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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无秋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嗯”了声:“也许吧,但是又很奇怪。”
谢铭迟追问:“怎么说?”
万无秋看着他,半晌,轻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少年,和你有点像?”
“和我?”谢铭迟惊了,“我和他……像吗??”
身高身形都对不上的啊,连带着声音也是。
万无秋单手撑着下巴,道:“肯定不是现在的你,是你大概……十岁出头的样子。”
谢铭迟惊了:“这你都记得?”
“我有什么关于你记不得的?”轻轻弹了下谢铭迟的额头,万无秋说,“你自己也许不会觉得,但是我当时每天都会看到你,所以对你的身形格外熟悉。”
谢铭迟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少年不露脸,只能通过身形判断,他本就记忆缺失,更没有第三视角看过自己的影子。
他记得自己进入泮宫的年纪要更大一些,夫子们不觉得熟悉也正常,贺岐就更不用说。
“但是……”万无秋皱了眉,又否认道,“确实不尽相同,而且声音的确对不上,所以我只是觉得他像你,但不是你。”
听着这话,谢铭迟心里的紧张瞬间少了许多,松了口气,猜测道:“会不会那是我的什么亲戚?你们也说了,传说中隐山城在清寨旁边,万一我家真和清寨有点关系呢?”
万无秋眼神一亮:“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样一来……
“我家亲戚和沈绯年有什么关系?和封瑜又有什么关系?”谢铭迟搞不懂了,看了一眼还在扒饭的贺岐,“还是说我们进这个傀界不是因为沈绯年的指引,而是因为贺岐的碎片在这里?”
万无秋思考着,没有说话。
事实上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不过只要解开这个傀界,一切就都清楚了。
没过一会儿,少年重新从小屋里出来,与此同时,几声重物落地的响声在院外响起。
“寿衣做好了,”少年笑着说,“他们对巫神不敬,但巫神决定原谅他们,不和他们多做计较。相反,为了让他们能够死得其所,巫神愿意把他们的皮还给他们做寿衣,只需要拿走其他一些东西。”
谢铭迟觉得少年似乎舔了下唇,又继续听他说道:“一些……别的东西。”
直觉告诉谢铭迟,那些人的尸体可能不完整了,但缺少的是什么部分,那些部分又去了哪里,都还有待考量。
少年率先走出院外,就见族人抬着六口棺材放在了门口,对剩下的人道:“去吧,去后山,把他们埋在那里,让他们死后仍有归处。”
第137章 埋尸 怎么感觉那声音在动?
谢铭迟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他直直指向的是他们还没有去过的一边。
随后就听见贺岐颤巍巍地小声喃喃一句:“死门……”
即便谢铭迟对奇门遁甲并不熟悉,但也有所耳闻,死门正是指五行八卦当中的西南方。
在进入洗青寨的过程中他曾留意过小溪的流向, 再加上太阳落山时的方位, 他们进入洗青寨的一路确实都是在向西南方向走。
而后山的方向则是比洗青寨中心更偏向西南的地方。
又是死门, 又是坟场,又是埋尸……
谢铭迟瞥了一眼那些血红的棺材, 不知道那棺材是用什么木头做的,但表面深红色的漆却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很像人血。
这洗青寨真是阴到极致了。
那些惨死的卷入者如果能在傀界里就生出怨气, 一定不会小,在这种情况下还让他们去埋尸……
想也知道少年没安什么好心。
“时间不早了,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犹豫,少年饱含深意道, “虽然天黑了,但洗青寨里会有火把照明,但越是靠近午夜,越是……啧啧。”
少年没再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里威胁的意思。自从他们进入洗青寨不久后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在傀界内天黑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只能遵从少年的意思。
不过谢铭迟注意的点不在这里。
少年特地提到了火把,难道说洗青寨的火把有什么抑制鬼怪的作用?越靠近午夜越怎么样?火把的作用是会减弱, 还是彻底消失?
现下做不出决断,谢铭迟盯着少年看了几秒,说:“晚上山路不好走,可以给我们火把照明吗?”
少年随意地抬了下手:“可以,给他们吧。”
身后的族人们便把手里的火把递了过去。
“回来之后, 大家可以来找我,我会带你们去住处,”少年挥挥手,傩面下似在微笑,“希望巫神会祝你们好运。”
少年转身回到了小院,周围的族人们也都散开。面对着六口棺材,众人也都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分好了队。
四人一组、无论男女,都去扛棺材的一角,力气大一些的男人们负责另一只手拿着火把。
谢铭迟原地酝酿了一下,牟足了劲抓起脚边抬棺的木棍。
“?”
