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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又重重磕三个响头,绝裾离去。
科场舞弊案一待揭发,兵部便奉旨带人围了贡院与文庙,洛儒臣等一干考官停职查办锒铛入狱。
兹事体大,案子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合议会审。
谢衡明面上引嫌回避,暗中却早已打通一切关隘,只待重重拿起再轻轻放下,走个过场了事。
没想到的是,此案审了月余,仍未审出个结果。有官员回报说,只因大理寺正卿杨撷在其间处处掣肘,一次又一次地提审洛儒臣,始终不肯纳其供状。
同时御史台那边也不肯轻易松口,弹劾的奏章仍源源不断纷至沓来。
或许是扛不住连日来的压力,谢衡竟破天荒称病告假,一连数日不来上朝。
这日夜里,一顶轿子悄悄停在刑部大牢的后墙外。
不一会儿,轿子又无声无息地离去。
轿内,手脚俱铐着锁链的洛儒臣警惕地盯着对面端坐的男子。
男子戴着薄薄的描金面具,通身一股难言的贵气。
一路上,此人都不发一语。
“阁下是谁?将我带出大牢意欲何为?”洛儒臣不安地问。
“别紧张,我们并未离了刑部的地界。”男子的嗓音偏低偏冷,眸光犀利,“我来,是想带你看看你竭力想保的人究竟是何面目。你死已成定局,但大丈夫死也要死得明白,死得清醒,否则岂不白白在这世间走一回?”
洛儒臣不知其言中何意,但他如今早已心如死灰,任凭他人磋磨了,也就不去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时下轿进了一间堂屋,见屋中一应公案摆设,应是平时供办案官员日间休憩的场所。
杨撷一早就候在门边,朝那男子行了礼,语气颇为恭谨:“您随下官这边请。”
洛儒臣冷眼瞧着,内心困惑不已,他早已风闻这大理寺卿在朝中无党无派,其身正,执法又严,两袖清风,因此颇受清流拥戴,如今却怎么一副俯首帖耳的作态来?这男子是什么大人物?
不及思索,他与男子便被一同请至一旁的偏狭耳房,静坐饮茶。
过了不知多久,洛儒臣实在忍不住发问:“敢问,咱们这是要……”
“嘘——”男子打断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其侧耳倾听。
洛儒臣静默,只听外间似乎来了人。
杨撷笑着接待:“今日唤大人来只为走个过场罢了,您何必带这样贵重的东西来教杨某为难?”
“不过是两幅旧字画,值不得两个钱,何来为难之说?杨大人与我同僚近十载,往前不常多走动,白白耽误了这许多好时光,在下实在后悔不迭,只得聊赠一些寒酸之物,弥补亏欠了。”
洛儒臣听见这熟悉的声气,眼皮猝然一震——来的竟是他老师秦道成。
聪明如他,已明白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不由脸色煞白,阖上双目。
“大人言重,请坐。”杨撷宽慰道,“此案已没什么可审的,洛儒臣俯首认罪,业已签字画押,择日在下就与刑部、都察院联名将卷宗呈送御览。”
秦道成不知是叹气还是松了一口气,唏嘘道:“说到底,那时洛儒臣这个主考官是我举荐的,我难逃其咎。”
“这也是今日请大人来的原因。”杨撷客气道,“只因这里面有这层关系在,下官不得不多问上两句。”
“大人请问。”秦道成忙起身道,“秦某知无不言。”
杨撷翻开卷宗,食指在其上一条条扫过去,最终停在某处:“就是这儿了。据那帮闹事书生的说法,结合下官近期的调查,此次春闱,洛儒臣起码贪了万两白银不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但事到如今这笔巨额贿银……本官却无处稽查。问那洛儒臣,只道是花了,没了。我也派人调来了春闱至今洛府上下各处的开销用度,家也抄了,这帐却是大大对不上。我想着您是此人的恩师,关系自不比旁人,对这笔贿银的去处……不知大人可有些眉目?”
秦道成嘶了一声,似果真在苦苦思索,良久回道:“此事杨大人问我可是问错了人。实不相瞒,我与那洛儒臣虽明面上关系融洽,其实私下里多有龃龉。概因此子虽聪颖好学,但心路不正,时常在某些大是大非的议题上与我意见向左。唉,我当年错就错在始终放不下一颗惜才爱才的心,又没能将人引上正途,早知今日……罢了罢了,教不严师之惰,老夫惭愧得紧呐!”
