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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小碗的故事
时咎抬头, 恹恹地问:“哪啊?”
沉皑轻描淡写、却字字清晰地说:“教化所。www.renshengyd.com”
时咎猛地站起来。
他之前不知道季水风这句如此详细的描述,只是觉得这里很奇怪,看到这如山的白骨更奇怪了, 现在被沉皑一说,他终于知道哪里奇怪。
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一句话, 但不是季水风说的那句,而是——一个世界上不存在的地方。
现在再看眼前的一切, 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不存在的地方,因为它本身就在幻境里, 或者说, 它需要通过幻境, 才能到达这里。
这满地的白骨,诠释着它的另一个名字:生物坟场。
时咎小声重复道:“这竟然就是生物坟场。”
找了那么久, 居然在这里。
那这些白骨, 曾经就是恩德诺刚满20岁便被遗弃在这里的公民,一具一具, 全是满心欢喜来接受成人礼、却只迎来葬礼的人们。
时咎往白骨堆里走了两步, 但又转头看了眼地上的季水风, 对沉皑说道:“如果我们能出去,把她带上。”
沉皑说:“我知道。”
教化所基本是有去无回,但不难想象,那些刚刚到成年年纪的人, 在面对那片沼泽和屏幕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他们更不会那么理智地思考那些哲学问题, 只会觉得有了机会。
有机会就要抓住——一句老生常谈, 却无法思考那个机会该不该抓,若抓不住是失去机会,抓住了是丧命呢?
两个人沿着白骨堆往前走, 看到这并不是光秃秃的白骨,在很多白骨下,还有各式各样的布料,看上去应该是那些小孩来时穿的衣服,只是时间长了,风化了,或者被风吹到底下不那么显眼。
“你过来看!”时咎忽然朝不远处的沉皑喊道。
沉皑快步走过去。
时咎的脚下有一块空地,这里的白骨聚集比较少,所以白骨下的东西露出来。
是在赤红色土地上刻下的字,就在这块空地上,浅红色的文字,字写得很小,要趴下才能看清具体写了什么。
时咎靠得很近去看这些文字,他拿手摸了一下,发现就是刻在地上的。
“幸识小碗……”时咎念出来。
有人能在这里刻字,说明还有人破了之前的幻境一路走到这里了,但看样子,也仅仅是走到这里。
沉皑看的是这一长段文字的末尾,他直接说:“是季川泽刻的。”
时咎抬头:“啊?”
沉皑指了指这大段文字的结尾部分:“落款,季川泽。”
季川泽曾是运输者,他知道教化所的具体位置,所以能在这里留下些东西也不奇怪。
时咎埋头继续看他刻的这些内容,也顺便念出来给沉皑听。
“幸识小碗,深知我人生的悲哀,我过了糊涂的一辈子,做了太多错事,从父亲季霜林开始,不知羞耻挥霍季家先祖积累的德行,对不起季家世代与人为善、大恩大德,更对不起季雨雪一生为文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才会被人发现,我的一生无足挂齿,但小碗的故事希望为人所知。”
“多年运输者,从未在悔恨幻境后还能见到活着的人,小碗是第一个。她的母亲无性繁殖她的姐姐,后有她,姐姐在20岁被送入教化所再没有回家,母亲也在之后去世,小碗同样在20岁来到教化所。”
千字出头,大概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运输者偶尔会在这里对尸体进行搬运整理,不至于白骨随处抛。有一次,季川泽如往常一样来到这里,却诧异发现这里坐着一个女生,就坐在这一堆白骨尸体前,没有哭也没有惊慌,但季川泽的第一反应是惊慌,因为他没有在这里见过活人,于是观察了很久,确认这真的是一个从幻境里活着出来的人。
他靠近小碗,小碗也察觉到他的到来,但她只是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手里的东西。
季川泽问:“你在做什么?”
