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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路西鸣的软磨硬泡下,林芳还是接过了这笔钱,只是再三强调,等徐明军出来后,把这笔钱再给路西鸣。
在路西鸣前去训练营的前一天,赵培生来到了家里,不敢置信地问:“你再说一遍!”
徐知星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练琴了,以后都不练琴了。”
赵培生都被气笑了,来回在客厅里踱步,“你妈同意了?我同意了?”
“我妈让我先养伤,弹琴的事以后再说。”
赵培生转了好几圈,坐回徐知星身边问:“为什么不弹琴了?”
“不想弹,没天赋。”徐知星自暴自弃地说。
赵培生胸腔剧烈起伏,刚坐下又站起,指着徐知星的手指都在颤,“迟早高血压都被你气出来!”
路西鸣见状连忙扶着赵老师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老师别生气。”
这句话吸引了赵培生的火力,“你也不知道劝劝,在这我劝我不要生气,不如劝下你对面那个人,为什么不弹琴了!一场比赛,输了就输了,谁说必须每场比赛都赢的人才有资格弹钢琴,一场比赛就一个人,剩下的不是冠军的人就都不弹琴了吗?”
“反正我不想弹了,赵老师,对不起。”徐知星说完回到房间,不再说一句话。
“徐知星,你给我站住!”
赵培生站起就想去拉徐知星,被路西鸣拦下来说:“赵老师,您别生气,你现在跟星星说这些,根本没用。”
“我问你,他手伤到底严重不严重?现在是什么情况?”赵培生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看向路西鸣。
“医生说不影响弹钢琴,好好恢复没什么问题的。”
“那他为什么不弹了!”
“还有那个医生靠谱吗?明天我再带他医院做检查,这手伤是小事吗!”赵培语调生气却又带着止不住的心疼。
路西鸣陪在旁边,给赵老师杯子里续了续热水,“星星不想弹琴,不是因为手伤的原因。”
“他觉得弹琴花了太多钱,叔叔现在还在看守所,打官司请律师,都是要用钱的地方,加上上次比赛去日内瓦花了好几万,结果什么名次都没获得,而且手又伤了,不想再弹琴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培生听到这番话也陷入沉默,“钱的问题是最小的问题,学费以后可以不用给,他能继续弹琴是最重要的事。还有谁说去日内瓦参加比赛,就一定要拿名次,去之前我和你们师母都说了,能拿到名次是最好的,拿不到也是第一次参加国际比赛,见识下世面。再说了,当时那个情况,他发挥不好也情有可原,没有人怪他。”
路西鸣停顿几秒说:“他看到那篇报道了。”
赵培生紧绷着脸,瞬间看向路西鸣。
那是一篇刊登在音乐日报的报道,标题名为:钢琴界的伤仲永,赵培生关门弟子徐知星小柴赛首轮失利。
自弹琴以来,围绕在徐知星身边的永远都是鲜花掌声赞誉,他五岁学琴,六岁登台演出,十一岁成为国际上享有盛名的钢琴大师最后一个学生,十二岁拿到全国少年钢琴比赛一等奖。一直在去日内瓦参加比赛前,音乐界毫不吝啬地将各种赞美之词加在他身上。
他是钢琴天才,音乐神童。
在去日内瓦比赛前,业界对徐知星报以了巨大的期望,认为他会拿到今年比赛的冠军,就算不是冠军,也是前三。
可是他第一轮比赛就被淘汰了。
加之徐明军的事情,各种猜测诋毁瞬间冒出来。
那篇报道也毫不留情地批判徐知星如今只是弹琴机器,并不算真正的钢琴演奏者,甚至说他江郎才尽,年少的灵气早已消失不尽,也给自己的老师蒙羞。
尽管那份报纸发行量小,受众也不多,可徐知星还是看到了。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路西鸣昨天收东西时在垃圾桶里发现那份褶皱的报纸。
其实不止徐知星看到了,赵培生,林芳,路西鸣也都知道有这个报道,但是他们总是想瞒着徐知星,不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赵培生手撑着额头,重重叹息一声,“一个连钢琴都没摸过几次的编辑说的话,怎么能往心里去呢?”
“那如果老师您被人刊登在报纸上毫不留情地批判一顿,你心里应该也会难过吧。”
赵培生没说话,路西鸣继续道:“星星今年才十四岁,成年人看到那样的措辞都会难受,何况他呢。”
赵培生止不住地叹息,“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他去吗?”