听此撇清关系之语,洛儒臣张开眼睛,只是无声冷笑,眼眶亦被渐炽的怒火烧红。
“原说就是请大人来也问不出什么的。”杨撷抚膺长叹,神情颇为沮丧,“只是追缴贿银亦是本案的一桩大头,否则不明不白的,如何将其填进卷宗?我又怎会拖到今日还不结案?如今朝堂内外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桩官司?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都会被放大百倍不止,何况是有关贿银去向这等重中之重的大事?届时上头想必又要申斥我办案不力,唉,下官也难办得很哟。”
他一顿诉苦,秦道成满心想着趁早了结此案,于是献计道:“这是份苦差事,大人的难处我也知道。或许有个人,大人可去查上一查。”
杨撷连忙倾身:“什么人?”
“旁人不知此节。”秦道成放低一点音量,“洛儒臣的正妻虽已亡故,但他有个厉害精明的妻兄,此人在他微寒时常常接济于他,二人因此感情甚笃,如今他这妻兄就住在京郊……”
“哗啦”,一声异响突然自隔壁耳房内传出。
秦道成吓了一跳,惊疑道:“此为何声?”
“哦。”杨撷从容笑道,“大人不必慌张,那是常年跟在下官身旁的一条黑犬,用一条锁链拴在隔壁桌脚上呢,方才我还见它在打盹儿,这会子想是醒了,活动身子发出的动静罢了。”
“原来如此。”秦道成暗自擦汗,他倒是听说过杨撷爱犬成癖,不管出入何种场所手中都牵着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犬。
当下不疑有他,接着道:“此人常年经商,洛儒臣的贿银或许是流进了他的口袋,到如今早经历了几番利滚利的勾当也未可知。”
这个提议其实是在暗示杨撷,随意抄个与洛儒臣沾亲带故的富人,将其家产充作贿银,便可安心交差。
耳房内,洛儒臣哆嗦着嘴唇,两排银牙兀自打战不止,他已气得失去理智,愤恨交加。
若不是肩上压着一只不容他动弹分毫的手,他早已冲出去质问秦道成:他今时今日所受的种种挞伐苦楚都是为了保全谁!
及至秦道成告退,杨撷袖手转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年轻人失望空洞的眼神。
他知道,已无信仰与执念可以支撑这副残破颓唐的身躯。
“我知道,姓秦的定答应过你,会替你妥善安置家人。”那匿名男子从他肩上撤了手,话音中不无讥讽,“如今你还信他吗?”
洛儒臣苦笑:“不信他,我又能信谁?”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枚琥珀印鉴,递过来。
洛儒臣觑他一眼,不解何意,接过印鉴粗略一观,只见印身上盘踞昂扬螭龙,心中猜测或是皇家之物,再将此印翻过来细瞧,竟辨认出其上所刻阴文乃“临深用晦”四字!
临深用晦……临晦!
这是当今鲜为人知几乎不用的表字。
当下反应过来手中握着的乃皇帝私印!
见印如见君,洛儒臣魂飞天外,忙撩袍跪下:“罪臣叩见圣上!”
第28章 第 28 章 圣上好观击鞠。
刚入五月, 京师已现暑气,尚衣局送来了新制的夏衣,宫里各殿也都相继摆上风炉。
谢折衣饱睡后才懒懒起身, 沐浴完毕,照例饮下一大杯冰镇的苦艾浆,换上深烟色宝相花襌衣, 将长发高高束起,带青莲白玉冠。
正由绛萼仔细梳妆, 绿绮叉着手来回端视几番, 笑道:“好一个转世观音!”
“贫嘴。”绛萼望着铜镜中那张被她精心矫饰过的容颜,也禁不住扑哧一乐, “娘娘今日作如此打扮, 倒也别致。”
“岂止别致?”绿绮不无夸张地道, “若我是男子啊,早被女菩萨把魂儿都给勾走啦!”
说着凑上前捉住绛萼的两只手, 啧啧惋惜:“真是一双巧手, 可惜没长在我身上。”
“光有巧手也不行。”绛萼挣脱开, 揶揄道,“若换上你这张脸的底子, 任它再怎么巧, 也是无可施为的。”
“好啊!”绿绮笑着扑上来,“看我今日不撕烂你这张令人生厌的嘴!”
绛萼朝她吐舌头:“妹妹好大的威风!”
两人你来我往闹作一团。
谢折衣早已对此司空见惯,任她俩胡作非为, 自拿过团扇躲了出去。
一路漫步至禁苑, 正撞见皇帝在观看一众宦官击鞠。
只见烈日照耀的球场上,身着红黄两种不同服色的队伍策马挥杖,奔突搏击, 各个儿运杖如飞,身手敏捷,猛驰强攻。
谢折衣一看便知,这就是传说中皇帝玩物丧志亲自组建的宫廷击鞠队了。
不由心生感慨,还真是个敬业的纨绔。
雍盛正托腮看得索然无味,远远瞧见中宫凤驾,忙振奋精神,盯紧了那只满场乱转的马球。
说来也怪,平日里颇为热爱的击鞠赛今日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方才他还走神了,想什么来着?哦,想窗前那株已谢了花的玉堂春来着。
余光里,谢折衣渐渐走近,行了礼。
雍盛故作矜持地嗯了一声,赐座。
一个人的无聊,于是演变成两个人的煎熬。
今天的太阳可真大啊。
说点什么呢……
“圣上身子可好些了?”