小碗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回答:“泥人。”
她在周围挖了一些没那么硬质的土,撕了些被压在白骨下的衣服,就用这里现成的工具做起了小泥人,给它们捏了身体与四肢,表情和头发,再用死者布料撕成衣服给泥人们穿上。
工具简单,做出来的小泥人们却惟妙惟肖,精致得宛若活人,只是肤色不太对。
一番交谈,季川泽知道了这个小女孩是一名正在学习中的虚拟建模艺术家,擅长利用玻璃和纤维制作出某种模型,这种模型的形态像是直接从镜头里被挖出来般真实,并且在阳光下可以呈现不同的姿态,原理类似于万花筒,有错觉艺术的成分。
只是小碗一直觉得自己学艺不精,所以一般只做小模型,最常做的便是玩偶、泥人一类的,在这方面,她收获了很高的评价,她自己也非常喜欢,她手里的模型特别之处在于,如果客户提供衣服或者常用的香水,她可以让模型人物一直散发那个人本身的味道,除了体型小些,就像一个真正的人,所以也有不少死者的家属找她做逝去那些人的纪念品。
季川泽觉得诧异,不是诧异她的工作,而是诧异她在这种环境下,为什么没有心生恐惧,反而坐下来还能冷静地自顾自捏小泥人。
风沙呼啸,白骨哀嚎,整个寂静无人的地狱。
小碗很平常地回答:“我知道我要死了。”
在回答的时候,她手里的动作也没停,换着角度去改造手里的泥土以追求更精致。
做完一个,她举起来,想举到阳光下去观察,但发现这里没有阳光,便又收回手。
季川泽问:“你不怕死?”
似乎对刚刚完成的作品还很满意,她盯着小泥人笑说:“还好。”
季川泽接着问:“为什么?”
小碗又捏了一块新的泥土,似乎思索着下一个要捏谁,一边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因为人生除了生死都是大事啊。”
“什么?”季川泽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碗毫不在意地说:“出生和死亡都不由我,只有我活着的每一天可以让我选择,我只是想做我喜欢的所有人的形象,反正死亡都会来,来之前再做点。”
她说,不害怕死亡,但害怕即使到死,也没有能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耗尽所有生命力,她的热情没有消散,所以就算知道马上要死了,也想冷静做这些,也算是一辈子都在做喜欢的事了。
反正……谁不知道自己会死呢?
季川泽看着小碗面前已经摆放了几个小泥人,便问:“那你捏的都是谁?”
小碗回答:“一些我喜欢的人。”
她指了指面前的这几个,念道:“这是母亲,这是姐姐……”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那个被她叫“姐姐”的小泥人,开心道:“我姐姐长这样,但是没有这么红,她很白,她……她20岁的时候也被送来教化所了。”
说着她环顾四周,小声说:“就是不知道哪个是她。”
她继续道:“我姐姐是非常好的人,比别人都好,而且她是书法家,嗯……她自己认为自己是书法家,不过她写字确实不赖啦,掌权者也喜欢她的字。”
季川泽突然听到了关键词,立马问:“掌权者?喜欢她的字?”
小碗点头:“对啊,还把她的字拿去刻碑!那是她13岁的时候写的,母亲还高兴了很久。”
季川泽不知道这件事,心想或许是言威或者其他谁做的,便追问:“什么字?什么碑?”
小碗举着小泥人,举过头顶,如果不是因为手不够长,或许她想举到天上去。
她开心道:“没人不知道吧,就是文明中心广场中间那个碑呀!”
“爱是一切的答案!”
季川泽微微张嘴,不自觉吸气。
小碗接着介绍她的小泥人们:“这个是我的老师,这个是学校关系最好的朋友,这个是母亲在街上昏倒的时候、碰巧遇到的一个叫,叫,叫季山月的哥哥,他送母亲去的医院,还有这个哥哥的姐姐,她资助我完成了后面的学习。”
季川泽浑身僵硬了,他不敢相信地问道:“季山月?资助你的人,是季水风?”
小碗点头,说:“叔叔也认识他们?”
季川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记忆回笼,往事一拥而上。
说认识,却不认识,他们这一辈子,除了刚刚出生的时候,再没见过。
小碗笑着说:“我很喜欢季水风姐姐,我见过她,报纸新闻上也看过,她很好,维护公民安全的人很有魅力,还帮助很多人。”
她好像想到什么,可惜道:“就是我没有做进化,不然很想申请姐姐的意识通道,她心里一定都是对公民的爱吧。”
季川泽没说话,他没说那都是假的,因为那儿的人思维并不透明,公民所能连接的,本身就是他们想让公民感受到的东西。
季川泽突然觉得很悲哀,他想到了自己这一生、过去的种种,想到了文明中心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巨大的脓疮溃烂在这片纯洁的土地,却还要给自己取名为:文明中心。
可文明中心配不上它的公民。
后来,也许小碗也死在这里了,也许死在这片荒原的别的地方,但是季川泽不知道。
时咎念着:“我要去文明中心,向公民揭发掌权者的阴谋,告诉公民他们的骗局。或许之后也不会回来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就带着火焰冲进去,给公民们提醒,也算是这一生最后的醒悟。”
“季川泽。”
时咎念完,抬头和沉皑相顾无言。两人都不约而同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沉皑看着这一长段刻字,安静很久,才缓缓道:“原来第一个在广场上自焚的人是他。”
那个在虚疑病大规模爆发前,就广场上高呼揭发掌权者阴谋、最后自焚的人。他们当时都以为这个人是病株失窃前,偶然自然产生的虚疑病患者。
可即使这样的行为,也没有任何人相信过他,公民们没人理会他。
时咎犹豫着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个自焚的人,最后……”
沉皑:“嗯。”
最后被赶到的季山月一枪击毙。
第102章 不可战胜的人
那个时候季山月也不知道自己杀死的是谁, 但他不需要知道。
时咎:“要告诉季山月吗?”