路西鸣目光向上,看向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先养伤吧,反正一时半会星星就算想弹也弹不了。”
赵培生拍了拍路西鸣手,“你好好劝劝星星。”
路西鸣侧眸看向赵培生,“劝不了,他现在还想把钢琴卖了。”
“胡闹!”
路西鸣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算了算了,随他吧,想卖就卖,过段时间重新给他买架新的,反正他那琴也久了。”
赵培生摆摆手,妥协了,他打心眼喜欢徐知星,不想让这孩子就这样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自己的钢琴之路。不然以后肯定会后悔。
路西鸣:“卖吧。”
“他现在看着钢琴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真正等卖钢琴那天,徐知星心里依旧难受。
他躲在房间里没出来,赵培生张罗卖的,等他再出来时,曾经被钢琴占据的琴房顿时变得空荡荡。
他在琴房驻足许久后,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拿起从报刊里买的一份报纸,上面的标题是《知名音乐家赵培生痛批无良媒体》
报纸上放了一张图,是赵老师在社交媒体上转载伤仲永那篇报道后,毫不留情地指责对方居心不良,维护徐知星的心情毫不掩饰,最后末尾言辞恳切地请各位媒体从业者对徐知星高抬贵手。
徐知星盯着报纸看了许久,眼眶发酸。
其实那篇报道有一点没说错,他确实给老师蒙羞。
赵培生过往的学生从来没一个像他这样糟糕的,也没一个像他这样需要让老师在社交媒体上尽力维护的。
徐知星揉了揉眼睛把报纸叠好放在书柜最下,拿出习题册。
如今他已经想好以后不弹琴了,眼下就要好好学文化课了。
望着习题册上的数学题许久,徐知星右手撑着下巴,顿悟了一个道理。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除了数学题。
第27章 校园
自从路西鸣去了训练营后, 每天早上上学就只剩下徐知星一个人了。
这就引发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早上起不来。
之前都是路西鸣喊他好几遍,把他从床上拽起来的,如今路西鸣不在, 林芳又忙, 早上起来就徐知星一个人在家,等他一起来, 第一节早自习都要结束了。
徐知星看了眼时间, 一下清醒了, 慌里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直奔学校而去。
等他到了后, 早自习也结束了。
徐知星悄悄地从后门进去,刚好他的位置就在最后一排, 等他进去时,班上的同学都去吃早餐了。
“班主任呢?”徐知星问同桌, 他同桌魏博简是一个体育生, 快十月份了, 还穿着校服短袖,黝黑的肌肤裸露在外,也不嫌冷。
魏博简正趴在桌上睡觉, 见徐知星来了, 打了个哈欠, 睡眼惺忪地说:“班主任早上有事没来,你逃过一劫。”
“好耶!”徐知星欢快地打开书本, 只是这份快乐还没持续两分钟,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就走过来问:“徐知星,你的作业呢?”
“稍等, 学委,我马上给你。”徐知星打开书包翻了翻,只见里面除了哮喘药空无一物,他一下想起来。
昨天晚上写作业太晚,洗了澡就睡觉,忘记把作业收起来了,现在那本奋战到半夜的习题册还赫然躺在他家里的书桌上。
“学委,我忘带了。”
薛婉奕抿了抿嘴,“你真忘带了?”
“你是不是没写?”
“我写了,我明天给你带来。”徐知星可怜巴巴地看着薛婉奕,就差举手发誓了。
薛婉奕视线扫过徐知星,看见他左手的伤口问:“你手咋了?”
“没事,摔了一跤。”
“好吧,那你明天早上一定要给我,今天数学老师请假了,我暂时不记你名字,等明天你一定要给我啊。”薛婉奕放宽政策,绕了徐知星一马。
魏博简也赶紧说:“学委,我也忘带了。”
“我明天也给你行不行?”
薛婉奕从魏博简桌上抽出空白的习题册,“你撒谎之前能不能先藏好东西。”
魏博简连忙把习题册收好,“我马上补,你要不也别记我名字?”
薛婉奕想了会,点点头,“但是你要赶紧写,写完了补给我。”
“行,谢谢学委。”
等薛婉奕走后,魏博简手肘戳了戳徐知星胳膊,“快拿出来写,学委放过我两了。”
“我真写了,我忘带了。”
魏博简眼神带着怀疑。
“你不信我教你,我昨天晚上写到半夜,这一页我都写出来了。”
“那这题选啥?”
