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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竟然马上就要到中国农历的新年了。
小时候周之莓倒也非常喜欢过年,因为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总会有很多来拜访的客人。
周之莓是个喜欢热闹的女孩,爸爸的原因,似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他们把她捧上天了夸奖。即便她画的画根本不值一提,也有人向她爸爸拍马屁说她有极高的天赋。即便她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大家也会拐着弯地夸她在其他方面有突出成绩。
独自在国外这几年,周之莓并没有庆祝过农历新年。M国并不过中国年,很多时候在这一天甚至还要打卡上班。不过很多商家为了做华人的生意,倒也会贩售一些带有中国年味的东西。
下午时分,周之莓坐在房间里抬头眺望窗外的天空,内心的情绪已经从复杂到麻木。
也正是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衣作战服的寸头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周之莓的房间。
寸头男人左耳佩戴着有线耳机,并未佩戴作战头盔。他长着一张不太东方的东方面孔,脸上有明显的疤痕,五官也算不上端正,长相十分凶狠,过于高大挺拔的身形让人望而生畏。
“啊!”周之莓下意识惊呼。
“周小姐,您不用害怕。我接到叶先生的指令,现在会带你离开。”对方说的是中文,虽然带有明显的ABC腔调,却也足够让她感到安心。
周之莓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您现在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收拾东西,请尽快。”
周之莓摇摇头,呼吸明显急促:“不用了。”
她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
“好,请……”
“稍等。”周之莓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向卧室。
周之莓从卧室床头柜里找到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原本想打开窗户将这些玩意儿扔进大海,但想到不能破坏生态环境,于是一股脑都扔进了垃圾桶。
转头,她又绕进了衣帽间,准确无误地找到那套赫维托最爱的衣服,拿起剪刀将它们全部剪碎。
这些事情一气呵成之后,周之莓注意到玻璃饰品柜里的那枚粉色碎钻戒指。灯光下,那枚戒指依旧闪烁。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周之莓打开抽屉,将这枚戒指拿出来。本打算扔进垃圾桶,但最后却收进了衣服口袋。
在此期间,寸头男人一直默默站在门边,呈一种戒备的状态。他的身上配着枪支,身上的肌肉被作战服包裹,那张凶狠的面庞显得十分严峻。
“好了。”周之莓再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气喘吁吁。
寸头男人点头:“带上手机,现在跟我走。”
周之莓还是挺忐忑:“就直接走吗?”
“是。”
这一切的进展对周之莓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他们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路上竟然没有保镖,更没有人阻拦。
不过很快,周之莓看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一位黑人保镖,心下一颤。
在周之莓发出疑问之前,寸头男人率先回答:“没死,全用麻醉枪麻痹了。”
周之莓那双大眼睛都瞪圆了。
竟然还可以这样吗?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周之莓坐上了一辆宽敞的越野车。
寸头男人提醒:“系上安全带。”
周之莓乖巧地点头,立刻系上安全带。紧接着,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持枪跑来。
寸头男人丝毫不显惊慌,踩下油门直奔大门。
“嘭!”
“嘭!”
“嘭!”
一颗颗子弹落在防弹越野车上,听得周之莓的心跟着一颤一颤。
她脑海里浮现上一次那位西装男人代为转述的一句话:“何不光明正大地离开呢?”
这就叫光明正大的离开吗?
就像警匪片里的那样?
硬碰硬?
这种骇人又惊险的方式,周之莓只在电影里看过。若不是亲身经历,她会以为艺术创作都过于夸张。
此时此刻,她是电影中的主角,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逃脱戏码。
虽然周之莓十分怀疑这样的方式是否能顺利离开,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对方。
很快,越野车撞开了大门,车身震颤,一路飞驰。
周之莓坐在副驾驶上心惊胆颤,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后视镜,竟然没有人尾随。
“车轮胎都被放了,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不多。”寸头男人单手驾车,抽空找了根烟出来叼在嘴上,满脸的匪气让人觉得气焰嚣张。
几分钟的时间差,足够周之莓顺利逃离牢笼。
“有什么遗言吗?”寸头男人嘴里喷出一口烟雾。
“啊?”
“按照计划,等会儿会给你制造一场假死现场。叶先生说过,你有什么遗言的话,可以直接留给赫维托那个疯子。”
假死!?
这是周之莓怎么都没有想过的一种结果。
是啊,她连在M国的身份都是假的,即便是死了,又有谁会在意?
