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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东叼着烟,正准备点燃,又是一愣,夹走嘴里的烟,眉头皱得死紧:“什么玩意儿?”
郑尧:“公司来了个小姑娘,指名要找您,谁劝也不走,问为什么找您,她也不说。我把她带到办公室,这孩子才说是来找爸爸,一口咬定您就是她爸爸。”
周衍东望了望天,心里暗骂,这他妈什么破事儿。
不等他开口,郑尧又道:“她还提了一个名字。”
周衍东:“什么?”
郑尧:“程溪。她说您听到这个名字就明白了。”
周衍东足足沉默两分钟。
“这孩子叫什么?”再开口时,他嗓音微哑。
“程妙瑾,”郑尧严谨补充道,“女字旁的‘妙’,王字旁的‘瑾’。”
八月上旬,江城正值酷暑,太阳火球般明晃晃挂在天上,晒得周衍东发晕。
他闭了闭眼,又是好一阵沉默。
“她妈妈呢?”周衍东问。
“怎么问也不肯说。”郑尧心下感慨,这孩子年纪不大,嘴倒是够严实。估计要不是怕见不着周总,他都不能这么快得知周总有孩子的重磅秘密。
“我这边暂时走不开,给孩子安顿好,明天中午十二点带去我办公室。对了,这事儿别外传。”周衍东吩咐。
“好的,您放心。”郑尧以为这通电话算是打完了,等着他挂断,又听见他开口。
“孩子什么样儿?”周衍东走到路边树荫下,地上阴影缝隙之间,阳光依然晃眼。
他悄无声息叹一口气,把眼睛闭上。
“白,瘦,比同龄人高,”停顿片刻,郑尧补了一句,“跟您很像。”
又停顿片刻,郑尧提议:“要不拍张照发给您?”
“不用。”周衍东斩钉截铁拒绝。
他心想,赶明儿就能见着了,没必要看照片。
越看心越乱,今天还有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忙完视察忙剪彩,忙完剪彩忙开会,忙完开会忙应酬……忙完今天的事儿忙明后天的——他得提前两天赶回去。
凌晨一点半,飞机落地京州。
周衍东拖着疲乏的身体走出机场。
深夜,这种地方并不安静,但极度的疲惫与困倦,使他产生一种不真实感,外界安静得出奇。
灵魂似乎从躯体中抽离,又未完全抽离,高出半截身子悬在上空,人与魂被套在看不见的罩子里,随着麻木的双腿迈出的沉重步伐漠然前行。
司机付明山站在车旁等候,恭敬打完招呼,不禁多了句嘴:“周总,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去趟医院?”
岂止“不太好”,根本就是“太不好”。
周衍东挥手拒绝。他已经累得不想开口。
车流在墨蓝夜色下穿行不息,行驶中路灯变成一个个白色光点。周衍东闭上眼。
他想揉揉从接到那通电话起就开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也想揉揉因长时间皱眉而紧得发酸的山根,却连抬手都懒得。
车停在公寓楼下,付明山以为老板睡着了,准备叫醒他,他睁开眼,沉默片刻,开口嗓音沙哑:“回公司。”
“还要处理工作吗?今晚先休息吧,身体要紧。”付明山见他脸色实在是差,真怕再这么累下去会出事。
“回公司休息。”周衍东今晚不想在公寓睡。
回公司估计就不会休息了,又要通宵达旦工作,付明山在老板看不见的前排微微摇头,想劝一劝,又怕老板嫌多嘴,便重新启动车子调头往公司开,没再说什么。
老板决定的事,旁人说什么也没用。
凌晨三点,东信大厦每层楼都有灯光未灭,有些甚至整层通明。
周衍东伫立在这座高楼前,创业点滴杂乱地涌进脑海,穿行于机场时的不真实感又浮现起来。
十一年。
他用十一年,打造了一个叫做东信的商业帝国。
他在十一年前,与一个叫做程溪的姑娘分开。
已经十一年了。
周衍东抬头仰望,漫无边际的深蓝夜幕静谧得如梦似幻。
灵魂刹那落回身体,他发出几不可闻一声叹息,迈开脚步走进大厦。
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彻夜未眠,后果是白天某个合眼的瞬间不经意,大脑突然被强制关机,沉沉睡去。
周衍东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看了看手机,秘书打电话提醒他准备开早会时,是上午九点半。
挂断电话后,他似乎被人点穴,合眼便失去意识。
短短两个半小时的睡眠,周衍东做了一场梦。
与其说是梦,其实更像一场穿越。
梦里呈现的全是真实回忆。
多年前,与程溪在一起的头一年。
他们在共同居住的狭窄小屋里,他坐在床上,程溪跨坐在他腿上,拽着他衣服大笑,黑T领口被扯到锁骨,露出脖子下一片皮肤。
程溪看见锁骨旁斑驳的红痕,笑容消失,冷着脸问谁种的草莓。
他解释说自己挠的。
程溪自然不信,甩脸子跟他闹。
他气得发笑:“也有可能是过敏,我累得慌,你别无理取闹。”
程溪也气笑了:“怎么只有这里过敏,其他地方不过敏?”
