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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作者:故栖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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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折腾,抱臂躺回去。

为显得不那么跌份儿,他也背过身。

两人于是就这么后脑勺对后脑勺,赌气睡了一夜。

翌日下了早朝,皇帝乘舆往上书房去,远远便瞧见殿前候着的红色身影。

转顾问道:“今日经筵的讲官是谁?”

莲奴答曰:“回圣上,今儿轮到翰林学士赵无余侍讲。”

“怎么又是他?”雍盛扶额,“又来念经吵朕的耳朵。”

莲奴笑道:“所幸娘娘在,好陪着主子爷解解闷儿。”

“就你会说话。”雍盛垂手敲了敲他纱冠,思索起来,“让朕想想,今天摸什么鱼合适。”

及近,下舆,见谢折衣一身圆领红袍,腰系黑鞓带,头上戴着乌色漆纱软翅女巾冠子,作寻常女官打扮,亭亭肃立,英气逼人。

雍盛上上下下打量她许久,忽然道:“你这样打扮倒也好看。”

谢折衣古怪地睃他一眼,随他踏入殿中,幽幽道:“圣上每日都像这般姗姗来迟?”

雍盛笑而不语。

一进来,就见赵无余面无表情地端坐案前。

雍盛扯起谎来信手拈来:“先生久等,方才朕走到半途忽觉腹痛难忍,人有三急,少不得耽搁了一些时,还请先生担待。”

赵无余是个沉默寡言的小老头,除了讲经,就是讲经,轻易不开口。就是给皇帝上起课来也像是打卡上班,浑身上下写满了打工人的无奈与敷衍,最拿手的就是照本宣科和卡点下班,他才不管你是不是迟到早退,是不是偷懒摸鱼,一句话,人到就好。

这回他也轻易地放过了这不成器的皇帝,清清嗓子,开始今天的讲经。

落了座,雍盛从袖中掏出一块木头一柄小刀,也开始了今日份的摸鱼。

谢折衣另有一张桌案,陪坐在下首,边听讲经,边看皇帝雕木头,脑海里层出不穷的,只有“朽木不可雕也”六个大字。

皇帝刻木头刻得手酸,拂开案上木屑,活动活动手腕子,正欲伸个懒腰,忽听皇后道——

“先生,我有疑。”

赵无余许久没在经筵途中遭遇打断,一时没刹住,又往前讲了两句才反应过来,两颗黑豆似的小眼睛陡然一亮,作揖道:“娘娘请问。”

“先生方才言,为人君止于仁。又言,杀降不祥,有违道义。”谢折衣道,“本宫因有一问,今我大雍若欲讨伐韦蕃,孤军深入北境苦寒之地,兵贵神速,一路的粮草供给已是不易,如何接济安置战俘?此时不将战俘就地格杀,留其拖慢大军进程,一旦延宕战机,则祸在旦夕。而韦蕃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稍有管理不当,便滋生叛变,岂非作茧自缚?”

闻言,赵无余略有些惊讶,抚须道:“娘娘所虑不无道理。只是兵者,时也,势也。如何处置俘虏,也应因地制宜,不可概而论之。”

“愿闻其详。”

“久战,两军对垒,宜将俘虏用作前锋,退者斩,进且立下战功者,赏。或将其充作苦役,建营寨,铺路挖山,造械搭梯,战胜则放之。若在我境掠得俘虏,或换俘,或教化或充屯田皆可。”赵无余道,“夫君子,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至于时势所迫,不得不杀,也应留得全尸,葬之以礼。”

谢折衣不置可否,忽然扭头,看向刻木头刻得全神贯注的皇帝:“不知圣上怎么看?”

“朕?”皇帝头也不抬,“战俘?只要朕拒不受降,就没有战俘。”

一句话惊得赵无余瞪大了眼睛,沉默无语良久,撂下一句荒唐,拂袖而去。

“他怎么走了?”雍盛抬头,表示不解。

转眼,又对上谢折衣高深莫测的眼神,脊梁骨登时蹿上一股寒意:“怎么这样看我?”

