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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羽翼垂下,阴影遮蔽住大片山脉,几乎让人恐惧。
东风已备,蓄势待发,火凤忽然转头,对秋亦、小银又“啁啾”鸣叫一声。
是让他们做好准备的意思。
秋亦心念转动,肯首。
人偶虞观扒拉在弟子的肩头,颇为满意,顺手便把懵了傻了的小银赶下去。
都多大的妖兽了,怎么还能呆主人肩上,以后该学着独立了。
赤火之中,火凤扇动羽翼,忽然猛冲向下方,穿过云层,划破虚空,空气仿佛也被烧灼成了空白,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巨大火凤的身影转瞬消失,“轰隆隆”的巨响中,伟丽的景色从火中来。
道场,建木,凤凰,坟墓,幻影如火一般影影绰绰。
一场火里的海市蜃楼。
脱离火凤身躯的糖葫芦回首看了秋亦一眼,然后一头扎进这海市蜃楼之景中,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也就在那一眼的功夫,它无声地告诉了秋亦他们此地的本质。
这里是建木诞生之前凤凰们祖地。
亦是第一只凤凰诞生破壳的起源之地。
蜃楼之影飘动,火焰炙热燃烧,没有任何犹豫,秋亦没入这片幻影之中。
……
地甲熊几乎被一系列动静砸蒙圈了,待回过神来,看着空中那显眼至极的异象,正思忖着要不要离开,便看到无人看守的木屋。
地甲熊哼哧哼哧走去,将秋亦布置的阵法启动,然后一屁股蹲坐下,就在这守着。
过了一会儿,地甲熊眼中忽然惊愕地闪过光彩。
灵气匮乏之地,落霞山脉的灵气,正在急剧地攀升上涨!-
天外天。
水镜边缘漾开波纹,如实照着那一片异象,忽然一道银光闪过,咔嚓一声,镜面应声碎裂。
负责观测的七长老忿忿道:“这堕仙实在可恶,迟早叫他后悔!”
十长老比天骄盛会时更老了,面对七长老的话,只冷哼一声。
他死了亲传,地位也有所下滑,脾气更为古怪了。七长老毫不在乎,叹气一声:“燃焰仙尊的东西我们是碰不上了,可惜。”
“不用在乎这些。”
七长老转头看去,大殿门扉不知何时开了,忽而缓步走来一位身着金衣的年轻妇人。
金衣常人不能驾驭,然而穿于此人身上居然也被遮蔽了神光。她不纤瘦,体态丰腴,神态慵懒,生了富贵样,怀抱鸳鸯眼狮子猫,插步摇,配玉环,雍容大气,静如彩塑神像,动似天上云彩,光芒不可直视。
正是这方天地的至强者与掌控者,一尊货真价实的真仙。
“华彩娘娘。”
七长老和十长老恭敬对她一低头,冷汗流下,不明白这位怎地忽然出关了。
“你们先前做得不好,竟是让那疯子又摸到了我界位置。”华彩娘娘轻轻抚摸怀中猫儿,轻轻一叹。
“怎么会……”十长老诧异。
他们为了遮掩痕迹,可是用了数重手段,如命令天道掩护、使用阵法庇护云云。做得如此小心,居然还是被察觉了吗?!
“仙境手段,尔等如何知,”华彩娘娘笑道,“何况你们不比我这猫儿聪慧多少。”
那猫可是没开灵智的畜生玩意,怎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七长老和十长老脸涨成猪肝色。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翻查过百万里虚空,找到了我们所在的域内,若我再不出关,你们怕是到九重天染血时还得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彩娘娘抛下重磅,也不看他们神色,抚摸猫儿,怅惘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他因着已是半死之人,从此收了心,不再去管尘世他物,只疲惫地等第三劫……没想到到底还是不肯放过鬼世与我等啊……”
真是阎王催命。
七长老忽而出声道:“娘娘,他先前分明是那样不在乎的,只是最近不知为何又活了心神、回心转意了。想是守着残躯,怕了我们。”
“怕了?”华彩娘娘嗤笑一声,也不欲说当年之事。
她玉手伸出,全然无防备的七长老忽而静止,霍然被拘束抓去,霎时成了掌中物。
华彩娘娘,道:“小七,我记得你修的是影道?”
