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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

作者:故栖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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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道貌岸然的假,假正经……你定是在这看似正经持重的书斋里……日日肖想如今这般光景、想了千次万次……唔!”

戚寒野往上堵住他那张恼人的嘴,不遗余力地将人狠狠惩戒了一番。

白日宣淫,岂有此理!

雍盛沐浴时,只觉浑身骨头像是被马车来回碾了几遭,以至于当某人绕过屏风来送干净衣裳时,他都不争气地瑟缩了一下。

戚寒野的视线,从来只落在他身上,自然也没有错过这一细微的动作,关切询问:“怎么?可是水冷了?”

雍盛疲惫地耷拉下眼睛,半死不活道:“水不冷,是朕心冷。”

戚寒野微笑:“那……微臣帮您捂热?”

他一动,雍盛直接整个人缩进水里,只露出两颗黑亮的眼睛和可供喘气儿的鼻子,并用怒气腾腾的眼神无声地谴责。

啧,骂得还挺脏。

戚寒野讪讪收回扑空的手,撩了一把水。

洗净后,戚寒野伺候他更衣,然后将他抱至窗前矮榻上摆放妥当,并塞给他一本他平日里惯爱看的市井话本,仔仔细细安排好,自去焚香煮茶。

再归来时,那人已经打起了盹,单手支额,嘴巴微张,头一点一点。

窗外风日晴和,余霞成绮。

屋内佳人在侧,岁月静好。

戚寒野不禁卷唇,欺身轻轻抽走他手中话本,托着脑袋将人慢慢安置枕上。

雍盛动了动,下意识调整睡姿往旁边蹭了蹭,留出空位。

戚寒野顺势躺下,曲臂为枕,侧身瞧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雍盛阖着眸子揶揄:“脸皮都要被你给盯穿了。”

戚寒野凑过去,在他脸上无比响亮地亲了一口:“眼下不早不晚的,若是贪眠,夜间定又失寐,第二日上朝浑浑噩噩,御史台恐怕又放你不过。”

雍盛双手摸过去环住他的腰,哼了一声:“朕岂会受他们拿捏?”

“哦?圣上何时这般硬气了?”

“朕硬不硬气,找个良辰吉日,你也可以试试。”

“时至今日,还不死心?”

“废话,朕乃一国之君,哪有久居人下的道理?”

“圣上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嫌微臣伺候得还不够尽心?”

边斗嘴,戚寒野边捏捏他的脸蛋,揉揉他的耳朵,一副不把他彻底闹醒不罢休的架势。

雍盛不耐骚扰背过身去,他又摸到两胁下乱挠。

雍盛怕痒,边躲边笑,抽出软枕就劈头盖脸打起来:“朕这般困乏都是因为谁?叫你折腾朕,叫你折腾!真不知究竟是你伺候朕,还是朕伺候你!”

戚寒野结结实实挨了几下,还撞倒了榻边御赐的天蓝釉梅瓶,生怕损了物件,好歹夺了枕头缴了械,将人制住,软声讨饶:“臣错了,臣再不敢了。”

这话听着耳熟。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戚寒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雍盛看透了,看在自己也享受了的份儿上,不闹了,屈腿起身,捞过榻边的茶壶,润完嗓,问:“你今日出府干什么去了?”

“四处闲逛。”戚寒野道。

“哦。”雍盛回身侧眸,“那一路上可碰上什么有趣见闻?”

“见闻倒是有,但未必有趣。”戚寒野回,“圣上今日前来,想必也是为了同一件事。”

雍盛放回茶壶,叹了口气:“如今你的身份人尽皆知了,对你可有不便之处?”

“圣上先该关心幕后之人想拿臣做什么文章。”戚寒野提醒。

“无非是借你笼络戚氏旧部。”

“那他最该先拉拢的,应是微臣才对。”

雍盛盯向他:“怎么,他没来过?”

