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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
从前的生?活,好似一场梦。
梦做了一百回?也不会成真?,他是这场单方面迷恋中的败者,也是唯一的参与者。
他甚至曾妄想?这是一场飞蛾扑火,却没发现自己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折断了翅膀。
他很?庆幸,这场梦能够及时醒来,没让他梦过?太遥远的地方。
人?总是用?失去?来衡量拥有时的珍贵,他这短短的一生?,又值得拥有多少个五十年难遇呢?-
无尽的雪飞掠,白如梦境。
这场雪下?了很?久,硕大的雪片纷纷扬扬,像抖落的羽绒。
盛愿依旧在深夜下?班,他有自知之?明,完全不相信他的车技能支撑自己把车完整的开?回?楼下?,于是提前约了车,站在路边等司机接他。
街上人?来人?往,四处是流动的霓虹,映照在干净的雪地上,流转出调色盘一样斑斓的荧光。
盛愿被寒风吹得哆嗦,站在路灯下?裹好围巾,看着呼出的热气?在飘雪的夜空中变成一团白茫茫的雾,飘然?散开?。
这两年,盛愿出落得愈发干净漂亮,安静时像用?画笔勾勒出来的美好景致,精致,清冷,轮廓柔软而脆弱。
纤细的睫毛拓下?淡淡阴影,清澈透亮的淡色瞳孔如同覆着莹亮的冰晶,仿佛世间的所有色彩与光线都愿意停驻在里面。
盛愿就静静的站在光辉暗淡的街角,发梢坠着晶莹剔透的雪绒,像一幅徐徐展开?的美人?画卷。
雪落在皮肤上,俶尔融化成一小粒水,凉得他缩了缩脖颈。
昏昧破败的路灯光线洒落,雪斜飞穿过?,于是每一片雪花都泛起被烧焦的颜色。
紧接着,一把黑伞蓦然?出现在路灯下?,顷刻将所有的光线隔绝,自上而下?的阴影将他全然?笼覆,一并遮住了落向他的身体的雪。
盛愿恍然?抬眸,轻微侧身。
他一瞬间恍然?,怔怔无言。
那把黑伞依旧慷慨的向他倾斜,遮去?了他头顶的雪,染白了男人?的肩,
坠在手腕的那一粒红透的痣,再一次晃了他的眼。
仿佛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雨夜。
牧霄夺一身黑色大衣,深灰高领,长裤笔挺、纤尘不染,一如从前。
周遭人?群如流,那道修长的身量背对寒夜,仿佛流动光晕中唯一静默的冰冷剪影。在这个来去?匆匆、无人?为此驻足的街角,他毫无征兆的出现,为另一人?撑起一把伞。
即便过?去?很?久,被真?正淋湿的人?,似乎只有他。
“……先生?。”盛愿心潮起伏,哑然?唤他。
牧霄夺没有应声,一双眸微低,点着墨色。那双本就天生?冰冷的眉眼沉寂下?来时,漠然?到令人?心生?畏惧。
盛愿曾幻想?过?很?多次与他再遇的场景,在伦敦街头,在翡冷翠的维琪奥桥……抑或一生?都不会重逢。
他大脑空白站在原地,深深呼气?、吸气?,骤然?紊乱的心跳使?他的指尖泛起酥麻,炙热滚烫的血好似顷刻间传遍了僵冷的四肢。
他默然?良久,声线隐隐不稳的问:“您怎么会在这里……是路过?吗?”
