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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湘怔了一下,微微侧过头:“你决定就好。”
她从没想过给小孩起名字,也从没想过孩子的以后,作为她出去的筹码,他从还没出生,就是不被爱的。
后来,小鹤惊寒顺利出生。那一日是春之惊蛰,春雷乍动,万物开始复苏。
鹤君山履行诺言,他抱着刚出生的小白团子,解除蔚湘身上的禁制,放她离开。
小白团子很乖,很可爱,小小的一团,不哭不闹蜷缩在毯子里,被鹤君山抱在怀里。
鹤君山都来不及去唤蔚湘,让她看一看他们的宝宝多可爱,蔚湘撑着虚弱的身体,毫不犹豫转头就走。
“他是我的耻辱,鹤君山,有生之年,我不想看到这个孩子。”
蔚湘声线冷漠。
“你切记,若有朝一日在中原之地遇到,我必杀之。”
她抬脚就走,再没回头看他们一眼——
当然,蔚湘当年那些话太过残忍,如今已经年迈的桑雪,自然不会讲给面前还是个孩童的小鹤惊寒。
她只是草草讲述了他母亲的故事,告诉他母亲离开的真相。
至于蔚湘那些话,是鹤惊寒在后来,从母亲嘴里亲耳听到的。
桑雪讲述了自己所知之事,小鹤惊寒已经泪流满面。
即便被抛弃,被利用,但这个时候的小鹤惊寒,对母亲还没有怨恨和憎恶,尚且心存心疼。
小鹤惊寒更难过自己的存在。
原来自己,只是被强迫囚禁生下的产物。
他跌跌撞撞从桑雪这里离开,自然,事情就传到了鹤君山耳朵里。
他夜里去看小鹤惊寒,只见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伏着枕头流泪啜泣。
鹤君山心疼不已。
可他也知道,自己造的孽,就算杀尽知情之人,也盖不住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的事实。
小寒终会知晓一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只好温柔拍拍被子里鼓起的一团:“别难过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娘亲的样子吗?”
小鹤惊寒停止了抽泣,立马从被子里露出头来,顶着一脸眼泪鼻涕,急切道:“在哪里?我要看。”
于是就被父亲抱去书房看画像了。
长这么大,小鹤惊寒第一次知道母亲的样子。
画像里的女子身着红裙,笑容明媚,倾城之姿,称一句“天仙下凡”也不过分。
小鹤惊寒吸了吸鼻涕,感觉心里好像好受了一些。原来自己的母亲,那般好看。
小鹤惊寒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父亲,有些失望:“我长得好像不怎么像母亲。”
鹤君山哑然失笑:“是,你随了为父了。”
看,蔚湘还是这般狠心,生的孩子一点不像她,连一点点多余的念想,都不肯留给他。
小鹤惊寒问父亲:“您爱娘亲吗?”
“爱。”鹤君山看着画像,目光怔怔,“父亲有时以为,自己是太爱她,才犯下那样的错,有时又以为,自己是不够爱她,才会犯下那样的错。”
这话听着如绕口令一般,令鹤惊寒迷糊。
他又问父亲:“我以后,还能见到娘亲吗?”
鹤君山摸摸他的脑袋,如实道:“父亲很抱歉,你娘亲讨厌父亲,或许不怎么想见我们。”
“偷偷,偷偷看一眼,不叫母亲发现呢?”小鹤惊寒伸出一根手指头,眼睛里含着期待,“就一眼。”
鹤君山笑了,又把儿子抱回房间,塞进被窝里:“好好睡觉,看一眼的事,以后再说。”
这成了鹤惊寒心里的挂牵。
他一直惦念着要见母亲一面。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便也偷偷打听母亲的消息。
母亲好像风评不怎么好,外面人都说她心狠手辣,蛇蝎心肠,草芥人命,十恶不赦。
但是没关系。小鹤惊寒整夜抱着画像入睡,心满意足。
不管母亲是什么样的人,都是他的亲亲娘亲。
第152章 . 他还活着,是吗
父亲这些日子有些忙, 似乎在找什么什么草药。
小鹤惊寒记不住草药的名字,但知道事情与母亲有关。
因为他听说前些日子母亲遭到仙门截杀,好像受了伤, 父亲这般着急,一定是寻药给母亲送去。
父亲启程那一日, 小鹤惊寒早有准备拦在父亲面前:“父亲是不是找娘亲去?”
