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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坠再次停下脚步,惊愕地看向他:“求、求婚?什么时候?”
“大概半个月后。”
“……”
沈坠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如果这次能成功和WWG解约,那走完程序,也刚好差不多要半个月的时间。
赶得上。
就算赶不上,他也不想缺席。
于是,他同意了。
而后,沈坠捏着文件上楼。
柳传在二楼走廊上站了许久,站到杯里的热水都冷了。
蓦地,他抬起头,抬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原本有个小小的、会发光的摄像头的。
此刻,却灭了灯。
他忽觉喉咙发涩,心情比从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暴躁。
沈坠,你个呆比。
***
立夏这天,电竞圈发生了有史以来最离谱的一场干架。
这场干架,波及之广,后续影响之大,直接屠了整整十天的热搜,把全国各界人士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简直天雷滚滚,令人瞠目结舌。
事件的开端,是有位网友突然在电竞的一个贴吧里爆料:【惊了!北城VBN带人直奔南洲WWG抢人了?】
抢人?
抢谁??
这贴很快就爆了。
该网友也没明说名字,只提示了一句:【谁最近在和WWG闹分手,就是谁。】
那还用猜?除了沈坠还能有谁?
但问题来了,VBN为什么要去WWG抢沈坠?
这消息很快扩散到其他平台,并也迅速引起热议。
但因为没凭没据的,大部分网友都觉得这人是在扯淡和造谣。
VBN根本没理由去WWG抢沈坠。
他们会不知道沈坠最近才和WWG续了终身约吗?
就算沈坠想走,违约金可是高达一个亿啊。
VBN钱再多,也不可能花一个亿去买个选手吧?
退一万步说,VBN真的疯了,那也用不着“上门抢人”吧?
都上门抢了,说明某些商业协议还是达成了的。
但既然达成了协议,又为什么要抢人?
这简直是个悖论!
所以,这个爆料真是太假了。
然而,就在吃瓜群众纷纷要散去时,VBN的官博竟然公开了一封律师函,递送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给WWG。
而且,这封律师函其内容要素过多,轰动了整个电竞圈,简要概括就是以下几点。
一、VBN出价一亿想要买沈坠。
二、已和沈坠达成合作意愿,WWG也和他们签了买卖合同。
三、但是WWG临时变卦想毁约。
四、毁约理由是公章被盗,所以合约不具有法律效应。
五、VBN有充分理由和证据怀疑WWG在扯淡。
六、VBN上门要人,但他们连沈坠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WWG门口放哨的母藏獒给撵了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VBN要一纸诉状把WWG告上法庭。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大众一目了然,所以急得像峨眉山的猴子上蹿下跳、抓耳挠腮。
什么?VBN疯了吗?竟然花一个亿买一个替补。
什么?沈坠本人也愿意转会,那他是得多恨林申折啊?
什么?WWG签了买卖合同又毁约,没想到林申折你是这样的人。
什么?毁约理由是公章丢了?林申折你还更能扯淡一点吗?
什么?VBN上门要人没成,被WWG的藏獒犬给撵出来了?WWG请把藏獒犬挂上链接,全体女生需要它。
什么?VBN居然要和WWG正面打官司硬刚?
网友们直呼,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夺人大战,也不知道最后坠入谁手。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两支战队背后的靠山都很强。
网友们的吃瓜素养摆在那儿,迅速搬好小板凳排排坐,就等着看WWG和VBN怎么打这场官司了.
然而他们官司没等到,等来了一个WWG的峰回路转。
也就是在VBN向WWG递送了律师函的第二天,WWG毫不避讳地正面回应了此事。
相对于VBN的大动干戈,WWG露面姿势准时优雅小慵懒,气氛感的图片配上声情并茂的文字,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我见犹怜?