“C!”徐知星一口笃定。
坐在前排的陈涵一直在听他俩说话,此刻打断说:“这题选B,我昨天在网上搜答案了。”
“真的啊?”
“骗你干嘛,我用小猴搜题搜出来的。”
魏博简眼神有些无语,“你是不是坑我呢?”
“我坑你干嘛?我选的也是C,我明天带来给你看。”
陈涵没忍住笑,“你俩可真逗,倒二辅导倒一。”
“那又咋了?”
“越是底层,越要互帮互助。”此刻倒数第一的魏博简发出一句至理名言。
“行行行,你俩互帮互助。”
徐知星插话说:“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上次月考倒数第三,就比我高一名。”
“行行行,咱俩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陈涵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快写,不会的我用小猴搜题给你俩搜。”
“实在不会的,我去找学委借下她的笔记本。”
陈涵看了会徐知星和魏博简的正确率,站起说:“算了,指望我们三是不行的了,我去找学委借下笔记。”
魏博简写到一半,突然说:“不对啊,路西鸣怎么没帮你写?”
陈涵也反应过来,“对啊,他这周都没来。”
提到路西鸣,徐知星神情微滞,“他不在,他有事,去网球训练营了。”
“好吧。”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班主任正在讲朱自清的《背影》,他在讲台上不断踱步,“课文最后写父亲离去的背影有什么作用?”
不少同学纷纷回答说表达了作者对父亲的思念之情。
班主任点点头,“那我们来看下面这个题,文中有一些句子能标识事情的起因结果,或者抒发作者的情感的句子,我们称之为关键性语句,请说出《背影》这一文中有哪些关键性语句。”
班主任说话时不断踱步,目光注意到最后一排的徐知星正望着窗外出神,他走到讲台边折断一根粉笔,扔向徐知星脑袋。
“徐知星,你来回答。”
徐知星正望着天边云卷云舒,一时被粉笔砸了个正着,匆匆站起。
“我刚才问什么了?”
魏博简悄悄地把画了记号的书挪到徐知星旁边,徐知星拿起课本复述了一遍班主任的问题。
班主任眉头紧皱,瞪了魏博简一眼,“那你说有哪些关键性句子?”
徐知星看着魏博简潦草的笔迹,寻找片刻回答说:“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
“还有呢?”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事也交卸了……”
班主任又问,“还有呢?”
还有?
徐知星就看见这两句,但班主任很明显没有让他坐下来的意思,于是只好再次翻着课本。
班主任在他身边来回踱步。
“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你一个人浪费一分钟,班上四十个同学,你就浪费他们四十分钟。知道就快点说,不知道就站着。”
徐知星一目十行地看着课本,发现同桌还对一句话进行了标记。照书念道:“我去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
本来还在踱步的班主任恰好停住了脚步,徐知星继续念道,“不要走动。”
旁边本来还在看热闹的魏博简一时没忍住,一想到班主任恰到好处的配合,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魏博简,站起来。”
魏博简低头站起,嘴角还挂着笑。
“想笑你站外面笑去!”班主任用书背打了打魏博简,让他走到走廊去。瞥到一旁的徐知星也说道:“你也出去站着。”
“为什么?”徐知星不解。
“你回答错了,去外面听去。”
徐知星追问:“那正确答案是什么?”
“去外面想去!”
班主任让他俩赶紧出去,魏博简拉着徐知星校服袖子,小声说:“我俩去买点橘子。”
徐知星这下也没忍住笑,两人就这样被赶出教室。
魏博简站在走廊上,看向徐知星,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吐槽说:“班主任就是针对我俩。”
“毕竟我们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哎。”魏博简用手抓了抓自己头发,摇摇头,自恋道:“班主任就是嫉妒我的帅气和才华。”
徐知星一时无言,靠在栏杆上,微微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微风吹过他的衣摆,他咳嗽两声,面色有些苍白,将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上,双手插在口袋里。
相比之下,对面的魏博简穿得十分清凉,身上就一件校服短袖,就这还喊热,为了开风扇的事天天和班上女生斗智斗勇。
“徐知星,你身体也太差了吧,要跟我一样天天打篮球,指定不会这样。”魏博简主动搭话说。
徐知星摇摇头,“不想。”
“确实,你就想弹钢琴。”
徐知星没吭声,魏博简也知道徐知星这次比赛没发挥好的事,摸了摸鼻子又找补说:“其实打篮球也挺有意思的,放学了我喊你一起,我们去打球。”
“不要。”
“哦对,你手上还伤了。咋伤的啊?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跟人打架了?”