“中宫今日甚美。”
两人忽而同时开口,又同时收了话音。
对视一眼后,又几乎同时撇开视线。
谢折衣卷起唇角,道:“谢圣上夸赞。”
雍盛取茶抿了一口,回说:“身上依旧乏力得很,但所幸精神尚可。”
谢折衣点点头,目光扫向底下球场:“圣上喜欢击鞠?”
这是一句废话,全国人民都知道这件事。
“嗯。”雍盛不咸不淡地回复了这句废话,因为他知道,人生就是由大量废话组成的,不说废话的人生是没有幸福感可言的。
“但也只是看看而已。”于是他又多加了一句废话。
“只是看,却也无趣。”谢折衣提议道,“何不下场一试?”
雍盛摆摆手,苦笑:“朕这副药罐子里泡大的身子,就是多跑两步都得散架,更别说骑马打球了。无妨,朕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就是看着他们竞争较量浑汗如雨,心里也畅快。”
他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流露出的羡慕与不甘有多么浓郁。
谢折衣眨眨眼:“圣上不会没骑过马吧?”
“马还是骑过的!”雍盛啧一声,挺了挺并不宽广的胸膛,“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哪个朕不学?”
作为一个皇帝,应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所以每天都有人排着队给他讲学,教他各种本事。
只是学是一回事,精通又是另一回事。
“那想必圣上也有自己的御马?”谢折衣又问。
“有的。”雍盛漫不经心道,“是前些年罗宛进贡的一匹千里马,叫富贵儿。”
谢折衣:“……”
看得出来皇上真的很缺钱了,自己在外的化名叫花开,给马取名叫富贵,又俗又真实。
谢折衣不禁莞尔:“横竖闲来无事,能否请圣上带臣妾一观这匹富贵马?”
“可以是可以。”雍盛扭转身子看过来,“难道皇后也擅相马?”
“妾会的事情可多着呢。”谢折衣慢摇团扇,眼波流转,“圣上不妨多多期待。”
哼。可把你给骄傲的。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值得朕期待。
于是摆驾御马苑。
今日正巧狼朔当值,他还是第一次得见皇后凤仪,一下子愣在当地,如见天仙下凡。皇帝不得不唤了几回他的名字,才将他的魂招回。
这条铁铮铮的汉子登时面红耳赤,低头回道:“奴才不小心走了神,请皇上恕罪。”
雍盛轻笑一声:“哪儿来这么多罪要恕?朕每天光是恕你们的罪都要累死啦。快,去将富贵儿牵来。”
狼朔于是逃也似地去牵马。
等待的间隙,雍盛转过脚跟朝谢折衣走近两步,并肩问道:“你可知他方才因何走神?”
谢折衣长眉微挑,摇了摇头。
雍盛眯起眼睛,长叹一口气,愁容满面的:“唉,都怪朕的皇后长得太招摇。”
谢折衣觉得好笑,举起团扇侧过脸,将二人凑在一处的头面遮住,故作惊讶道:“怎么,难道圣上是在吃一名马官儿的醋?”
雍盛阴阳怪气:“毕竟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头上带点颜色。”
谢折衣嗯一声表示认同,随后安慰道:“那圣上可要好好努力。”
“……?”
雍盛愤而怒目。
正待反唇相讥,谢折衣已撤下团扇。
狼朔牵了马来。
那是一匹通体漆黑的汗血良驹,长一丈,高八尺,肌腱轮廓分明,皮毛锦缎一般顺滑,四肢匀称强劲,眼睛炯炯发亮,神态优雅高傲。
“好马!”谢折衣眼里顿时燃起两簇小火苗,称赞不绝。
雍盛颇为自豪,炫耀般拍拍马脖子:“不光长得好看,跑得也快。”
“我能骑吗?”谢折衣的目光已黏在了马的身上。
“当然,如果你会的话。”雍盛满口答应,后又犯起难,“不过它很认生,脾气也不大好。”
刚说完,富贵儿就喷了个应景的响鼻,仿佛在说:爷很尊贵,你不配。
“你看。”雍盛无奈耸肩。
“无妨,圣上与妾共乘即可。”谢折衣笑眯眯道。
“唔……”雍盛环顾四周,摸摸鼻子,低声道,“这样不太好吧?”