好像有点轻。
他倒是没有抬过谁的棺材,但却大概掂得出一个成年人的体重,死去的那些人里,哪怕是比较瘦弱的女性,也绝对比这个体重要重。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但这样一来,他反倒确定族人确实从尸体上取走了一部分。
之后还得找找这些部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拿走的是肉、还是骨头、又或是一部分皮。
扛起棺材,举起火把,众人便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谢铭迟没有撒谎,晚上的山路确实难走,他们又扛着棺,脚程会格外慢一些。
一路几乎都在向上,水流声和虫鸣声不绝于耳,还有虫子破土发出的沙沙声,甚至还会有时不时窜出来的蛇,不知道有没有毒。
越靠近后山,这些外界的声音就越小,忽地,谢铭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沙沙声好像不是虫子破土的声音,而且也不是从路边的土里传来的。
那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沙沙,沙沙——”
像虫子在挠木板,更像人在用指甲一下下抠着。
一想到棺材里的死人正在活动着手指关节在挠棺材板,甚至可能没闭上眼睛,血糊糊的身躯上,染血的白色眼球还在从棺材木板的缝隙里观察着他们这些举着棺材的人……
就着晚上的寒风,谢铭迟打了个寒颤,默默加快了脚步。
和他一起抬棺的万无秋、桑茉、桑逸不明所以,但只能跟着一起加快脚步。
后山很明显是坟场的构造,树木植被几乎没有,遍地都是立着墓碑的坟包,唯一茂盛的植物就是坟头半人高的杂草。
不过说是坟场,其实更像乱葬岗,因为墓碑的排布毫无规律,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在于这里并没有直接丢弃在土地之上的尸体。
众人把棺材抬到一片相对空置的地上,有人问了一句:“我们……真埋吗?”
曲夫子笑了,幽默道:“小哥,你现在不埋,是等着他诈尸之后来找你吗?”
那人抖了一下,立刻抄起了铲子。
“挖吧,”谢铭迟说,“快点把他们埋好,我们才能回去,不知道这些火把还能亮多久。”
洗青寨似乎是被小溪围绕着的,也许是地理位置的关系,这里的空气格外湿润,一路走到后山,空气中的湿度直线上升,谢铭迟觉得这些火把已经不太好了。
万无秋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铲子,埋头开始挖,桑茉桑逸紧随其后,剩下的人这才陆续开始挖坑。
好在这里的土比较松,挖起来没那么费劲。等到众人汗津津地挖好坑,抹了把汗,就准备把棺材放进坑里。
谢铭迟格外留意听了一下棺材里的动静。
谢铭迟:“……”
怎么感觉那声音在动?
他连忙移开了靠在棺材上的耳朵,定睛看着棺材,和其他三人一起合力把棺材放进了坑里。
“呼……”桑逸松了口气,又拿起了铲子,“现在怎么样,再把坑还原?”
万无秋同样松了口气,说:“休息两分钟吧。”
他看谢铭迟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累到了。
既然万无秋都这样说,桑逸和桑茉当然不会有疑问,蹲在原地喘了口气。
谢铭迟也跟着蹲了下来,不过不是在休息,而是紧盯着棺材,辨别着那怪声的走向。
万无秋走过来,刚要说话,谢铭迟率先出声:“嘘,我在思考。”
万无秋只得收回手去,耷拉了眼尾:“好吧。”
不过他还是默默蹲下来,默不作声地把头靠在了谢铭迟胳膊上。
对面的桑茉和桑逸:“……”
你俩看看这是该谈恋爱的时候吗?
但碍于知道了对面人的身份,他俩又不能说什么。
对面万无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给了他们一个“你管得着吗”的眼神。
桑茉桑逸:“……”
他俩磕磕绊绊一路从新人打成大神,结果现在甚至有一种被血脉天然压制的憋屈。
呜。
就挺突然的。
两人觉得哪怕只是三分钟都在这儿待不下去了,起身蹲到了另一口棺材旁边。
谢铭迟完全忽略了空气上方的硝烟,一双眼睛紧盯着棺材。
突然,他觉得那声音好像有哪里变了。
眼神更凌厉了些,就见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棺材的边缘钻了出来。
虫子?
谢铭迟有点意外。
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虫子,竟然就这么钻了出来。
这虫子怎么来的?是在他们抬棺的路上钻进去的,还是在封棺前不小心封进去的?