第116章 第 116 章 春汛

“莫说活人, 我这侯府里哪怕是飞进一只麻雀,被金羽卫瞧见了,也得即刻上报天听。所以什么见没见过, 圣上还是莫要说笑。”

“哪里就有你说得那般夸张,朕派人盯着,并非为了监视, 只是好奇你每日里都在做些什么,身子可好?寒症可又发作?胃口如何?再说了, 你这偌大的侯府, 连个正经护卫也没有,万一哪天闯进什么歹人可怎么办?朕把最精锐的金羽卫调来给你看家护院, 想时刻护你周全, 到了你嘴里, 就别有用心起来了。”

一番狡辩,掷地有声, 把戚寒野都给干沉默了。

“陛下。”戚寒野无奈提醒, “这府里随手拎出一个扫地的小厮, 十个歹徒都未必能近他的身。”

“这般厉害?”雍盛咋舌,但仍据理力争, “那不是,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么?”

“这个万一……”戚寒野拖长了调子调侃,“莫不是怕万一哪天,臣又不告而别吧?”

“……”

又被看穿了。

雍盛摸摸鼻子, 大袖一挥以退为进, “算了算了,你要实在不喜金羽卫在暗处守望,朕撤了就是。”

“还是留着吧。”戚寒野挽留道, “他们若不在,你一日必来好几趟,时日一长,纸包不住火,怕是真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笑话?”雍盛觉得这词儿刺耳,皱起眉,“你是觉得你对朕而言是个笑话,还是觉得咱俩的关系是个笑话?”

戚寒野一噎,心知不慎触了雍盛逆鳞,收了轻浮神色,不动声色地去拉他的手:“阿盛,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朕不知道。”雍盛甩开他,“朕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阿盛……”

“有话就直说,少黏黏糊糊地唤朕。”

雍盛的语气重了些,他是多年的帝王,自有那股子气度威严,平日里收着时自然能与你嬉笑怒骂打闹戏耍,一旦他不想收着了,随意一句呵斥,就能教人心惊胆寒。

所谓伴君如伴虎,即是如此。

戚寒野避其锋芒,不言声了,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覆住大半瞳眸,扑簌簌抖动,一副可怜样子。

雍盛心头又是气,又是湿软,他并不想戚寒野惧他畏他,也知道对方多半是在演,但仍是控制不住一阵心慌,凑上去恶狠狠地咬了他下唇一口,控诉道:“你回回都这样,明明是你口不择言,有错在先,到头来倒像是朕无理取闹。”

戚寒野被亲了,得逞了,弯起眼睛搂他入怀,亲昵地挨蹭,蹭了又蹭,猫儿似的。

雍盛还在叽叽咕咕,喋喋不休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戚寒野只当听不见,拖人下榻,为其更衣束发,准备点心,笑容满面地忙进忙出。

世间人与人相处,大抵都讲究个一物降一物,哪怕对方是一国之君,阴晴不定,时日一长,也照样被吃透了脾性。

这一过程就如盲人摸象,一天摸一点,摸到顺滑处就多摸摸,摸到扎手处就退回去,默默记在心里,下次就绕着摸,渐渐地总能拼凑出大象的全貌来——

雍盛其人,拨开外头诸多伪装面具,芯子其实敏感强势,凡他在意之人,若不能做到时刻放在眼皮子底下,必得追踪其一举一动,大到往来交际,小到起居日常,皆需了若指掌。偶有手眼不至处,便要旁敲侧击,寻东问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会多生猜忌,变得患得患失,焦躁不安。

这点就连雍盛自己都从未察觉。

对此,戚寒野时常暗中分析,思来想去,多半是雍盛从小受人摆布,看似拥有天下,可实际上真正属于他的人或物却少得可怜之故。

而这少之又少的所有物里,还有许多是他一旦表露出喜爱之后,就会被无情剥夺的。

一次次艰难地得到,再一次次痛苦地失去后,由此催生深化了执念,以至如今,一旦他认定了某人某物,便会围绕该人该物形成极端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就像,护食的犬。

