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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作者:故栖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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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衣弯起那双好看但清冷的眼睛,“管保教雍峤一接下这差事,就一脚踏进阎王殿。”

……

车轮辘辘声戛然而止,凤仪宫到了。

谢折衣执礼道别,下了马车,绿绮撑开伞,踮起脚尖擎在二人头顶。

透过车帘缝隙,雍盛看到谢折衣低下头,露出冷白色一段后颈,她薄唇翕张与绿绮说了句什么,而后自然地接过伞,伞的一半微微倾向绿绮。

走出两步,谢折衣停下,挺直瘦薄的腰身如一柄不肯轻易弯折的剑,绷着一股力道。

雍盛注视着,他能感受到自己视线的热度,但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谢折衣没有回头,重新迈步向前。

主仆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渐渐被天地间盛大的雨幕吞噬。

雍盛支额凝视虚无,忽而心生一种莫名的恐慌,好像——他正在失去什么。

或者说,他已然错失什么。

不出意料,云雀巷落选贡子闹事一案如火如荼地演变成一项文学革新运动,而这项革新的本质,是为了打击世家门阀对科考的垄断。越来越多的士大夫意识到这一点,因出身贫寒而始终得不到晋升的中下层官员开始奋起弹劾,铆足了力气要借题发挥,撼动固化的阶级。民间亦物议沸腾,自从有了铜柱金箱,不少宿儒大家投书抨击焚香体“缀风月,弄词藻,蠹伤圣人之道”,主张平实朴素补世救失的务实文章。

汹汹闹了将近半旬,朝中一半官员提议此次贡举再行作罢,另选吉日重开。

然此类奏章皆被谢衡作主留中不发,并以“朝廷政令岂能轻易更改”为由分批驳回。

又过数日,皇帝急召大理寺卿、吏部天官与枢密使入内奏对。

次日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天官壬豫上告老辞表,圣上批允。二是朝廷张榜贡举补录,补录名单由皇帝本人亲自拣选,并于中秋当日公示东墙。

苟亮向雍峤汇报此等朝局重大动向时,雍峤正在择选中秋将欲进奉的贡礼,偌大的庭院里摆满了奇花异草,宝器珍玩。

他把玩一根打马球专用的鞠杖,抚摸月牙形的杖身上包裹着的白色牛皮,笑道:“那个大理寺的杨撷素来手段高明,定是审邓麟绍时审出了什么不利谢衡的实证来。”

“王爷英明。”苟亮回道,“咱们在大理寺的人回消息说,邓麟绍招架不住连日酷刑,交代了一封密信。”

“密信?”

“是他写给壬豫的。”

“哦?”雍峤似乎颇感兴趣,“里头是什么样内容?”

“竟是不知。”苟亮挠头,“杨撷审出有这样一封信,随即报与圣上知晓,圣上便同时召了壬豫与枢相御前奏对。”

“这信理应是在壬豫手里。”雍峤沉默一阵,露出了悟神色,叹气道,“看来咱们这位小圣上,并非等闲之辈。”

苟亮迟疑:“小的糊涂,依王爷之见,此事究竟有何内幕?”

“我猜想,其实不光你我不知此信的内容,杨撷也不知,甚至就连谢衡也不知。”雍峤推测道,“圣上此情形下,召壬豫与谢衡对质,为的并不是要知晓内情,而是要借这封真假不明的信向谢衡施压。事后他恐怕还会当着谢衡的面,将壬豫递上的那封信不阅即毁,这样既保全了谢衡颜面,又能向谢衡展示他对他的深信不疑。如此恩威并施,后来谢衡在贡举补录一事上稍作让步,也算成全了君臣之道。”

苟亮细细思索这番话,震惊之余深吸一口气:“您是说,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圣上与壬豫做的局?从何时起?”

“恐怕要从壬豫奉旨担任主考官起。”

“壬豫假意联合邓麟绍,留下串联罪证的同时,特意只录取焚香体的文章,就为了制造此案并闹大?为何?”