鹤君山愣了一下,想瞒过去, 又不愿意对孩子说谎,遂点点头:“是。”
小鹤惊寒伸出手臂要父亲抱:“我也要去。”
父亲在犹豫,不肯抱他, 小鹤惊寒急的跺脚:“我会听话, 不会给父亲添麻烦。求求父亲了, 让我去吧。”
他又吵又闹, 父亲拗不过他,只好将他抱起来,道:“好, 随你, 但你母亲若是凶你, 你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小鹤惊寒心想。
母亲怎么会凶我呢?我是她的宝宝。
她从没见过我,她就没有那么一点,一点也好,想念我吗?
就这样,鹤惊寒满怀期待, 父子二人启程前往鬼蜮。
这是鹤惊寒自出生以来, 第一次踏出西玄,踏进中原之地。
他被父亲抱在怀里,感受到父亲和他如出一辙的砰砰的心跳。
父亲摸摸他汗津津的手心, 笑着问他:“紧张吗。”
小鹤惊寒瞪着溜圆的眼睛,怎么会不紧张呢,这是他第一次去见娘亲呀。
“想娘亲吗?”
小鹤惊寒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想!”
“见到娘亲会不会哭鼻子?”
“不会!”小鹤惊寒笃定道,“男子汉不会哭鼻子!”
“好,好孩子。”父亲笑,“父亲要去取一样东西,你若是不害怕,便随为父一起吧。”
……
小鹤惊寒没有想到,父亲会带他去墨渊。
站在墨渊入口向下俯瞰,黑漆漆一望无际浓如墨,衣袂振振,呼啸的风声自底下吹向夜空。
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攥紧了父亲的袖口。
“父亲要下去取一件草药,你就在这里不要动,等父亲回来,好不好?”
下去?!小鹤惊寒瞪大眼睛:“可是,可是下面很危险。”
上千年的魔物盘踞在这里,它们轻易出不得墨渊,困顿于此,虽不出来作乱,可也没人会下去找死。
父母摸摸他的脑袋:“不怕的,父亲很快就回来。”
父亲递给他一个方形的琉璃净瓶,那些生长在阴寒之地的东西也如此金贵,合适的瓶子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药效。
小鹤惊寒抱紧瓶子,来不及多说话,眼看父亲如展翅的玄乌,坠入无边的墨色。
独剩他一人颤巍巍站在岩峰之上,他后知后觉环顾四周,夜色寂寥,无光无明,黑暗里潜伏着未知的恐惧,脚下的深渊传来魔物的啸叫喘息。
他一屁股坐在冷冰冰的岩石上,嘴巴瘪下来,眼泪慢慢涌上来,鼻尖酸涩,忍着哭腔:“父亲……我,我害怕……”
乌云密布,今夜无月,他胆子纵然大,这个时候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自诩男子汉,是父亲未来的接班人小魔君,这个时候四下无人,在恐惧面前也维持不住那虚无缥缈的自尊心,从一开始被风吹草动吓得哼哧两声,到后来直接就破防呜咽哭出了声。
可是这鬼地方,他一哭犹如有万鬼呼应一般,四处都起了呜咽声。
小鹤惊寒吓得哆哆嗦嗦发起抖来。
他咬着下唇,泪光盈盈,想起桑雪哄他时常常的民间歌谣。桑雪说,她还是个孩子时,娘亲教给她们姐妹很多很多歌谣。有时归家晚了,便哼着歌,你追我赶,穿梭过浓郁夜色,撒丫子奔回家。
那些歌谣带着桑雪故乡的调调,鹤惊寒大多听不太清楚,也听不太明白。但是有一首,他还是潜移默化慢慢就记住了。
温柔的山风,请代我拥抱母亲呀,潺潺的河水,请替我亲吻母亲呀。堂前的燕子,要飞回谁家。请帮我转告母亲,我很想念她……
慢慢的,小鹤惊寒平静下来,晚风吹干他脸上的泪痕,也把恐惧一并带走了。
他在害怕什么呀,父亲只身下了墨渊,那底下尽是可怖的魔物,不是更吓人更可怕吗?