【@WWG俱乐部电竞分部:[图片][图片]哥们儿,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啊,你怎么就体会不到呢,唉……@VBN】
乍一看,大家不知道WWG在表达什么。
然而等看清它配的两张图,他们彻底傻眼了,纷纷在评论区排队@VBN。
【是你的人吗你就抢@VBN】
【小丑竟是@VBN】
【怪不得那么多年了拿不了一个冠军,原来全员卧龙凤雏@VBN】
【汗流浃背了吧@VBN】
【我是精神病院长,请问你们是自己来,还是我去接你们@VBN】
全网所有人都没料到会是这个走向,包括VBN自己。
因为WWG po的那两张图是两份合同。
第一份合同,是沈坠和林申折前不久签的续约合同,甲方为沈坠,乙方为WWG俱乐部。
第二份合同,甲方为沈坠,乙方是WWG俱乐部电竞分部,丙方是VBN电竞战队。
两份合同,落款签名各有不同,盖的公章也不尽相同。
这两份合同的bug网友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坠的续约,签给的是WWG集团总部,而那份和VBN签的所谓的买卖合同,所盖的公章是WWG电竞分部。
换言之,沈坠根本就不是WWG电竞分部的人,VBN跟他们抢哪门子的人?
一时间,所有吃瓜群众都傻眼了。
电竞选手个人合约签给集团总部的,在WWG电竞分部史上是头一次。
这意味着VBN要想买沈坠,找的应该是位于北城的WWG俱乐部,而不是南洲电竞分部。
而那份买卖合同,即使WWG没有所谓的“公章丢失而失效”之理由,它也是不具有法律意义的。
【什么?沈坠是WWG集团总部的人?乖乖,我儿排面!!!!】
【藏獒:我说我只咬卧龙凤雏吧,你们非不信】
【vbn: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不懂得珍惜……】
【vbn你继续抢人啊,谁能抢得过你啊活爹】
【狡猾狐狸到底是谁我就不说了,你说是吧林教】
【所以,坠神真和林申折掰了?】
【沈坠鲨了他都情有可原】
【TvT到底谁能救救我们坠崽,他太苦了啊】
WWG发博不到一小时,VBN受到群嘲,狼狈地撤回一条律师函。
这场干架,VBN输得让人心疼。
任凭谁都看得出来,他们被WWG狠狠耍了一通。
***
午后,艳日高照。
纱质窗帘在微风拂动中轻轻摇曳,阳光漏了进来,落在暖蓝色的床面上。
床上躺了位少年,伸在被子外的手臂细瘦修长,从手腕往上有数条不太深但很鲜艳的伤口,衬得本就冷白的皮肤更加病态透明,青色的血管像要渗出来似的。
这是他沉睡的第十六个小时。
要不是医生一直都在,大家怕是要担忧得心脏病都出来了。
章孔刘从房里轻轻的走出来,带上门,走进对门房间。
两个房间采光不一样,陈设不一样,人不一样,所以进去以后,他有种进了一座大冰箱或者大坟墓的感觉。
“呵呵呵……你就作吧你。”大白天的,他一边把灯打开,一边冷嘲,“哪天孩子被你逼死了,你就哭去吧。”
说完,章孔刘突然咳嗽了几声。
被这一屋子的烟味给呛的。
屋里的男人背对着他坐着,像一潭沉寂了一个世纪的死水,沉默矜冷地低下长颈,缓缓摁灭指尖的星火,原本就磁性低沉的嗓音此刻更是沙哑异常。
“如果我说,我只是不想让他走,你信吗?”
“我信啊。”章孔刘笑,“你现在不只留住了他的人,马上就能留住他的尸体了。”
林申折的身体与暗沉的光影嵌为一体,顿涩地僵硬住了。
他哑言了许久,像是终于被打败了,但矜傲又无法使他认输,所以便补充了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但是他离开了这儿,还能去哪儿?”
章孔刘无情道:“拜托,别自作多情了,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他有爹有妈还有钱,离了你,生活照样多姿多彩。瞎瘠薄操心。”
话毕,他摇着头转身离去。
林申折在原处坐了许久,在某一秒钟,看见窗外的飞鸟狼狈地落下枝头,才有所惊动似的,蓦地起身,三两步快速来到对面的房间。
去得可太巧了。
少年已经醒了,他滴溜着漆黑的眼睛,一看见他,就把脑袋埋进了被窝里,简直在用生命诠释有多么的不想见他。
林申折站在床边,垂着眼看着那鼓成一团充满怨气的被子,嘴抿成了一条线。
片刻后,他终于叹了口气,很低地问:“你想回沈家吗?”