“吾观圣上,有霸主气象。”谢折衣弯起眼睛。

“你在说笑。”雍盛哼笑一声,不理她,低头接着用功。

不一会儿,谢折衣忍不住凑上前:“圣上在刻什么?”

说着,拿过雍盛已经刻好的一枚木章,翻过来一看,只见其上刻着“朕安”俩字。

又引颈去看雍盛手上的那枚,刻的是大约成形的“已阅”。

“这是……”谢折衣面露困惑。

“这是用来批复各地官员呈上来的请安折子的。”雍盛指着“朕安”。

“这是用来批复其他折子的。”雍盛指着“已阅”。

“就这些?”谢折衣皱眉,“再没旁的话讲了吗?”

“旁的话就容不得朕来讲了。”雍盛摊手,一脸这世上没人比朕更懂摆烂的表情。

不摆烂能怎么办?

太后垂帘,官员们每日呈上来的奏折都会先由大太监福安筛选一遍,那些有关军情防务与州府财政的折子会立即送往慈宁宫,余下的都是各省各部的琐碎庶政,就通通发往明雍殿。

明雍殿即上书房所在,然其侧殿还常年驻守着一班帮着皇帝处理庶政的辅政大臣,即左右两相与枢密使,所以侧殿也被称作相阁。

折子在这里又被按职分配,都朱批处理完了才会最终落到皇帝手中。

到此,需要皇帝批复的,寥寥无几,“朕安”“已阅”两个章子足矣。

“圣上倒是会偷懒。”谢折衣失笑。

“这叫提高办事效率。”雍盛自有一番歪理,丢下小刻刀,拿起茶盏啜了一口,蹙眉道,“朕瞧你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茶凉了,也不晓得换一盏!”

说着扬手泼了茶,将茶杯掷到御案边上伺候着的太监脚边,锵啷一声,碎渣子迸了满地。

那太监吓得扑通跪倒在碎瓷上,讨了饶,立马拎着茶壶过来添茶。

雍盛颇为嫌恶地挥手:“去去去,另泡一壶来,那日在皇后宫里喝的四弃茶就很不错,你去讨来。”

“到凤仪宫找绛萼要就是。”皇后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太监领了命,顾不得膝盖上的血,出门时用眼神知会了同僚,匆匆奔去。

御前只剩下莲奴收拾一地残渣。

雍盛招来谢折衣,道:“皇后样样精通,字写得一定也是极好的,刚好可以教教朕这块朽木。”

谢折衣不知他唱哪一出,随手挑了一只小狼毫,随手写了一行字。

字字有傲骨。

“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雍盛拊掌赞美,“起笔沉顿,转势如阵云遇风,往而回转,收笔回锋藏颖。好字。”

“圣上自己写起字来疏忽潦草,品鉴其别人的字来却是头头是道。”谢折衣搁笔,“想来圣上的字,修的也是藏锋。”

雍盛拿起那只小狼毫,在谢折衣那行字底下对照着写,低声道:“秦道成已死,礼部尚书之职空悬,按理应以侍郎吴沛擢升递补,太后却迟迟不下懿旨,恐怕心中另有人选。”

他自案上堆着的一摞折子里挑出两份,打开,置于案上,引谢折衣去看。

“这是两名官员的举荐折子。”雍盛埋头,一笔一划地写着“君”,“举荐的可都是太后的人。”

“马上就是太后千秋,届时大小事宜皆绕不开礼部。”谢折衣轻扯嘴角:“这也在意料之中。”

“嗯。”雍盛抽空瞥了眼谢折衣,“你可知你父亲在朝中有个外号?”

“什么?”谢折衣慢慢阖上那两本折子,物归原处。

“叫谢半朝。”雍盛道,“满朝文武,有一半都是他的人。而从他手里提拔上来的官员,又叫做谢选。朕原以为清除一个秦道成,便堵住了源头,又借着科场的案子黜落了许多人,却不想仍是低估了这些年来枢相的势力,朝中的谢选竟是数不胜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谢折衣道,“区区一把火,可烧不化这坚冰。”

“朕岂不知。”

一手字写得歪歪扭扭,浑然没个样子,谢折衣终是看不过眼,抄起案上一把阖起的折扇,用扇柄敲打他执笔的手。

“虎口向上,掌心向胸,指端执笔,腕肘俱悬,难道从来没人教你如何执笔吗?”