随着虫子钻出来,刚才那抠棺材的沙沙声便消失了,估计那声音就是这小虫子挠棺材发出来的。
谢铭迟想了想,拿了张纸巾,把那虫子包了起来,装进兜里。
万无秋眼神变了三变:“你就这么把虫子放在兜里了?”
“昂,”谢铭迟不以为然,“没地方放了。姜夫子不是说从前清寨多蛊虫,那这里也一样,万一这就是什么蛊虫呢?带回去研究一下。”
万无秋:“……”
这是重点吗?
但他不敢说。
毕竟洁癖只是他自己有,虫子也是他自己害怕。
于是他只能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说:“差不多了,埋起来吧。”
几组的速度都差不多,等最后一组埋完了棺,谢铭迟觉得手上火把的火焰更弱了些。
“大家快点走吧,都别掉队,”他想了想,“实在不行报数吧,少了谁多了谁都看得出来。”
这话说的。
这种情况下,多个人比少个人要可怕多了。
众人忍住恐怖的浮想联翩,从打头的桑逸开始,依次报起了数。
桑逸:“一。”
桑茉:“二。”
万无秋:“三。”
谢铭迟:“……四。”
怎么每次轮到他都是这种不吉利的数字?
等到一轮报完,数字在二十四戛然而止,这倒是和出发时谢铭迟数出的人数一样。
众人不敢懈怠,立刻开始了第二次报数。
不知道报了十几轮还是几十轮,洗青寨内的光亮终于近了。
众人不自觉纷纷加快了脚步,朝着少年家的小院去了。
“笃笃笃。”
万无秋率先敲门,等过几秒之后,木门应声而开。
“客人们的速度还挺快,”少年有些意外地说着,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啊,一个不少,既然这样的话,给大家安排的房间也刚好合适。”
说罢,少年走出院子,朝他们来时的路上折返回去。
众人跟在他后面,紧张的心终于得到了些许平复。
忙活了一天的师傅们终于能睡了,此刻内心的欢喜简直难以言说。
少年最终在一处院落停下,谢铭迟辨别了一下,这大概是洗青寨内居住房的聚集区。
院子很大,里面有不少间屋子,都没有钥匙,用的是很古老的木门和门闩。
少年说:“大家就在这里休息吧,今天是大家来到洗青寨的第一天,明天就可以充分体验这里的风土人情了。”
谢铭迟问了句:“请问是你带着我们领略吗?”
少年愣了一下,觉得他在说梦话:“作为祭司,我每天需要做的事很多,大家可以自行领略,至于遇到什么不懂的……问族人们就好,洗青寨的族人都是很热情好客的。”
“嗯,好,”谢铭迟说,“谢谢。”
少年向后退了几步,两手抓住门:“既然这样,那就祝大家好梦了,希望大家都见得到明早灿烂的太阳。”
第138章 占卦 点燃油灯,大凶
没人愿意仔细去想少年话里的意思, 但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提高了警惕。
院子里有零零散散的六个房间,想到刚才少年说的“刚好”,谢铭迟随便走进了一个房间里。
四张床铺。
别的房间也不需要看了, 想也知道都是四人间。
不过床铺的位置却很奇怪, 四张单人的小床分别靠着一边墙, 中间放着桌椅,厕所是老式的旱厕, 在院子里,男女各一间。
看到床铺的分布,万无秋明显没那么高兴了。
众人陆陆续续地组队找室友, 紧接着挑选房间。谢铭迟本想着让三位夫子住在一起,带着贺岐, 这样会保险一些。
谁知听了他的想法,岑夫子严厉拒绝:“我和姜夫子还有曲夫子都是没有成婚的人, 怎么能直接这么住在一起?不妥!”
谢铭迟:“……”
好讲究的夫子啊。
他现在十分好奇,岑夫子这么讲究的德行,之前都是怎么在傀界里活下来的?
队友……哦,都是姜夫子和曲夫子, 两人都习惯了, 也不会嫌弃。
但他在找魂线的时候, 一不偷二不抢,难道全靠一张嘴教育鬼傀, 让他们自愿双手奉上吗?
