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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男人转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上次潺宿前去那座鬼冢,不是在墓前碰到了几个蓬丘的弟子么?”
那件事,澹台无寂自然也知道。潺宿失手打碎了尊上交给他的血,回来还跟他抱怨,他欺负了他的师弟,澹台无寂还教训了他。
紫衣男人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本座就知道,一般人无事去鬼冢做什么,没有血,他们不可能进的了鬼冢的门……那个人,一定就在他们中间。”
澹台无寂眉眼低垂,随着鹤惊寒的话语,脑中仿佛有一根弦骤然拉紧。
会是谁,是谁呢?
他一直守在这里不曾离开,可进入辛山唯二的可疑人物,便是他亲手放过的——洛与书,和傅潭说。
第115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据说, 人死的时候,躯体无法动弹,所以意识会回到自己最想归去的地方, 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洛与书睁开眼的时候,嗅到了阵阵桂花的香气。
金秋九月, 丹桂飘香。他看到灰瓦白墙,小桥流水, 一群小孩子吵吵闹闹从岸堤上跑过,远处是蓝天白云,林间飞过成群的鹧鸪和白鸽。
那是他年少长大的地方——洛川水乡, 他许久不曾回去的故乡。
或者说, 该是他记忆中的故乡。
“洛小少爷,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哦, 你又逃课了?”
眼前是一群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他们身着绣着洛家族徽的衣服,似乎都是洛家的后人。
“逃课怎么了, 你以为像你一样吗, 他可是族长的儿子, 夫子才不会管呢。”
“族长的儿子就是好。”
“好气哦,我爹怎么就不是族长……”
稚嫩的声音叽叽喳喳,童言无忌,他们不会拐外抹角,有什么说什么。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就离开了。
小洛与书从地上爬起来, 慢吞吞走了回去。从此便不逃课了,他不想被人说有“特权”,不想被人频繁提起他作为洛氏族长的爹。
可是坐在课堂上, 他还是百无聊赖,不是出神,就是睡觉。
夫子忍无可忍:“不要以为你是族长家的公子就可以肆无忌惮!”
小洛与书懵懵懂懂:“可是你讲的都太简单了,我早就会了。”
他不明白一个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要反反复复讲那么多遍,他身边的同龄人还像傻子一样搞不明白。
听他大放厥词,身旁的小孩们一阵唏嘘。
夫子惊愕,当场提问,小洛与书丝毫不怯,对答如流。
夫子不仅考课本,还考法术,任何一个招式,一个术法,小洛与书只要看一遍,便能学的大差不差。
夫子沉思良久,与小洛与书道:“你回去吧,老夫将亲自禀报给族长,洛氏家塾已经容不下你了。”
小洛与书惶恐,不知为何被驱赶,夫子解释道:“小公子天赋异禀,老夫才疏学浅,别说是老夫,整个家塾的师傅,恐怕都没有能教得了你的。”
带着这极高的评价,洛与书自家族私塾离开了。
一开始,于洛与书而言,“天赋异禀”四个字,似乎只是意味着不用再早起上家塾。
后来,洛与书才明白,这四个字,意味着今后大半辈子的孤独。
他不再与族人一起读书,他一日顶旁人十日,性子又冷僻不好相处,同辈们排斥他,都不跟他玩。www.chenguangsy.me这样的人们应该是被孤立的存在,但他毕竟是族长家的公子,旁人也不敢欺负他,招惹他,便冷着他,离他远远地。
冷暴力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是他不能理解,也无法释怀的东西。
天赋异禀的人总该有自己的际遇,十岁这一年,洛与书等来了他的师父,蓬丘尊贵的绯夜仙君。
于洛与书而言,好似终于有个实力强盛能教自己做自己的师父的人,但于洛家而言,这是几世都难得的际遇,甚至将会是他们洛氏一族,历史上的转折点!