“还想不通么?谢衡为何被叫做谢半朝?因为半个朝廷都是谢选,皇帝想要自己的人,谢衡却暗中把控科举,皇帝别无他法,只能把水彻底搅浑,最后通过补录选点他合意并忠于他的官。”

苟亮听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讷讷道:“若真如王爷推测,往日咱们还真小觑了圣上。”

“哼,不过是个毛还未长齐的臭小子。”雍峤凝目注视那鞠杖柄上镶嵌的大颗赤色靺鞨,轻蔑一哂,“若无壬豫相助,成得了什么气候?这些年来,要不是有壬豫这样一尊哪边不亲哪边不靠的活菩萨替他把住了天官交椅,大雍早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壬豫也有苦衷,现今功成身退,天官这位置早晚落到谢衡手里,届时不论谁来当这个皇帝,都只能是个被操控的傀儡。”

苟亮听音知意:“王爷的意思是?”

雍峤挥舞了一下鞠杖,又掂了掂重量:“本王羽翼未丰,就算为以后着想,也不能任由谢衡眼下独断朝纲。”

因中秋临近,宫中上下依例预备起节日当天的飨宴事宜,怀禄福安承喜几位大珰忙得脚不沾地,得空凑在御茶房里喝两口水润润嗓子,怀禄便拉着承喜打探起凤仪宫那位的情况。

“能有什么不好的呢?总不是用膳就寝读书煎茶,兴致来了看看账本儿,跟绛萼她们说说话下下棋,无事就一个人闷在房里,没有特别高兴的时候,也没有特别不高兴的时候,总而言之,我这位主子一向省心得很!”承喜翘着腿吃茶果,圆胖的脸颊粉团子似的,终日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怀禄却愁眉苦脸,恳求道:“好师兄,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那你问什么来?”承喜翻个白眼,“也不说个清楚,当我是你肚里蛔虫?”

“我问你,自打那日你主子随驾出宫回来,就没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地方?”怀禄抻颈低声道,“比方说,她一个人闷在房里的时候有没有怔怔发呆,或者唉声叹气?再不济,有没有鬼打墙似地满屋子转着圈儿踱步?”

承喜听他描述得如此具体,当真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耸肩道:“没有啊,挺正常呢。”

“你再想想。”怀禄不信,心想这罪不能我主子一个人受,恶狠狠拍桌子道,“使劲儿想想!”

瞧那样子,恨不得将承喜的脑瓜子掰开自个儿进去摸索。

承喜于是又想了想,几息后还真让他想到了什么,迟疑道:“娘娘昨日去了一趟杏花坞。”

怀禄:“什么杏花坞?”

承喜牛饮一杯茶:“啧,就是西北角上那个废园子。”

“她去那里做什么?”明雍殿内,雍盛抱臂捉肘,百思不得其解。

怀禄忽然眼睛一亮,激动击掌:“圣上您想,那园子起先是高祖皇帝为宠妃建的,后来那妃子没了,高祖才把园子封了。娘娘去那里,分明是想圣上回心转意,教您莫等闲,珍惜眼前人,否则搞不好会如高祖皇帝那般独守废园空悲切啊……”

他编着编着闭了嘴,在雍盛凉飕飕的目光下缩起脖子装鹌鹑。

“说的什么屁话。”雍盛骂了一句,又无意识地踱起步来,“那里安静,或许她只是闲逛时无意中发现的,合了她心意,就多待了片刻。”

他想起谢府那个冷清的双好苑,忽然振奋精神:“她既喜欢,就将这园子好生整饬翻新一下赠予她。怀禄,事儿就交给你办,办好了有赏!”

“好嘞!”怀禄苦哈哈地应下,看向皇帝的眼神忽然就充满同情与悲悯。

好一个活灵活现的大情种啊。他想。

第65章 第 65 章 “你要吗?”