牧霄夺的面容依旧深邃无暇,骨相凌厉。时间对他是如此的宽容,没有在他的脸上刻录下?丝毫痕迹。从挺拔的鼻梁到清冷的薄唇,与两年来反复出现在盛愿脑海的梦境别无二致。
“不是路过?。”
盛愿听见,自己那颗寥寂许久的心脏再一次开?始跳动起来。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第58章 chapter58
弥漫无尽的雪锁住了这座城市的容貌, 空茫的白充盈着街巷。
连缀的彩色灯串牵起道路两侧的瘦松,临街的店面已经为几天后的圣诞节做准备,玻璃门后灯火通明, 繁华灯影在?泛雾的车窗后萎缩成一片睡意朦胧的光点?。
盛愿坐在?副驾驶, 宽大的棉服罩住了他?拘谨的身体,自然也?没人发现?他?紧绷一路的脊背。
空调开?着暖风,一冷一热熏得他?有点?头晕脑胀,轻轻拉低围巾, 又将棉服拉链敞开?一点?透气。
“热吗?”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牧霄夺已经将空调调低了几度, 没留给盛愿回答的时间。
盛愿咬得唇瓣微微塌陷,不言不语的将身体轻微向后靠,缓慢松懈力气的脊背后知后觉感到?酸。
大抵是鬼迷心窍吧。
他?站在?冰天雪地里,看见那把偏心的伞, 听见先生说送他?回家, 心里竟没能生出一丝一毫礼貌拒绝的想法,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上了车。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对先生的绅士风范依然没有抵拒的能力。
雪夜的路况极差, 能见度低, 路面的雪被?压得紧实?, 又覆上一层绒绒的新?雪, 车轮碾过去出溜打?滑。
牧霄夺单手扶着方向盘,将车速始终保持在?三十左右,开?得平稳。
沉默因子在?车里缓缓漫延, 沿着皮肤攀援而上。
盛愿没想到?他?们的重逢竟会这么?尴尬, 嗓子里像堵了团棉花似的,一句话没说就已经开?始口干舌燥。
他?轻不可察的偏首, 侧眸看过去——
牧霄夺目不斜视,面容冷漠,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他?还是看见了男人藏在?衣摆下抵着胃的手,以及那稍有收紧的眉心。
“……先生,”盛愿斟酌着开?口,“您的胃病好点?了吗?”
“不碍事。”牧霄夺声音沉沉如雪山冰息。
盛愿为他?毫无情绪的字眼落寞的垂下眸,关心的话似乎也?变得无从开?口,沉吟片刻,又鼓起勇气问?:“您这趟回云川,还走吗?”
牧霄夺慷慨的和他?多说了几个?字,“临近年关,我回本部视察。”
“……哦。”盛愿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这两年,他?并非一眼都没有见到?先生。
作为金融领域的领军人物,先生经常会受邀出席各种会议。
隔着一层薄薄的屏幕,他?看见先生身处庄重深沉的氛围,平静理性的提出个?人见解,气质斐然。
四月春深,牧家老太爷过世的消息几乎传遍,各路商业巨鳄纷纷前?往吊唁,大批记者围堵追悼会现?场。
铺天盖地的媒体照片中,他?在?人海茫茫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肃穆身影,仅仅一眼,他?念念不忘至今。
如今的牧霄夺不再像从前?那般温柔,这大概是时间在?他?身上唯一留下的疤痕。
他?顺着这道疤,撕开?了伪装和善的皮囊,明晃晃以冷淡和薄情示人。
抑或他?本就不温柔、从来都无情,虚与委蛇似乎也?是他?的特性,这只是他?的众多假面之一。
层层伪装褪去,真正的牧霄夺,令人不寒而栗。
车程过半,牧霄夺主动和他?搭话,“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
盛愿说:“偶尔,我最近接了一个?新?项目,制作组催的比较紧,我想在?元旦之间把它赶完。”
“工作还顺利吗?”牧霄夺随口寒暄。
“还好,挺顺利的。”
牧霄夺低眸瞥了眼盛愿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我看了你这两年的代?表作,他?们对你的评价很高。”
“您听了我配的广播剧吗?”盛愿惊讶道。
“没听。”
盛愿尴尬的默了片刻,而后低低的说:“……也?对。”
“这之后,你有没有去过壹号公馆?”牧霄夺问?。
盛愿摇摇头,“怎么?了?”