仙门六大世家之间摩擦与利益纠纷不断,往上还有仙盟制衡。
洛与书作为世家子弟能拜入仙盟之首蓬丘,日后若能顺利成为仙君,洛家便跟着水涨船高,谁都得给三分薄面。
尤其……和绯夜仙君收徒一同而来的,还有那个传闻。
他洛与书,似是什么仙君转世,和蓬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为此,绯夜仙君才千里迢迢,屈尊亲自前来收他为徒,并许诺他以后将是仙君的传人。
一夜之间,父亲母亲似乎都改变了,自他踏入蓬丘起,父亲母亲便与他客气了起来,兄长姊妹,也不敢与他靠太近,明明是血亲,却刻意保持着尊敬有礼的距离。
那样的改变虽然细微,但年幼如洛与书,也依然感受的出来。
他们看他,不再只是看他们的孩子,弟弟,而是在看他们的希望,殷切的希望,洛氏全族的希望。
仙君转世,他们洛家简直是是祖坟冒了青烟,老祖宗烧了高香。
还未适应家人的改变,小洛与书就已经远离了家乡,跟随绯夜仙君来到了蓬丘。
对于功课,他不再懈怠,因为他有了一生学习的榜样,和为之努力的目标——从严于律己的大师兄做起,成为未来重安宫一名合格的仙君。
他性子本就冷淡,成为大师兄之后更是不苟言笑,小弟子们都怕他,他不以为意,每日做好自己的事,勤学苦练,钻研剑法,向师尊请教,以及帮助师尊处理门派事务。
这些事,他从十几岁,还是个小小少年时就开始做了。
他以为日子会永远枯燥乏味,直到师尊,带回来了那位“小师叔”。
师尊严厉,却对那位师叔纵容,蓬丘规矩森严,却为他再三破例。
洛与书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有如此懒惰之人。
上课上课,看两眼书本倒头就睡,练剑练剑,挥了两下就喊累。
洛与书也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聒噪之人。
嘀嘀咕咕说小话,时不时就吱吱哇哇,嘴巴似乎没有闭上的时候,贪玩又爱作弄人,原本安静的重安宫,自他来了之后,简直是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还有,那人最喜欢的,就是招惹自己。看自己动气,他似乎格外有成就感,格外开心。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师叔,简直为老不尊。
洛与书刚开始真的被气得不行,他以为,自己原本会讨厌这样的人。
可是后来他也在转变,他真正待傅潭说不一样,是那次绯夜仙君带他们二人,回到他的家乡洛川。
去时还幼子,归来已少年。
没有想象中父慈子孝的场面,父亲见到他时颤抖的手,最后却是给绯夜仙君先行了礼。
父亲与兄长皆忙着招待仙君,没他什么事,他独自步入后院,回到自己幼时生活的地方,也碰到了族中昔日同窗。
“他怎么舍得回来了……”
“怎么,你还看他不顺眼呢?”
“别自讨苦吃了,人家如今是仙君首徒了,你小时候就干不过他,现在还能比?”
“就不爱看他装模作样……”
纵然隔着不近的距离,但是敏锐的听觉还是让他将那些闲言碎语听进耳朵里。
昔日同辈之人还在修习洛氏功法,他却已经成了蓬丘的佼佼者,怎能不惹人嫉恨生厌。
如今他的身份,自然不会与那些碎嘴子计较,可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少年,言语也如刀,轻飘飘扎进人心里,他也会疼。
旁人多年未归重回故地,纵然谈不上衣锦还乡,也该有亲朋好友的接风洗尘,可他却倍受冷眼,连一个真心祝福他的好友都不曾有。
他独自坐在一水之隔的亭子里,远远看着家塾里的同族子弟散学出来,二三人结伴而行,你推我搡,言笑晏晏。
而自己独坐于水池边,身侧是碧水荷花锦鲤,却没有一丝人声。
那样的场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于洛与书来说,似乎都是遥远。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蓦然涌了上来,将他淹没。
他自己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怎么如此安静。
安静,从未如此安静过。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洛与书蓦然起身,在原地打转,仿佛有什么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旁处热闹,他这里却死寂,一切都捉摸不到,整个人不自觉在那一刹那陷入了惶恐。
然而,这时,有什么从天而降,直接掉到了洛与书衣服上。
情绪被打断,他下意识拂落衣袖,定睛一看,那东西居然是一只花花绿绿的丑陋虫子!此时正 在地上扭动着身躯。
方才的寂寥与失落感一扫而空,那一瞬间,洛与书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眼睛瞪大,浑身都难受地发抖。
这么个丑东西,居然掉在他的衣服上!他恨不得立刻将衣服脱了全部烧掉。
身后传来爆笑声,洛与书握紧了拳头,不用转身也听得出来,恶作剧的不是别人,正是随着师尊,和他一起从蓬丘过来的,傅小师叔。
“洛,洛小师侄……”傅潭说笑的肚子都疼了,“我在你家后山捉了好多这种虫子,想给你看看,一时没拿稳,才……哈哈哈哈哈哈,才飞出去的。”
少年洛与书重重转身,回头死死盯着傅潭说,眼神都能杀人了。
明知道他洁癖,最讨厌这种丑陋恶心之物,什么不小心没拿稳飞出去的,傅潭说就是故意的。
“你,你别这么吓人嘛,我其实,还有个事情要告诉你……”傅潭说挠挠脑袋,语气弱下来,“希望你不要生气……”
他话未说完,便听远处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一阵鸡飞狗跳,洛与书眺望过去,原来是方才碎嘴子的那些少年,步入长廊,檐下从天而降一箩筐的虫子,花花绿绿的丑陋东西几乎将几人淹没,饶是再硬朗的男子汉此时都叫出了鸡鸣声。
“哈哈哈哈哈哈……”
傅潭说又笑喷了,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出了泪,眼睛湿湿的,红红的看向洛与书:“也没别的事,就是,我捉弄你的族人,你不会生气吧?”
