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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菜是要现在放,还是各自放碗里?”他问。
砧板旁还放着一碗切好的葱,应缇果断:“各自放碗里。”
接着她想起齐远刚说的话,又道:“齐远说要放胡椒粉,就在右边橱柜上。”
闻言,楼淮擦了擦手,打开橱柜,末了他轻笑出声。
他缓缓笑着,润着岁月的温柔。
应缇轻步上前,停在他身边,待看清眼前的景致,她抿唇笑出声。
楼淮摇摇头:“是齐远的风格。”
话毕,他取出一个木架,木架里放了三个微型木桶,上面分别嵌合了适度正好的木桶盖。微型木桶胖墩墩的,可爱中透着股傻气。更为讨喜的是它的桶身刻了三个傻呵呵的笑容。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滑稽。
应缇端详久了,旋开表面的盖子,接着她笑着说:“是胡椒。”
楼淮无奈道:“大概又是他想出的新装备。”
胡椒粒装在研磨器中,要用的时候旋转几下即可。
应缇问:“大约要多少?”
楼淮看了一眼咕咕冒泡的鱼汤:“不用太多。”
得到他的应允,应缇来回旋了几下,她问:“够吗?”
“嗯,差不多。”
弄好胡椒,应缇将研磨器放回微型木桶,盖好盖子,复归原位。
楼淮说:“有一瓶是齐远送给你的。”
应缇抬眼,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笑:“齐远喜欢和人分享他的新装备。”
“那……”她盯着木架子,心里有疑惑,但是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对面的人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说:“之前我跟他说过要带一位朋友过来,这回他准备了三份。”
顺着他的话,应缇静寂了好一会,而后才说:“有心了。”
楼淮笑笑,忽然说:“原本今天是炖花蛤豆腐汤,他临时变卦跑去找朋友抓了两条黄骨鱼。”
应缇惊住了。
说话间,鱼汤好了,楼淮用黄色的专用汤锅装好。他将鱼汤端上桌,返回厨房拿汤碗的时候,应缇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厨房灯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如同没有生息。望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楼淮轻声道:“齐远回来了,开饭。”
吃饭的时候,应缇时不时朝齐远看去。
三个人吃饭都是安静不出声的性子,加上他们是坐在院子树下纳凉用餐,林间吹来的风息倒缓去了这一个感受。
齐远没有第一时间出声相问。
用完餐,楼淮负责收拾餐桌加洗碗,应缇要帮忙,齐远唤住她:“他洗碗很快,不用帮忙。”
楼淮也道:“忙了一上午,你坐着休息会。”
应缇自问她一上午好像也没忙什么,若真的要说忙,难道不是准备饭菜外加收拾一套龙服务的他吗?
不过楼淮和齐远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齐远说:“你不是说做托盘吗?把你的要求说给我,我做好之后你再过来取,当然同城快递也不是不可以。”
托人做事,已是麻烦,再要同城快递有点说不过去了。
应缇道:“我过来取比较好些。”
随即又问,“不是有做好的吗?”
齐远笑眯眯的:“那些是送你的,新的我们商讨一下细节。”
说完,他带她去工作间。
他走在前面带路,应缇跟在后面,出发之前她回头看了一下,楼淮早已离开去厨房,桌上的餐具也一并随同他消失。
应缇再一次感慨他的细致,以及齐远的好客。
到了工作间,应缇大致说了一下要求,齐远笑:“刻山林树丛?”
“嗯。”
“你这是要做装饰用吧?”
应缇微顿:“差不多。”
齐远托着下巴,说:“做托盘太单一了,用处不大,要不要做些别的?”
“别的?”
齐远点点头:“比如木勺木瓢,再者还有木器花器,当然木桌木椅也没有问题。”
“不用,”应缇说,“暂时用不到。”
“你平时用电脑多吧?”
应缇答:“是,工作离不开。”
“那好,我给你做几个电脑支架。”
事态发展超出她的预料,应缇:“……不用麻烦,我……”
齐远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不麻烦,之前我也给楼淮做过一套,很顺手。”
闻言,应缇再没拒绝的意思,想了一会她又说:“那我……”
“别跟我谈钱,俗气。”
这下是把应缇所有的后路都退了。她想起先会楼淮说的他特地跑去朋友家抓了两条黄骨鱼的事。
她说:“谢谢你。”
齐远倒问:“谢什么。”
一句客气话,应缇品出了不同的含义,她琢磨了一会:“谢谢你的款待,特别是那两条黄骨鱼。”
齐远愣了一会,半晌大笑。
应缇被笑得有些尴尬。
“有意思,”笑了有一会,他问:“楼淮跟你怎么说的?”
