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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

作者:卧底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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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偿命

万寿节过后, “太平春饶”果然在澧京风靡一时。www.czyefang.com

先是几家老字号香铺同时推出了仿制的香丸,然而还不等香客们排完队,京中又有十余家小香铺先后上架了名为“太平春饶”的新香, 不止香气比老字号们的更馥郁正宗,价格也要低廉大半。

为着抢生意, 这些小铺子争相压价, 要么买一赠一, 要么搭着其他香炉小物一起出售, 每家铺子前都有伙计扯着嗓子吆喝。

风头最盛的那几日里,祝予怀在下学归家的路上,隔着车窗都能闻到街头那股浓郁的甜香。

原本准备一掷千金的权贵们,看着这泛滥成灾的景象,都有些措手不及。

接着买高价的仿品吧,显得自己像个不识货的冤大头;可若光顾那些聒噪又逼仄的小铺子, 又拉不下那个脸。

好东西需得供起来, 才显得出身价。“御用名香”与闹哄哄的市井气混杂一处, 没了那层金贵的光晕, 哪儿还撑得起排面?

因着这层缘故, 太平春饶在世家大族之间,竟没能第一时间打开销路。

倒是那些家世不显的低门小户,或是有闲钱的商贾人家,会买个一两盒附庸风雅。

但也仅限于此了。

再好闻的香气, 也扛不住那么多家铺子从早到晚、从街头到巷尾地这么熏。

在这种无孔不入的芬芳的侵略之下,人的嗅觉从新奇到麻木,只需要短短几日。

马车再从那些香铺前经过时, 卫听澜熟练地拿棉花堵住了鼻子。

“看来都不用到月底,这东西就要无人问津了。”他轻啧道, “这腻人的味儿,拿去熏猪圈,猪都要摇头。”

祝予怀撩开车帘,恰看见一条狗从道旁经过,狠狠打了两下喷嚏,甩着狗头绕路走了。

……这气味还真是狗憎人嫌。

“奇怪。”祝予怀思索道,“这不像是瓦丹的手笔,倒像有人泄露了香方。”

不仅如此,这些铺子能把香丸的价格压到如此之低,应当是有人在故意贱卖百花僵,为它们提供货源。

瓦丹若想谋利,必定会捂紧香方和货源,利用权贵们的追捧,将太平春饶打造为有价无市的珍品。

可如今稀世名香沦为了烂大街的俗物,要想再翻身,几乎不可能了。

他想到此处,迟疑地看向卫听澜:“京中莫非有势力在与瓦丹暗中较量?”

卫听澜的眼睛立马无辜地眨了起来。

“兴许吧。”他故作钦佩道,“也不知是哪个鬼才想的主意,竟然能兵不血刃地从瓦丹手里抢生意,高明,实在高明。”

祝予怀沉默了片刻。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想问“你说的这个鬼才是不是你自己”。

但还是忍住了。

祝予怀心里清楚,朝堂之上有位高权重的国贼在与瓦丹里应外合,在此情形下,那股能与他们暗中抗争的势力弥足可贵。安全起见,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真是卫家在京中安插了暗线,他再追问下去,只会让卫听澜为难。

卫听澜看他不说话,有点心虚起来:“嗐,反正是好事儿嘛……九隅兄,我有点饿了。今晚我们还吃烩肉吗?”

祝予怀看了他几眼,把桌上的糕点推给他:“先垫垫肚子。想吃烩肉,今晚让厨房再做就是。”

万寿节那日,祝予怀曾对卫听澜说过,要是想家了随时可以来祝府小住。于是这些日子,卫听澜真就厚着脸皮搬进了祝府。

两人近来一直同吃同住,卫听澜把祝家厨子新学的西北菜都尝了个遍,易鸣对此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关于瓦丹的话题就这么暂且翻篇了。

一直到马车行到祝府门口,将要下车时,祝予怀看着他,忽然问了一句:“濯青,我曾答应高将军,不论何时都不会让你孤立无援。还记得吗?”

正要起身的卫听澜愣了愣,神情变得小心起来:“记得。”

“记得就好。”祝予怀轻声道,“若是哪日你遇到了棘手的事,也要像这样记得。不要独自涉险,让我担心。”

卫听澜呼吸一顿,眼睛略微睁大,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

什、什么意思?