洛与书方才浑身的戾气,蓦然就消失了。
他以为捉弄他的族人他会生气吗。
才不会生气呢。
虽然身为洛家人和身为大师兄的面子让他当时冷着脸教育傅潭说,但是心里,他还是很想说一句崩了他人设的话:干得漂亮。
如果让洛与书回忆,那大概就是,那天他被一个无形的罩子困住,看不见摸不着,莫名其妙突如其来困住了他,感受不到外面的世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他恐慌极了,但是傅潭说出现,“啪”地一声,就把罩子敲碎了。
清凉的裹挟着桂花香气的风顺着口中钻进来,灌进罩子里,和风一起吹进洛与书耳朵里,是他第一个听见的声音。
傅潭说得意又狡黠的笑。
自那天之后,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夏日门窗大敞,他于寝殿后的花园里扑蝴蝶,将重安宫一群小弟子使唤来使唤去。
有弟子小声道:“我们这般,会不会吵到大师兄用功读书?”
“怎么会呢。”傅潭说大惊,看向洛与书的寝殿,意有所指,“真正用功的人,心静如水,才不会被外界干扰,纵然身处闹市,也犹如身在静房。”
“你说是吧,嗯?”
身在“闹市”的洛与书直接气笑了,某人说那句话时刻意拔高的声音,不知是在点拨“谁”。
偏偏某人还没有些自知之明,前来扒洛与书窗户,偏在他忙的时候骚扰他;“洛与书洛与书洛与书……”
“你怎么不理我?”
洛与书手下笔墨不停,他忙得很,才没有时间跟傅潭说瞎扯。
“洛与书,你怎么不说话,你嫌我烦了吗?”
洛与书面无表情,置若罔闻。
傅潭说扒着窗户,拿着树枝做成的小棍子戳洛与书的手臂,喋喋不休,不依不饶:“我很吵吗?嗯嗯嗯?”
洛与书脸色淡淡的,要驱赶他走,心里却想说,他不吵,也不烦。
他永远不会嫌他烦。
在那些无人问津的空荡荡的日夜,有人叽叽喳喳,喋喋不休,陪伴了他整个寂寥的岁月。
旁人说他为人冷漠,家人说他冷心冷肺。
可是在他最渴望亲情,友爱,最渴望陪伴的时候,是他们先推开了他。
只有傅潭说,他不介意他的冷漠,他的严苛,他如冰似霜的外壳。
尽管这个人,脸皮厚,小聪明,顽劣,又无赖。
但是,是他主动踏进洛与书的世界的。
而这样的主动,恰恰是口是心非的洛与书所需要的。
久远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临死之前出现在脑海里。
原来在他潜意识里,那一天是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他快要死了,却还在意识残存的时刻,见到了少年时的傅鸣玉,也见到了,少年时的自己。
“洛与书,你听着,你不能死。”
他听见傅潭说含着哭腔的声音,那声音好遥远,远地好像来自九重天外,可是又那么近,近的好像就在耳边。
“你是要做仙君的人,你自年幼便入蓬丘,日复一日勤学苦练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救一个没用的我,葬身在这里……”
那是傅鸣玉在说话吗,还是他的幻听,他的幻觉?好笑,傅鸣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你会活下来,你会长命百岁,你会继承下你师尊的衣钵,成为蓬丘鼎鼎大名的重安宫仙君。你会护佑苍生,保一方太平,你要做你想做的一切,你的功德将被世人铭记……”
他语速好快,好像在着急什么。洛与书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十分沉重,不仅眼睛睁不开,整个身体都好重,仿佛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
不对,傅鸣玉为什么要说这些?这些从不像是出自于他口的话,却这样郑重认真地说出来,分明像极了……遗言。
傅鸣玉,你要做什么?!
“你会有许许多多徒子徒孙,他们不像我,他们从不敢惹你生气,也不会忤逆你……”
不,别再说了傅鸣玉,别再说了……
“或许你还会有可爱的孩子,和一位温柔的夫人……”
才不会啊,笨蛋,你在说什么……
洛与书感觉一双手温柔地捧起自己的面庞,滚烫的泪滴落在自己脸上,和那泪一起落下来的,还有……一个羽毛般轻盈的吻。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告诉你……”
傅潭说语气坚定,一字一句。
“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
“轰——”仿佛有什么自洛与书脑海里炸开,饶是一向沉静的他,此时也被炸了个头晕目眩,头昏脑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傅鸣玉甘愿赴死,所以这一大堆,字字皆是真心。
洛与书胸口闷痛,可是他为什么要趁他昏迷,趁他听不见,才告诉他呢?