雍盛:“……”

合着上回教骑马,这回轮到教握笔了?

雍盛心里翻着白眼,耐心调整姿势,一个“心”字刚着一点,那扇柄又啪地一声打在他腕子上,还挺疼。

“写时须通身着力,掌虚指实,指不动而运腕,像你这般软绵绵的,如何写得好字?”

雍盛于是用了点力气,刚写两个字就觉脱力,鬓角生汗。

而谢老师的毒舌教诲再次如影随形:“起笔收笔应干净利落,行笔力求如锥划沙,最忌拖泥带水。这是民间三岁小儿都知晓的道理。”

雍盛望着自己那东倒西歪的字,有点委屈,脾气上来了,投笔叉腰,控诉道:“你的字,很好。你写的这句话,也很好。但你的人,太凶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妾这般,算不算以色侍……

雍盛表达了抗议。

谢折衣眉骨轻抬, 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凶了,思索后了悟:“圣上是想让臣妾措辞更温和些?”

“那是自然。”雍盛忿忿道,且越想越气, 什么叫三岁稚童都知晓的道理?

合着我连人三岁小孩儿都不如呗?

哼,岂有此理。

字写得好看就很了不起么?这破字写得大家伙儿都认识不就行了?工具而已,何必费心思下功夫往死里雕琢?有这闲工夫, 拿来多睡会儿觉不香吗?老子是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喜提鸩酒的人欸?

不理解。

朕真不理解。

雍盛陷入无止境的腹诽,没注意到那厢谢折衣已重新捡起狼毫, 塞进他虚握的手心。

黄玉笔管莹润如脂, 细腻质密,触之生温。

雍盛回过神, 欲甩手, 一道冰寒却不期然覆上手背, 一点点包裹压实,如一层严丝合缝的霜膜。

无孔不入的凉意迅速侵入指间, 同时大举侵犯的, 还有从背后贴上来的气息。

那人衣上熏的檀香沉静幽远, 盖过书墨,盖过方才泼溅的残茶, 盖过一切气味, 强势霸占整个鼻腔。

雍盛不堪忍受般轻吸一口气,喉结迅疾提起,又像见不得人似地缓慢回落。喷洒在颈边的潮热随着那人起伏的嗓音而波动:“莫小看这小小一点, 一点之内, 殊衄挫于毫芒,而成一字之规。”

一点一画,一折一钩, 起承顿挫,圆转如意。

谢折衣手把手引领着他,写就一个“意”字。

起笔是点,落于点。

雍盛浮躁的心绪在墨洇于纸的瞬间消弭退散。

“书之一道,心学也。”只余那沉郁的嗓音徐徐送入耳道,“帝王之书,又与旁人不同,修的是分间布白,远近宜均,上下得所,疏密相附。”

雍盛心念一动,道:“譬如用人也。”

谢折衣莞尔,亦颔首:“譬如世事人情也。”

“你说的有些道理。”雍盛沉吟,“想来书之一道,古往今来多少人趋之若鹜,总归也有些道理,朕听你的,以后一定抽空练字。”

谢折衣笑道:“陛下天资卓绝,若能以勤辅才,假以时日,定教满朝文武刮目相看。”

“不错。”雍盛骄傲地挺挺小身板儿,立马膨胀了。

转念又意识到哪里不对。

等等,怎么好像转来绕去又被谏了一通?还是心甘情愿知错就改的那种?朕原来是个这么贤明的君主吗?好家伙,人设这不就崩了吗?

不对。

雍盛浅浅一分析,这是掉进谢折衣的套路了。

先激将,后怀柔,再顽固的纨绔都得给她忽悠成学霸。

雍盛懊悔地咬牙,一扭头,恰对上一双笑意未散的墨瞳,四目相望,雍盛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圣上。”谢折衣促狭地眨眨眼睛,“妾这般握着您的手,算不算以色侍君?”

嗯?

雍盛低头,见到那两只仍旧相叠的手,心头一突,蜷起指尖。

恰在此时,有人不经通传踏入殿中,搅扰了一室暗潮涌动。

“皇兄!听闻你气跑了赵翰林,怕你枯坐无聊,臣弟特来邀你打牌!”