他从没碰过别的女人,受冤枉没处说,忍着暴脾气嘀咕:“我哪知道。”
广城夏天跟火炉子似的,热不说,还闷得慌,在室外站几分钟就是一身汗,无形热浪裹得人喘气都费劲。
出去一趟衣服濡湿,回有空调的地方慢慢变干,就这样湿了干干了湿,每天回家都是一身汗臭。
昨天锁骨周围汗湿难受,他隔着T恤挠了挠,手有些重,洗澡时发现留了红印,没当回事,谁知这会儿都没消。
程溪趴他身上左闻右闻,试图寻找其他女人留下的气味,只闻到清爽香皂味。
“好哇,我说怎么一回来就洗澡,肯定是想掩盖罪证!”
程溪红了眼,嘴一撇,别过头落泪。
他脑瓜子嗡嗡叫,后背靠着沙发,扬起脑袋扶额:“从地铁站走回来得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汗湿透衣服,不洗谁受得了?程溪,你别没事儿找事儿。”
那会儿他还没开上印磊那辆小货车,出行只能靠地铁和公交。
程溪没再作了,抬起手背抹泪,吸了吸鼻子,转头瞧着他,目光幽怨。
“周衍东,你看上我什么呀?”这话程溪问过不知道多少遍,从没得到过满意的回答。
没等他开口,程溪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长这么帅,找谁不行偏偏找我……”
周衍东乐了,捧起她的脸揉了揉:“还不是因为宝宝主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主动就会有故事。再说了,怎么就不能找你,找你犯法啊?”
程溪嘴又往下撇:“我哪哪儿都一般。颜值配不上你,个头矮你那么多,气质更是不如你,什么都差你老远……追你怎么这么容易啊!”
她原本看向别处,说到这,忽地扭头盯着他。
“周衍东,你别是在搞杀猪盘吧。”
他噗嗤笑出声,点点头:“嗯,我搞杀猪盘,骗不到钱就嘎腰子。”
程溪抱住他,脑袋靠在他胸膛。刚洗过澡,她蓬松的发丝上残留着果香洗发水气味。
头发弄得他有点儿痒,但味道很香。
他低头凑近深嗅,带着笑腔问:“现在知道怕了?”
程溪摇了摇头,不作声。
周衍东笑意更深:“这都不怕?”
程溪终于抬头,扬起唇角,眉眼弯如弦月:“不怕,因为相信你不可能骗我。”
周衍东:“刚才还觉着我外边儿有女人呢。”
程溪:“嘿嘿,诈一诈你。你周衍东什么都好,人品也顶好,就是时运不济,没投到好胎。你呀,得生在豪门才对得起你一身贵气!”
周衍东愣了,沉默片刻,又笑起来:“这么信我啊?”
“当然!”程溪大叫。问的这是什么话。
她仰着头看他许久,他却低下了头。
程溪单纯得离谱,他是知道的。
或许小地方来的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或许她天生容易轻信于人,随便哄哄就当真。
愧疚在周衍东心里滋生。
但很快,他说服了自己。
他对程溪的感情是真,对她的好也是真。至于身世,背景,骗一骗瞒一瞒,又有什么大不了?
“我现在分逼没有,穷得只能让你住城中村,跟着我受苦了。”他亲亲她额头。
她笑起来,晃了晃脑袋,认真看着他:“周衍东,你要没这么穷,身边的女人不会是我。”
他笑不出来,搂紧这个女孩,头埋进她温暖颈窝:“也就你傻,有情饮水饱。”
程溪:“等你飞黄腾达,赚大钱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收着力道掐一把她的腰,以示惩罚:“怎么可能。等我给你买这边地段最贵的房子,住别墅开豪车,豪门太太该有的,你一样不能少。”
程溪哈哈大笑,从他怀里直起身:“哇塞,说得就跟你是豪门少爷似的!”
周衍东:“我要说我真是,你信么?”
程溪:“我信你个鬼!哪有这么穷酸的豪门少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就算家道中落,也不至于让太子爷穷到住城中村好吗?”
看吧,说了她也不信。
程溪抬起周衍东一条胳膊:“你现在发誓,指天发誓,以后发达了绝不抛弃我,要不然,天打五雷轰!”
