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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并不是太大,是个标准的五人小包,一方小圆桌并着茶柜和饮水机。
蒋恪宁对这边很熟,是肉眼可见的熟,拉着林舒昂就坐在了长凳上,两个人并着排。那女人关了门,也走了过来,穿着一件并不算时新的长袄,米白色的。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可比起前段时间眼里又多了点东西,如果没有看错,林舒昂认为这是愉悦。
“学姐——”林舒昂张了张嘴,望着女人有些局促地打了个招呼。原来一直让蒋恪宁不让他告诉她的人是杨桢,她曾经的学姐,并且是一个对她有过一些照顾的学姐。
上次见面是在靳卫空的告别仪式上,林舒昂猛地反应过来了,目光径直看向了蒋恪宁,后者对她点了点头,林舒昂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悲怆。
可杨桢只是望着她笑,对这声“学姐”并不答应,蒋恪宁往她身边靠了靠,手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心,林舒昂觉得手心热乎乎,想瞪蒋恪宁一眼,刚转头就看见他有些冷峻的侧脸,面上看着正正经经的,让林舒昂也没好意思真的瞪他。直到蒋恪宁又挠痒痒似的捏了一下,林舒昂听见他在一旁低低的笑,终于反应过来了,看着杨桢又叫了一声:“嫂子——”
“哎—t—”杨桢笑了,笑起来却不像平时那样温和,爽朗地拉开了长凳然后坐了下来,望着林舒昂满脸笑意,却不忘揶揄她:“你知道这声嫂子我等了多久嘛?”
第37章 明月逐之
蒋恪宁在一旁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 林舒昂微微一愣,杨桢很自来熟地招来了服务员点好了餐。
杨桢没有再提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林舒昂也不会直白到直接去问,可能就是蒋恪宁一直单身所以杨桢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吧?毕竟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哥姐姐们。
“今天贸然把你叫出来会不会有些冒昧?”杨桢看着林舒昂, 语气中带着些怅惘:“我原本想的是等他追到你之后见你一面, 正好今天问他, 他说今天想同你表白。”她笑了笑, “我想干脆就今天把你带出来吃个饭吧,过几天我可能就不在北京了。”
杨桢娓娓道来,一旁的蒋恪宁听到最后也微蹙眉头, 率先问了出来:“是遥感研究所那边有什么事需要出差吗?”
杨桢喝了一口水, 却不看他,而是望向了林舒昂,“我辞职了, 我打算去西北走一走。”
“那什么时候回来?”林舒昂明白了杨桢的言下之意,靳卫空是在西北牺牲的, 黄沙袭天裹流沙, 尸体都没找回来。
蒋恪宁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也没说话了。
杨桢淡淡地笑着,对于这个问题她看上去也有些苦恼,一只手撑着头一边思索,最后如实相告,“没有想好, 归期不定吧。”
林舒昂学着刚刚蒋恪宁的模样在桌底下握住了他的手,她莫名觉得蒋恪宁现在心情比较差, 气压很低。蒋恪宁感受到后往一边侧了侧眼眸,两个人默契十足。
蒋恪宁心里好受了一点。他并不是不想让杨桢离开, 至少在北京,他们都可以照应她,万一真的不在北京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去哪儿照应呢?杨桢孤家寡人一个,林舒昂也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能明白蒋恪宁的心情。
“好,回来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和……”林舒昂顿了顿,继续道:“我和恪宁,给你接风洗尘。”她举起杯子和杨桢碰了碰杯,后者笑开了颜,看着林舒昂不知道多欢喜。
“要是你们早点在一起就好了。”杨桢似有感慨,可能觉得这么说又有点戳蒋恪宁心窝子,笑眯眯修补:“现在在一起也很好。”
