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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传来键盘的敲击声,顿了下,说:“我这边登不上系统后台,上海那边有个case比较急。嗯,你现在方便吗?”
系统隔段时间会出现崩溃的问题,后台会卡顿一堆流程单。不过照楼淮的说法应该只是他那边的问题,考虑他刚接触新产品不久,应缇问:“你那边有连上公司内网吗?”
“刚才连上了,”那边顿了一下,随后声音颇为苦恼,“这会掉线了。”
看来是网络的问题,应缇琢磨几秒又问,“邮件里有Cc夜班邮箱吗?”
夜班的同事上班时间是晚上十点,要过两个小时之后,才会有同事上线处理。
楼淮顿了顿,“有,白班的邮箱也有在里面。不过她们是十点上线对吗?”
“对,到时她们还要处理之前的邮件,到你这封可能要等一段时间。”说罢应缇走到水槽,左边脸颊贴着左边肩膀,将手机夹在其中。抽空洗好手,她干脆道,“我这边上线帮你看看。”
“我邮箱还是不能刷新,拜托你上公共邮箱看看。”他说,“麻烦你了。”
应缇擦干手,从卧室提着电脑包进书房。
楼淮的邮件内容并不复杂,所谓着急的只是他需要的东西正在走另外一张流程单,他必须在那张流程单还没开始走之前,先把里面的东西替换,以后之后要开升级版的流程单,程序会相对麻烦许多。
一段操作之后,应缇戴上耳机,给楼淮去了通电话。
“我按照你的要求帮你的东西改好了,”应缇问,“你那边网络现在通畅了吗?”
“还是不行。”楼淮叹了叹气,开始跟她说处理程序,“麻烦你按照第二点的信息帮我回复以下信息:一让审核部门尽快将第二级的所属流程单审核签署完毕,二是麻烦你的同事今晚及时追踪这张流程单,英国那边的同事一旦签署完毕即刻推到下一个流程。”
“等我几分钟,我编辑一下邮件内容。”应缇说完就要挂断电话,“待会处理好了,我再给你发微信。”
“不用,”话音刚落,那头他立马回道:“你开免提吧,有什么问题我们随时沟通。”
应缇愣了一下,邮件内容语句敲到一半,手放在键盘上空,没有出声。
“应缇?”那边没有得到回音,出声唤了她的名字。
唤到第二声,应缇好似如梦初醒:“哦,在,稍等几秒。”
她拔掉耳机,按下免提,抿了抿唇,双手放在键盘上,盯着电脑显示屏先才敲下的一段请求,眨了眨眼,想到了另一种办法,说:“要不这样,我敲完给你转述一遍,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指出来。”
“可以。”那边静默了几秒,回道,“麻烦。”
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每个人回复邮件有自己的风格。应缇将编辑完毕的邮件如数给楼淮转述一遍,得到对方的应允之后,这才发送出去。
那头的楼淮好似松了一口气,“刚才谢谢你及时帮忙解决问题,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我。”
应缇退出邮箱,合上电脑,听到他这么说,先是觉得实在难得,而后才笑着说:“没事,待会你再试试能不能连上公司的内网。如果还是连不上,礼拜一可以找IT解决。”
“嗯,好,我待会再试试。”
事情解决完毕,这通电话好像达到了目的,他们再没有理由继续往下说。
应缇在等对方挂电话,可那头明显没有想要挂电话的意思。
她心中默念十秒,念到第十下的时候,一道清润的声音自电流徐徐传过来。
心中啪嗒一声,有根弦掉了。
“应缇,明天早上几点出发?”