无需回答,她走出金銮大殿,手掌一抛,仿若抛坠彩带或鲜花,渡劫境的七长老身裂魂散,无数影子飘出,坠下九重天,再风驰电掣飞向无垠浩瀚的虚空。
“自是长老,那就护我圣地一程吧,”华彩娘娘笑道,“我可不想与那疯子对上。”
第225章 凤凰祖地(二)
进入蜃楼之景的瞬间, 意识仿佛净去一层蒙蒙尘埃,前所未有的清明, 眼前景色不知何时已经从虚转实。世界高远,建木通天蔽日,神光萦绕,远方莹莹坟墓墓冢矗立,神鸟舞动歌唱,面目模糊的眷族们立于道两侧,应和乐音。
秋亦心底却是一空, 继而嘴撇了撇, 神色未免带了几分不满——师尊又不在了。
包括先进入的糖葫芦与小银, 也一并没了踪迹。
令人讨厌的秘境机制。
就在此时,身后一道声音传来:“我好心帮你摆脱监控, 你怎的还不满了?”
这声音恰似先前火凤的鸣叫, 婉转悠扬,听之神魂飘飘, 余音可绕梁三日。www.jingcaishiyi.me
秋亦心如止水,手已然搭上剑柄, 迅疾转身向声音来源处看去,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秋亦困惑间, 皮肤忽然一烫, 空无一物的眼前, 一道火光挟着令人胆颤的灼热感骤然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 “唰”,昭时剑出鞘, 灵力涌动,秋亦一剑斩去。
剑光剑气内敛,薄如一片月光,两者相碰的瞬间,火光仿佛被一条银线平滑切开,只轻轻一划,“轰”!赤金火光爆开,飞溅成点状烟火,肆意灼烧四周一切,将一切图景都如画一般烧得褪色、曲卷、掉落。
未多久,刚刚色彩斑斓的世界化为一片空茫茫的虚空景象,但这里只有黑暗和肆意的火焰,无星河和世界的光芒。
“谁?”
秋亦问道。
他持剑而立,喝吐出寒雾,脚下一地凄冷白霜。霜雪随着灵力震荡而蔓延,抵御着四周的高温。
问话的声音在幽邃的黑暗中回荡,仿佛向深渊丢下一粒石子,得不到任何回答。
秋亦便不再多问,拉满警惕。火焰来得古怪,不明根底,即便不知为何没察觉到威胁,他现在也不敢随意放出神识,只凝神静心,用感官感知四周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道火焰动了,秋亦反应灵敏,火还未动,已经一道凛冽剑光斩去。
火光碎开,秋亦看出了些许门道,再度开口:“这是烧灼神识的火焰?”
这一次终于有了回答。先前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此次夹杂了些许无奈:“不错,正是烧灼神识,我在帮你除去监控。”
“什么监控?我对此一概不知,前辈说得含糊,也叫人不敢相信,”秋亦眼皮也不眨,“前辈何不出来见一面?”
藏头露尾可不是什么好人表现。
过了许久,就在秋亦以为这次也要得不到回答之时,四周散落的火焰忽然汇聚一处,化为人形。那火光人形的手一挥,熊熊燃烧的火焰融入体内,显出他的清晰模样。
他穿华裳,面容美丽,红发仿佛刺目的烈火,但这种美丽十分中性,秋亦难以辨别他的性别,想起凤凰一族可以自由决定性别的特性,姑且以“他”这个总称称呼吧。
无关紧要的事情先略过,秋亦辨认一番,心底大约有了猜测。
祖地牵引散魂,妖族又有历代祖辈藏于血脉的说法,此人是谁不言而喻。
秋亦:“您是……”
“没错,是你想的那位燃焰仙尊,”对方敷衍说了声,然后细细看秋亦,仿佛洞穿一般的目光看得秋亦有点瘆得慌,过了片刻,燃焰仙尊挑眉,“如此细看,你身上痕迹真是有点多过头了。”
“?”