因为真切地饿过,才会对到嘴的食物宁死不松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雍盛今日种种形迹已露偏执苗头,而这,似乎亦少不了自己曾在其中的添砖加瓦。

若他当年从未离开……

天色渐晚,室内光线暗了下来。

“阿盛,你喜欢当这皇帝么?”他于昏暗中忽然发问。

怀中的人沉默着,应是在认真思考,过了会儿才回道:“从前不喜欢。”

“那现在呢?”他追问。

“现在么,不像以前那般抵触。”雍盛沉吟,“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皇帝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事体,时时提心吊胆,权衡利弊,这些事干得好是理所当然,干得不好却会被万人唾骂遗臭万年,更可怕的是,职业生涯超长待机,退休之日遥遥无期,这差事,谁干谁崩溃。”

“那……”戚寒野虽然听不懂某些词汇,但也能从对方激烈的语气听出控诉,顺势假设,“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选择远离庙堂,当个闲云野鹤的平民百姓,你愿意吗?”

雍盛坐直了:“你是说,放下所有,退位?”

戚寒野不置可否。

“那岂是等闲易事?”对话的走向有些诡异,雍盛警惕心起,“天下易主,必生祸乱。古往今来多少江山覆灭是因权利交替引发?除非朕找到合适的继位者,一点点将权利平稳过渡,否则党派倾轧,军队厮杀,各种乱象都是可预见的,到头来,苦的全是百姓。无论愿不愿意,朕都是天子,天下苍生全仰赖于朕,朕哪里有做布衣的资格?”

“是啊。”戚寒野叹息,“圣上说得在理,臣突发奇想,唐突了圣上,还请阿盛恕罪。”

雍盛不觉得他是心血来潮,猛地贴近了,盯着他的眼睛:“朕不可不为君,你很失望?你希望朕丢下这江山,与你浪迹天涯?”

戚寒野挑眉,好整以暇道:“我要是当真那般矫揉造作,要你在江山与我之间选一个,你待如何?”

送命题啊?

雍盛连眨几下眼睛,感到棘手,于是转变思路,干脆质疑起题干:“江山与你,难道是什么非黑即白有你无我的对立存在吗?你的假设客观上是不可能会发生的境况,朕也决计不会允许这种糟心事儿发生,让你为难的。”

“嗯嗯。”戚寒野已然看穿了他,“所以你的答案是?”

雍盛一脸悍然:“自然是两个都要咯。”

“圣上。”戚寒野唤他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生出几分肃杀,“臣也不会让您陷入那样窘迫的境地,但世无两全法,有时两个都想要,便两个都会失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臣希望……”

“不说了,有的没的的,闹心。”雍盛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不会是自己想听的,遂伸了个懒腰,强行终止了话题,“偷得浮生半日闲,天色不早,朕该动身了。”

转眼间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白昼一日日拉长,和煦的暖风拂落了人们身上厚重臃肿的冬衣。

随着节气更迭,积雪融化,河冰解冻,加上一连多日淫雨霏霏,春汛很快到来。

去岁冬日多雪,朝廷料到开春后多半会迎来大洪涝,因此一早便加紧修筑堤坝疏通河道,各级衙门提交的防汛防灾预案都过了一遍朝会,相关指示会议开了一轮又一轮,层层强调部署下去,令各州郡县官员严阵以待。

因有准备,待汛期真的来临,应对得也算从容有序。

可未雨绸缪,难免百密一疏。

江南衢婺一带仍是爆发了水患,大水冲垮房屋,淹没良田,百姓流离失所,形势堪忧。

时任两淮河道总督的罗仞连夜奉命前往抢险赈灾。

江南因地处下游又地势平坦,水患是个年年发生并司空见惯的事,朝廷一开始也只当做寻常天灾来处理。

可半个月后,罗仞的加急密函火速到京,称衢婺两州事态反常,请命朝廷加派特使协助调查。

狼朔于是率领一队金羽卫前往介入。

这一查,查出了不得了的事。

“你是说,有人炸了堤坝故意引得洪水肆虐。”