被子里没有动静。
“还是觉得,去了VBN就会比在这里过得舒坦?”
被子里依然没有动静。
“总得告诉我,你要飞去哪儿吧?”
这回,在安静了好一会儿后,被子里人终于翻了个身,隐形地背对着林申折。
这一刻,林申折感觉到他和他之间所横亘的鸿沟更深了,眼底似有落寞像雪花般一片片落下。
他抬眸看向窗外的艳阳天,自顾自地在心里劝自己放这孩子走。
但和之前一样,他总是在每一次好不容易说服好了自己以后,又能找出不能放沈坠走的理由。
其实无外乎那几个。
——沈坠还小,他能去哪儿?
回沈家?
到时候和亲爹不合,又该离家出走了。
去别的战队?
他现在一个替补的水平,去了得到的也是冷遇。
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
一个小病号,自理能力都没有,谈何独立?
所以,林申折并不认同章孔刘所说的“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
一个人能独立活下去,前提是他得有一双能飞的翅膀。
他确信,沈坠目前还没有。
可是,怎么办呢?小鬼就是想走。
为了离开他,偷公章伪造合同的事干出来了,自残的事也干出来了。
此时此刻,林申折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世纪难题……
“叩叩叩”,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门并没有关。
林申折一回头,便看见章孔刘站在门口,表情有些怪异地对他说:“咳。老林,家长来探视孩子了。”
他第一反应是,沈学军来了?
万万没想到,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从容不迫地响起,一个年岁貌似只有三十来岁,气质又很典雅高贵的女士走了进来。
林申折只恍然了两秒钟,便立刻认出了她是谁。
也正因如此,他当场怔住了,眼底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涟漪。
怎、怎么可能?
女人站定在门口,不远不近地望着他,礼貌地笑了笑,一开口,声音柔美得像花园里盛开的白玉兰,又不失坚定的力量。
“林总,我相信你应该认识我吧?”
林申折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世界上从没有一个人让他像现在这样不敢直视和面对,眼前的这位是第一个。
一切的自信沉稳,一切的矜贵威严,在她面前尽数失效。
林申折深知这不仅仅是吃了年龄和阅历上的亏,更因为她那张和沈坠几乎有七分像的脸庞。
从前一直有人评价说沈坠的长相偏女气,总是那样的雌雄莫辨。
所以多数时候,大家形容那孩子常常都是“俊美”或者“漂亮”,很少用“英俊”“帅气”这样的词。
现在林申折找到原因了。
沈坠有那样的外貌,是因为大部分遗传了母亲的基因。
她叫什么来着?
林申折当初因为沈坠,特地去了解过沈家的家族史,他记得她叫……
“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叫杨鸢。”门口的女人温和地作着自我介绍,目光缓缓投向床上那蜷成一团的少年,补充道,“沈坠的妈妈。”
林申折的第一反应很奇怪。
他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因为一天一夜没阖眼,此刻他穿的衬衣还是前天的,布料略显皱巴,形象着实不太好。
一点平时矜贵高冷、意气风发的样子都没有。
他竟头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露出了局促的神色,不得不故作镇定道:“伯母,您好……”
***
沈坠现在睡觉和昏迷是傻傻分不清,他知道好像妈妈来找他了,但不知道妈妈和林申折谈了什么。
他吃了很多药,等再次醒来,已经黄昏了。
一抬眼,便看见床边坐了个男人。
他逆着光,保持着一个不太严肃,也不太懒散的坐姿,一动不动的,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沉睡。
沈坠看不清他的脸,便起身凑了过去。
下一秒,林申折睁开了眼,清醒凌厉的眸光落在少年病态苍白的脸上。
沈坠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竟然是连人带被子卷着后退到床头。
他在怕他?