周衍东始终觉得发誓这种举动无聊至极,不具任何威慑力,但程溪要求,他便配合,比出手势一本正经开口。
“我,周衍东,对天发誓:以后飞黄腾达,绝不抛弃程溪,否则天打五雷轰。”
夕阳余晖瞬间消散,狂风暴雨汹涌而至,头顶电闪雷鸣。
周衍东从梦中惊醒。
正午,阳光满室。
无风无雨无雷,梦境烟消云散。
然而他总觉得,梦里才是真的,此刻面前一切景象不过海市蜃楼。
十一年了。
原来他什么都没有忘。
休息室书柜旁挂钟时针指向十二点。
门外办公室传动静。郑尧和女孩的说话声。
室温二十六度,但那场梦让周衍东冷汗如雨。
他从沙发起身,走到衣柜前挑选衣服。
平时着装随意,今天不可以。
挑选好一会儿,他决定穿灰衬衫黑西裤。
迅速冲了个澡,洗掉身上汗味,穿好衣裤,又换了双看着不是那么商务的皮鞋,周衍东站在休息室门口,沉默几秒,按下门把。
第46章 你妈妈呢?
程妙瑾小时候梦见过父亲一次——虽然现在也没多大, 不过那时候可比现在小得多。
梦里父亲形象模糊,在黑漆漆的深夜抱着她。
父亲的怀抱很温暖,但衬衫有着凉丝丝的触感,透过冰丝质地的布料, 她的脸能感受到父亲胸膛传来的温度。
她在父亲怀里哭。
白天幼儿园最调皮那个同学骂她没爹的野种,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 没有哭,没有闹, 转身走掉。
她以为自己酷毙了,可还是在梦里哭了。
像只受伤的幼兽, 在父亲怀里委屈地呜咽一阵,然后嚎啕大哭。
父亲始终没有开口, 手掌轻拍着她后背安抚,过了会儿捧起她的脸,温柔地用拇指指腹拭去脸上泪水。
等她不哭了, 父亲起身离开,眼泪又夺眶而出, 她哭着追向父亲, 边哭边喊“爸爸”,那高大的背影在夜色中越行越远, 消失不见。
程妙瑾醒来时, 枕头都湿了。
母亲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眉目担忧, 问她做噩梦了吗,她想了想,梦见父亲,理应是美梦, 可父亲头也不回地离开,结局实在谈不上美好。
她告诉母亲,没关系,只是做了个开头有点美好,结尾有点悲伤的梦。
母亲拥她入怀,笑着夸她小小年纪文思敏捷,她不懂什么叫文思敏捷,但明白这是一句夸奖,梦境带来的难过消散几分,心里好受了些。
不久前,程妙瑾在母亲的日记本上看到从母亲视角写下的这段回忆——
“妙妙应该是梦见她爸爸了,睡梦中哭着喊爸爸。虽然她多数时候很快乐,虽然她很少说想爸爸,可总会忍不住想的吧……或许是想爸爸了所以难过,又或许是难过了所以想爸爸。”
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
那是程妙瑾迄今为止唯一一次梦见父亲。
如今,梦境中隐藏在夜色里的父亲,即将有了清晰面目。
程妙瑾正盯着休息室的门走神,那扇深棕色的门忽然开了。
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从里面出来。
程妙瑾预想过无数次与父亲相见的场景,私下练习过很多遍该有的反应,然而真到这一刻,她甚至忘了呼吸。
四目相对,周衍东也忘了呼吸。
作为一个久经历练的成年人,他迅速调整状态,自然而然扬起唇角——
走到孩子跟前,周衍东移开目光,看了看别处,目光又落回孩子脸上,正要开口,孩子抢了先。
“我叫程妙瑾。”孩子看着他,表情淡淡的,少了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
周衍东点头。
“今年十岁了。”程妙瑾又道。
他仍是点头,默不作声走向沙发,坐下,往后挥了挥手。
程妙瑾懂这个示意,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浑身紧绷。
周衍东看出孩子紧张,笑了笑:“放松。”
嗓子沙哑,声音微颤,笑容僵硬,他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他试图以一种自然的目光打量孩子,唇角扬着,眉心却是皱的。
如郑尧所说,这孩子的确又高又瘦,皮肤冷白,让本就“生人勿进熟人靠边”的气质愈加清冷。
远山眉下,桃花眼眼尾微挑,卧蝉饱满,鼻梁高而挺拔,唇薄而轮廓分明——周衍东看着这张与自己八分相似的面孔,陷入沉思。
他不作声,孩子也没作声,默默打量着他。
程妙瑾看见一滴水顺着父亲发丝流到侧面额头,推测他应该匆忙洗完澡,胡乱吹了吹头发就出来了。
她很想问问父亲是不是睡到中午才起,又觉得这样不妥。
父亲似乎脾气不算好,又跟母亲分开多年,她不确定惹毛他,这人还愿不愿意帮忙。
她看着他身上这件深灰色衬衫,忽然想起曾经那个梦。
梦里夜色正浓,没有灯,没有光,黑暗中只有父亲隐约模糊的身形轮廓,可她感觉梦里父亲穿的就是这件灰衬衫。