再说,他要去见母亲,把药材带给母亲呀,这一点点恐惧,又算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裹挟一身血腥气和魔气,回来了。
一株草被丢到小鹤惊寒怀里:“收好它。”
那是一株好漂亮的草呀,通身都是黑亮的,像是油浸过似的,但又镶嵌了一层绒边,像某种珍贵的绸缎。它的花蕊像金子一样闪烁着淡淡金光,非常漂亮。
他捧起手里的琉璃瓶,装下那一棵父亲千辛万苦负伤才带回的草药:“这是什么花呀?”
父亲刚用牙齿撕扯下一块布料简单包扎伤口,汗水顺着他的鬓边缓缓滑落,他闻言,抽空侧过首,与小鹤惊寒温柔道:“它叫阴莳。生于极阴墨渊,终日不见天光,方才凝成这般深厚沉重的黑色。”
小鹤惊寒似懂非懂:“母亲需要这一棵药材是吗?”
所以父亲冒着危险也要下去从魔物嘴里抢下这一株。
“是。”父亲笑,“她需要。”
蔚湘受了伤,封灵阁那几个不成器的,也没有下墨渊取阴莳的本事,最好还是他来。
小鹤惊寒看着父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和那些渗出的血迹,有旧的,也有新的。阴莳不是唯一一棵母亲需要的草药,父亲也不是第一次冒着危险去寻去找了。
小鹤惊寒摸摸父亲的胳膊:“疼吗?”
“没事。”父亲重新穿好衣服,衣袍遮住了伤口,掩盖了药味,“小伤而已,我们走吧。”
父亲收起瓶子,单手抱起小鹤惊寒,开始返程前往鬼蜮。
“刚才父亲不在,有没有害怕?”
小鹤惊寒否认:“没有!我很勇敢的!”
“真的没有?”
小鹤惊寒坚决否认:“真的没有!”
父亲哈哈大笑:“是吗,父亲方才上来的时候听到有小孩哭声,可能是幻觉吧。”
小鹤惊寒又惊又怒,把头埋在父亲颈窝处,不肯再与父亲说话了。
他心想,等他见到了母亲,一定要狠狠告父亲的状。
他要告诉母亲,父亲把他一个人扔在山上,还嘲笑他,如果母亲能替他教训一下嚣张的父亲,就再好不过啦!——
鬼蜮很大很大,有点阴森,也有点可怕。
小鹤惊寒知道,母亲是鬼王的帝姬,整个鬼蜮都是母亲的地盘。
和父亲一样,他们本来该多般配呀。
不出所料,小鹤惊寒和父亲几乎是一踏进鬼蜮就被察觉了,随着他们距离鬼女府越来越近,母亲的手下按耐不住,前来拦截他。
他们似乎对父亲很熟悉,又很忌惮。但他们看到父亲怀里的自己,又是格外震惊和不解。
父亲脸色淡淡的:“你们拦不住我,我只是想见她。”
小鹤惊寒知道父亲的本事,除非母亲亲自来,不然就她这些手下,甚至挡不了父亲三招。
“娘娘不愿见您的,魔君还是请回吧。”
父亲自然不会被三言两语劝回,只道:“务必转告,我有东西要给她。”
思虑片刻,那些鬼影退了下去,向母亲通禀。
然后,他们被带入鬼女府,顺利见到了母亲。
小鹤惊寒没想到一路如此顺利,从西玄之地到鬼蜮,距离不算近,但亦没有远到哪里去,他甚至独自一人都可以摸索到这里来。
可是这样一段路,这样触手可及的人,他等了那么多年才得以见上一面。
小鹤惊寒难掩心中雀跃,母亲还是想 见他的吧。
鬼女府和偌大的魔君宫殿不一样,不算宫殿,更像是宅邸。小鹤惊寒牵着父亲的手,穿过长长的花廊。厚重的雕花木刻门缓缓打开,暖融的光透出来。
身着橙红色裙衫的女子伏在书案前,眉眼认真,好像在研究什么,像一簇漂亮的橙红色火焰。或许是因为受了伤,她脸色有一些苍白,但依然美到惊心动魄。