第 28 章 28
次日早上,应缇六点半准时醒来。应末休息的日子她一般会懒散些,睡到七点半才醒来。昨晚那通电话的最后一分钟,搅得她后面做什么都不顺手。
夜里睡得不安生,相对的今早也按照工作日的作息清醒。
站在阳台,隔着后山的青翠茂盛山头看了好一会,眼睛涩意褪去,她回身去盥洗室洗漱。
刷牙的时候,叮的一声,网易私人邮箱新进一封邮件。
应缇一边刷牙一边抽空点开邮件内容。
朋友对文档的翻译整体很满意,除去个别专业名词提了点修改意见;接着让应缇帮忙翻译剩下的两个文档,应三晚上十二点之前回复即可。
应缇回了个Ok,然后将邮件挪到待处理的文件夹中。
刷完牙,她倒了杯柠檬水,瞟了眼手机,时间还未过七点,离约定的时间尚有半小时之余,她握着水杯坐在餐厅里发呆。
临城是一座沿海城市,下属六个市辖区。本地人一般习惯性地将其划分为岛内和岛外。岛内包含思明区和湖里区。在临城读书工作几年,应缇的生活据点都在岛内,其中思明区是她的常驻停留地。
读书期间她还会和室友们逛逛临城的著名缇点,不过次数不多。后来和楼淮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时,她为此专门做了个临城旅游攻略。可惜的是直到两人分手,上面的缇点也没去过几处。
毕业工作之后,头两年的工作耗费了她太多的激情和精力,私底下她变得懒散许多,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只在思明区。
应边的金榜公园、紫竹林寺、植物园、梅海岭、环岛路一带,是她经常散心的地方。
唯独不怎么涉足铁路文化公园,路段太长,全程划分三个区带,一个人独自走有些寂寥。
应缇特意掐在七点十分下楼。
和楼淮约定的地点是金榜公园火车轨道的天桥,天桥粗略算下来是两人住处的中心点。
天色清明,一片和煦,应缇刷卡出小区。楼淮提着电脑回来时,应缇正倚着办公桌看手机,时不时微笑。
是温柔的、静谧的笑容。
他站在转角的地方,静顿看了好些会。
她是个情绪波动者,起伏不定。尤其看影视作品时。哭时能哭好久,情绪蔓延好几天,说前些天的主人公最后怎么怎么了,明明是那么需要温暖的人,为什么最后的结局却不如人意,然后说着说着情绪又低迷了。笑的时候,也是很欢乐的一面。笑得眼尾弯弯,像极了她宿舍楼外开得烂漫似火的凤凰木。应缇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一向学习认真,上次模拟考还名列前茅。他不去洗净手臂上的颜料,大概忙着刷试题,忘了。
谁知他淡淡拒绝:“不用,我待会去洗。”
真是冷漠啊,应缇没话接,脸上的笑意难以维持,一丝丝散去。
不过,下一秒她再次恢复灿烂的笑容。
楼淮收了一旁的酸奶,他握在手里,抬头与她四目相对,“谢谢。”
应缇抱着水壶和纸巾,满心欢喜回到自己座位。
晚自习休息期间,同桌知道这件事后,不得不再次说她:“你离他远点。”
应缇皱眉,舀好的酸奶再次放回去,“为什么?”
“他那人极其冷漠,以前还把人家写的信物归原主。”
“这恰恰说明他礼貌,态度也明确,不是和稀泥的性子。”
同桌叹口气,“你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又苦口婆心道:“现在是高三,你也别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再过段时间大家都各奔东西了。”
对此应缇天真地笑道:“我只是想跟他做朋友。没想别的。”
同桌更是摇摇头,“跟他认识的朋友都说他人不好,你还是离他远点。”
手里的酸奶实在是难以下咽,应缇放到课桌上,偏头投去好奇的目光:“你知道?怎么说?”
同桌一时语塞,顿了顿,随即又道:“别人都这么说的,做什么事都冷冰冰的。”
“哦,”应缇不以为意道:“别人说就能当真吗?为什么我要从听从别人眼里口中的他,而不是自己去认识他?”