“饰品衣裳,还有那点眉心痣……这些我就先不提了,”对方冷声道,“但连你体内都留了痕迹,何等张狂肆意的行径!”
秋亦神色变得微妙,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他正组织语言,燃焰仙尊居然已经彻底看完,愤怒开骂了:“这样做不就是那所谓的跟踪狂吗?丝毫隐私都不给人,堪称隐形的折磨和恐怖故事,就算是道侣也十足越界过分了,真是阴暗得和墙角苔藓一样……”
话音未落,铮鸣一声,璀璨剑光登时斩下,噗嗤一声,燃焰仙尊的身躯散去,火焰逸散,转眼间又在远处化为新的身躯。
刚刚那一剑完全是奔着杀他来的。燃焰仙尊躲过下一道剑光,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我都指出那人行径,你不惊醒,反倒来攻击我?你要为一个包藏祸心的人与我为敌?!”
“你的话未免太过分了,”秋亦眼眸中盛了冷意杀意,声音丝毫不弱于他,“初次见面就对旁人评头论足,堂堂仙尊就是这种货色?”
燃焰仙尊险些气笑:“果然,刚刚直接烧掉那些钉子才是正道,就不该显形来见你!”
他摇头道:“你已经完全晕了头脑,现在非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让你清醒过来。”
只有剑气如云。
燃焰仙尊出现在另一处,继而叹气。
多好一个年轻修士,怎么就被不知道谁拐了去、彻底蒙蔽了眼睛呢!
念在对方对凤凰一族有恩,对建木有恩,燃焰仙尊到底还是耐住性子,循循劝导道:“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体内有一道不属于你的神识在?”
剑光斩过。
“我知道。”
燃焰仙尊身体重塑。
“可能你还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味你做什么,他都能知晓,如影随形,仿佛鬼魅,但凡他想要杀你,只要趁你修行时拂动你体内灵力,你就可能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又一道剑光。
“我知道。”
再度重塑。
“好好好,真是把你蛊惑得不清。可能他告诉了你体内的神识是吧。那他有和你说你识海里的神识吗?!你识海中的那片积雪根本不属于你!”
欸。
秋亦停下动作,开始思索回想。
“我知道,你一定是与他关系非常之好才会下意识默许这些,”燃焰仙尊道,“但你对人无防备,最后便只会被利用。这可比神识入身体严重多了。连识海这种地方都能被侵占,时日久了,你就同那人的容器无异。他分秒功夫就能吞吃你的元神、占据你的身体,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秋亦若有所思地开口:“我确实不知道积雪的事情。”
“你能清醒过来就好,”燃焰仙尊一笑,心中登时升起一种看失足青年回归正路的感动,“此地有我在,他再也不能窥探到你什么。我有火焰,可焚断任何概念上的紧密联系,外物先不提,你至少应该将体内与识海中的断去……”
燃焰仙尊正说着,秋亦却忽然弯眸笑了:“不过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啊。”
燃焰仙尊一愣,剩下的话哽在了心口。
秋亦心中甜蜜,语气雀跃感慨道:“原来我师尊这么喜欢我呀。”
原来还是师尊,为人师表做出这等事……不对,等等,他在说什么?
燃焰仙尊一时竟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错,恍惚失语。
“你就不曾怀疑过你师尊收你别有目的吗?!”
要怎么回答呢……
秋亦笑道:“怀疑过,当然怀疑过。”
即便理智上知道自己根本没什么好被图谋的,但感性上也会忍不住想,怎么会有这种好事砸到自己头上。
是梦吗?是假的吗?是另有目的吧?