车辆从郊区驶出,进入闹市区。
周之莓拿出手机,低头点开与赫维托的聊天界面。
事实上,她并没有什么话想要留给他。此时的她内心异常激动,双手发颤,大脑甚至有点空白。
“还有一分钟,我们会到达市中心的一家书店。届时,所有人都会看到你死在爆炸案的现场。”寸头男人放缓车速,看了眼后视镜,“哇哦,动作很快,他们已经跟上来了。”
周之莓随即看向车窗外,他们身后的确有车紧追。
毫无疑问,此时的她心脏怦怦狂跳。
她从没想到这个计划是如此的疯狂。
会成功吗?
无论成功与否,周之莓低下头,给正在出差的赫维托发了一条中文短信:“手铐皮鞭蜡烛全部被老娘扔进了垃圾桶,你最爱的那套衣服已经成了碎布。哦对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技术很好吧?[微笑]”
几乎是消息刚刚发送完毕,周之莓耳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寸头男人扔掉嘴上的烟,将车停在路边。
“下车,跟随我。”
周之莓慌忙下车,机敏地跟在男人身旁。
他们进入一家书店,里面并没有营业员。
“扔掉手机。”寸头男人提醒道。
周之莓听话地扔掉手机。
“10、9……”寸头男人拽着周之莓的手腕,直奔地下暗室。
“5、4、3……”他们从地下的暗室一路狂奔,不久,忽然眼前一亮,竟然是直通另一个大厦的通道。
“2、1、Bingo。”
与此同时,只听“嘭”的一声,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隔壁的书店被炸得面目全非。
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抖动,周之莓被吓得一颤,双手捂着耳朵。
“嗡”的一声,她的耳朵里有不断的耳鸣声。
寸头男人不等周之莓反应过来,随即带着她走出大厦,一路狂奔。
周之莓耳鸣的声音还在继续,她麻木地跟随男人的脚步,呼吸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走出大厦,来到街上。
男人将周之莓推进一辆轿车后座,她下意识地望向车后,不远处浓烟四起。
眼前的一切像漆黑道路里忽然亮起的一盏路灯,刺眼又夺目。
周之莓好似站在光束里,身体漂浮。
她频频回头看向自己来时的路,可眼前似乎是一条不断崩裂的悬崖,只有拼命狂奔,才不会坠入峭壁。
*
“我们能做朋友吗?”年幼的黑发男孩眨巴着一双蓝色的眼眸,一脸小心谨慎地看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金发男孩。
金发男孩一脸嫌弃:“Heveto,知道吗?你是魔鬼的孩子,不会有人和你做朋友的。不仅如此,恶魔的孩子一辈子都会被人唾弃,没有人会爱你。”
黑发男孩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小心珍藏的糖果:“我可以把所有的糖果都给你……”
“啪”的一声,金发男孩拍掉黑发男孩手中的糖果:“谁想要你的糖果,吃了你的糖果会变成恶魔!”
“不是的!我不是恶魔!”黑发男孩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一颗颗糖果。
那是他在万圣节前夜在路边捡到的糖果。
没人愿意和他玩,没有人愿意给他糖果,但他捡到了糖,有好多好多。
他舍不得吃,一直小心存着。如果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他会把所有的糖果都给朋友。
金发男孩恶劣地踩住黑发男孩的手,随即又一脚踢在黑发男孩的肚子上,大笑着离开。
很快,空旷的草地上只剩下黑发男孩一个人。他捂着自己的胀痛的肚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蓝颜色的眼眸里被红血丝充斥,泪流满面。
四周一片漆黑,连路灯都陡然熄灭。
赫维托看向四周,但他只看到梦里自己的影子。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打开,John急匆匆地走进来。
赫维托正坐在沙发上,缓缓睁开眼。
不久前,他的手机上刚收到一条来自周之莓的消息。屏幕亮着,依旧停留在对话框上没有退出去。
很快,那个带有定位系统的手机失去了连接信号。
针落有声的办公室内,John带来一个不幸的消息。
赫维托闻言站起身来,不疾不徐走向落地窗前。
百米高空,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座城市,视线却并没有任何焦点。
赫维托想起,那日她将皮鞭抽在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打出一道道血痕。
他并未从中获得太多的快乐,也并不为此而兴奋。只不过,他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只有被人唾弃、被虐待、被无视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他是别人眼中的魔鬼,是怪物。
赫维托看到她眼中嫌恶的目光,或许她早就认定他就是一只嗜血的怪物。但没有关系,疼痛会让他回忆起年幼被厌恶的滋味。如此一来,他便有了某种扭曲的动力,仿佛抓到了一根如夹缝中的光线般时有时无的命运丝线,紧紧不放。
*
天从白到黑,再从黑到白。
24个小时,足够到达天涯海角。
这一切比想象中要顺利,寸头男人将周之莓带到一架私人的小型飞机上之后,她乘坐飞机到达了另一个城市的机场。
在那里,周之莓见到了沈偲,顺利得到了自己的护照和机票。但这一次,周之莓依旧没有见到沈偲的丈夫叶开畅。
离开时,沈偲紧紧抱住周之莓,声线里带着哭腔:“看吧,我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啦!”