面对杨桢的直接,林舒昂这人再怎么脸皮厚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头一次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异样的珍重,总是感觉不一样的,蒋恪宁倒是面不改色,觉得杨桢说的一百个正确,反正现在和林舒昂在一块的是他蒋恪宁。
后厨上菜速度不错。
在印象中有些温柔且孱弱的学姐形象在今天一朝被推翻,林舒昂才知道那个葬礼上坚韧不拔的女人是她的本性中的一面,她热情洋溢,和林舒昂什么都能聊。到了最后,林舒昂发现,她是真的爱护自己。
无疑,林舒昂是心情复杂的,但是她们真正相熟起来只是这一晚上。曾经她是学校的风云学姐,会仗义帮她,因为蒋恪宁,她们竟然有一天换了一种身份重新认识,多玄妙。
以至于三人分开的时候,林舒昂还有些念念不舍。
杨桢笑得爽朗,一顿饭吃完似乎脸上带着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冲着林舒昂挥了挥手,姿态甭提有多潇洒。蒋恪宁在驾驶座上坐着,看着两人温温柔柔地笑。
蒋恪宁和林舒昂是想送杨桢的,但是杨桢拒绝了,她说自己的家很近。
二人也就没有强求。
不过杨桢临走前还杀了一回马枪,往前跨了两步来到大悍马车前。林舒昂看见她过来眼里亮晶晶的,毫不犹豫地打下了车窗,然后趴在窗边看着她。
杨桢扫了蒋恪宁一眼,后者哂,转过了头看向别处。杨桢这才满意地看向林舒昂,悄声说道:“恪宁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我们都知道。”
林舒昂惊诧抬眸,杨桢表情灵动,挑眉不语。
“我走了。”杨桢拍了拍手,看着他们往后退了两步,倏地就笑了:“恪宁,舒昂,好好保重!”
她笑的意气风发,灿若碎星,蒋恪宁却想到了她刚来大院那会儿,还是个混不吝的假小子,把他按在地上一顿打,后来和靳卫空一起称王称霸。林舒昂想起了她初中的时候,孱弱的学姐轻轻松松拿下当时的刺头校霸靳卫空,那时候是人人艳羡的情侣,男才女貌,也想起了她递过来的那块手帕。
林舒昂冲杨桢挥了挥手:“嫂子保重——”
杨桢笑着点了点头,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走后没有再回头。
等到杨桢身影消失在了胡同口,蒋恪宁细心地将车窗打了上来。车里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蒋恪宁舔了下嘴角,看着林舒昂有些意动,手刚伸出去就碰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胡萝卜扒着换挡那边的扶手挤进了俩人中间。蒋恪宁伸出去的那只手正好叩它脑袋顶上。
您就说让人郁不郁闷吧?反正蒋恪宁是挺郁闷的,那狗绿豆眼儿,偏偏又亮又润,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让狗给欺负了,恨恨地咬了咬牙,林舒昂这一转头也看见了。
她乐呵呵一笑,问:“蒋恪宁,你摸胡萝卜呢?”
蒋恪宁鼻腔重重哼出一口气,睨一眼一点边界感没有的狗,然后转身就从后面捞出半袋子狗粮,洒了一把在他那真皮坐垫上,胡萝卜立刻就走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看见没,这坏狗,误事儿。”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有活当驴使唤,没活直接说人坏了。
林舒昂打抱不平了:“坏你什么事儿了?你还跟胡萝卜一般见识呢,蒋恪宁——”又带上了她那林舒昂专有的拖腔。
她问出这话当然没别的意思,蒋恪宁不一样啊,蒋恪宁心思多着呢。她刚问完蒋恪宁就欺身压了上来,林舒昂避无可避,当然她也没有避,两双眼眸直直对视。她愈发觉得那双冷眸眼熟,眉弓压眼侵略性十足,可又带着几分熟悉的亲近。
她眼珠子转了转,故意看着蒋恪宁不说话。
后者轻轻地笑了,蒋恪宁手挡在她座椅上,圈出一个温暖的包围圈。目光压着她,两个人几乎额心对着额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脱了外套,只剩下里面一件枪蓝色的衬衫,袖子挽到肘,面前的扣子却关到了风纪扣。
林舒昂歪着头看着他笑,梨涡浅浅,美人面上是实打实的愉悦,至于愉悦什么呢,两个人都说不出。
胡萝卜吃狗粮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林舒昂侧脸一看,胡萝卜似乎难得的知足常乐了起来,窝在后面睡着了。
蒋恪宁也看见了,于是他舔了舔唇,额心抵着林舒昂的额心,声音低了下来,“要不咱俩办点正经事?”