“让他们退避就是。”谢折衣牵起雍盛袖子,垂落眼睫,“就一次。”
雍盛愣住了,他疑心皇后是在撒娇。
只是这娇撒得略有些隐晦。
且不论它是不是撒娇,他的防线首先就崩溃了。
他向狼朔投去求助的目光。
狼朔一副别看我我啥也没看见我也啥也没听见的样子,只低着头研究马场上新长出的草芥。那专注的神情,叫人怀疑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草这种东西。
“其实,咳,朕的骑术颇为稀松平常……”雍盛试图打消皇后的念头。
皇后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何妨?我们慢慢儿骑就是。”
既然你都这么体谅了。
“好……好吧。”雍盛只得硬着头皮认蹬上马。
执缰坐稳后,他兜转马头,朝皇后伸出手。
如此居高临下,四目相对。
风吹拂着他顺势垂落的广袖,带出阵阵衣香。手边即是那张精致如画言笑晏晏的脸,只要指尖再往前探出两分,就能触到那光滑温凉的肌肤。他的心脏毫无征兆地原地起跳,狠狠撞击一下肋骨,撞得心口都似乎泛起清浅痛意。
他有些胆怯,欲缩回手。
可如今哪里还有转圜的道理?
谢折衣已坚定地握住了它,一个借力,蝴蝶般轻灵地翻身上鞍。
但他却落在了雍盛身后,双臂还圈住了雍盛的腰。
啊这,电视剧里可不是这样演的……
雍盛有点怔忡,陷入自我反省,这位置是不是不太对劲?
通常来说,不是应该男生在后女生在前?
对啦对啦,谢折衣是比他高啦,但拜托,他才是男方诶!他堂堂九五至尊诶,不要脸的吗?
但此时要是特意提出更换位置,又显得他斤斤计较,器量狭小。
前后位置很重要吗?
谢折衣肯定会这么问。
那他要如何解释?
为了男人那可笑的自尊心吗?
正兀自纠结,谢折衣已紧了紧缰绳。
马儿便悠闲抬蹄,踢踏着走了起来。
得,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眼睛一闭,就这么着吧。
正打算放空大脑熬过一圈,身后那人却忽然附耳道:“身体坐直。”
带着冷檀味道的气息骤然喷洒在耳垂,雍盛一个激灵,上半身下意识后仰,后脑勺便撞上谢折衣的下颌。
谢折衣不想他反应如此激烈,忙伸手扶正了他的腰,使二人之间不至于严丝合缝。
但那掌心的冷意却直直穿透腰侧的布料,如浸水的鞭子般打在肌肤上,激起雍盛一阵无声战栗。
“圣上在想什么?”
笑音入耳,雍盛觉得一整只右耳都在发痒。
他埋首握紧了缰绳,生硬道:“什么也没想。”
“我还以为你在拼命回忆讲学先生究竟是如何教您骑马的。”谢折衣道。
雍盛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耳。”谢折衣忽然用那常年冰凉的手指触了触他的耳垂,一触即分,没有半分逗留地又接着向下,沉沉按上肩膀,“肩。”
雍盛的脸蛋倏地烧了起来,他合理地怀疑谢折衣身上的温度都是被他吸走的,否则为何她的手冷得像冰,而他却热得像火?
这把火烧得他神志昏昏,根本听不清谢折衣在耳边说什么。
他的全副心神只聚焦在谢折衣的那只手上,因为它来到了髋骨,又顺着大腿往下……
“髋,以及脚跟。”那道低低的嗓音将人带入未知的沼泽,又在人彻底沦陷前把人残忍地拎回去,“以上这些部位从侧面看得连成一条直的线,这样才不致使重心偏离。”
合着你搁这教我如何正确骑马?
雍盛迅速冷却,收回片刻的心猿意马,调整好坐姿。
“圣上真是天资聪颖,一学就会。”那人像是教小孩儿一般,随教随夸。
雍盛不争气地红了耳尖,气不打一处来:“朕本来就会,何须你教?”
“是妾逾矩了。”谢折衣见逗得他羞恼,立马服软,不再越线。
二人一马围着马场缓缓走了两圈,雍盛想起一事,问:“听说洛儒臣翻供了?”
“还是圣上消息灵通。”谢折衣道。
雍盛侧目:“你用了什么手段?”
“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罢了。”谢折衣不愿多说,含糊其辞道,“这里面却都托了圣上的福,是圣上出面庇护了洛儒臣的家人,才让他无了后顾之忧,妾却没什么功劳。”
雍盛心说我什么时候出的面我怎么不知道?
转念又想到一节:“可与那日你借我私印一事有关?”
“陛下圣明。”谢折衣大方承认。
“好啊,原来你是打着朕的旗号在做事。”雍盛佯怒,拿手中马鞭的鞭柄敲了敲身前的手背。
“妾知罪。”谢折衣笑道。
“往后再如此朕决不轻饶。”雍盛撂了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但二人心知肚明,当日雍盛能放心交出私印,就已自行掂量过轻重,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只能选择暂且信任谢折衣,而对方也不负众望地替他办成了事。
沉吟片刻,又问,“那家人可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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