“又恰在此时,朝廷的赈粮于半道被不明匪徒所劫。”

“赈粮未如期抵达,难民情绪激动,便有侠义之士在衢婺各地广搭粥棚施粮赠药。”

“借此聚集了一批难民,给他们发放傍身的兵器,还指挥他们抢了邻县的仓司粮署。”

“还打杀了朝廷官员,占了衙门?”

狼朔星夜疾驰返回汇报时,内阁也在。

皇帝每质询一句,屈起的食指便在御案上敲上一记。

越听,越叫人胆战心惊,这一桩桩一件件听来一环扣一环。

巧合吗?

“陛下。”薛尘远面色凝重,“炸堤坝需要火药,劫粮、收买人心、锻造兵器,无一不需要财力物力人力,这伙人并非临时起事的草莽,而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欲趁天灾滋事作乱。”

这说的正是众人心中所想。

天灾固可畏,人祸更难防。

“关于头目,可有线索?”雍盛问。

狼朔:“是个还俗的女尼,他们都管她叫什么……寒山姑,听我们混进去的弟兄描述,约莫四十来岁,高挑瘦长,会耍长枪,且身手不俗。”

雍盛眼皮轻跳,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一道身影。

他欲紧急中止汇报,但抬手的速度压根儿比不上众位臣工的嘴皮子:

“他们施粥或抢粮时,打的何人旗号?”

“招兵买马时,可喊出了什么口号?”

“没,没什么正经旗帜,打砸衙门的暴民只在胳膊上系了根红绸,至于口号……”狼朔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瞅了几眼皇帝,有些闪烁其词,“有是有……”

众臣皆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谁家大聪明递眼色递得这么明显?

雍盛扶额:“别吞吞吐吐的,当时瞧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只管如实禀告。”

“为首的几人自称曾,曾在戚老将军麾下效过命,是昔日戚家军旧部。”狼朔只得硬着头皮道,“还说他们蛰伏多年,此番出山济世,是秉戚老将军遗志,救黎民于水火,扶社稷于将倾。”

“这……”众阁员面面相觑。

“圣上。”杨撷一马当先,即刻怒道,“这伙歹人竟敢随意攀扯绥远大将军,当真是穷凶极恶不择手段,臣请旨前往剿匪平乱,还请圣上恩准。”

“尚书大人先莫急着请缨。”林辕道,“老朽知道大人立功心切,但此事真假尚未分明,朝廷岂能草率冒进?”

闻言,杨撷怒眉倒竖:“何为立功心切?臣之所请合情合理,你我在朝为官,忝食厚禄,不就是为了此时替主分忧?否则终日庸庸碌碌,今日参这个,明日劾那个,光动些嘴皮子功夫,能济什么大事?”

“欸?好你个杨大胡子……”林辕气得伸手点他,“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你虚伪做作!”

“你……!”

“行了!”雍盛心烦意乱,被吵得脑瓜子嗡嗡,“此事未知全貌,走向不明,确不可仓促决断,还是令留在衢婺的金羽卫再行勘察,有何消息异动火速来报。”

说完便不容分说挥退众人。

他想一个人静静。

但总有人就是不肯放他静静。

过不片刻,本已离开的薛尘远又折返回来,在殿外递牌子请见。

“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先憋着,过几天再说?”雍盛伏案一字一句审阅有关衢婺一事的奏报,头也没抬。

“真不能,这会儿不问明白,臣怕今儿夜里就把自己憋死,再过几天,臣就只能趁着头七来问了。”薛尘远道。

人都这么说了。

雍盛瞟他一眼,叹口气,放下奏本,双臂打开撑着御案,开了恩:“说吧,让朕听听是什么攸关爱卿性命的大事。”

“臣想问。”薛尘远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衢婺地界上的事,威远侯可知晓?”