荣安郡王着一身新做的崭新蟒袍,腰间不知悬了多少名贵玉佩,雄孔雀也似花枝招展玎珰呛啷地刮进来。尚未行礼,抢先瞅见御案前正卿卿我我的帝后,两副身子贴在一处不说,两只手更像是扭股儿糖似地绞缠在一块儿。

他眯了眯眼睛,大力咳嗽一声:“不知皇后殿下也在,臣弟失礼。”

这可是斗赢了龙舟才得来的上书房行走的赏赐,你个手下败将会不知?

雍盛觑他一眼,也不拆穿,借机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搁下笔,笑道:“这又是谁的耳报神这么快?你既到了,再过两息,老祖宗也该遣人来训朕了。”

“太后正与几位进宫拜谒的命妇人话家常,哪里有那闲工夫管到这里来?”雍昼左右张望,疑道,“怎么像是好久没见着怀禄那小子?”

“不懂事的东西,早开销了。”雍盛随口道,转出御案,接过莲奴递上的热毛巾拭手,“既邀朕打牌,必是有备而来吧?”

“凡事瞒不过圣上的眼。”雍昼不知从哪儿变戏法儿似地摸出一副骨牌来,往几案上豪横地一拍,“圣上瞧瞧,这可是臣弟出钱又出力,亲自画了纹样,又亲自监看着内务府的手艺师傅一点点磨做出来的牌,磨得极薄,手感极佳,称一句珍品不为过。”

“这牌就是今日的赌注?”雍盛拿在手中细看把玩,不得不说,确实做得精巧。

“牌嘛,本来就是臣弟拿来献给您的,算什么赌注?”雍昼兀自掀袍落座,“只是臣弟若侥幸赢了,还望圣上允臣一件差事。”

“好。”雍盛答应得爽快,“那要是朕赢了呢?”

雍昼一拍胸脯:“只要是臣弟有的,您随便挑。”

“一言为定,到时候可别耍赖。”雍盛拿食指点点他,扭头招呼谢折衣,“皇后不如也来凑个趣儿?”

“这是什么牌?”谢折衣依言走上前来。

雍盛道:“扑克儿。”

谢折衣:“扑什么?”

“怎么,皇后殿下竟不知?”雍盛还未答话,雍昼就抢先接过话题,“这是圣上十一二岁时就设计出的玩意,听说是得了高人指点,上手简单,玩法有趣。现如今这宫里上下人人都会打的,还流传到民间,颇为风靡。殿下要是第一次玩,容臣弟将规则细细说给您听。”

便如此这般唾沫横飞地介绍起来。

雍盛干坐着,托腮瞧着陡然间热情如火的雍昼,目光在自家老婆和自家小老弟之间逡巡两周,隐隐觉得几上莹白的骨牌开始泛绿。

正逢绿绮进屋奉上冰镇的荔枝,也站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插嘴问道:“十比九大是肯定的,那英雄为何比十大呢?”

这姑娘一下子就问到了花牌。

当年雍盛穷极无聊想找点乐子的时候,就教太监们打扑克,为避免大家伙不认识JQK,就随手用了别的代称,分别是英雄美人罗汉。

雍昼自然不知此中关窍,扭脸看向始作俑者。

雍盛望天,想说都是胡乱瞎诌的,却听谢折衣替他解释道:“到十已是绝路,能破十面埋伏者,不是英雄是什么?”

绿绮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那,美人为什么又能压得过英雄呢?”

“这还不简单?”谢折衣笑,“因为英雄难过美人关咯。”

绿绮顿悟,拍手道:“娘娘说的是。那既然美人连英雄也能胜过,怎么就胜不过罗汉呢?这罗汉又有什么本事?”

谢折衣笑盈盈望雍盛一眼,推诿道:“这你就得问圣上了。”

就你是个好奇宝宝。

雍盛瞪着绿绮,适时装头疼,摆摆手表示不想解释。

结果那荣安郡王倒是醍醐灌顶了:“臣弟知道了!”

绿绮转顾:“什么?”