林申折胸口一闷,一抹类似烦躁又钝痛的滋味丝丝缠绕在心头。
沈坠当然怕这个男人。
现在在他眼里,林申折就像个恶魔一样,总是不折手段地戏耍他。
两个人无声地共处了一会儿。
傍晚光线不好,少年终于想起要伸手去摸床头的灯。
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摁住了他。
沈坠愣了两秒,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像躲瘟疫似的。
林申折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曲了下,掌心莫名感觉空落落的。
借着黄昏里橘黄的光影,二人静静地对视着。
沈坠是搞不明白林申折到底在想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满矛盾和迷惑的。
有什么可矛盾的?又有什么可迷惑的?难道他身上是有什么秘密吗?
他不想溺死在这潭缺氧的沉默里,就掀开被子,准备从床的另一边下地去洗漱。
就在他的脚尖碰到柔软的地毯时,身后响起男人沙哑疲倦的声音:“小坠……”
沈坠双手撑着床,停下了动作。
他以为这个男人会说些什么,结果等了许久,等到墙上的最后一抹光都随着日头的西沉而泯灭时,才终于等来一句:
“你走吧。”
沈坠反应迟钝,后知后觉才回头:“什么?”
林申折本来在低眸凝望着他的,这时却转开视线,神色无比的平和,像是和自己和解了。
“我明天回趟北城,有什么事,你问老章就好,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林申折淡漠地说着,好似自己全然不在乎。
“另外,好好养病,以后想朋友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沈坠发怔,脑子像浆糊,当场凝固住了。
他抓了一把床单,小心翼翼又难掩雀跃地问:“真的……吗?”
林申折抿唇,下颌紧绷,喉咙发涩:“嗯。”
然后两个人都没说话了。
两个人之间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林申折还刻意等了会儿,结果什么都没等到。
他终于起身,冷漠地离去。
倏地,袖子被轻轻地拽了下。
林申折立即停下脚步,垂眸看向少年。
随后便见沈坠低着头,只露出一个柔软的头顶给他,语气很乖:“我……”
林申折的喉结滚动了下,眸底渐渐变得柔和,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我……会去网上帮你澄清的。”沈坠鼓起勇气说。
林申折怔住:“澄清什么?”
沈坠抬起头,无比认真:“澄清你喜欢我这件事。”
他抿了抿唇,补充了句:“对不起,让你挨了那么久的骂……以后不会到处给你带那些乱七八糟的节奏了。”
沈坠说完这些,原本以为林申折会高兴的,没想到他只是深沉地盯着他。
盯了好久。
盯得他头皮阵阵发麻,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片刻后,沈坠的手突然被挥开,林申折的嗓音寒冷得像结了冰:“随便你。”
话毕,他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离去,影子像怪物一样也跟着他离去,直至消失。
沈坠在幕布下落一般的暮色中失神,浑身像被挖空了,只有一副空荡荡的躯壳,感知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
终于自由了,他觉得他应该感到高兴。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角怎么也弯不起来。
嗯哼,一定是还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好。
等着,他这就去收拾行李。
***
章孔刘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便看见林申折站在窗前往楼下花园看。
“你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出发?再晚点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林申折背对着他,嗓音没有波澜:“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半了。”
早晨六点半。
太阳都还没有起床。
章孔刘见林申折一直出神地往楼下看,便走过去,定睛往花园里一瞥,了然了。
“啧。”
发出这个音的时候,老章是幸灾乐祸的。
花园里到底有什么吸引出了林总?
当然是有个少年正在往外倒腾行李。
倒腾得可勤快了,脸上难掩高兴和迫不及待。
“这么多年了,打总决赛都没见他起得这么早。”
“哎呀呀,车子来接了。”
“不得不说,沈妈妈是长得真漂亮啊。”
“所以以前到底是谁觉得沈坠离了他就会死啊?咱这不是有妈妈在吗?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嗯?老林?”
一道冷咧到能杀人的眼神缓缓刀向章孔刘。
章孔刘顿时笑容一收,双手一拱,作了个“大佬我错了别杀我”的求饶动作。
林申折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继续看楼下。
他的心情很平静,并没有章孔刘料想的那般波涛汹涌。
他仔细想想,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不然应该如何?
自始至终,他都只是把沈坠当作弟弟和家人来看待,除了有些不舍,他还能有其他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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