中秋佳节各衙门照例放假一天。

及夜, 天家大摆宫筵,各宗亲躬逢胜饯。

筵席设在宫内最高处的玉婵台上,其四周广阔开朗, 视野极佳,举目便可望见中天圆月。

待祭月礼成,帝后便携太后登高赏月, 折桂赠客,把酒祝祷。

即是皇帝, 也与寻常百姓一样, 有一大堆亲戚,众多叔伯舅爷, 姑姨婶姥, 一个个寒暄过去, 很费了一番口舌功夫。

吉祥话听了一箩筐,贺礼也收了一大堆, 如此溶溶月色, 阵阵桂香, 又有笙箫声和,彩灯相映, 凭借节日氛围的烘托, 一时倒也显得团圆适意,其乐融融。

这平静美好的假象如同一针镇定剂,暂时抚慰了雍盛紧绷的神经, 不知不觉间, 他多吃了几盅酒,和着宴乐的拍子轮敲着手指,微笑俯视底下的觥筹交错。

教坊奏起水调歌头的引子, 青衫墨裳的舞伎跳起绸扇舞,身姿婀娜,轻盈婉转。

雍盛看了一阵,意兴阑珊,伸手去拿酒壶。

指尖刚触到壶颈,就被一只凉浸浸的手按住。

“莫贪杯。”一缕熟悉的檀香欺近。

雍盛侧目,对上那双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默了默,笑盈盈撤回手,装出一副乖巧样子:“好,你不让朕饮,朕便不饮。”

这话说得暧昧。

谢折衣抿了抿唇,又多余地解释一句:“酒多伤身。”

不是我不让你喝,也不是我关心你,是酒本身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可能是意识到越抹越黑,干脆闭上嘴,别过脸。

“知道啦知道啦。”雍盛拄腮看他,亮晶晶的眸子里漾满促狭笑意,“还有什么不想让朕碰的?一并列出来,朕都依你便是。”

语气里很有点宠溺的意味。

谢折衣却不为所动,清清冷冷地回:“您是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事事都听我的。”

“可朕喜欢听。”就像一条主动给自己套上缰绳的马,雍盛恬不知耻地逼近,“你说什么朕都觉得好听,中听,好听的话不管说的什么,朕都不欲多想,只想依着你顺着你。www.wxzhihua.com”

“圣上……”

“哪怕你此刻要那天上的月亮,朕都会想方设法摘下来给你。你要吗?”

谢折衣张了张嘴,实不知这话是如何发展到这里的而他又该怎么接,衣袖里攥紧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轻吸一口气,垂落眼帘:“圣上醉了。”

雍盛盯着他,眼底的灼热逐渐焚为灰烬,终于失落地展唇一笑,移开视线。

“罢了,朕确实醉糊涂了。”

轻飘飘的话被夜风和桂香冲淡,淡得几不可闻。

亥牌时分,筵终人散,各自迤逦回府。

皇后辞了仪仗肩舆,着意与梅满儿话了些家常,及送走了兄嫂,才由绛萼陪着徐徐往凤仪宫的方向走。

绛萼执绯色纱灯从旁导引,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娘娘。”

谢折衣转过清凌凌的眼珠,示意她直言。

绛萼便握紧手中灯柄,道:“恕奴婢多言,奴婢瞧圣上今日情状,似是对您有意。”

整个中秋宴上,绛萼都侍立谢折衣身侧,所以她看得最分明,从始至终,皇帝的注意力都若有似无地聚焦在自家公子身上,任它场上舞姬如何曼妙,歌乐如何动人,人声如何鼎沸,都无法打断或转移。

那目光里的情愫,让她越看越感到毛骨悚然,都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皇帝若果真动心,有朝一日设若得知自家公子竟是男儿身,一腔真情错付,难保不会觉得自己被愚弄被欺辱,届时这场闹剧要如何收场?

“公子。”她焦急万分,“不若现在就与他坦白真相……”

谢折衣负手缓行,淡淡道:“许是你瞧错了。”

“不会错!圣上看您的眼神分明……”

话未竟,就被谢折衣扬手打断:“错了。”

绛萼一愣,对上他陡然间冷冽如冰的瞳孔,心中一跳,吓得噤声。

恰在此时,前方树荫后跌跌撞撞冲过来一人,浑身酒气,衣衫不整。

“大胆!何人胆敢冲撞凤驾!”绛萼疾言喝斥,举高了纱灯,看清人后意外道,“荣安殿下?”