应缇不知如何回答。
见状,齐远也不为难她,说:“我说了你是他带到我这里第一个人,他这人藏得深,总喜欢循序渐进,俗称慢慢来。我就不,今天他的拿手菜必须都亮出来。”
一番话说得应缇云里雾里。
只听齐远又道:“俗话说,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得先抓住她的胃。”
他笑得别有深意:“应缇,今天的饭菜怎么样?”
应缇懵住,只知道点头。
齐远老神在在:“他会的还有很多,你会慢慢知道的。”
第 72 章 72
白色车子停在公司门口,时间已是12:40,应缇提着电脑包,刷卡进门。
随着‘滴’的一声,应缇明显地晃了下神,走出没有两步,她回头看了眼刷卡的机子。
平时,她断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当一样事物或者一个动作成为生活中的必需品,久而久之的,它逐渐变成一个习惯。
既然是习惯,被人忽略便是它的常态。
回到工位,办公室大部分的同事都在小憩。应缇尽量轻着声音取出电脑。
等电脑重启的时候,她想刚才在门口之所以会注意到刷卡的‘滴滴’声,大约是今天楼淮一次善意的提醒。
楼淮的名字甫一跳出来,那道和缓的声音似乎清晰在耳。应缇扫了一眼工作桌,最后视线停在灰色的手提电脑包。
它今天跟着她在外面跑了半天,是她和楼淮认识的见证者,无声提醒她,楼淮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也不是她的一个幻觉。
应缇手里拿着一张对折的A4纸,上面是楼淮的名字,电话号码,下面还特别写了一句:微信号同手机号。
在微信为主要社交软件的时代,应缇不止一次听到‘微信号同手机号’这句话。
放在平时,它很寻常,随处可见;放到此时,它变得不一样。
待应缇将沈丛衍和楼淮的谈话记录整理完毕,电脑下方显示13:09。应缇转身朝经理的座位匆匆看了一眼,经理披着淮白相间的小毛毯,趴在桌上午睡。
应缇锁掉电脑屏幕,拿起工卡和手机,准备到楼下找点东西填下肚子。
起身将椅子往里推的时候,她看见了用固体胶压住的对折A4纸。
‘楼淮’三个字栩栩如生地落在上面。
着着实实停在原地好些会,左边隔壁的同事午睡醒来,还朝她摇了摇手。
应缇毫不设防地朝对方笑了一下,然后把纸张收到第二格抽屉。
自那天过后,第三天下午,也就是周五,应缇临近下班的时间才加上楼淮的微信。
部门每位同事负责的产品线不同,产品所需要的数据单信息填写内容也有所不同。应缇将那天谈话的记录整理成文档,连带着几张数据更新单一同抄送给负责此事的同事。同时也将该同事留下的紧急联系人抄送上。
周五,这位同事特意上线skype找到她,问她是否方便打电话。
应缇的工作日常交流,一是文字,二是电话。
为了方便,大部分人选择电话。
应缇回了个ok。
同事英文名叫Donna,一上来就问:“Beryl,你平时的事情多不多?”
应缇不知道她问这是为了什么,犹豫了一瞬,如实答:“还好。”
Donna又说:“我怀孕了,下周起申请在家办公,之后还要休产假,我和Larry商量想找你做产品backup……”
自从她说了怀孕字眼,后面再说什么,应缇就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Donna 说完见应缇没有一个回音,以为是网络不好,自楼嘀咕:“网络又出现问题了吗?”
她还特地检查了VPN的连接情况。
电话那端传过来一句:“生宝宝吗?”
声音朦朦胧胧的,这端她听出了一点话里的好奇。
她向下看了一眼微隆的肚子,笑了笑:“嗯,我要生宝宝了。”
两人平时并不太熟,还是昨天跟经理Larry说起她怀孕之后工作的安排,Larry提起这两天是应缇在经手她其中的一个产品。
她又笑了笑,怕是尴尬,解释:“那个,年龄到了,也要考虑生孩子的事情。”
结婚、生小孩,和另外一个人组建一个家庭,是应缇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以前她有意避开它们,今天倒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她要生小孩了。
对有些人来说,生小孩是自然而然的事,也是年龄到了该考虑的事。
应缇惘惘地看着屏幕,左上角正在记录谈话的时长,数字一秒一秒地掠过。
只听那边又说:“如果你工作不怎么忙,能麻烦你做我之后产假的backup吗?”
