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余说：“就是离姬，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就是她做的，只有她才会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玉儿问：“先生何出此言？”

夕余冷冷的说：“别人即使恨我，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事，万一查出是谁干的，那人就得赔上前途，而且只要有心去查，就一定能查出来。”

玉儿默默点头，夕余说的很对。

夕余又说：“知道我没有问月就弹不出曲子的人，没几个，在其他乐师眼中，问月只是普通的琵琶，坏了，顶多让我伤心一阵，然后换一把就是了，你觉得会有人仅仅为了让我伤心，就把前途也搭上去吗？”

玉儿想了想，说：“大概不会有这样人吧。”

“他们嫉妒心强，但是不笨，就算所有乐师们都盼着我倒霉，也不必用这么昂贵的代价来整我，想来想去，这事只有离姬做得出来，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问月对我的意义，破坏问月就是对我最大的报复，这比直接从我身上削去一块肉，还要令我难受。”

玉儿听得心都快碎了。

她微微坐近了夕余，和他肩膀贴着肩膀，说：“先生，离总管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你？她明明那么爱你……”

“她爱我吗？多年来，我反复的怀疑，她真的爱过我？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吗？她只是想独占我，让我成为她唯一的玩物而已，你别把她想得太高，她这种像毒草一样的爱，我宁可不要，她和你不一样……你对我好，我能感觉得出来，但她，我并不觉得她真心对我好过。我一直是她买来的东西之一，供她践踏和欺辱。”

玉儿无法反驳，夕余说的一字不差，离姬的爱是充满了毁灭性的。

夕余接着说：“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最近我和你走得太近了，她全瞧在了眼里，所以她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才会迁怒到问月头上去。她表面上砸烂的是问月，其实她真正想砸烂的，是我的心，是你。”

夕余说完，转头看着玉儿。

玉儿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他。

夕余抬起手，抚过玉儿的眉尾，说：“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水流一样，波光粼粼的，你的睫毛又长又软，我见过的女人，都没有你的睫毛好看，你的皮肤……”

他的指腹经过她的脸颊，“还有你的皮肤，肤白胜雪，滑如凝脂，玉儿，你越来越完美了。”

玉儿讶异中有一丝彷徨失措，“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知道了，是我害问月变成这样的。”

夕余说：“我没有这意思，傻孩子。”

他又一次叫她傻孩子了，哪怕她已经差不多可以出嫁了。

夕余说：“离姬砸烂问月，一是为了伤害我，我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这一点她从来没有变过，第二也是为了警告我不可再接近你，她还有第三个目的，那就是……让你感到内疚，她正是要让你觉得，你是罪魁祸首，这些年来，她早就摸清了你的脾气，知道你喜欢包揽责任，你这次，若是把问月的损坏怪在自己身上，那就正中她的下怀了。玉儿，你千万别这么想，问月会变成如此，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离姬的错。不要中离姬的圈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