是母亲。
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小鹤惊寒心脏跳得厉害,他屏住呼吸,还没来得及细细端详,便听见母亲烦躁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母亲抬眼,看到父亲身边的小孩,瞳仁当即瞪大:“他是谁?”
父亲喉结滚动,一时竟有些结巴:“他是,是”
父亲话没有说完,母亲已经意识到了。她慌乱起身,整张桌案都被带倒,笔墨纸砚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母亲蓦然背过身去,声线颤抖,不知是生气还是什么,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滚”
小鹤惊寒喉咙被堵住,想说什么,可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鹤君山蹲下身,宽大的衣袖先护住小鹤惊寒,才开口解释:“我并非特意带他来,只是与你送药,顺便带小寒过来”
母亲冷声打断他:“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余生不会再踏出西玄之地,不会再带他出现在我面前?”
“我知道,可是小寒他一直”
母亲逼问:“你不是答应地好好的么?”
“蔚湘,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见过他,你就不”
“我不想见!”
蔚湘背对着他们,微微侧首,冷笑一声。
“我一看到他。一想起他,我就想到被你囚禁,委身于你那些屈辱又恶心的日子,鹤君山,你怎么有脸跟我提,让我见见他的?你觉得我会想见他吗,你觉得我会待见他吗?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很……可笑吗?
言语原来也可以如利刃,如尖刀,割破人的喉咙,刺破人的心脏。
所有的期盼和爱意在这一刻是如此可笑,小鹤惊寒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桑雪曾安慰他,世界上没有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鬼姬一定也是惦念他的。
可是现在才叫鹤惊寒亲耳听见。
原来,真的有母亲,可以不爱自己的孩子。
她痛恨,且厌恶他,即便,他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即便,从他出生起,她从未见他一面。
小鹤惊寒双目含泪,可母亲还在说着扎心的话,咄咄逼问他的父亲。
“我是不是说过,有生之年,我不想看到这个孩子,也不想看见你,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是觉得,我下不去手杀他?”
杀他?
小鹤惊寒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踉跄倒退,呼吸停滞,整个小脸憋到通红。
杀母亲要杀的,是自己吗?
