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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步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许久不见的前男友。
腺体传来一阵生理性的细微刺痛, 冉步月忍住了去触摸后颈的冲动。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导致了轻微的信息素紊乱。
冉步月一下飞机就赶来这个宴会,没有时间调整状态。为了预防失态,贴了抑制贴, 还喷了花香调的香水。
郝乐在介绍他们认识, 声音雀跃地说了很多, 但冉步月什么也没听清。
他只觉得眼前男人的身影过于高大, 像一座巨型的、虚幻的山, 让他分不清是否是现实,头晕目眩。
酒杯脱手,先落到桌面, 葡萄酒溅到冉步月手上, 又啪地一声砸到地面瓷砖, 在舒枕山脚边摔了个四分五裂, 剩下的红酒全泼到了舒枕山昂贵的皮鞋面。
冉步月无措地僵立片刻,动作机械地去找纸巾。
“用这个。”是舒枕山淡漠的声音。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眼前,修长指间攥着一条白色的方巾。
冉步月呆呆地伸手去拿,舒枕山不动声色地向后一避,没让冉步月拿到, 而是自己帮冉步月擦干了手上的酒渍,然后飞快地收了回去。
大概是嫌弃别人碰他的东西。
冉步月淡声道了歉,郝乐在一旁打圆场, 两人像刚认识一样公事公办地社交。
舒枕山转身离去的时候, 冉步月看到他后颈贴着一片东西, 不由地愣了一下。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易感期要外出的时候, 舒枕山一般不需要抑制贴或者阻隔贴,强大的Alpha总是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难道他现在在易感期?冉步月盯着舒枕山的背影, 又觉得不像。
不过冉步月很快就转开了视线,因为不管现在舒枕山是不是在易感期都和他没有关系。
宴会结束后,舒枕山回到家,戴着手套把方巾从塑封袋中小心地取出来,发现方巾上的味道已经很淡了。
冉步月的信息素本来就非常浅淡,只是在他皮肤上擦了一下,现在完全被Oga甜腻的信息素盖了过去。
舒枕山焦躁地将方巾从鼻尖拿开,一个电话打给他在医院的朋友,要他帮个忙。
“帮我把样本上面的Alpha信息素提取出来。”舒枕山硬邦邦地说。
朋友询问了基本情况,表示可以试一下。
为了保证提取效果,舒枕山飙车破开夜色,风驰电掣地把方巾送到了医院实验室。
朋友接过方巾,看着仿佛经由任意门直接传送过来的舒枕山,感到非常惊讶:“急成这样。投胎呢?”
舒枕山没理会他的调侃,只面无表情地说:“方巾上应该还有一个Oga的信息素。”
“噢。要一起提取吗?”
舒枕山顿了顿,说:“不用了,只要Alpha的。”
他对Oga的身份没有兴趣,冉步月愿意和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
舒枕山不知道冉步月为什么突然选择回国,但作为成功的商人,他知道这是招贤纳士的绝佳机会。
手上即将开启的科技项目正好空缺着首席设计师的位置,舒枕山基于自己多年的行业经验,认为冉步月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向他的团队发出邀请,提供了较为合理的报酬方案。
冉步月看着手中巨额的合作邀约陷入沉思,于情于理他都无法拒绝。
于理,舒枕山给的太多。于情……没什么于情,冉步月回国只是因为想念国内的食物。
他们约在舒枕山的办公室进行第一次会面,双方团队着装都很正式,聊的东西更是艰深。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与舒枕山如此接近地共处一室,两人对坐在桌子两侧,膝盖都快挨到膝盖。
满屏的产品图和枯燥数字,空气中充斥着学术的冰冷氛围,冉步月却总觉得办公室里有股刺激的色。欲气息,无形地挑动着他的神经。
太熟悉了,哪怕只接触到一点,也足以引起他的反应。
后颈腺体轻微地一跳、一跳,正在变得肿胀。
这不是很好的预兆。
好在冉步月为了预防突发情况,在会议前贴上了最强效的抑制贴,目光全程盯着屏幕,因此没有失态。
但这闷得他更加难受。
终于熬到会议结束,冉步月顾不得什么礼仪,几乎瞬间离席,疾步走出会议室。
走出公司大门的瞬间,冉步月呼吸到室外的新鲜空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些。
手伸进西裤口袋,里面装着救命的东西。
指尖刚碰到那个小瓶子,冉步月就听到舒枕山冷漠地喊他“冉总监”。
冉步月手指几不可查地一抖,冷静地回视舒枕山。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出来的。
“如果没有合作意愿的话,冉总监大可直接在会议上讲出来。”舒枕山淡道,“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实在是有失水准。”
男人的声音贴得太近,冉步月呼吸一紧,冷道:“这是私人行程。”
舒枕山:“不想合作的话,我们可以立刻终止合同。不需要拿这种理由和态度敷衍我。”