沉皑摇头。
或许留白与知晓同样重要。
局势依然不乐观,他们还是不知道如何离开,所以绕了一圈没有收获后, 又回到季水风的位置。
她的身体已经很僵硬了,时咎还是将她抱起来, 两人就沿着着无边的赤红土地慢慢往更远的地方走着,企图在某个地方找到离开的办法。
不知道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 或许已经是晚上了,也许是第二天, 只是在这片黄沙涌动的天象下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有逐渐流逝的体力让人觉得难挨。
时咎觉得渴, 只能用舌头去舔嘴唇,但舔过的嘴唇没过多久再次干涸。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渴死饿死累死, 总有一种选择可以让他们死在这里。
心理折磨也够折磨,时间越久, 那种绝望就越浓烈。
电影里的艾米莉亚·布兰德[12]一个人在孤独的星球里生活时, 会面对什么压力?
季水风的身体由时咎换到了沉皑怀里, 很久之后又被时咎接了过来,两人轮换着抱着。
走了很久,这片赤红色的土地没有任何变化,天上也没有任何变化, 好像永远都在原地打转, 看不出走的距离, 唯一变化的只有那些圆形坑,过一会儿会有一个,但无一列外里面都是白骨, 有的多,有的少。
唯一幸运的就是气温还算适宜。
走累了,两人原地坐下休息。
时咎把季水风放在旁边,整个人躺了下去,闭眼劳累地说:“再这么下去,我们没找到路,她的身体先烂了。”
“不对。”他立刻改口,“她的身体还没烂,我们先累死了。”
沉皑淡淡笑了下:“别说话,休息。”
时咎知道他们得尽可能保存这快要透支的体力,但一放松下来,脑子又不由自主运转,想着这荒谬的一切。
他觉得他们的方向可能歪了,从最开始上山以来,一直都在幻境里,这个地方明显也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破除幻境应该需要某个引子。
比如当人们睡着做梦的当时,可能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有的研究清明梦的人,会故意在自己的梦里安插某种图腾,或者叫心锚,来作为发现自己是在梦里的依据。
最著名的例子之一是诺兰《盗梦空间》里那枚陀螺和婚戒,转动的陀螺如果停下了,主角也没有带婚戒,说明这里就是现实。
这个地方应该也存在类似的东西,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
意识弥留之际,时咎还睁眼看了下天,那永恒流动的黄沙天空,跟在太空看木星一样。
穿过大气层,经过超临界流体往下坠,气压和温度越来越高,周围会布满金属氢,同时,四周会逐渐变成黑色,但这黄沙的背后,似乎也不全然是黑色,有些鱼肚白,似乎是黎明,是不是看错了?
这么想着,时咎感觉自己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一半,时咎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陷入紧拥的怀里,接着他翻转很多圈,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震得时咎瞬间睁开眼。
这一看便惊呆了。
沉皑刚好从他身上起来,而旁边他刚刚睡觉的地方则是一个坑。
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地惋惜道:“哎呀,反应真快。”
是季山月。
时咎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不知何时,这无边际的赤红土地上来了第三人,他壮实的身体堪堪站在面前,不经意地揉搓着自己的拳头,看上去那个坑是被他打出来的。
还好沉皑在。时咎打了个冷颤,这一拳下去,穿肠破肚、魂飞魄散吧。
沉皑默默把时咎拦在身后,但季山月的目光不在他俩身上,而是盯着地上的季水风,随后挤了个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季山月:“嘿嘿,我就知道她不可能通过悔恨幻境。”
他的目光转移到时咎身上,惊讶道:“上次让你瞬移走了,这次希望你不要跑了。”
时咎则直接问他:“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说着,目光移向地上躺着的人。
“她啊。”季山月随意道,“她没跟你们说过?”