徐知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摔的。”
魏博简追问个不停。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班主任突然拍了拍教室的前门,“是让你们在这聊天的吗?”
两人都瞬时闭嘴,徐知星靠着栏杆,时不时咳嗽两声,魏博简目光则时不时落在徐知星身上。
深蓝色的校服衬得徐知星脸色愈加苍白,眉头微皱似有心事的样子。魏博简抬起胳膊看了眼,他身上的皮肤不知道比徐知星黑了好几个度。怎么会有男生长那么白?看着好乖的一张脸,眼睛大,睫毛长,嘴巴小。其实脾气还挺犟,动不动就和班主任顶嘴。有时候又娇气得很,体育课根本不想跑,仗着身体不好有医院的假条,理直气壮地在树荫下休息。不像魏博简这个体育委员,一上体育课就跟没了牵引绳撒欢的狗一样,满操场跑。
这时,徐知星抬手揉了下眼睛,魏博简注意到徐知星手都比自己嫩,又细又长。
“我们握下手。”魏博简嘴巴比脑子反应还快。
徐知星懵了下,“?”
魏博简这才觉得尴尬,挠了挠头,“没事。”
“哦。”徐知星伸出手,“握手干嘛?”
魏博简立刻抓住感叹说:“你手好软。”
徐知星翻了个白眼,迅速收回手放回兜里。
“哎,我不是变态啊。”魏博简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太变态了。
“别说了,等会要把我们叫去办公室了。”徐知星不想把他妈喊来。
魏博简立刻闭嘴,但是背着手不自觉回忆了下刚才的触觉。
确实很软。
更变态了。
徐知星放学后在路边等公交,清脆的自行车铃在一旁响起。
魏博简斜挎着单肩包,骑着一辆黑色的单车问:“徐知星,你去上钢琴课?”
“不是,回家。”
“你怎么不骑车啊?”
徐知星斜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会。”
“啊?”魏博简张大嘴,“你这么大,居然不会骑自行车?”
“不会骑自行车怎么了?”徐知星不高兴地反驳说,“难道会骑自行车就很了不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魏博简下意识道歉,徐知星不想搭理他,直接上了公交。
魏博简奋力地骑着单车,徐知星透过玻璃还能看到魏博简在自行车上嬉皮笑脸地朝自己挥手。
但很快公交车一个加速就不见魏博简的人影了。
徐知星靠在车窗前,思绪放空,突然视线一下变黑,有人从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
“谁啊?”
身后的人没说话。
徐知星抬手摸了下覆住他眼睛的手,感受到指尖的薄茧和熟悉的触感后,他语调顿时变得欢快。
“西鸣!”
第28章 秋游
路西鸣松开手, 肩上背着网球包,嘴角带着笑意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聪明!”徐知星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骄傲。
路西鸣经常打网球,手上有一层薄茧, 他一摸就认出来了。
“你刚才在看什么呢?”路西鸣望了眼玻璃窗。
“魏博简啊, 他一直跟着公交在走。”
徐知星笑了笑,“不过他没追上公交。”
路西鸣坐在旁边, 想起徐知星的这个同桌, 两人经常因为上课说话被老师点名。但因为这人头脑简单, 四肢发达,对徐知星没啥坏心思, 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对了,你训练营放假了?”
“差不多, 明天萧智轩要去美国比赛,这一周都不在, 我护照有点问题, 还没办好, 这次就先不跟队,放一周假,回来上课。”
徐知星美滋滋地应了声好。
路西鸣没再多想魏博简的事, 抬起徐知星的手腕, 看着他掌心问:“最近手还疼吗?”
“不想就不疼。”
路西鸣手指小心触碰着掌心的纱布, “不要忘了去复查。”
“知道啦。”
一周没见,徐知星憋了一肚子话要说, 说完自己的事, 又问路西鸣在训练营的事。
“训练营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路西鸣失笑,“欺负我干嘛?”
“我又没招惹他们。”
“我担心嘛, 魏博简跟我说,体育圈也挺黑暗的,队内排挤什么的。”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黑暗面,这很正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
路西鸣性格比徐知星稳重成熟许多,过目不忘的记忆无形中给他增强了许多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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