他的真心,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洛与书用尽全部力气,试图抬起手,拉住傅潭说的手臂,告诉他,不要走,不要去……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无力,他留不住,动不了,此时他最清醒却最没用的,就是他的意识。
傅鸣玉还是走了。
他那懦弱的废物小师叔,居然要站在他身前,勇敢地保护他了。
晶莹温热的液体自眼角缓缓滑落,傅鸣玉急匆匆往外走,炸掉壁洞,掩埋法器,完全没有注意,深度昏迷的洛与书,缓缓动了动指尖。
而后,意识模糊,坠入无底深渊。
第116章 那位鬼姬,真的留有子……
阳光爬上床沿, 一只洁白无瑕的手静静搭在床边,指尖微微颤抖。他皮肤本就白皙,在日光照耀下莹润着光泽, 半透明似的。
前来送药的弟子刚放下碗,抬眸便与床上一双琉璃般明净的眼眸对上, 他猛地倒退两步,不小心带翻了药碗, 泼洒一地黑褐色的液体。
“大师兄……大师兄?!”
他嘴瓢地快要说不出话来,他兴奋地奔出门去:“大师兄醒了!大师兄醒了!”
洛与书缓缓眨着眼睛,许是昏睡太久, 他视线还有些迷茫。这个梦太过漫长, 长得他都快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傅潭说, 对, 傅潭说呢?
他艰难以手臂支撑起身体,从床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是熟悉的重安宫。而记忆的最后, 是远在千里迢迢之外的辛山, 他竭尽全力斩杀一只蜘蛛,而后陷入了昏迷。
他回来了?傅潭说呢?
当归当梧刚冲进门,便见大师兄已经下了床,乌发垂下几缕,衬着苍白脸色, 他丝毫没有注意震惊在原地的两位弟子, 推门而出,直接去了隔壁傅潭说寝殿。
绯夜仙君正在这里守着。
傅潭说静静躺在绯夜仙君为他特意准备的玉床上,玉床晶莹剔透, 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是灵玉打造的,仅仅是躺在上面,便能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滋养。
旁人有一块灵玉傍身已是裨益无穷,绯夜仙君不知从哪直接找了这么一张大床回来,足以瞧出对傅潭说的看重。
而傅潭说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双眼闭着,安安静静躺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一双手缠满了白色绷带,和洛与书比起来,他外伤严重,此时他一动不动,像个破碎的玩偶。
上一次他这般毫无生气,还是许多年许多年之前,他自钟灵山重伤那一次,经脉具碎,绯夜仙君以上好的灵药灵丹,养了他许久许久,才堪堪将人养回来。
洛与书胸口酸涩,那一次,是因为他的疏忽,不曾想这一次,竟还是因为他没护住。
潺宿,澹台无寂,多巧,傅潭说两次重伤,皆是因为屠罗刹的这两大护法。
他缓缓走近玉床,双眸泛红,却是先下跪与绯夜仙君请罪:“弟子未护好师叔,请师尊责罚。”
“快起来,你才刚醒,跪着做什么。”爱徒伤势也不轻,绯夜仙君怎能怪罪,将人扶起,微微一声叹息,“本座不怪你,你们二人昏睡这么多天,当日之事现在也不甚明了,本座问你,辛山坍塌之事,你还记得多少?”
洛与书缓缓摇了摇头:“弟子并不知辛山坍塌之事,在此之前,弟子便已经体力不支昏迷过去,此后的事,便全无印象。”
“你可知,辛山坍塌之时,是鸣玉的法器护住了你。”
“弟子知晓。”洛与书微微颔首。他于床上昏睡不醒那几天,也曾听见身侧弟子所言,被发现的时候,傅潭说几乎浸泡在血泊里,而他却被护在法器之中,逃过一劫。
绯夜仙君视线落在床上病人脸庞之上,流露几分欣慰和复杂:“我们鸣玉,竟也学会保护旁人了。”
洛与书胸口愈发难受,好像有什么堵住似的,让他呼吸不畅,沉甸甸的疼。
他缓缓抬眼,再转首时,已流露几分锋芒:“你们所去之处,布满了屠罗刹的陷阱,可辛山坍塌之时,方圆十里皆弥漫鬼气。”
数十年之前,傅潭说在钟灵山落入潺宿手中,拼死逃出,被发现之时,钟灵山亦是鬼气弥漫。
洛与书微垂的眼睫一颤,抬首看向师尊,莫名觉得师尊眉宇间萦绕愁绪,似是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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