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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刺史府离开,吕布脸上也闪过一丝为难之色,他虽然是武将,但是也明白使君刚才那些话语的严重程度,从豪族身上征收赋税这件事肯定不会那么轻松。
打仗的事情他倒是不怕,只有功勋才能让他继续进步,成为校尉,成为中郎将,乃至成为将军,但是使君这次也让他负责征收魏郡境内豪族的算税,这就让吕布有些为难。
这可是一个得罪人的活计!
“算了,这次去京城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回冀州,得罪人就得罪人吧。”吕布思虑半天,还是决定按照皇甫嵩的指示严格去办。
“吕司马?”门口沮授喊了一声吕布。
“沮别驾可是有事?”吕布也知道沮授这是专门等自己,也就直接问道。
“无事,只是不知吕司马明晚是否有空,授想请吕司马宴饮,不知吕司马可否赏光入府一叙?”沮授笑着说道。
“沮别驾相邀,某自是求之不得。”吕布也给沮授面子,直接应了下来。
“那授就等吕司马大驾光临了。”沮授拱手说道。
“不敢,布自会按时到达。”吕布抱拳说道。
“布还有一些军务要处理,暂且失陪了。”吕布接着说道。
“吕司马自去便是!”沮授笑着说道。
吕布点点头,再度与沮授分别。
上了马车,沮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也不想这么做,但是皇甫嵩完全不给他们冀州本地人面子,他们又不是不缴纳算税,只是要拖上一段时间,皇甫嵩连这点时间都不给,他们难道还能平白无故就掏这么多钱?
朝廷的面子再大,一点好处不给就想让他们掏钱,那也纯属痴人说梦。
吕布如约而至,沮授家中可谓高朋满座,不少冀州名士都出现在沮授家中,而沮授给吕布的礼遇也很隆重,让吕布坐在了主宾之位上,表示这场宴会就是为吕布准备的。
吕布吓了一跳,来到冀州的这一年多时间里,这些人的名字可都是如雷贯耳,寻常人想要见到这些人那都是难上加难,结果现在这些人都配作陪客,来衬托他这个主宾,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能有这个地位。
吕布推辞不受,表示自己当不起主宾之位,但是沮授与众多宾客一同表示吕布担当的起,吕司马战功卓著......,如果吕司马不能坐主宾之位,那这个位子也就只能空着了。
吕布推辞不过,也就满脸笑容的坐在了主宾之位,接受众人的祝贺。
吕布怎能不高兴?你看看在场众人,能参与到这场宴会就已经是名气的证明,更别说这些人还都是陪客,说出去那得多有面啊!
并州蛮子面对中原世界的繁华,其实也有些自卑的。你看看人家家世显赫、出口成章,再看看自己半天说不出一个之乎者也,只能在战场上搏命,用命去搏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也就是他突然大运垂青,将他从边军调任到中
央军,不然司马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官职。
酒至半途,宾主尽欢,宴会自然会引向时局朝政。
一群人又开始忧国忧民,气氛一时之间也有些感伤,吕布险些落泪,这么多忠君体国的大才无法得到朝廷重用,如果给这些人委以重任,朝政时局定然能够焕然一新。
“张燕凶残,冀州上下险遭毒手,吕司马战功卓著......竟只得一关内侯封赏,那些宦官于国无功,只会祸国殃民,却能得到朝廷列侯封赏......”一群人又开始吹捧起吕布的功绩,同时也在为吕布打抱不平,觉得朝廷对吕布太过
小气,这么大的功劳只给一个关内侯,实在是不应该。
吕布已经有些醉醺醺,听到这些人的言语,内心也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对啊!
凭什么他只能是一个关内侯?那些祸国殃民的宦官什么都没干,就能拿到列侯封赏,他带着一百余人拖延数万大军数日时间,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冀州上下这才得以保全,朝廷就只给了这么一点封赏,他内心也是不服
的。
只是吕布并没有在众人面前渲泄出自己的不满,他仅存的理智控制着他的心智,说出这些话容易,但是想要收回就难了。一旦他的不满传到外界,乃至传到洛阳,那谁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话术的精妙莫过于此,以吕布的功劳,封赏为关内侯并没有多少问题。卢植之前数次平叛,还没有够到关内侯,平定了陈王叛乱,这才拿到一个列侯封赏,吕布阻拦黑山军确实有功劳,但是功劳还没有到可以封赏为列侯的程
度。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沮授见火候差不多,也就轻飘飘的说道。
众人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听的吕布内心愈发悲凉。
踏马的,朝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再这样下去......
“使君又要征税了,近些年战乱频发,百姓已经苦不堪言......朝廷诸公......”又有人提起征税的事情,满是叹息。
吕布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住,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中郎将说的可是朝廷要从豪族身上收税,而在座诸位哪一个不是豪族?