“舒总,公私分开有这么难吗?”冉步月颇为讶异,转而一笑,“如果舒总对我的私人行程这么感兴趣,和你分享一下也无妨。”
舒枕山立刻冷声说:“我没兴趣。”
冉步月大方地、语气轻快地分享道:“我快要易感期了,所以急着去找我的Oga。”
寂静。
“还有什么要问的?”冉步月笑着问。
舒枕山一语不发地盯着他,目光像深渊,难以用语言形容。
冉步月最后丢下一句“再会”,潇洒地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维持着这个气场走进无人的停车场深处,冉步月的肩膀一下子塌了下来,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最后几乎是跑着,砰的一声把自己关进车里。
冉步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茶色的密封瓶,里面只剩下极少的最后一滴液体,在干燥的瓶底可怜地打转。
他把瓶盖打开,浓郁的、刺激的、熟悉的Alpha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冉步月急切地闻嗅。
是属于舒枕山的味道。
这一小瓶东西不过指甲盖大小,是很多年前从舒枕山的大衣中提取出来的信息素萃取液,那是他留下的信息素最浓的东西。
冉步月用得极为节省,这么多年下来还剩下最后一丁点。
像沙漠里的最后一滴水。
冉步月盯着它,面容有轻微扭曲。
使用它的欲。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
最后,冉步月还是选择仅打开瓶口,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匆忙合拢,密封。
沙漠里出现绿洲,但冉步月阻止自己去那里饮水,怕是海市蜃楼。
水源近在眼前,他却更渴。
倒霉的医生朋友手机快要被舒枕山打爆,催他快点把方巾上的Alpha信息素提取出来。
朋友不胜其烦,又有点担忧地问:“你腺体的旧伤复发了?”
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你也应该提取Oga的信息素才是——哦,你要这个Alpha寻仇?”
舒枕山从来不会这么沉不住气,急成这样,只能是方巾上沾了仇人的线索。
“跟这个没关系。”舒枕山说完,挂了电话。
朋友尝试几天后,告诉舒枕山一个沉痛的消息:“提取失败了,布料上的Alpha信息素太微量,根本不足以提取。”
舒枕山沉默半晌,没有语气波动地说“知道了”。
朋友又说:“Oga信息素更是一丁点都没有检测到,你确定那个Alpha身上有Oga的味道?”
舒枕山又挂了电话。
冉步月亲口说的他有Oga,不管是不是真的,舒枕山都没有兴趣去查证。
合作伙伴的私生活与他们的工作无关。
签好合同、开始工作,舒枕山和冉步月见面的次数变得更频繁。
舒枕山没有八卦合作伙伴的癖好,只是轻易发现冉步月无名指根并没有戴戒指,后颈也总是贴着抑制贴。
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是单身的迹象。
但每次工作结束,冉步月都会立刻下班,一秒都不会多待,很像要赶回家陪伴家属的样子。
舒枕山觉得腺体有些隐约的发疼,心脏也是。大概是某种并发症。
易感期快到了。舒枕山有预感。
舒枕山独自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裸着上半身,微微垂头,伸手揭开后颈上常年贴着的抑制贴。
腺体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口,数年过去仍然无法完全恢复。
自从腺体受伤之后,舒枕山每次易感期都过得很痛苦,向腺体里注射强效抑制剂的过程更是疼痛难当。但舒枕山也习惯了。
舒枕山面无表情地一针扎下去,将抑制剂全数推入腺体,拔出来,没什么表情地将空针筒扔进垃圾桶。
宽阔起伏的背肌上已疼出了一层薄汗。
第二天,舒枕山照常上班。
这天的会议议程比较满,舒枕山和冉步月出现了一些分歧,态度都很强硬,互不退让。其他人忙着缓和气氛,好歹让会议顺利进行到了最后。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两人立刻吵了起来。
在没有市场检验的情况下,他们的争论很难分出绝对对错,只有方法的不同。
舒枕山一边冷静地输出自己的观点,一边感到有些恍惚。
大学时他们也会这样纯粹为了一个细小的技术问题争执不休。那时他们还没有经历很多事情,也没有多少烦恼。
眼前的情景仿佛与当年重叠,却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
两人吵得很凶,办公室的门紧紧闭拢,将两人相冲的嚣张气焰全部闷在小房间里,一个火星就能引燃。
舒枕山正在据理力争,不停地在白板上演算,忽然闭上嘴。
他闻到了冉步月的信息素。
沙尘翻卷,很浓烈,像刀子一样切割过来。
舒枕山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
冉步月双手抱臂,嘲讽道:“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公式忘了?”