雍昼一拍大腿:“因为和尚无欲则刚啊!美人在他眼里,不过污血白骨罢了。”

雍盛扶额,这货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皇后借势嘲讽:“圣上当年小小年纪就能悟到此中三味,实在是……”

“来来来,闲话不多说,赶紧开场吧。”眼看这话越来越不对味儿,雍盛忙撸袖打断,“朕热得很,打完了才好腾出手来剥荔枝。”

“眼望着这天儿愈来愈热,各宫里用水指定是愈来愈多,早叫你们烧水烧得勤快些,莫要断了供。眼下好,竟连明雍殿的茶水也续不上趟儿,我瞧你们都活腻歪了,眼巴巴地盼着被撵出宫呢!”

御茶房里,谁也不知那进宝公公受了哪位主子的气,跑这儿撒起邪火来,个个儿只躬腰缩肩把头埋得低低的,专注各自的营生,大气不敢出一口。

“好好儿的龙团胜雪不喝,非要喝什么四弃茶,专给爷们找事。”进宝嘟囔着,拿手扇着风。

走两步便觉膝上剧痛,扶着条案坐下来,掀开袍摆,只见膝上已被碎瓷扎破,鲜血染红了布料。他嘶着气往外挑碎渣子,余光瞥见默默蹲在炉旁烧火的身影,冷哼一声,“哟,那不是咱们的财神爷吗?这两天烧火可还烧得惯?”

财神爷便是怀禄。

那日怀禄被打了三十鞭罚去御膳房,又被御膳房调来御茶房专司烧水,陀螺似的打转两日,一刻不得闲,到这会儿背上仍是火辣辣地疼。

他不想搭理进宝的寻衅,便撂了火剪去挑水。

两下里立时冲出两人将他拦住,都是进宝的徒弟:“公公问你话呢,你是嘴里衔了嚼子了,还是给人拔了口条了?回话!”

说着,两人一人按一条手臂,将怀禄强拖到进宝跟前,对着膝窝就将人踹得跪下。

“瞧把你给傲的。”进宝接过另一人奉上的茶,揭了杯盖儿嘬着腮帮子啜了一口,“我知道,往前你在皇上跟前比我得脸,眼界儿自然也高,很是对咱们这帮人爱搭不理的。但如今怎么样呢?飞天的凤凰落了地,那可比野鸡还落魄。啧啧,野鸡仗着身上有几根毛,竟也敢扑棱,非要变成个秃毛鸡才肯灭了心气儿是不是?”

边说,边将那热滚滚的烫茶尽数浇在怀禄新伤未愈的背上。

怀禄的手脚皆被按死了,疼得猛然一挣,几乎昏死过去,紧咬的牙关透出呜咽:“忘八养的贼杀才,有本事你就弄死你大爷!”

“弄死你又怎么着?这宫里到处都是吃人的嘴,能把你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连个姓名也留不下,这点你比谁都清楚!怎么,莫不是还指望皇上惦记着你呢?嗬,趁早绝了那心思吧!”进宝阴恻恻笑着,将空了的茶杯一推,吩咐道,“去,提一壶盐水来!”

“怎么就闹成这样?都不干活啦?”

正发作着,一道和气的嗓音打门口飘进来。

进宝眯眼聚光,看清来人,原是皇后宫里的承喜太监,忙站起身来,堆起笑:“手底下的小子不听话,训上两句罢了。怎么,可是凤仪宫短了什么?短了东西叫小子来知会一声,我派人送过去,哪里用得着您亲自跑一趟呢?”

“我去教坊司办趟差事,路过这儿罢了。”承喜也不进来,只在门槛外探头一看,大惊小怪起来,“哎哟,那不是怀禄公公吗?一眼竟没认出来,怎么被糟践成这副样子?”

“还是心气儿高,矫情。”进宝凉凉道,“不过挨了几鞭子,就要死要活自个儿作践自个儿呢。”

“唉,咱们都是做奴才的,谁还没有个大起大落的时候呢?今儿刮东风,明儿说不准就刮西风,何苦这么着?只是说到底,咱们都是无根的人,生在一处伺候主子,死了一处卷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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