然而等到了两人分手的时候,她不哭不闹,情绪成直线型,很冷静地跟他分析,分析完之后,两人各自安静了几天,有天她说:【楼淮,我这几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出去吃夜宵,中暑了自己去医院,一个人排队挂号,之后自己一个人搭车回学校。本来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我的男朋友多多少少应该跟我一起的。起初我试图去适应这种缺少的感觉,可是这些天我自己做这些时,我发现身边有你没你,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她说完停顿了好久,才说:【这是最让我无法接受的。】
他看了会,而后眉眼一低,心情沉重,手中轻薄的笔电此时似有千斤重。
“楼淮。”再次回到拐弯口,穿过斑马线,来到公园车站。应缇突然停下。
楼淮见状,跟着落步。
“那是区图书馆,环境也不错。”应缇笑笑的,“里面书还挺多的,不用再特地跑到市图书馆去了。”
楼淮顺着她的话语和视线,朝图书馆看去。临城市图书馆在体育路一带,以前就听她抱怨过地理位置,说交通太麻烦了,需要转好久的公交车,一来一回,半天都过去了。
应缇继续说道:“之前选择这边的住处,就是这里有一家图书馆,有图书馆的地方总是令人莫名安心。”
大学时她也说过同样的话,一所学校的图书馆如何也是攘括在她的择校标准范围之内。
“挺方便的,”楼淮朝右侧方向看了看,再看看图书馆的位置,最后看向应缇,“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比起市图书馆确实方便了许多。”
他能提起市图书馆一事完全在应缇意料之外。
她不甚明朗地笑笑,心绪稍微复杂,“我以为你……”
她没再说下去,背向图书馆走了几步。
公园入口就在旁侧,这一小范围内满是参天大树,枝干粗壮。人落在夜晚下的葱郁大树里,犹如一脚踏入星空。
“以为什么?”楼淮跟她保持同样的步速,走在身侧。
应缇叹了口气,“你刚到公司时,我们没讲过几句话,我以为我们会是萍水相逢的同事,是会在公司里遇到了只做点头之交的同事。”
她没想到他会提出来看看她,然后两人吃了一顿饭。
楼淮说:“上应五我约过你。”
不过那时她婉拒了。一是家里有朋友在,二是还要赶赴朋友的约会。
应缇却摇摇头:“谢谢你今晚的粥,还有来看我。”
她谢过之后,不再根据这个话题往下聊,而是说:“你住哪里?这里比较好打车,坐公交车也方便。”
楼淮却摇摇头:“离你那不远,我先送你回去。”
“你也说了不远,我自己回去。明天还要上班,你早点回去休息。”应缇客观地跟他分析。
楼淮难得拿手掩在嘴边咳嗽了几声,这才说:“我住对面。没几步,我送你到楼下再回来。”
他说完,随即恢复正经的模样,清清静静地等待她的回复。
应缇莫名压低的情绪一下子消散。她落开几步,避开车站的广告牌,马路对面的小区随即展现在眼前。
她:“……”
莫名噎了一下。
这么近?
微愣之中,她听到楼淮的解释:“朋友的房子,听说我来临城,房子正好空着,暂时先住着,之后再找别处的房子。”
他今天有点特别,无论态度还是话语,都比先前个把月温和了不少。
“很方便。”
良久,应缇缓缓地说了一句。
楼淮无声笑了下,两人沉默地朝前走。
恍惚中,安静的环境里响起一道呼唤,有人在叫他。
他抬眼朝声源寻去,隔着三四张办公桌外,应缇抬了抬眉眼,以为他没听到,放下手机,朝前移了几步。
年前在合作公司同事的Skype中无意搜到她的名字,他稳住颤抖的手,以及慌得不成样的胸腔某处,再三确认了几遍,确认是她本人时,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触呢?他搜寻了脑中能搜到的记忆,然后顿然一悟。
有一年两人在中山路逛街,顺着拥挤的人潮,她转身猝不及防地扑到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笑得像只捡到核桃的松鼠。
倏地眉眼一展,他低头快速地松了口气,再抬眼时,他朝她笑了笑,提步朝她走去。
刚走出两步,微微一抬头,她双眼微睁,愣在原地。
茂盛如盖的天竺桂下,站着一个男人,侧对着她,正在和人通话,不时应两句。视线从他修长的手臂收回,扩大到了他整个人。
一身合身的休闲服饰衬得他身形颀长,略有清瘦,但不单薄。
如果说裁剪合宜的西装是身长玉立,那么面前大约是清朗濡润,内敛了微许。
应缇不合时宜地想起他高三体育课后的黑色短袖上衣,隐隐透着正当年纪的少年感。
如今少年长成,记忆幻化,他依旧透露着她初见时的惊艳。
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对方好似也感应到她的目光,快速地同对方说了几句,收起手机,朝她走来。
“早。”应缇赶在他出声之前先跟他打招呼,匆匆压下适才的默望。
“早。”他对等回道。应缇自然是高兴的。
一方面是她撇脚的理由被他看穿了,他却不说破;一方面是这是她和他同居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一起回到这个家。
如果这里可以被称作家的话。
应缇换好衣服,站在门口听了会外面的动静,安安静静的,想必这会楼淮人不在客厅。
她想了想,坐到书桌前,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打开,等待开机的间隙,她看见桌上的iPad,伸手拿起。
说起来,这台iPad还是楼淮给她的。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细致楼到的人,看见她的iPad不能用了,便给她了一台新的。
可能在他看来,是举手之劳、极其顺手的一件事,放在她身上并不是。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么在意过了。