真是好可怕的人民教师。
考虑到岑夫子不能和女生住一间、也不能把他单独分配出去,于是谢铭迟和万无秋只好与岑夫子和姜夫子一起住了。
谢铭迟心里默默祈祷。
愿睡梦中不会有说教。
有夫子在,万无秋只好压下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几人挑好房间之后就休息下来。曲夫子他们四个全都住在隔壁,如果出了什么事双方都方便支援。
谢铭迟把放在兜里包着黑虫的纸团拿了出来, 这才看到那黑虫几乎都要把纸巾给挠破了,他赶紧把纸团带黑虫全都扣在一个杯子里,拿茶碟封顶。
这下严丝合缝了,黑虫是绝对没法从缝里跑出来的。
除非它的脚够坚硬锋利,能把瓷杯都给挖穿喽。
把杯子放回桌上时,谢铭迟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油灯。
油灯是很古老的那种,外面是纸糊的一层灯面,里面棉线搓的灯芯浸在油里。
这样的油灯在桌上放了两个。
谢铭迟纠结了一下,决定询问其他三人的意见:“这个灯,我们要不要点?”
去后山埋尸之前,少年曾以“洗青寨有灯火”来威胁他们,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洗青寨的灯火会很特殊,可以抵挡鬼。
但……
姜夫子坐在床上,看向这边:“你们觉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来吗?”
仔细思虑一会儿,谢铭迟摇摇头:“我有个猜想,但不确定。”
万无秋正准备开口安抚他说出来,岑夫子先行一步:“有什么想法都要先说出来,就算错了也没关系,这是纠错的好时候。”
谢铭迟艰难地绷住即将翻涌上来的学生时代记忆,点点头:“那我就说了……我觉得洗青寨有鬼的可能性很小,一般有鬼或者有恐怖的东西时,傀界里的NPC直接就会警告我们,晚上不能出门。”
“但在洗青寨里,夜幕已经降临,我们却还能在外面逗留,即使刚才去后山埋尸,少年的警告也没有很紧迫的样子。他刚才的话,我觉得可以理解为——有灯火的地方更安全,没灯火的地方也不见得就是危险。”
万无秋接道:“我同样这么觉得,也许洗青寨内恐怖的东西并不是鬼一类,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岑夫子:“比如?”
万无秋:“蛊虫。”
清寨多蛊虫,擅异术,洗青寨百分之九十九也是如此。
蛊虫能控制的东西很多,譬如活人心智,譬如死人尸骨。
所以在洗青寨,蛊虫也许是比鬼更可怕的存在。
“啊,小谢猜得挺对,”姜夫子一把拢起散落在地上的草杆,说,“我刚才算了一卦。”
没想到姜夫子还会这个,谢铭迟意外道:“就拿那些草杆吗?”
“对,”姜夫子点点头,“最开始时,占卦用的都是这个。”
岑夫子更加关注于结果:“卦象怎么说?”
“我分别问了点燃油灯和不点燃油灯的结果,”姜夫子浅笑着,面色和蔼,“你们猜怎么着?”
三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姜夫子说:“点燃油灯,大凶。”
谢铭迟:“……那不点呢?”
姜夫子:“还是大凶。”
三人:“……”
他们是犯了什么天条吗?
岑夫子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看来不管点不点灯,我们今晚都会遇到一些东西了。”
所以灯火并不能驱散什么东西,某些东西来的契机并不在于灯火。
关键在于,他们今晚的“大凶”,是指向这间房间的四人,还是进入傀界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指向所有人,那极有可能是他们四个触发了傀界的大规则。
想到这儿,谢铭迟连忙问:“姜夫子,您还能再占一卦吗?就问所有卷入者今晚的命运。”
“倒是可以,”姜夫子端正地坐着说道,“但一天只能占三卦,这是最后一卦。”
思索几秒后,谢铭迟坚定地点点头:“就这个!”
他总得弄清楚他们怎么就大凶了。
“好吧。”
姜夫子说着,开始摆弄手上的草杆,自己又拿了个石子不知道在拈算什么,片刻后,他有些惊讶道:“咦?”
谢铭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突突着就快跳出来了:“怎么了?”
“占不出来,没有结果,”姜夫子叹了口气,“也可能是我学艺不精吧,毕竟我不是专业干这个的,这是跟小曲学的。”
岑夫子的脸色瞬间更精彩了,声音都掺杂着隐隐的绷不住:“你跟曲夫子学的?你怎么信得过的?你……”
“小岑啊,”姜夫子叹了口气,说,“小曲虽然当方士的时候混得一般,不然也不会被迫回泮宫教书……但是,但是!她的实力还是在水准之上的,当时只是因为太爱说实话所以混不下去而已。”
这下谢铭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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