周之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难得在别人面前哭泣,把脸埋在沈偲的肩胛处。
“好啦好啦,不哭不哭哦。”沈偲手忙脚乱地安抚着,两个人一起哭着,“哭吧哭吧,想哭就哭吧。”
……
“叮咚。”
周之莓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沉很沉的梦,再醒来时,她有些恍惚自己身在何方。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中国农历除夕夜,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代表全体机组成员祝福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我们的飞机也将于30分钟后抵达首都国际机场……”
周之莓几乎没有什么行李,她收好自己的护照和一只崭新的手机,起身去洗了一把脸。
温热的水流拍打在脸上,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现在已经在中国领域,她已经回到了祖国。
想到此,周之莓捂着自己的嘴巴,喜极而泣。
飞机落地,在空乘打开舱门后,坐在前排商务舱的周之莓几乎是第一个走了出去。
耳边是熟悉的普通话、熟悉的中国字、还有一张张中国人的面孔。
大年三十夜,机场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游子归家,满怀期盼。
周之莓略显单薄的身影走出接机口,无人为她接机。
但很快,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周之莓!”
不知是否幻听,但她停下脚步,循着声音的方位望向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有一头利落的短发,面容清冷,身穿一件黑色羽绒服,气质沉稳。
他朝周之莓走过来,脸上带着礼貌笑意:“周之莓你好,我是‘陈’。自我介绍一下,我全名叫陈嘉年。”
周之莓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陈”。
这几年,“陈”作为一名私家侦探,一直为她服务,给她提供消息。
这次回来时,周之莓的确给他发过一条短消息,只因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些有关爸爸的讯息。
但周之莓并未告诉“陈”自己具体乘坐的航班、以及到达的时间。
“忘了我是做什么的?”陈嘉年似乎探索出周之莓眼底的疑惑和防备,他没有刻意靠近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欢迎回国,周之莓。”
第49章 Nirvana
*
一年半后。中秋。
崇庆乡在晨雾中缓缓揭开清秀的面纱, 瑰丽山峦之中的一座小山头上,烟云旖旎。一间看似不起眼的别墅小屋立在半山腰,小屋外一圈被半人高的篱笆遮挡。阳光温柔地穿透竹叶, 仿佛在悄悄窥探篱笆中的世外桃源。
推开小屋的精致木门,可见一个宽敞的小院。这个季节, 粉红色的绣球花争先恐后地竞相绽放, 落了一地粉色的花瓣自顾自躺平。一条直通主屋地面上铺着鹅卵石和石板,石板下边修葺成一个不规则的水池,里面五彩的小鱼悠闲自在地摆着尾巴。
小院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清风带来阵阵馥郁的桂花香,桂花树下放置着一张温馨的摇摇椅。不久前, 房梁底下又新添置了一个崭新的秋千椅。
不同于钢筋铁泥的大都市, 这里宁静、舒适、远离喧嚣。小屋总共占地面积两百个平方,主建筑部分为上下两层楼。屋内采用现代化简约大气的设计风格, 一楼是客厅厨房以及休闲区, 客厅有一整面落地窗, 屋主躺在沙发上便能看到小院里的田园风光。
二楼有三间卧室, 周之莓的卧室坐北朝南,带有一个小小的露天阳台。从她的阳台不仅能看到自家小院, 还能一览无余地看到隔壁的新房。
上午,睡到自然醒的周之莓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随即下床趿拉着拖鞋推开阳台门。
四周环绕着充满生机枝丫的绿植,周之莓穿一身单薄的睡衣,靠在栏杆上打了个哈切, 朝楼下的小院望去。
篱笆墙上,绿意盎然的藤蔓缠绕,生机勃勃。
昨天刚把头发染黑的周策正提着两口袋的东西,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推开院门。
已经六十岁多的老头子,穿一件黑色冲锋衣搭运动裤,个头有一米八,身材并没有发福走样,乍眼一看简直就是个年轻帅小伙。
周之莓懒懒地用手心托着下巴,看着底下那个忙进忙出的人:“爸,你又在瞎折腾什么呢?”