林舒昂嘴角的笑愈发压不住,给他把顶头的扣子解开一个,指尖触摸着他他的喉结,噙着笑:“什么正经事啊?”
蒋恪宁沉声一笑,那极具倾略性的眉眼就压了下去,林舒昂感觉到自己的唇上贴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然后一路闯进,趁着她迟钝,舌尖率先侵了进去。林舒昂的手还挂在他领口,蒋恪宁一个俯身,她另一只手缠上了他劲瘦的腰。
比起下车前的缠绵,这次显得更加热烈,也更加具有攻击性。
“唔唔——”
一吻闭,林舒昂嘴唇殷红,蒋恪宁用指腹抹了抹,被林舒昂躲开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虎口,蒋恪宁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林舒昂呵笑两声:“要不你跟胡萝卜怎么能走到一块去呢?丫的你俩就纯属狗的是吗??”
蒋恪宁心说自己怎么跟胡萝卜变成同类了?那不能啊,想解释呢,又被林舒昂一道凌厉眼风扫了回去,他啧一声,被咬的那只手不计前嫌地搂上了林舒昂的肩。
“我下次轻点?”蒋恪宁眉眼带笑。
林舒昂被气得不轻,回味一下又有点害臊,七弯八拐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还疼吗?”
蒋恪宁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虎口一个月牙样式的小圆贝,看着也不深?说实话,蒋恪宁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刚刚吃痛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这时候蒋恪宁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有点儿。”
林舒昂气笑了,一巴掌往他胸口拍过去,却被蒋恪宁一抓,捉在手里任他搓圆捏扁。原来蒋恪宁脸皮厚起t来也很无敌,林舒昂刷新了一次新认知。
在车上闹了半天都快十点了,蒋恪宁琢磨着早点送她回家,自己都是小事儿,明天林舒昂还得上班呢。
快到家了林舒昂才发现刚刚去的餐馆,其实离家不是太远,自己怎么从来没去过?旁边那个高中就是林舒昂念过的。
蒋恪宁瞥了她一眼,在过了红绿灯之后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停了车,“你看前面那栋大楼后面几百米就是我们家大院,是吧?”林舒昂点了点头后,蒋恪宁又往后一转,让林舒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你家,这个胡同它是在我家楼下不远,看上去跟你似乎也不太远,但是——”他的手一抓一放,指的是那些交通线:“胡同巷子咱们这块最多,去过就好找,没去过,真不一定能找的见。”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大隐隐于市了?林舒昂想,所以刚刚杨桢也没有让他们送,其实说的很近是真的很近,没有跟他们套近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
蒋恪宁转过脸,“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一并给你解了。”那副架势看着不像是要送她回家了,像去干架。
林舒昂笑出了声,摇头:“没有了。”
第38章 明月逐之
“砰砰——”两声枪响, 前面的流动靶位正中心又被一枪直接贯穿,连着几个流动靶无一幸免。
蒋恪宁低头,手里拿着一块刚刚从桌上拿的手帕擦着枪身,没一会对面就有个打着领结的侍应生走了过来。蒋恪宁微一抬头, 侍应生径直走了过来, 手上端着一个椭圆的盘儿, 他将枪连带着手帕一块随手扔在了他的手中盘里。
侍应生俯了俯身, 转身离开了。
蒋恪宁视线放在那流动靶位上,速度不是特别快,四五秒的时间过一个。上次过来玩还是别人给他接风洗尘, 不好推辞来了一次。
今天是少见的西装革履, 眼见着日子奔着三月去了,该落下来的工作报告经过多方辗转,现在才有了点信。