牧霄夺说:“你的玫瑰开?了一次,春天的时候我回去看过,很漂亮。”
“是吗……那很好。”盛愿垂落眼睫,出神的望着窗外寂落的灯火,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能被?您看到?,它们也?不算白活。”
盛愿心里清楚,他?们的关系,早已不似从前?那般亲近、无话不谈。
两年空白期产生的巨大隔阂无时无刻不横亘在?两人之间,而亲手抹去这段关系,使之不复存在?的人,是他?。
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构建一段亲密关系需要几个?月,并且需要长久用?心的维持,崩塌仅在?顷刻间。
两相无言,唯余沉寂。
然而,多么?缓慢的路途也有驶尽的那一刻。
牧霄夺将车徐徐停在?居民楼楼下,这一路上,胃部的疼痛非但没有缓解,还因为过度吸入冷气而变本加厉。
他?眉心微蹙,忍着不适偏首看过去,发现?盛愿已经在?这长久的车程中睡着了。
即便两年不见,盛愿在他面前依然是一副全身心信赖的模样,这点?令他?感到?颇为愉悦。
他?无声的注视盛愿,看他?乖顺的窝在?暖融融的围巾和棉服里,白肤透出一点?嫩粉,垂下的睫毛纤细,眉眼温软,那张小?巧柔软的嘴唇轻轻抿着,短发茸茸微翘,下颌的弧线像盈盈的玉。
牧霄夺毫不掩饰的承认,他?对盛愿拥有超脱禁。忌的渴望,而这份渴望显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归于消泯。
时间在?他?这里,是催化剂。
他?长久静默的生命被?这个?活泼生动的灵魂搅乱,便再难回归平静。
牧霄夺可怕的控制欲在?盛愿身上得到?了极端的体现?,几乎是令人窒息的程度。
两年间,他?在?盛愿身边安插的人不止一两个?,为了避免盛愿怀疑,这些人有时会以朋友或者邻居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和他?接洽的合作伙伴,身份也?同样存疑。
如果盛愿知道他?做的这些事,会被?吓跑吗?
牧霄夺淡然处之,他?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在?做事滴水不漏这件事上,他?有绝对的自信。
牧赟是牧霄夺心中的咒,他?的死,使牧霄夺的本性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仿佛突然拥有本体意识的牵线木偶,一根一根将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链条扯断,剥皮抽筋般撕掉了几乎和整张脸完全粘合的假面,鲜血淋淋的站在?原地,如同第一次拥有生命的人。
“牧家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这句反复被?牧赟挂在?嘴边的话使得牧霄夺耳濡目染,他?心知肚明,牧家早已烂透了核,而清理祸根正是他?作为家主的职责和权力。
为了避免后者的发生,在?牧赟死后,牧霄夺开?始着手铲除牧家的异己,任何阻碍集团发展或对自己无用?的累赘,都遭到?了他?无情的抛弃。
他?掌控着这个?家族的规矩,任何违反规则而得不到?修正的人,必将迎来出局。
半年间,这个?庞大家族几乎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随着某条连接东南亚的黑色产业链惨遭披露,多名牧氏直系人员接连被?送入牢狱,其中还包括牧霄夺的亲叔伯。另有数十个?牧氏小?辈被?家主无情除名,前?途渺茫。
虽然众人从始至终不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但看见牧霄夺对此始终无动于衷,甚至极为配合警方、大敞牧氏大门任其调查的态度,不禁阴恻恻暗骂他?六亲不认。
牧霄夺却自认无愧于心,哪怕站在?牧赟面前?,他?也?能毫不违心的说出一句——“这都是为了牧家好。”
虽然过程的确残忍了些。
在?无人知晓的暗处,牧海英从政二十年间的大小?污点?全部以不入流的手段进入牧霄夺的手心。