“皇嫂安好。”

雍昼在宴上喝多了,这会儿不回他的澄辉殿,却鬼鬼祟祟摸到凤仪宫前,显是居心不良。

他踉跄着行完礼,一双迷离醉眼就直勾勾觑着谢折衣,放肆地上下逡巡。

谢折衣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连个眼神都吝啬施予,抬脚就要绕道而行。

却被雍昼一下子拽住袖子,涎着脸道:“好嫂嫂,干什么走那么急?与臣弟说会儿话罢。”

“殿下自重!”绛萼头皮发麻,忙上前欲将这个饿中色鬼拉开,却被谢折衣一个眼神止住。

他蹙眉盯着自己被攥住的衣袖,似在看什么惹人憎恶的臭虫,随后勾了勾唇角,抬眼道:“你想与本宫说什么?”

这若有似无的一抹笑直把雍昼迷花了眼,半边身子酥倒,饧了眼:“嫂嫂是仙子,是菩萨,嫂嫂说什么都是纶音佛语,臣弟心中有一千句一万句知心话想说,奈何茶壶里煮饺子,有嘴倒不出。”

说着越发肆无忌惮地凑上来,“只要嫂嫂愿意疼疼臣弟,臣弟就是死也甘心!”

“你要我疼你?”谢折衣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放低嗓音问,“你倒说说,想要怎么个疼法?”

“自然是……”雍昼色/欲熏心,他自此前一同赛过龙舟,就一直肖想着当今皇后,念念不忘,夜夜难眠,此时见谢折衣竟半推半就,言语里隐有挑逗之意,愈发急不可耐地往上贴,言语也愈发露骨,“你平日是如何疼皇兄的,便如何疼臣弟罢,臣弟定比那病秧子伺候得更周到,更教你快活!”

“唉。”谢折衣却幽幽叹了口气,“却是不美,本宫向来不怎么会疼人,不过……让人疼的法子倒是很多。”

“唔?”

雍昼初时没听懂,但下一瞬,他就懂了——

因为他被一脚踹在了心窝上,整个人飞出两丈远。

落地的刹那,心口处传来尖锐的剧痛,疼得他双手捂胸,边抽气边骂骂咧咧,“干你娘……哎呦!”

一阵痛还没过,紧跟着右手手背又是一痛,他不敢大声喊叫,怕引来巡夜宫人,只能压着嗓子闷哼,满地乱滚:“什么东西!什么……”

他浑身痉挛着去看自己的手,只见模糊血肉里嵌进了一枚铜钱,登时汗如雨下,不成想一个深宫妇人竟有如此身手:“你这毒妇,不,妖妇!妖妇!”

他每骂一句,谢折衣就赏他一枚铜钱,直扎得他的右手血流如注筛子一般,不得不蜷在地上护住了,用另一条胳膊圈住头,一迭声求饶:“好嫂嫂,你饶了我,臣弟从此晓得你的厉害,今后敬你怕你,再不敢堂皇造次!”

“饶你也行。”谢折衣阴鸷的眼神如看死人,“只需剜了你这双招子,今日它看了不该看的,就留不得。”

雍昼浑身一震,这才恍然,方才谢折衣为何要盯着他的右手往死里折磨,皆因方才他用这手扯了她袖子,她便恼得要废了它。而这双眼睛也只是因为看了她,她就要剜了它!

多狠毒的女人呐!

他一阵胆寒,但转念又想到才刚筵席上,她待皇帝分明小意温柔,此刻对他却拳脚相加,两相对比之下爱嫌如此之明显,越发让他恨入心髓,竟扬起头来恶狠狠叫嚣:“妖妇!你也就猖獗到今日!过了今夜,本殿下叫你生不如死!”

这厥词放得蹊跷。

谢折衣眉棱微动,袖里的手一翻,指间便又多出几枚铜钱,他慢慢走近,身影逐渐笼罩畏缩起来的雍昼,然后他蹲下,抬起那张大汗淋漓又痛得扭曲的脸,肃容道:“看来你确实有话要与本宫详谈。”

雍昼颤抖的瞳孔霎时放大。

“怀禄,朕尚未沐浴。”

静谧的寝殿内,本来已经脱了鞋袜躺下的雍盛忽然诈尸坐起。

莲奴吓了一跳,剪烛花的手一抖,宫烛的火花猛地暴涨又落回,他直抚胸口,放下银剪,快步走到榻边:“圣上怎么醒了,可是又被梦魇着了?”