“可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的好与爱不掺半分虚假。无论他做什么,出发点是我,落脚点也是我,所以我愿意接受一切。”秋亦道。
燃焰仙尊不理解。
怎么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心神震荡之际,又一道剑光斩来,他的身形碎裂,掌控之事不免出了疏漏。
黑暗中,“梆梆、梆——”、然后噼里啪啦一阵破碎声,某片空间之间的壁垒碎了一地,秋亦眼睛讶然睁大,还未反应过来,某位小人已经拽着他的足靴、裤腿、衣袍飞快爬至肩头,动作快到了极点,看上去甚至有点焦急。
很快,熟悉的冷淡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秋亦想,这不是我有没有事的问题,是你的小动作又被我发现了。
他实在忍不住笑意,只好一边摇头,一边指着燃焰仙尊,心情颇好地问道:“师尊,你和他熟吗?他说你坏话诶。”
燃焰仙尊没有说话。
他已经被那句“师尊”全然震撼到呆滞了。
虞观是那位师尊,那岂不是说……
真的假的……
虞观回答弟子的问话:“听说过名字,见过一两面。”
虞观是远古后期修士,燃焰仙尊则生于早期,虞观诞生时,这位妖族仙尊的名号早已经如雷贯耳了。
不过,他看向燃焰仙尊:“说坏话……?”
到底是一方仙尊,燃焰仙尊已经镇静下来,但神情依然复杂得很:“何来坏话?我不过是将你留在他身上的痕迹指了出来。”
哦,原来是实话啊。
虞观思索片刻,回忆了一下自己都干了什么,再想了一下一般人会有的反应,戳戳弟子的脸颊,说:“你不讨厌,你喜欢。”
原本是很肯定的,可是不知为何,一旦落到实处,过多的喜爱就生出过多的忧愁,让虞观也有点不确定答案了。
秋亦早就不笑了,眉眼耷拉,不高兴地道:“我讨厌。”
虞观沉默了好一会儿。
“可事已至此,”他轻声道,“讨厌也由不得你了。”
只是恶作剧、根本没想到这么拙劣演技也能骗过师尊的秋亦莫名感到脊背一阵寒意,正要说话,另一道声音却比他更快。
原来是那头看了好一出大戏的燃焰仙尊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够了,不要在我这里演你们的恩爱了!他根本不讨厌,他开心得很!”
他的神情不能更复杂了。
秋亦小鸡啄米式点头,正想看他师尊的神色——
“小心!”
涛天火海霎那淹没了整片虚空!
第226章 凤凰祖地(三)
仿佛身处梦中, 意识浑浑噩噩,偶尔才会清明。
周身是星河流转的虚空, 眼前则是一道垂落的圆形光幕,橘色红色黑色丝绸般在光幕上闪动,像是光下的鸟类羽毛。
秋亦下意识地走近,缓缓伸手按上。没有丝毫灼热感,入手是僵硬的羽毛感,并不光滑也不柔软,血在片羽间凝结成块, 尘土与腥气霎时扑面而来。
“唔。”头脑仿佛被千根针刺入, 秋亦闷哼一声, 头低下,手按住太阳穴, 勉强抵御那种痛苦的刺痛, 眼前重重幻觉叠加。
时而是冰冷的雷霆,时而是炽热的火光, 血光晕染视野,不明面目的同盟在大笑, 泣音和呐喊声混杂……
原来壁画上的黑色生灵从来不止鬼族。
眼前影影绰绰,渐渐的,其他的东西看不太清了。
两行血泪不知不觉间自秋亦眼眶中滚落, 血色粘稠, 与瓷白的肤色对照, 显得触目惊心。
幻象中, 那位同盟缓缓转过身来——
不能再看下去了!