如今,他?迟迟未选择动手的原因,一是那场车祸的真相还没能调查清,二是此事涉及官场,牧海英长久的从政生涯,早已为她攒足了强硬资本。如果不能将她彻底掀翻,她永远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牧霄夺不比她官场得意,做起事来总是束手束脚,所以他?在?等?待一个?能够将牧海英彻底倾覆、永无翻身之日的机会。
这么?多年,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现?在?的牧霄夺,早已不是那个?悬挂在?镣铐下庸庸碌碌的囚徒,他?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庞大家族不可忤逆的存在?。
而这一天,他?选择来见盛愿,以抚平自己内心的妄念成灾。
他?说这不是路过,是真话。
牧霄夺没有选择将盛愿叫醒,压低身量凑近,安静的低眸垂视他?乖巧的睡颜。
盛愿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爱,纯粹,让他?心动。
牧霄夺回到?壹号公馆后,没有一天不住在?盛愿的小?卧室,那些小?熊只能被?迫忍受这个?不速之客一次又一次的霸占它们主人的房间。
于是,牧霄夺的梦里也?是盛愿,笑意盈盈的模样,闹脾气时红着眼睛不说话的模样,委屈巴巴掉眼泪的模样……他?在?梦里见他?千百遍。
如今,魂牵梦萦的人就这样乖乖软软的睡在?身边,对他?毫无防备,叫他?如何抑制心动?
牧霄夺像受到?某种蛊惑一般,鬼使神差的低下头——
这一刻,他?没有思?想,更没有克制。
白日里,他?是被?利益驱使的精明商人。然而盛愿的出现?却使他?的理智罕见处于下风,汹涌的情绪已然覆没了他?的心腔。
距离越来越近,牧霄夺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轻浅落在?自己脸上,带着盛愿独有的、清冽的淡香。
杂乱呼吸的交缠激起神经的酥麻,牵连心脏也?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而泛起颤栗。
鼻尖相抵那一刻,盛愿蓦然惊醒,一双浅色的眸直直撞进他?的眼中。
来不及收回动作,只听“咔”的一声轻响,牧霄夺迅速按下副驾侧边的卡扣,安全带随之解开?。
他?恍若无事发生似的回到?驾驶位,平静的说:“你家楼下,到?了。”
盛愿眨着不甚清明的眼,懵懵的应好。
牧霄夺抬手关掉空调,对他?说:“在?车里坐一会儿再下去,一冷一热别感冒了。”
盛愿呆呆的坐在?座位上醒神,抬手抹了下不存在?的口水,分不清刚才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究竟是自己的梦还是现?实?。
“我睡了多久呀?”他?问?。
牧霄夺答:“一路。”
盛愿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和他?道谢,等?到?薄汗落下,又匆匆告别。
他?拉开?一侧车门,寒风瞬时席卷而来,冷得他?打?了个?寒噤。
牧霄夺目光追随着盛愿下车离开?,他?没有启动车子,他?感觉他?们今晚绝对不会如此草率的结束。
他?的预感绝对正确,因为在?下一刻,他?得到?了一个?回眸。
盛愿脚步微顿,转身看向他?,犹豫片刻,又走回来。
牧霄夺不自觉收紧握在?方向盘的手,选择将这一刻的主动权放进盛愿手里。
盛愿拉开?车门,探进一个?小?脑袋,“先生,要不您和我一起上去吧,我做些热乎的东西给您暖暖胃。”
那一瞬间,牧霄夺知道,他?不可能再放手了。
第59章 chapter59
深冬岁馀的寒夜, 凛意入骨。
在楼底稍微停留会儿,都觉得鼻尖坠着?一点霜花般的寒意。
空寂的楼道响起两道清静的脚步声,一前一后, 最终在同一扇门?前停下。
大门?开合, 将漫天大雪与寒冷隔绝在外。
盛愿从鞋柜找出一双新拖鞋,说:“这是备用的,没有人穿过。”
牧霄夺低声道谢。
咬咬听见门?口的动静,立马吐掉嘴里的玩具, 啪嗒啪嗒踩着?小爪子,一溜烟跑过来。
盛愿揉它的小脑袋, 翘着?尾音问它:“还记得这是谁嘛?”