上面很明确地告诉他, 需要再回一趟延边,最好在五月中旬之前回去。蒋恪宁大早上就被电话通知了, 后来看见那封令, 心里甭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难受啊, 五味杂陈啊,各种情绪迭加起来真够人喝一盅的。当年报的学校就是国防科技大,离家远也跑去念了,有了节假日就赶紧回京,惦记父母惦记兄弟也惦记她。
他们兄弟几个没有一个不向往戎装的, 有的选择靠父辈有的选择下基层也有人选择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蒋恪宁选择了戎装,去了边疆, 一去就是五六年,院子里能做到他这个份上的, 也没有几个了。
可到底是有感情了,回来之后蒋恪宁躺在床上听着大院里头常常定点播放的晨歌,光听着就又让人热血沸腾了,仿佛又回到了刚离开不久的军营。
逢暴雪逢塌方还有各种天灾,他们都会出任务,牵营拉帐,望过去一水儿军绿,真是让人看着就安心。群众好,很贴心,会积极配合他们,部队也好,驻守边防相互理解,个个都是铁骨铮铮一腔热血的保家卫国好男儿。
穆泽行和赵江川在身后默默无言,俩人看着他发泄似的把领胜场里面各类型号的仿制枪都打了一遍,刚刚那一轮的都还算能看,前面的靶子几乎个个稀巴烂。穆泽行想拦一栏,赵江川没让他去,俩人就在后面给他调着流动靶的速度。
“就他这样,你不让他发泄发泄弄不好这事一直压在心里,难受。”赵江川拍了拍穆泽行的后背,最嘴一努,“喏。”
前面那人西装革履,没有之前林舒昂见到的随性,穿着一身西装在领胜场里平白穿出一股子凌厉杀气,蒋恪宁双手插兜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那双冷森森的眸子让人提心吊胆。
穆泽行看得有些心惊,却又忍不住:“他在延边也是这样?”
赵江川摇摇头,笑了一声:“我没看见过他在延边的样子,只知道他出任务带着队杀过人。”他说话总是不疾不徐,听上去看上去,赵江川最温和,穆泽行却觉得他是一只潜藏的笑面虎,带着钝的刀,其实大多时候是一击毙命的。
穆泽行蹙了蹙眉,每个兵种不一样,每个地区不一样,职责全然不同,守护的都是大好河山,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之分。但穆泽行在此刻却觉得,外界对蒋恪宁的评价还不够高。有些人只用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个中翘楚。
踱着步子走过来的蒋恪宁,眼中森冷已然褪去,又恢复到往日里淡然。
“你之前让我帮你留意的房子我帮你打听好了,大平层,三房两厅还不错。”赵江川见蒋恪宁过来了,也没避讳穆泽行,直接掏出手机将里面的图片都给蒋恪宁发了过去。
穆泽行打眼看了看面前两人,自己怎么突然间插不进话了?
“你要买房?”穆泽行诧异。
蒋恪宁点头,摸着烟盒的手顿了顿。他的手在烟盒硬包装的边角在线慢慢地划着,微微痛,有些锋利。将沿边锋利的矩形角线划完一遍之后,缓缓开口,低沉中带着直接:“我和舒昂在一起了。”
“什么?!”穆泽行一时间有些失态,不止他一个人,赵江川也有些惊讶,但那样子与穆泽行又是全然不同,前者估计早就窥见端倪。穆泽行只是觉得在别墅时,两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什么,但是深究起来,又没有发现过。
直到他们离开那天,穆泽行才知道内情,也才知道林舒昂和李越东还有过一段。
这些信息劈头盖脸冷不丁将他砸了一个失措,对面的蒋恪宁镇定从容,眸中带着不作假的笑。
他心里微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穆泽行想点烟的手一停,略带惆怅地又道:“当时你回来我就有意撮合,只不过以为你没想法。”
“我有想法。”蒋恪宁直视着他,眼神却像透过他窥见了其他的东西,蒋恪宁笑笑:“她九岁那年,我刚满十三,念初一。”
半明不明的一句话把穆泽行劈得外焦里嫩,赵江川在一边看戏似的笑了笑,一只胳膊搭上了穆泽行的肩,在他旁边“啧啧”两声,“这下知道谁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了吧?”