“好,好,我的错,湘湘,你别生气,我立马带他走。”鹤君山一边护着怀里的鹤惊寒,一边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语气匆匆,“我听闻前些日子你被仙门纯阳之物所伤,这是长于极寒之地的长百岁,可以缓解纯阳之器的伤痛。”
“还有这个,这是长于墨渊的阴莳,你最近最近不是需要阴莳入药吗,我替你带来了。”
宽大衣袖下的指尖颤抖,他轻轻放下那棵来之不易的阴莳,昏暗光线下无人在意,那琉璃瓶上沾染的污渍是泥土还是未干的血迹。
放下东西,鹤君山抱起鹤惊寒,不敢叫蔚湘再看看他,只道别:“湘湘,我们走了,你放心,只这一次,我们以后不会再来了。”
来的时候有多期待和兴奋,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和伤心。
小鹤惊寒抱着父亲的脖颈,父亲衣服下包扎后的伤口依然有着浓郁的血腥味,他眼睛疼,不知是风吹的还是血腥味熏的,泪水滚滚,当场就哭出了声。
幼孩撕心裂肺的哭声突兀在房间里响起,可母亲始终背对着他。
父亲拍着背轻声安抚,父子俩匆匆忙忙很快离开了。
他不知道母亲的表情,母亲的神态,母亲的想法。
他只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母亲,从始至终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
鹤惊寒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许自己见母亲,一面也不肯,甚至不许自己踏出一步西玄之地。
为什么从西玄到鬼蜮,这样的一条路,他数十年都没有走出去。
因为他的母亲如此痛恨他,恨到只要见到他,就会想要杀他灭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非要说他生来就是错,那错就错在,他的父亲不该是魔君,他也不该投胎成她的孩子吧。
干旱荒芜的西玄之地难得下了一场大雨。
小鹤惊寒躲在房间里,掉了一天的眼泪,这次,连父亲都没能进来安慰他。
天放晴的时候,他终于顶着昏昏涨涨的脑袋和通红的眼睛打开了房门。
门口服侍的仆从跪了一地。
他对上父亲满怀担忧的眼神,表情木木的,只说了一句:“我有点饿了。”
他不再偷偷打听母亲的近况,不再缠着父亲询问母亲的过往,不再抱着那些虚无缥缈的画像入睡,不再去渴求和期盼不属于他的一切但他也依然听话地,再也没有踏出一步西玄之地。
他的母亲和父亲针锋相对,鬼族和魔族势不两立。
他的母亲,真的可能会杀了他。
他一天天长大,西玄之地,人人赞他聪慧稳重,像极了他的父亲。却又在背后议论,他更狠辣无情,比他的父亲更像一位魔君。
再后来,鬼姬的死讯传来的时候,父亲鹤君山痛不欲生,甚至一病不起。
而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鹤惊寒抚摸着魔君尊位上的小小骷髅头,遥望着他几乎从未曾踏入过的辽阔中原和东方,眸色闪烁。
她死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出去了。
是吧,父亲
所以,所以鹤惊寒在得知傅潭说的身份时才那样震惊,尤其是在得知,明明该被唾弃的鬼姬的孩子,却隐姓埋名,拜入了名师门下,现在还去了仙盟之首的门派蓬丘,成了众星捧月的小师叔的时候……才那样愤怒和嫉恨。
怎么能不嫉恨呢?他得多善良多大度才会不在意不去嫉恨?
同样是她的孩子,凭什么傅潭说可以得到她的保护和全部的爱意。她堂堂鬼姬,高傲成那个样子,鹤惊寒连见她一面都是奢侈,临末了,她却舍下脸面去求灵胤道长庇佑她的幼子傅潭说,直到死都在为傅潭说铺路。
而他鹤惊寒呢,只配得到一句话,“中原之地见到,我必杀之。”
难道就因为他们一个姓鹤一个姓傅吗。
傅鸣玉瞳仁震动,望进鹤惊寒漆黑一片的眼底,看到他翻滚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浓郁恨意。
时至今日,傅鸣玉终于明白,鹤惊寒那一句“我恨鬼姬,也恨你”其中的含义。
他费尽心思把傅鸣玉拉下高堂,折磨至此,不过是迁怒,是报复。
傅鸣玉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
“真可笑啊,兄长。”
“你恨鬼姬,却到她死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却听话地龟缩在荒蛮之地,却把毕生手段都施加在我身上————你想报复鬼姬,可是她已经死了啊,你想看她后悔,你这般欺辱我,难道鬼姬就能从棺材里气活过来吗?”
“你以为你多高尚,不过是柿子专挑软的捏。不就是因为我好欺负吗?倘若鬼姬尚在人世,你还会这般嚣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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