雍盛揉按泛疼的额角,口齿不清地唔了一声,问:“怀禄呢?”

“方才王太妃来过,叫了先生过去,说是太后找他问话。”莲奴回。

“太后?问他什么?”

“这个奴才也不知,去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想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雍盛拥着被子琢磨,猜不透太后用意,本就做了噩梦头昏脑涨,又因身上浑浊的酒气烦躁不已,一把掀开被子道:“备水,朕先沐浴。”

莲奴依言去吩咐水房。

因除了怀禄,皇帝向来不喜沐浴时有旁人在侧,所以他备下一切所需用物后,就退到门外听候差遣。

室内水汽氤氲,雍盛举步踏入,环视一圈,停顿一些时后才缓缓褪衣,浸入水里。

他闭目养神,回忆起近几日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走马灯似在脑中循环播放。

不知为何,心口总有一股滞涩感挥之不去。

忽听格楞一声轻响,他猛地张开眼睛。

眼前刷地一阵黑影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一双铁钳般的手就不知从何处绕上前来,一下子掐住他的下巴,迫他张开嘴,往嘴里塞进一团东西,紧跟着又有另一双手勒住他脖子,按着他后脑勺,死命把他往水里按!

来了!

雍盛瞬间反应过来,想呼救,嘴里的东西却将嗓子眼堵得死死的,除了“呜呜”的气音,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而他拼命挣扎的力道在身后两人看来,恐怕微弱得有如蚍蜉撼树。

热水不可阻挡地冲进鼻腔,呛进气管,可怕的窒息感顷刻间蔓延全身,肺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因失氧而战栗,胸部也泛起阵阵钝痛。

雍盛毫不怀疑,身后刺客的力道大到可以直接扼断他的喉骨,而他的双手被制得死死的,只能奋力去踢身下木桶,木桶摩擦地面终于发出一点可贵的声响。

“圣上?”外头莲奴听到了,贴耳询问,“是有什么吩咐吗?”

“……”

那人又加重了力道。

“圣上?”

雍盛连蹬腿的力气都榨不出来了,氧气的消耗让他的四肢变得异常沉重,如灌了铅。但灵魂似乎变轻了,意识逐渐逸散,向上漂浮,仿佛想挣脱这羸弱疲惫的躯体。

如果像这样死去。

像这样死去。

一切就都终止了吧?

他会消失,还是回到现实世界?

不管是哪种结果,这里的所有都将与他彻底切割,皇位,怀禄,太后,谢衡,戚家,谢折衣……

折衣。

“娘娘?娘娘稍候,圣上正在……”

“滚。”

“砰!”

“什么人?啊!圣上!”

“来人!护驾!护驾!”

“有刺客!”

混沌间,有只言片语穿透又厚又闷的水面落进耳中,尖锐得有如指甲刮擦大理石岩面,打斗声,嘶喊声,嘈杂混乱,潮汐般,一浪退去,一浪又涌来。他不堪其扰,想抬手捂住耳朵,却动不了分毫。

有人死死抱住了他,像捍卫什么稀世珍宝,

那人身上的体温也并不比他高多少,甚至比他一个濒死之人还凉,凉得让人心惊。

只有耳边的吐息还有几分热度,又急又乱,尾音发颤:“幸好,幸好。”

雍盛想问幸好什么,额角倏然一热,两瓣颤抖的唇重重贴了上来,亲昵地发狠地摩擦,带着劫后余生的狼狈与仓皇。

雍盛眼眶一热,展臂回抱。

“还想要吗?”他哑声又问,“天上的月亮。”

第66章 第 66 章 “张嘴,吐息。”……

慈宁宫内, 灯烛辉煌,亮如白昼。

殿外有重重侍卫把守,院内黑压压颤兢兢跪了满地宫人。

左厢房内, 沉凝肃穆的氛围已僵持了许久,美艳妇人放下手中不停攒动的念珠,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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