并州出身的吕布在并州并没有见过豪奢到这种地步的豪族,来到中原世界后才算开了眼,原来一个家族能富庶到这种程度,朝廷跟这些人征税简直再合适不过!
就应该狠狠的征收这些人的赋税!
“奉先?”沮授喊了一声。
“啊?”吕布回过神来,有些迷迷糊糊的看向沮授,随后举起酒杯。
“沮别驾请!”吕布显然有点喝高了,大家看吕布完全就是在强撑,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这?
大家说了这么半天,碰到一个酒蒙子,这无异于对牛弹琴啊!
沮授内心也有一些无语,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现在吕布这个样子显然不能继续说下去,也就只能安排吕布住下。
“我还能喝,沮别驾请。”吕布并没有服输,依旧大舌头的说道。
沮授自然不可能让吕布继续喝下去,万一吕布喝多了开始闹事,他们可没有反制吕布的能力,到时候伤着几个,那事情可就有些大条了。
说了半天,吕布终于有点回神的意思,随后表示要离开,皇甫中郎将治军严谨,若是让中郎将知道他宿醉在外,一顿军棍肯定少不了的。
沮授劝说无果,也就让人安排吕布返回,门口等待的卫士接过醉醺醺的吕布,一行人朝着军营走去。
回到营房内,吕布这才惊出一身冷汗,幸亏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言语,没有胡说什么,不然他可就算是真的完了。
“中郎将,对,中郎将!”吕布也知道事态紧急,这个时候必须得找皇甫嵩汇报,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司马可扛不住这场危机。
吕布不知道这些人想要做什么,但是清楚的意识到这些人肯定不怀好意,他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棋子。
皇甫嵩已经睡下了,被仆人叫醒说吕司马求见。
“吕布?”皇甫嵩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吕布这个时候找他来干嘛。
“让他去主厅等着,我穿好衣服就过去。”皇甫嵩随后说道。
“唯。”仆人应了下来,皇甫嵩开始穿起衣服。
“喝酒了?”皇甫嵩从侧面走出,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再看一眼吕布的脸色,也就明白吕布肯定喝酒了,至于喝没喝多就不清楚。
如果吕布只是喝多了找他来逗闷子,那他就得让吕布知道什么叫做军法森严!
“是,沮别驾宴请属下,属下推辞不过也就去赴宴,刚刚才返回。”吕布小心说道。
“记得自己去领罚。”皇甫嵩坐了下来,直接说道。
无战事的时候喝酒没多大事,只要不喝多了闹事,军中也不禁止饮酒。但是主动跑到他面前说自己喝酒了,那就属于给自己找不痛快,那皇甫嵩自然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唯。”吕布抱拳应了下来。
“不要跟沮授他们来往过多,这些人的小心思太过严重......”皇甫嵩对吕布也很重视,一个能打的将领总是能让大家青睐有加,可不能看着吕布走歪了。
“末将明白。”吕布抱拳说道,随后又将宴会上的事情讲了出来。
他不敢有所隐瞒,如果皇甫嵩因此倒霉了,他一个小小的司马也绝对逃脱不过。
听着吕布的讲述,皇甫嵩微微皱起眉头,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就是这样,末将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才会深夜前来汇报,还请中郎将恕罪。”吕布内心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对着皇甫嵩说道。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做的不错。”皇甫嵩微微点头,对吕布更加满意。
有事就来找他这才是对的,有些事情吕布一旦陷进去可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到时候已经是追悔莫及,他虽然老了,但是抗事并没有一点问题。
“不敢。”吕布内心安定了下来,接下来这事就由皇甫嵩接手,他只需要按照皇甫嵩的命令去做便是。
“之后去京城以后你要更加谨慎,京城不比邺城,那里会有更大的诱惑等着你,也会有更大的陷阱等着你。但是你记住,无论何时,陛下始终是第一位,只要陛下诏令到了,那就必须按照陛下的诏令去做,只要拥有对陛下的
绝对忠诚,前方就是有再大的问题也挡不住你。”皇甫嵩对着吕布嘱托道。
“末将多谢中郎将教诲。”吕布应了下来。
“是不是在疑惑这些人有什么谋划?”皇甫嵩看了看吕布,随后笑着问道。
“嗯,末将喝多了,有些想不明白。”吕布说了一句托辞,他不喝酒也想不明白。
“呵,无非就是污蔑老夫要谋反,让朝廷诏我回去,延缓征收算税的时间。”皇甫嵩十分坦然的说道,只是听到吕布耳朵里就如同惊雷一般。
谋反?
他差一点就牵扯进了谋反案件?
铁骨铮铮的吕布有些腿软,他有些佩服刚才的自己,竟然能通过装醉混过去,他的脑子简直太聪明了!