应缇思维一顿一顿的:“好。”
那边许是怕她应得不太愿意,又说:“还有几个月的事情,最近你主要先熟悉熟悉,周一我会发几个文档给你,里面有对应的流程,我也会发一些case让你看看。”
应缇一面听着,一面想到了周二和沈丛衍拜访客户的事情,紧接着她就打开了第二格抽屉,楼淮写的那张纸被她拿在手里。
顿了一顿,应缇回道:“可以,有些比较简单的case你可以直接转到我邮箱,我先跟着做。”
Donna:“行,之后我接到看情况转给你。”
应缇铺垫完,看着纸上的字迹,说:“周二上午,我和沈……和Vincent去临大拜访客户,那边留下了联系方式,因为数据方面没遇到什么问题,我邮件也有抄送一份给你,你看这个是……”
Donna‘啊’了声:“我下周起在家办公,这个只能麻烦你了。那天我产检,邮件没仔细看,不好意思。”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只能麻烦你了’的时候,应缇某处悬着的地方悄悄地落了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细细密密地把她缠绕住。
应缇合上电脑,去茶水间泡了一杯柠檬菊花茶。回来她处理了两封邮件,空闲下来,她拿起刚才被她用手机压住的纸张。
纸张还是那天被楼淮对折的样子,边边角角很是干净,没有什么后来添上去的褶皱或者痕迹。
应缇打开微信,对照楼淮写的手机号,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在搜索框点下。
输入完整的手机号,她前前后后又对了一遍,确认无误,点了一旁的搜索。
约摸一秒,屏幕跳出一个微信账户。
应缇看着看着,唇角微微抿着。
他是个正经的人,正经到微信名字都是以‘楼淮’示人,头像则是一张海面的风景照。
她犹豫了一下,点下“添加到通讯录”。
页面跳转到“申请添加朋友”,应缇又琢磨了一会,写下:应缇,PMC公司。
过了十分钟,微信毫无动静。应缇看了下时间,16:21,这会楼淮可能在实验室。那天他说过,如果没有及时回复微信是在做实验,但是他看到了一定会答复。
应缇扣上手机,手心微微濡湿,她抽了张纸擦干净,转而忙碌刚进来的一封邮件。
这一忙,时间进展飞快,等应缇再次从屏幕上移开眼睛,此时已是17:16。
她解锁手机屏幕,下拉,纷杂的app信息一条一条看下来,唯独没有一条关于微信的。
还差14分钟,她就要下班,下班前她能加上楼淮的微信吗?
这个念头忽然出现,很快又被她拿掉。
她在期待什么?
应缇合上电脑,起身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回来的时候是17:27,他们的下班时间虽然是17;30。提前五分钟走也不是不可以,办公室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
应缇输密码开电脑,没有新邮件进来,她一个一个地关掉窗口,把电脑关机。
班车的发车时间是17:45,时间富足,她不紧不慢地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个单肩包,一个手机,几根圆珠笔,一个速记本。
17:30,她准时离开办公司,期间她没再看手机。
班车要通过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亮着光,车里没有开灯,外面的光亮稀稀散散地透到车里,
映得车里愈是黑沉沉。
应缇并不讨厌黑沉沉的环境,黑暗给她力量,给予她慰藉。
虽然。
她靠着座椅背,脸朝窗户的方向侧。车里匀速向前驶去,隧道内的一盏盏橘黄的灯快速掠过她的眼睛。
应缇闭上眼。
虽然,她更渴望白天的太阳,更渴望光亮。
车子驶出长而暗的隧道,在演武大桥匀速行驶。夏天的夜晚来得迟,六点多,天光仍是一片明亮。应缇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即是一片辽阔的海面,海面平静,海的对面的建筑物清晰可见。
这一瞬,她想到了那张海面风景图。
她是这么想的,却也是这么做的。
她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屏幕一摁亮,顶栏的微信迷你图标,让她胸腔为之一震。
她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的大海。这条桥今天意外地长,车子开了这么久,它像是开不完一般,此时此刻还在桥上。
应缇没下拉顶栏的信息,她径直点开微信。
她微信只有一个置顶的联系人,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置顶联系人下面则是一个新的好友,上面显示着:我是楼淮,不好意思,刚刚在实验室。
信息发送时间是17:28。
心里默默念完这条信息,她抬起头,再次看向窗外。
然后,不知怎么的,她笑了。
笑得轻轻的。
刚刚觉得还很长的桥,这会已远远地被抛在后面,车子匀速行驶在路面上。
回到家里,应缇换下正装,到盥洗室拧开水龙头。
水哗啦啦降落,她觑着手机无所适从。
怎么回?