他想到刚才被自己糊弄过去的话题,心里又开始忐忑,总觉得祝予怀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只是出于尊重才没有拆穿自己。

他观察着祝予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坐姿也端正起来,最后谨慎地“嗯”了一声。

祝予怀笑了一下:“下车吧。”

*

整个四月风平浪静,瓦丹自被遮月楼杀人越货之后,安分了好一阵子。一直到太平春饶的风头都过去了,遮月楼也没在京中探查到任何细作的动静。

知韫和岳潭靠着贱卖百花僵,发了一笔小财,天天在楼里快乐地数钱。

卫听澜抽空去找过他们一回,实在看不下去,提醒道:“也别太轻敌了。那些细作只是暂时蛰伏,指不定何时还会出来咬人。”

“咬人也咬不到我们身上。”知韫笑吟吟地打着算盘,“听武忠交待说,他们的首领叫乌尤,为人多疑狡诈,睚眦必报。我故意放走了一个活口,这会儿他们八成在策划怎么复仇呢。”

卫听澜顿了一下:“你们栽赃给谁了?”

“什么栽赃,话别说这么难听嘛。”岳潭一边记账一边道,“我们不过是用了最新改良的臂弩和风翅罢了。瓦丹手里那些磕碜军械,是飞虎营都不要的旧东西,我也好奇是谁丢给他们的。拭目以待吧。”

卫听澜听到这里,心里越发疑惑。

听这语气,遮月楼和飞虎营似乎不是一路人。但偏偏遮月楼有最新的军械,暗杀能力看起来还能压瓦丹一头。

该不会是睿王早年私养的死士吧?

出于谨慎,卫听澜旁敲侧击地问:“那你们的军械是从哪儿来的?”

岳潭和知韫同时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岳潭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想知道啊?”知韫拨着算盘珠子,巧笑嫣然道,“那你得入遮月楼,作我的下属。按照收新人的规矩,先叫声‘姐姐’来听听,叫得甜一点儿。”

卫听澜背后一阵恶寒,迅速后挪半丈远,将嘴闭得死紧。

遮月楼……多少沾点大病。

*

临近端午,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

离万寿节已过了近一月,乌尤始终没有露面,齐瓒翻了大半个京城都没查到他的踪迹,心中十分不快。

白日上值闷了一身汗,齐瓒回府后挥退了伺候的人,满心烦躁地去沐浴。

褪了衣裳走到浴房,刚要入水时,他的动作忽然一顿。

屋里好像有人。

习武之人的敏锐直觉让他浑身一凛,回身就要去抽佩刀,一节绳索却突然从天而降,紧紧套住了他的脖子,拖得他往回滑了几步。

房梁上倒挂下一道黑影,拽着绳索从他身后落了地,绳索与房梁瞬间发出可怖的摩擦声,下落的力量几乎要将齐瓒整个人吊离地面。

“谁——”他的头颈迅速涨红,双手拼死扯着勒紧的绳索。

身后的人低笑了一声:“齐统领,别来无恙啊。”

齐瓒的眼睛瞬间睁大,喉咙里愤怒地挤出声音:“乌、乌尤……”

“别白费力气了。”乌尤声音冷下来,“你贪得无厌,活该偿命。敢派人暗中劫货坏我的事,真当我不敢在澧京动手,只能任你摆布么?”

绷紧的绳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齐瓒努力想踩住地面,额上青筋暴起,已经说不出话来。

“安心下黄泉吧。”乌尤收紧绳索,嗤道,“我会让你的尸体有点价值。”

齐瓒在房梁下挣扎许久,瞪着血红可怖的眼,渐渐没了动静。

乌尤等了片刻,见他彻底安分了,才松开绳索。沉重的尸体坠倒在地,乌尤抬起腕上臂弩,往尸身上又补射了一箭。

天色逐渐昏暗,齐府的下人备好了饭菜,却迟迟不见主人来。

仆役不敢贸然叫人,只能唤来管家,几个人大着胆子去了浴房,将门推开一道缝。

屋内烛火通明,一打眼望去,只见一人跪在屋中央,赤/裸的下腹插着一支样式狰狞的短箭。

齐瓒的脸色青灰瘆人,一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屋外,腹部流下的血液一直蜿蜒到房门处,身上、地上、墙上,到处都写满了血淋淋的“偿命”二字。

管家顷刻就软了腿,几个仆役吓得屁滚尿流,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府邸。

“来……来人!”

“杀人,杀人了啊!!”

*

三日之后,右骁卫统领意外死在家中的消息,才在京中逐渐传开。

学子们照常上学下学,在课间小憩时,偶尔也偷摸着闲聊几句外头的传闻。

“你说蹊不蹊跷?听说他是喝醉了酒,在澡桶里溺死的,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

“好歹也是骁卫统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没了?”