“您还记得程溪吗?”不知过了多久,程妙瑾轻声开口。
周衍东点头。
“我是您跟她的……孩子。”最后两个字几乎变成气声,似乎羞于启齿。
周衍东点头。
她把父亲的沉默寡言当成冷漠疏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地摊货:纯白T恤十五块,洗得发白的深蓝色牛仔裤二十五块,灰黑相间的运动鞋三十块。
身价百亿美金的东信集团董事长,与流落民间的穷酸女儿,没有感情基础就算了,站在他的角度看,甚至还可能出现利益牵扯,这么一想,父亲对她冷漠疏离倒也不稀奇。
“别误会,我不是来找您要钱的。”程妙瑾脊背挺得笔直,声音也清晰许多,生怕他听不清。
周衍东皱了皱眉:“可以要钱——我是说……”
他忽然语塞,薄唇抿成直线,停顿一小会儿,才又抬眸看着她开口:“你妈妈呢?”
程妙瑾:“失踪了。”
谢天谢地,终于说到正题。程妙瑾紧盯着父亲,观察他的反应。
这个回答确实让父亲面露震惊。
“失踪了?”周衍东心脏猛地一提,偏着头,眉头皱得更深,难以置信。
程妙瑾点点头。
周衍东:“失踪多久了?”
程妙瑾:“算上今天的话,一个星期。”
周衍东:“报警了么?”
“嗯,那天放学回家,妈妈不在,我以为她出门买菜,六点她还没回来,电话打不通,关机了,我就打给倪老板——”
怕他听不明白,程妙瑾解释道,“倪老板是妈妈和我的好朋友,开了家民宿,我们经常找她玩。”
周衍东沉着脸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问倪老板妈妈在她那儿么,她说不在。又等了半小时,妈妈电话还是关机——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她手机在沙发缝里,没电自动关机了。那晚倪老板直接来我家,给她们所有共同认识的朋友打电话,谁都不知道妈妈在哪,也联系不上她,等到十点,倪老板带着我去派出所报警。
“警察说成年人失踪二十四小时后直系亲属能去报案,但立案需要四十八小时后才行。等时间够了,我带着出生证又去派出所——需要证件证明我和妈妈的关系。
“警察调监控查行踪,我感觉效率并不高,总之就是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人……”
说到这,程妙瑾泛红的眼眶已经饱含泪水。
周衍东沉着脸,面色森冷凝重:“她最后出现在监控里是什么时候,在哪儿?”
程妙瑾:“失踪那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在我们那一家老商场附近,那附近有些监控坏了,就再没看到妈妈行踪。”
她停顿片刻,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十八线小城市,又穷又破,很多设施不完备。”
周衍东抬起低垂的目光看向她。
“所以你才决定向我这个——”周衍东顿了顿,“这个父亲求助?”
“父亲”两个字说得有些吃力,他觉得别扭。
本来想说的是“爹”,这字儿怎么听都太随意,闹着玩儿似的,他还是扭捏地改成了“父亲”。
周衍东的扭捏,被程妙瑾误解成不情愿。
她对父亲很失望,他比她以为的更没有担当。
“您愿意帮我找程溪吗?”
“当然,”周衍东毫不犹豫,“先告诉我你们那儿是哪里。”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程妙瑾愣了愣,赶忙开口:“云安省容今市。容今原来是省会云州的一个小村镇,后来划分出去成了市,地区扩大了,可经济没怎么发展起来,还是挺穷挺落后的。”
周衍东看着她沉默好一会儿。
她被看得有些窘,将耳边碎发拢到耳后,低头盯着放在腿上的手。
“我在那里出生长大,看我就能看出那地方经济不太行是吧?”程妙瑾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穷酸,“其实我们过得还行,妈妈从小教育我,不要掉入消费主义陷阱,所以我对名牌什么的并不痴迷。”
在得知自己有个身价不菲的首富父亲前,她从未因为穿地摊货而感到自卑。
如果别人嫌她穷酸,她会认为是别人的问题。如果父亲嫌她穷酸,她依然认为是父亲的问题,可她也会难过。
因为父亲不是别人。
周衍东察觉到孩子的紧张与窘迫,侧了侧头,微微皱眉:“你妈妈是对的。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有点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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