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顺着尾脊骨一路蹿上天灵盖, 秋亦想要闭眼,却难以做到。
就在此时, 识海中,冰寒的雪簌簌滑动,一股镇定心神的温柔凉意渗入元神魂魄,顷刻压过并抚平了痛楚。
那些幻象终于一并远去。
头痛欲裂的感觉褪去,秋亦眨了眨眼睛,眉头舒展,忌惮地看了眼前事物一眼,下意识地想要抽手离去,但手移开的瞬间,只听“簌簌簌”的声音、被血浸染的羽毛霍然翕动张开,黑红的血痂抖落,仿佛千万只眼、千万张口同一时间张开。
“不要轻易交付信任。”
不知为何,秋亦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这种言论。
然而他刚开口,与那火团、亦或者肉团对视的一瞬间,两道神光疾雷般深深刺入秋亦眼眸,乾坤袋中,一尊烛龙小像自内而外地开始发烫,下一瞬,“嘭”的一声,彻底碎裂。
……
“啾!”
骤然从怪梦中惊醒,不免有些慌张地眨动眼睛。
一点不痛,看事物也很清晰。好着呢。
原来只是噩梦一场。
可左想右想还不放心,于是振翅飞到河畔。
杨柳依依,河水漾波,这只巴掌大的雪团轻巧落在河边一块立起的土黄石块上,对水镜瞧自己的模样。
水中映着团雪白雀鸟,黑豆眼,身上尽是蓬松白羽,翅膀末端与尾羽晕成了漂亮的黑色,圆滚滚的,脖子和身子的界限都不太明晰了。歪着头,看上去颇有些娇憨,适宜捧于手心逗玩。
雀鸟、秋亦瞧了片刻,有些迷蒙:自己原是这幅模样吗?
可这的的确确是他。
秋亦凑近水面一点,影子就大一点,再凑近瞅瞅,看得更仔细些……
孰料那石头在河边久,被水拍打得格外光滑,秋亦爪子一下抓得不牢,连连打滑,幸好想起自己还有翅膀可用,连忙扇动翅膀,扑腾起一片水花,才不至于倒葱似地栽下去。
他回到树上,在阳光下抖抖羽毛,任由风吹过自己的羽毛,带走水汽,终于回到原本蓬松的状态。
经此一役,秋亦也不再去想那股转瞬而逝的古怪感了。
记忆与直觉好像蒙了层浅浅的纱雾,什么也看不清。想得令他迷茫,索性放弃。
正值午后,金光万千,仿佛流淌的蜜糖,不少妖兽在饮水,忽然有一只三头七目的大老虎路过,群兽纷纷避让。
秋亦下意识地判断对方的境界,分神境……
就在此时,“哞——”,一声兽吼震动得湖畔所有妖兽抖上三抖,四散而逃,刚刚威风的老虎夹着尾巴,屁滚尿流地跑来。
秋亦亦是吓得炸毛,又飞高了一点,歪头看向来者。
但见一只瘸腿、有小山高的老黑牛越过山坡,铁蹄如黑铁,尾如鞭,每动一下都能踩踏一座小土包。
它到溪边饮水,足有洞虚境界,动作之间无意溢出的灵压让立于枝头的秋亦感到有些难受,便振翅飞走了。
飞至高处,万里晴空如洗,云气薄薄,底下各色景象霎时映入眼帘。
九尾的白狐立于幽幽田野;几尺宽粗的大蛇生了十六足,像蜈蚣一样爬行;影子般的怪物挂在枯树枝头,摆荡引诱生魂;山变幻的妖兽搬动自己的身躯,上面大小妖兽随之一起迁徙……
寰界浩瀚,宝物与神异多如牛毛,此时妖族与妖兽的界限尚未分,巧灵邪祟也被粗暴归于妖之中,一切皆是混沌,强大的妖兽星罗棋布,弱小的妖兽更不胜枚举。
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这幅光景,秋亦恍然间便看得入了迷,不幸便与一只巨大的青蝶撞了路,两者还未碰,人家也没留意到,只宽宽而飞,但劲风一过,秋亦这个小身材已经不知道被掀到了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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