穆泽行面无表情,实在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一副什么模样和表情,忍住没有嘴角抽搐没有明面上把蒋恪宁骂一百遍就不错了,九岁,那会林舒昂才九岁就让他看上了?穆泽行心说自己当时要是自己知道,铁定纠集陆院的人一起给他丫干一架。
转念一想,穆泽行又觉得蒋恪宁这人深藏不漏。准确来说空院他们哥仨没一个省油的灯,个顶个的会钻营鬼主意。
算了,穆泽行想,就当他拉成功了一桩媒吧。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穆泽行默了默,又问。
蒋恪宁没怎么想,“半个月前吧。”
赵江川都忍不住笑了,半个月前在一起,结果现在就开始准备买婚房了?他这发小别的不说,速度倒是挺快。
穆泽行作为林舒昂的哥哥还能说什么?骂这小子过于自负?还是问人家你不怕分手啊?多扫兴,这事穆泽行才不干。
还能怎么办呢?穆泽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早已哑火。
“等会就去看看房子,户型可以的话直接装修吧。”蒋恪宁给赵江川递了一张银行卡,“你有经验,帮我看着点。”
不用猜,赵江川和穆泽行就知道卡里面基本就是蒋恪宁的积蓄了,但是赵江川收的一点儿没手软,往兜里面一揣,应了一声:“行。”
······
林舒昂最近有烦也有喜,自从上次和常教授见过一次之后,她时不时能看见常新沂那丫头的身影,但现在学了乖不进来了,只是在外面溜达。林舒昂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故宫嘛,买了票谁都能进,她又有什么权利干涉?
只是后来每每回想起,只觉得像吃了耗子药一样恶心。
蒋恪宁现在没事的时候会来接她,提前会给她发信息,林舒昂在收拾工具的时候手机响了几声,她当时没手去拿,估摸着应该是蒋恪宁过来了。
现在刚从衣帽挂上取了衣服,去换衣间和李姐一块换衣服。
李姐今天穿一深红色长裙,外面搭一件黑色的开衫,李姐在刚上班那会就已经广而告之了,今年48一枝花,本命年呢!
“我刚刚出去的时候碰见了小许,还跟我打听你来着。”t李姐嘀嘀咕咕的,将换下来的衣服一个对折,再一对折,豆腐块块一样放进了储物柜里。
“打听我干什么?小许是哪个部的,怎么没听你说过。”林舒昂忙着手里的东西,对李姐的话也没多想。
李姐“哎唷”一声,绕过中间公共的沙发,在林舒昂旁边站定,“就是之前那个常教授的徒弟呀!许新远。”
“我看八成是对你有意思,这几天他们去了瓷器部那边,所以我们这边倒是清静下来了。”李姐想了想,“应该是一个关于文物修复的文创活动,之前开过了百家论坛,现在百家商议会谈,可能最快这两年重启。”
所以各大博物馆回合各地专业的研究所连手进行会谈访问。
难怪。
但林舒昂并不太想看见他们,对于李姐的热情,林舒昂终于十分不好意思地一盆水浇灭了:“姐,我有对象啦。”
“啊?”李姐愕然,但旋即就是一阵惊喜涌上心头,“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姐呢,哎唷!”到了最后就隐隐有了几分嗔怪。
林舒昂笑了笑,颇有些无奈:“这些天您没发现,我出去都有人来接嘛?他就站在神武门后边,每次和您出去我都以为您见着了,合着压根没看见呢?”她眉眼一弯,李姐心里只剩下疼爱,拉着她的手腕打定主意:“今天我一定要见见!”
“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能把我们舒昂骗走!”她这话说的十分有娘家人的感觉,让林舒昂也是心里一暖。
她也不忍再瞒着她,笑开了,将围巾一覆:“这人您见过呀姐,您还夸过他俊那。”
李姐又呆了呆,在她嘴里夸过的青年才俊那叫一个如过江之鲫数之不清,李姐犯了难,眉都拧成“川”,林舒昂在一旁捧腹开怀。
最后在李姐的幽怨眼神下,林舒昂终于给了她一点提示:“年前故宫,摘柿子,和安鸿一起的。”这已经算是明示了。
好在李姐搜刮了一遍记忆真让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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