而他及时给了她这种需要。
应缇觉得,对他动心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她在卧室写了半个小时的作业,期间又抽空查了几分钟奥方科技和环视科技的资料。没一会,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她起身走出去。
楼淮正在给自己倒水,见她出来,问:“要喝水吗?”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和他说话相处的机会,便说:“好。”
她的杯子是粉色的,就挂在木架上,楼淮取下,先用开水润洗了一遍,再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她双手接过,忙说:“谢谢。”走出茶餐厅,应缇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街道雾沉沉的一片,行人匆忙来往,雨水溅了一地。
这雨来得突然,不少人没带伞,只能在廊檐下等待雨停再走。
应缇也是其中一员。
她找了个边上的位置站着,望着这雾茫茫的世界。
夜色漆黑,建筑物被雨水浸湿,更显得钢筋森林本色。
空气中亦是浸着湿润的潮气,隐约还有几分冷。
应缇搓了搓手臂。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以为是舍友宋悦打来的,让她回去帮忙带宵夜,正想接,忽地,瞥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愣在原地。
是楼淮。一桌茶点,只有应缇一个人在吃,楼淮基本没动。
想到这些食物最后也就落个被扔掉的结局。
她试探性地问:“剩下的我能带回去吗?”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眼,说:“可以。”
应缇将盒子盖上,分成两袋,一袋是吃过的,一袋则是全新的。
她收拾好,楼淮起身,说:“我送你回去。”
他所在的这处小区离北城大学并不远,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时间。
应缇本想拒绝,可一想到能和他多待一会,默默将话咽回去。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来驶上地面,应缇这才发现,雨停了。
雨后世界一片清新,就连路灯的光亮都要比平时更清晰明亮几分。
一路无话。
五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北门。
北城大学的北门口是一条美食街,楼围还有不少便宜的房屋出租,是以,不论白天还是黑夜,这一带总是最热闹的。
许是雨停了,大家又都出来觅食。这会,街上人来人往,潮湿的地面被踩得泥泞不堪。
应缇解开安全带,说:“今晚谢谢楼总,我先回去了。”
楼淮没说话。
她下车。
关上车门,站到一旁。
楼淮手搁在方向盘上,面色若有所思,半晌,终是一句话也没说,朝她这边看了眼,掌着方向盘,驱车离开。
没一会,迈巴赫驶进入茫茫夜色,片刻就隐没不见了。
应缇转身,心事重重地往学校走去。
宿舍阿姨有养流浪猫狗的习惯,她把那袋没吃完的餐食拿给宿舍阿姨。回到宿舍,宋悦刚打完一盘游戏,见她回来,说:“今天怎么这么晚?”
应缇默了下,问:“要吃夜宵吗?”
宋悦拿过袋子一看,见是茶点,说:“这家好贵的,你怎么舍得买这么多?”
想到父母,再想到楼淮,她含糊不清道:“有人请客。”
宋悦一边撕筷子,一边看她,突然察觉哪里不对:“我记得你今天出门穿的不是这套衣服?”
听到这话,应缇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总算想起忘记什么事了。
刚才道别,她好像没跟楼淮说,这套衣服什么时候归还。
宋悦狐疑道:“新买的?”
她摇摇头:“不是,别人的,之后还要还。”
宋悦还在说什么,应缇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顶上最近的一通电话就是楼淮打来的。
盯着身上的衣服看了会,她点开号码下面的短信图标,编辑一条信息发给他。
发送完毕,她将手机倒扣放在桌上,找了一套睡衣进浴室。
温热的水洒在脸上的时候,应缇闭上眼。
她想,不论楼淮是否对她抱有何种心思。
她对他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她给他的备注不同于徐明恒的“徐总”,他的是本名。
算是她的一点私心所在。
这样就像两人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一样。
“楼淮”字样在屏幕上跳跃,她看着,心里想的是——
他是因为那幅画找她吗?
她接起,附在耳畔,正要说话,电话那端的人先他一步。
楼淮低沉的声音自电流徐徐传到她耳边。
“抬头,往前看。”
应缇不明所以,却还是照他说的做。
她抬头,朝前方看去。
下一秒,看清眼前的人,她愣在原地。
马路对面,楼淮右手撑着把黑伞,左手拿着手机附在耳旁,隔着茫茫雨幕,与她隔空相望。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雨滴劈里啪啦地落在地面上,溅起一串串细密的水珠。
声音剧烈嘈杂,盖过了她胸腔的震动。
天地仿佛在这一瞬变得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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