周策站在一颗粉红色艾莎月季旁,闻言抬起头,他的三庭五眼比例端正,五官硬朗精致,即便是这个年纪,也是个帅老头。
周策一见女儿就乐呵呵的,眼角笑出几道褶:“呦,乖乖今天早上才十点你就醒啦?”
什么叫才十点呢?
因为平时周之莓不睡到下午是不会起床的。自从搬到这山上来居住之后,她的生活作息简直一塌糊涂。一开始周策还总是唠唠叨叨,说这种生活对身体不健康。可这段时间周之莓又迷恋上了什么非物质文化手工刺绣,她拿着针线坐在工作室一坐就是大半夜,根本停不下来。
周策向来拿女儿没办法,也就只能由着她来。大晚上,周策会给女儿送夜宵;白天时,他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打扰女儿睡觉。正好他爱钓鱼,拿着鱼竿往小河边一坐就是一下午。
“爸,你一大早的干什么去啦?”周之莓甜甜地问。
“今天是中秋呀,老爸特地去镇上买了菜,咱们爷俩晚上一起举杯邀明月。”周策一脸美滋滋的。
周之莓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想得美呢,医生说你不能喝酒。”
“就一点,一点。”
“那也不行。”
周策撇了撇嘴,刚刚还笑嘻嘻的人,这会儿抿着唇一脸不开心,默默地提着刚买的蔬菜水果进了厨房。
小山头距离镇上也就是二十分钟的山路,周策开车来回非常方便。他以前出入都有司机,现在倒是都自己开车。
小院门口停着两辆国产车,一辆混动的是周策在开,一辆小小的电动车是周之莓在开。
沿海小镇经济发达,可经济建设丝毫不输于内陆城市的一个大县城。从小镇继续往西驾车20分钟,就是捕鱼码头,每天都有丰富的海产。
周之莓本来想在海边买一套房,可房价实在太高,索性就选在了山上。从山上到镇上不远,从镇上到市区也就一个小时车程。
这里一年四季分明,气候舒适,十分宜居。山上这套房子是周之莓花了一年多的心血设计并监工完成,硬装软装都由她亲自过目挑选。
回国的一年多时间,周之莓忙了很多很多事情。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她成功为爸爸周策翻案。
那时候,她屡次三番往检察院跑,花了很多心血,也受了很多委屈,终于帮爸爸沉冤昭雪并获得赔偿金。
当年周策被人陷害。先是被人指控□□杀人,后被带走审讯逼供。年近六十岁的人,一夜白了头发,苍老得不成人样。
经过了解,周之莓才知道爸爸是被警方殴打和诱导,最后不得不屈打成招,认下不属于自己的罪名。
周之莓成功回国后,立即办理了申请探监,并在大年初五监狱开放现场会那天见到了爸爸。
她至今没有忘记那天见到的爸爸——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佝偻着身体,低着头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一头雪白的短发。
父女两个人面对面而坐,泪流满面。
经过周之莓的劝说,当时周策立即提出翻供,却被当地警方直接驳回。他们威胁周策:可以继续往上找,也可以继续翻供,但这个案子最终还是会落到他们手中审理。
言外之意,他们在鬼打墙。
周之莓不愿放弃,她跑到法院进行申诉,想为爸爸洗刷冤屈。
可几次诉讼均被驳回。
这个案件在本地影响颇为深远,并没有律师愿意接受如此棘手的麻烦。
尽管周之莓的心里有很多的委屈和愤恨,申诉的路程也如同跋山涉水般艰难,但她始终不肯放弃。
她查阅过相关资料和案情判决书,知道这个案件存在诸多疑点。当年周策提供的证词存在明显漏洞,更加荒唐的是,法医在尸检报告上并未发现有关周策的毛发、指纹、精斑之类的东西。
可偏偏警方却要冤假错案,显然是故意为之。
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可怜,在周之莓一筹莫展时,国内一位名叫尚骅的知名律师主动找到她,并向她伸出橄榄枝。
尚骅处理过不少相关的冤假错案,对此十分有经验。他的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团队,手中更是掌握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这个一目了然的案件交到他的手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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