咬咬见到这个突然出现在主人身边的陌生人明显愣了一秒,高高翘起的尾巴落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
过了会儿,小狗似乎闻出这就是它小时?候住的大庄园的主人, 兴奋不已的在他腿边转来转去, 尾巴摇的像螺旋桨,喉咙里不断发出“嘤嘤”的哼唧声。
“它认出来了呀。”盛愿轻轻笑了笑。
牧霄夺道:“看来没白养。”
玄关并?不宽敞,两个成年人站在这里摩肩擦踵, 有些拥挤。
盛愿尽量往墙边靠, 慢吞吞脱着?厚厚的棉服。
牧霄夺将脱掉的黑色大衣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顺手把?盛愿脱下的围巾和棉服也挂了上去。
距离陡然拉近, 盛愿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凛然的寒意,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又欲盖弥彰的低头蹬掉脚上的鞋子, 换回拖鞋。
垂眸时?,牧霄夺不经意看到那条他亲手系在对方脖颈的月牙项链, 眼神微微一暗。
下一秒,项链又被盛愿习惯性放到衣领后,只留下一小截银链。
牧霄夺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抱起撒娇打滚的小狗,转身往客厅走,“可以参观一下吗?”
“……可以。”盛愿看着?男人高挑的背影,悄悄摸了下发烫的耳尖,感?觉屋里的暖气似乎开得太足了些。
客厅不算大,却很温馨,充满了温暖的生活气息。
墙角立着?一颗显眼的圣诞树,树杈上挂满了各色彩灯和装饰,树下放着?咬咬的小狗窝。沙发上铺着?小熊图案的沙发布,松软的杏色靠枕,小茶几上摆满了零食和饮料,茶几下面铺着?一块松软的地毯,散落着?几本摊开的广播剧剧本。
盛愿踩着?毛茸茸的拖鞋走过来,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牧霄夺身后,又偷偷把?咬咬乱丢一地的玩具踢到茶几下面。
“你一直一个人住吗?”牧霄夺微微侧身看向他,手指还揉着?咬咬粉红色的小耳朵。
盛愿点点头,“嗯,偶尔会有朋友过来玩。”
“现在还画画吗?”
“画的很少了,配音的工作一忙起来,就很少能?抽出来时?间。”盛愿回答,又道,“我去给您做一点暖胃的东西,您是想?喝红糖姜茶还是红枣汤?”
“热水就好。”
盛愿愣了愣,“……您是还有工作着?急回去处理?吗?”
他面上向来藏不住情绪,轻易被人察觉到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失落。
牧霄夺回答道:“不着?急。”
“那……那我还是给您做红糖姜茶吧,很快的,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说罢,盛愿急匆匆转身走进厨房,生怕他反悔似的。
厨房响起小煮锅工作的声音,盛愿双手撑在料理?台上,在沸腾的褐色茶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翻涌而?上的气泡接连破裂,将他的影搅乱。
片刻后,他端着?两个热气腾腾的杯子回到客厅,他不喜欢姜味,就给自己沏了一杯红糖水。
牧霄夺向后靠坐进沙发,手里拿着?一只一按就吱呀响的小玩偶。
咬咬呼哧呼哧吐着?小舌头,激动的在地毯上蹦来蹦去。
等到牧霄夺将手中?的玩偶丢远,咬咬立刻撒开小爪子追过去,按住玩偶凶狠的撕咬一番,又乖乖叼回来,期待的望着?他。
“你当没人嫌弃你的口水。”牧霄夺瞟了眼湿漉漉的小玩偶,别开眼,不再理?会它。
盛愿没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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