从车上得知楼淮通过她的好友验证以及他发过来的那条微信,她一直不知如何回复。对于无解的答案,她通常选择性忽略它,而后出神望着某处。愣会神的时间,水声越来越粗,她恍恍惚惚回过神。
水清清澈澈,水面微微漾着,隐约八分满。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关了水龙头。
洗完脸,她拿着手机出来,放在桌上,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
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个明白,手机忽然一阵响动。
上班期间,应缇会将手机调成震动。她不喜欢安静的办公室猛然响起一阵音乐声。
她没有可以联系的朋友,也没有朋友联系她。可随着网络信息化,个人信息早已不是秘密,她阻挡不了一些骚扰电话。
她不大在意这通电话,她想就是一通骚扰电话,摁掉了就是。
当手触到屏幕,上面跳跃的数字让她眉头皱紧。
一通比骚扰电话还可怕的来电,无比欢快地震响。
人可以一秒忘记过去吗?
人可以选择不去拥有过去吗?
更直接些,她可以选择重新开始吗?
应缇伏在椅子上,侧脸面向阳台。
斜阳余晖走过阳台,走过玻璃,稳稳地在地上铺床。
夜晚真正降临前,它留恋地铺上最后一席明亮。
不能,现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它何等残酷地将刀劈向她,说:不可能。
桌上的手机响了,停一会,又响了。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应缇习惯了,打电话的人也习惯了。
对等的折磨,对等的耐心。
时间缓缓流逝,手机仍在震响。
嗡嗡的,和扰人的蜜蜂没什么两样。
应缇起身拿起手机,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门铃声。
她浑身一凛,低头看向震动的手机。
才搬来这里一个月,他应该不会那么快来打扰她。
应缇回到卧室将震动的手机放到枕头底下,然后整理下头发。开门前,她通过猫眼看了一下门外的人。
见是一张慈祥和蔼的脸,她忽地放下浑身的戒备。
是房东林阿姨。
“小周,你在呀?”
应缇笑:“林阿姨,我下班刚回来。”
林阿姨点点头,笑着问:“煮晚饭了吗?”
“刚要煮。”
“那正好,晚饭你就不要煮了,到我家里来吃吧,你林叔叔的学生来了家里,包了一锅饺子,正愁吃不完。”
应缇为难:“林阿姨,我……”
林阿姨假装不高兴:“小周,你这个面子都不给我?”
应缇着实为难,进退不得。
林阿姨看她犹豫了,热情地拉住她的手臂:“一个人吃冷冰冰的,人多了热闹,你说是不是?”
就这样,应缇来到了七楼林阿姨的家里。
一个月前,她通过这边的物业租了六楼的一个套间。
物业说这是七楼一家住户的,两口子住在白鹭洲那边,便将六楼和七楼两户租了出去,租了有几年了。年初将七楼收了回来自己住,六楼是一室一厅仍就对外出租。
物业介绍人见她稍有犹豫,又说:不过两位老人还是常住在白鹭洲那块,这里偶尔住几次。平时不大碰得上。
物业都这么说了,应缇便放下心来。她不大喜欢直接跟户主直接沟通,宁愿多花点钱,让中介来做中间的桥梁。
或者生活喜欢跟她开玩笑,她越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过来一个月,她前后碰上了林阿姨两次。
一次是她刚要出门做班车,林阿姨买菜回来。
一次是周末她外出回来,碰上林阿姨大包小包地往楼上搬,应缇不能当作看不见,帮她搬到七楼家里,林阿姨一直留她在家里吃饭。应缇假借和同事有约推拒。林阿姨便说那就下次吧,怕她不来一般,林阿姨又说,不来吃饭那就减房租吧。
今天是第三次,看来今天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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