舒枕山淡然地看他一眼,继续自己的论述。
后颈的皮肤却无法抑制地烫起来,昨晚刚注射过强效抑制剂似乎正在失去效力。
“你这里不对。”冉步月皱着眉,毫不客气地打断舒枕山。
“你先听我说完。”舒枕山沉着气说。
冉步月夺过舒枕山手中的笔,蛮横地挤到他身边,胳膊都贴住舒枕山的手臂肌肤,直接在舒枕山写的公式上面画了个大叉,情绪激动地说:“你考虑的情况太局限了,做个模型出来分分钟爆炸——”
冉步月脸色一变,小巧的鼻翼嗅了嗅,陡然不讲话了,像是被拉了闸。
舒枕山不爽道:“那你说说,怎么才算考虑周全和合理。”
“下次再说。”冉步月硬邦邦扔下几个字,急匆匆地推门而出。
他闻到了舒枕山的信息素,味道不浓,反而勾人得要命。和前男友吵架导致情绪峰值太高,冉步月的信息素本来就不稳定,继续这样下去容易出事。
冉步月这段时间都忍得很辛苦,这种和前任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擦枪走火却又总是迸出火星子的状况很折磨人。
他逃也似的冲进车里,颤抖着取出小玻璃瓶,最后那滴稀薄得可怜的液体在瓶子里滚来滚去。
冉步月闭了闭眼,揭开后颈的抑制贴,拧松瓶盖,连手指都在发抖。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液体信息素的安抚。
突然,车门被拉开了。
“你话都没说完,躲到这里做什么?”舒枕山语气愤怒,身体和霸道的Alpha信息素一起挤进车内,蛮横地钳住了冉步月的手腕。
“啊!”
冉步月被碰得手一松,小瓶子摔到了座位下,被他视若珍宝的那一滴液体也被甩了出来,车里属于舒枕山的信息素气味猛然暴涨。
舒枕山呼吸猛然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冉步月。
冉步月面色苍白,死死瞪着舒枕山。
舒枕山眼睁睁看着他的脸上浮出血色,由白转粉,很快连耳根都变得通红。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舒枕山问,“我的信息素?”
冉步月倔强地偏过头去不看他,冷道:“舒枕山,你太自恋了。”
舒枕山呼吸变得很沉,嗓音也低:“你不是有Oga吗?你的Alpha呢,怎么不来安抚你?抱着前男友的信息素狂吸是什么意思?”
“我的Oga出差了,你借我咬一下。”冉步月赌气地说完,毫不客气地一口咬到了舒枕山颈侧。
久违的疼痛,以及唇舌滚烫柔软的触觉。
舒枕山再也难以忍耐,掰过冉步月的下巴,用力地吻他。两个Alpha抵死纠缠,交换着唾液、血液、和针锋相对的信息素,狭小空间中情。欲的气息却越来越浓烈。
冉步月粗暴地扯开舒枕山后颈上的抑制贴,张嘴就要咬,却忽然顿住。
“这是怎么搞的。”冉步月抚摸着那道看着就痛的疤,声音很轻地问。
舒枕山有些无奈地笑了,不停地啄吻冉步月的嘴唇,说“没事”,又板起脸说“要做就好好做,别分心”。
七年前,他们混乱的第一次就在车上发生。
七年后,他们虚长年龄,却还是像两个冲动又别扭的毛头小子,在不合时宜的地点,不合时宜的场合,再次酣畅淋漓地结合。
后来冉步月才得知,舒枕山腺体上的疤,是他们分手之后受的伤,为了让自己顺利得到他应得的奖项。
冉步月本想狠狠咬断舒枕山的脖子,结果后来落到舒枕山后颈上的,还是变成了潮湿咸涩的吻。
他们后来又磕磕绊绊地走了很多路,好在他们都在走向彼此。
他们有着不相配的性别,不相配的家世,不相配的性格,不善开口还故意气人,信息素连互相安抚都做不到,只能愈发激怒对方。
为彼此戴上戒指的时候,他们还在嘴硬地说“没有很爱你”。
他们对彼此说,我没有很爱你,但我必须要与你共度一生。哼。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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