雍盛当即黑了脸:“你何意?”

“难道圣上心中便无半分疑虑吗?”薛尘远言辞犀利,“威远侯乃戚老将军之子,若说他这些年来与戚家军旧部毫无联系,说出去何人敢信?况且当年数度驰援圣上的赤笠军,神出鬼没,实力非凡,后来圣上得掌大权,本想礼贤招安,可他们一夜间竟消失得干干净净,这帮人是解甲归田了,还是另起炉灶了?赤笠军是否就是戚氏旧部……”

“好了。”雍盛扬手打断,“此事朕自有决断,勿需赘言。”

“圣上……”

“朕知道,你心中有诸多担忧,也知道你是真心为朕为朝廷着想。此事看起来似乎确与威远侯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但一切尚未明朗之前,朕愿意相信他。”

薛尘远不吭声了,惊愕地望着他。

雍盛露出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自信笑容:“朕与他之间的情谊,不是这点小事能轻易动摇的。你哪怕不信他,也该信朕,信朕有起码的知人之明。”

早听闻圣上与威远侯私交甚笃,过从甚密,难道……并非空穴来风?

既然陛下都拿自己打包票了,多说无益,薛尘远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退下。

而他在直谏敢言这条路上并不孤单。

当天直至晚间,内阁除了范臻,其余人都一一递了牌子请见,为的都是同一桩事——要皇帝对威远侯其人早做提防。

雍盛相信,他们并非提前商议好,只是不同的人恰好忧心到了一处。

这也表明,威远侯目前,并未取得大雍官场的信任,志同道合者少,忌惮畏惧者多。

雍盛将此事告知戚寒野时,那人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只抽空从书卷中抬眼,笑着说了一句:“君子周而不比。”

“你是说,薛尘远之流,都是比而不周的小人咯?”

雍盛手里甩着根不知从哪儿折来的柳枝,拂来荡去地骚扰人,一会儿搔搔戚寒野的头脸,一会儿撩撩戚寒野的袍袖,活灵活现一个登徒子该有的样子。

可惜饶是他使出浑身解数,戚寒野始终维持着老僧入定的姿势,心思全在书上,偶尔抽空应付两句,和和稀泥:“薛修撰嘛,也自有他的处世之道。”

雍盛见他这样子就来气,书书书,成天读这些破书,书能有他好看?

只听噼啪一声,那柔韧的柳枝抽在好端端的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几片委屈巴巴的新叶被摧落,飘飘悠悠停在戚寒野靴面上。

戚寒野一个愣神,手中书卷便被抽了去,随之怀里一重,手中握着的,成了那截比柳枝还柔还韧的腰。

他下意识握紧。

却被不悦拂开。

戚寒野:“?”

雍盛阴恻恻一笑,两手拉着柳枝抻了抻,在他颈中绕了一圈,交叉绞紧,磨了磨后槽牙,低声控诉:“朕都来了一盏茶的功夫了,你统共只瞧了朕三眼!姓戚的,这一屋子的书和朕不共戴天,有朕没它们,有它们没朕,你选吧!快选!选完朕赶着去架火盆烧书!”

戚寒野这才明白自家圣上因何发作,不顾颈间压迫,笑眼弯弯地环上他的腰:“你想与我亲热,就直说,何必别别扭扭与书过不去?”

“谁要与你亲热?”雍盛倨傲地抬起下巴,俯视着他,手中持续用力,“朕只是不喜欢,被冷落。”

柳枝的韧性不容小觑,戚寒野被勒得不得不扬起脖子,苍白的脸上浮现狼狈的红晕,只是他丝毫不觉得危险或恐惧,也丝毫不挣扎,甚至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滑进雍盛的衣摆,另一只手熟练地摸向腰间玉带。

“嘶。”等雍盛意识到有什么抵着自己的时候,玉带已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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