皇甫嵩也在防着这一招,上一次忠的事情已经让他吃尽苦头,皇甫嵩也清楚上一次的情况有多么凶险,要不是陛下相信他,直接在先帝那里用自己的名义保住他,他差一点就真的要身死族灭。
皇甫嵩自此以后也在防范着,上一次在阎忠那里犯错误绝对不会再犯,谁敢跟他提这个他这一次绝对不会留手。
“算税征收乃是朝廷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这件事绝对不能出差错,那些人的手段直接推给我就是,我来解决这里面的问题,你只需要带人将税款从这些人家里拉出来,之后带着军队保护这批税款入京。”皇甫嵩接着对吕布安排
道。
“末将遵命。”吕布应了下来,得罪这些人就得罪吧,总好过牵扯到谋反案件之中。
“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下,等天亮以后再回去领罚。”皇甫嵩站了起来,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他也需要回去休息了。
“多谢中郎将。”吕布抱拳说道。
让仆人安排吕布歇息,皇甫嵩也朝着卧房走去。
皇甫嵩并没有着急召见沮授,地方事务太过繁杂,陛下也没有对地方势力动手的心思,只要税款征收到位,他也可以允许沮授搞一些小动作。
“一千三万钱?”沮授看着刺史府发出来的公文,沮氏需要承担一千三百万钱的算税,这实在是有点多了,沮氏的家业也得一点一点攒,这么多钱让人怎么掏?
原本皇甫嵩给沮氏定下来的算是七百万钱,既然沮授在背地里搞小动作,那皇甫嵩也就直接给沮氏翻倍,划分份额的权力在他手中,皇甫嵩想要怎么处理都可以。
身为别驾,沮授自然可以获取其他家族算税份额的征收情况,只有沮氏是个特例,其他家族大多就是二三百万钱的算税,多一点的也就是五六百万,最多的就是无极甄氏,直接达到了两千万钱的额度。
但是无极甄氏富甲天下的财富众所周知,人家也不过缴纳区区两千万钱的算税,广平沮氏何德何能分配到一千三百万钱的算税?
心中有疑问的沮授直接带着公文主动来找皇甫嵩,他不认可这么大的数额。
“觉得少了?”皇甫嵩眼皮拾了一下,随后对着沮授问道。
“使君,属下家中虽有一点家资......”沮授表示这个钱是真的掏不出来。
“如果觉得这笔算税太多,我也可以派人去清查氏家产,核实家产以后再按照每万钱一百七十钱的算税比例去征收。”皇甫嵩并没有反应,他的确没有清查境内豪族家产的能力,但是清查一两家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到时候沮氏想要这么容易脱身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人口,田宅到时候都得记录下来,到时候沮氏要缴纳的可就不仅是算税,还有其他应交未交的赋税。
沮授沉默了!
真要清查家产,到时候要缴纳的可就不止一千三百万钱。
“原本给沮氏定下来的额度是七百万钱,现在只不过是将各家减免一点,这些全都加到了沮氏身上,你觉得可有问题?”皇甫嵩明晃晃的告诉沮授他们家为什么多缴纳这么多算税。
“使君何故如此咄咄逼人?”沮授忍不住说道。
“你是朝廷的官吏,却完全没有想着为朝廷尽力。”
“陛下也知道你,是我在奏疏里推荐过你,觉得你可堪一用,若是为朝廷尽力也算一番好事。但是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有才无德便是你这般模样。”皇甫嵩放下笔,看着沮授说道。
有才无德!
沮授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紫,显然被这个评价气的不轻。
皇甫嵩的确不是天下名士,也没有什么品评人物的经历,但是以皇甫嵩的身份,今日这个评价要是传出去,那沮授以后就别想有什么好名声,沮氏甚至都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这两日收拾一下东西,以后就不用来刺史署当值了。”皇甫嵩顿了几息,随后对着沮授说道。
沮授被解雇了!
刺史署里的所有人的确都有官身,他们的俸禄钱粮也都由朝廷发放,但是他们的任免权力全部都在刺史手中,只要刺史愿意,可以随时更换这个人。
至于沮授之后会是谁当别驾,皇甫嵩表示无所谓,冀州境内这么多豪族,还找不出一个适合当别驾的人出来?
“使君,属下有何过失?”沮授看着皇甫嵩问道,别驾确实重要,以他的身份和名声却也不稀罕,只要他愿意,朝中就有人会举荐他。
“一为不忠,二为不智,三为巨贪,四为无能。”皇甫嵩直接说出了四个理由。
二元君主制下,先不说沮授对朝廷的忠诚问题,光是对他这个刺史主君都没有一点忠诚,居然想着在他身上使手段。这要是真坐实了,皇甫嵩可会有身死族灭的风险,皇甫嵩怎么可能放任沮授继续待在别驾位置上。
“还有,你手伸的太长了,吕布的身份是西园军军司马,陛下亲自指挥的西园军,凭你也配拉找?”皇甫嵩打量了沮授几眼,毫不客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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