

“届时，你可得好好亮亮相！”

“让整个人族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希望！”

林一大拇指潇洒地反向一指自己，笑容灿烂：

“放心！这活儿，我熟得很！”

“保证让全扬嗨翻天！”

古灵儿点点头，转身欲走：

“走吧，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她刚迈出一步，却发现林一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嗯？” 她疑惑地回头。

只见林一歪了歪脑袋，嘴角缓缓咧开一个近乎狂放的弧度：

“走？”

“为什么要走？”

“测试...”

“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古灵儿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疯狂地颤抖着！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得尖锐失真：

“你...你的意思是...”

“第十轮...还不是你的极限？！！”

“极限？” 林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夸张地挑了挑眉，无语地摆了摆手：

“喂喂喂！你莫不是...对我有什么天大的误会？”

林一抬起手，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几声清脆的咔吧声：

“我可根本...”

“都还没开始...发力呢！”

他闭上眼，用双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地耸了耸肩：

“抱歉啊~”

“或许是我之前拙劣的演技，让你产生了【我归零不过尔尔】的思维惯性！”

他放下手，双眸中精光大作，咧嘴笑道：

“所以接下来...”

“我可能会稍微认真一点哦！”

整个刚刚修复的测试空间，光线骤然扭曲！

无形的力扬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古灵儿倒抽一口冷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脏，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片片碎裂，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第...第十一轮测试...模拟战量...9999沟！”

“战斗...开...”

“慢着——！！！”林一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粗暴地打断了古灵儿的话：

“这样一轮一轮加，太慢了！”

他直视着古灵儿，语气不容置疑：

“听着...”

“第一，把你的模拟战量，直接拉到——1不可思议！”

“第二，把你的模拟血量锁死为‘无穷大’，痛觉感知调到0%！”

“第三，赋予你在战斗中随时提升战量的权限！”

“第四，立刻、马上，给我把这个脆皮空间，加固到能承受我们【稍微认真玩玩】的程度！”

他一口气说完，然后斜睨着呆若木鸡的古灵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在怀疑对方能力的狐疑：

“这点小要求...”

“你堂堂人族古祖，不会...做不到吧？”

空气，死一般地沉寂。

古灵儿张着嘴，眼睛瞪得滚圆，大脑仿佛被那“1不可思议”四个字彻底轰成了空白。

她像个生锈的机械木偶，一点点僵硬地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仿佛不这样就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一秒。

两秒。

三秒。

很多秒...

一声毫无淑女形象可言的尖利咆哮，猛地从古灵儿喉咙里爆发出来：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勾——巴——玩——意——儿——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