“哦对!”他一拍脑袋,跟想起什么似的,“她要是跟你们说过,季山月那蠢小子也不会拥护她这么多年了。可怜。”
时咎很讨厌这种有话不说硬打哑谜的对话,干脆懒得问了。
正好季山月也懒得说了,因为他突然出手朝两个人在的方向冲过来。
“小心!”沉皑呵道,跻身完全挡在时咎身前,硬生生接下来了季山月冲过来的力。
“砰!”
沉皑往后滑了好些距离,还没完全停下,他便矮身横扫出去,直击季山月的膝盖。
季山月下半身躲避攻势的一瞬间,沉皑反手抓住季山月攻击他的手腕倒拧,只听到“咔嚓”一声,他的手腕应声脱臼。
季山月露出了惊异的神情,随即又笑出来,他往后退了好几步,迅速接回自己脱臼的部位,神情认真起来。
两个人突然就打起来了,难舍难分。
时咎没有真的见过沉皑打架,乍一看,觉得自己以为的沉皑的实力还是太保守了。
沉皑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每一次出手都是致命一击。
在季山月飞跃起来要从空中翻腾到沉皑背后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重心被狠狠拉下,动作瞬时变形,就在这一刹那,沉皑已经闪身到他身后,抬脚踩着他的背便被狠狠碾进地里。
季山月吐了一口血出来,整个人被嵌在地里动不了,背后压着他的力道奇大。
他的眼睛里也在充血,朦胧间看到时咎站在不远处,没有要介入他俩打斗中的意思。
差点忘了,这小子可以扰乱他的进攻。
时咎只是站着,并没有动作,也没有使用什么梦境的力量,那都是沉皑的。
季山月咧嘴笑了下,突然怒吼一声,竟然也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挣开了压制自己的力量,他翻身起来便一脚蹬到沉皑的胸口,借力凌空翻转,再次一脚踢中沉皑的前胸。
动作快得躲闪不及,沉皑防御到了,但是还是遭受到大部分的攻势,瞬间身体不受控往后退了好几步,猛咳出来。
季山月笑嘻嘻的,他发现了自己不占优势,就算没有时咎意念控制,他在沉皑这里也占不到多大便宜,上次可以打到他几乎溃散,也是偷袭在先,但今天显然难得多。
所以他想了另一个办法。
“轰——”
赤红色的泥土和石头迸溅很高,灰尘飞扬,两个人的攻击让这片土地变得破碎不堪。
远远分离的人瞬间又扭打在一起,一刻也喘息不下来。
逐渐的,季山月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个想法的不可行,因为如果想要偷袭时咎,首先要趁沉皑不注意,但是沉皑对他的追踪让他无法分心去对付另一个人。
实力相差不大,但就是因为这个不大,让他无法做出多余的事情,堪堪能打得有来有回。
思索之余,沉皑一掌劈到季山月的肩头,季山月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倒了下来。
又是一口血喷出。
不,全盛状态的沉皑比他强很多。
两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沉皑抹了把脸上的血,淡然道:“你上次跟我说,再见到你这样,就杀了你。”说着他抬脚就要结束季山月的性命。
变故就在这一刻突然到来,那几乎已经碰到季山月的攻击被格挡开,裹挟着更强的攻势原路反弹回去。
沉皑只感觉一股强势得招架不及的力从脚底直往上冲,接着整个人被掀翻,震慑出去好几米,一下砸倒在地上几乎起不来。
原本还只是清闲的时咎见状,脸色骤变,立刻飞奔过去:“沉皑!!”
他冲过去从地上扶起沉皑,对方的嘴里迅速涌出一大口血。
这是怎么回事?!时咎焦急扶着沉皑,后者则是摇摇头,又猛咳了几声,最后还是摇晃着站了起来。
灰尘散去,却是令人没想到的一幕。
地上倒着季山月,而他旁边,站着的却是言威。
言威比时咎上次记忆中的模样看上去苍老了十多岁,白发丛生,但是他站在那里,那股强势得令人无法呼吸的威压更浓了。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沉皑表情也变了,他一抹嘴角的血,似乎刚刚那一下攻击给他的冲击不小。
言威看着旁边地上躺着的季山月终于爬起来,又淡淡扫过面前两个人,缓缓说:“我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
接着又说:“不想杀你们,看来都不行。”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过来,伴随着从天而降的雷鸣。
好快!
时咎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因为那人已经瞬间冲到了眼前,比他能见到的沉皑的速度更快,比季山月更强。
一掌毫不留情地落下,沉皑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侧身去挡,于是他替时咎完完整整挨下了这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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