“是啊!要不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呢……”

他们议论的声音压得极低,但趴在桌案上无所事事的卫听澜还是听了个大概。

他皱了一下眉,没有吭声,只下意识地朝祝予怀瞟了一眼。

祝予怀正旁若无人地整理着笔记,刚写完最后一字,搁下毛笔,一转眼正好对上了他瞟来的视线。

他们身后的学子们仍在闲聊:“嗐,谁没个倒霉时候?我有个同乡,上街时光顾着看心仪的姑娘,一不留神掉沟里了,胳膊都折啦,养了半年才好。”

卫听澜有点尴尬,装作刚醒的样子揉揉眼,看向他刚写完的那堆手稿:“今日怎么写了这么多。”

祝予怀活动了一下微酸的手腕:“这几日太子殿下不在芝兰台,我把笔记誊抄了一份,一会儿让人送去东宫。”

“啊?”卫听澜支楞了起来,“那你怎么一个人忙活?我也是伴读,我替你抄啊。”

祝予怀笑了一下:“你还是多睡会儿吧。不然课上犯困,可要挨夫子的戒尺。”

卫听澜不大乐意,拍拍胸道:“我精神着呢,以后这些都让我来抄。”

“那好吧。”祝予怀也没客套,轻叹口气,“也不知殿下何时回来,你要是写累了就同我说。”

不止是太子,其余皇子近日也都来不了了。三天前圣上突然身体抱恙,皇子们现下都在御前侍疾,不知何时才能回芝兰台读书。

卫听澜答应了下来,心思却微妙地一转。

算起来这时机还挺巧,齐瓒刚死,皇帝老儿就病了。

这个齐瓒……当真是醉酒溺死的?

第092章 舆图

“若真是意外溺死, 这案子何至于惊动宫中。我赌是瓦丹动的手。”

望贤茶楼内,知韫翻阅着刚到手的情报,一边分析, “一点离间的小手段,就足以让他们内讧到如此地步, 可见他们的联盟并不牢靠。”

岳潭补充道:“依我看, 这个齐瓒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接头人。死了一颗棋子, 未必就能从根本上动摇主家之间的合作, 只要有利可图,他们早晚还会勾结在一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而旁边的卫听澜抱着胳膊靠着窗,一直凝思不语。

还是知韫想起他来,笑问:“小郎君好不容易得空来一次,怎么不说话?别是把魂落在祝家了。”

卫听澜这才动了一下, 不自在地坐正了些:“我早搬回自己家了。”

脸皮再厚, 他也不能一直赖在祝府蹭吃蹭喝, 那他成什么人了。

“哦~”知韫愈发促狭地托腮眨眼, “那就是害了相思病?小郎君这年纪……夜里会做梦吧?”

她玩味的目光逐渐下移, 卫听澜立马将剑搁在了膝上,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自己的尊严。

“嗯?”岳潭半捂着耳朵,“什么病什么梦?是我能听的吗?”

卫听澜重咳了一声:“正经说事儿,别扯。”

知韫看他板着脸正襟危坐, 忍不住笑出了声。

年轻人的软肋,很好拿捏啊。

“我刚才是在想瓦丹的动机。”卫听澜强行把话题掰回来,“毕竟他们是一丘之貉, 就算瓦丹不信任齐瓒,质问他几句、闹个不欢而散便罢了, 何至于痛下杀手。”

岳潭猜测道:“也许他们积怨已久,瓦丹压根没给齐瓒辩解的机会。”

“问题就在这儿了。”卫听澜说,“怀疑盟友叛变,问都不问直接杀人泄愤,这说明瓦丹根本不在乎这所谓的联盟。又或者,他们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齐瓒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对于无用之人,自然是想杀就杀。

“已经达到目的……”知韫敛起了神色,“你是说,他们运百花僵是另有所图,而且很可能已经做成了?”

卫听澜点头:“靠香丸谋财这条路我们已经堵死了,但百花僵实打实地从水路商道走了一遭。我现在担心,已有细作与泾水沿线的官僚乡绅攀上了关系。”

听到“泾水”,岳潭心头一跳:“不是吧……难道他们想动大烨的粮仓?”

“我想不出别的可能了。”卫听澜沉沉叹了口气,“大意了。若不是齐瓒突然死了,我都没想到这一层。”

瓦丹的胃口兴许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屋内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知韫振作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瓦丹能攀关系,我们也能。”

岳潭有些头疼:“泾水不是我们的地盘,想打入当地官员内部,得给卧底安排个妥帖的身份。商人?还是船东?买货买船都要银子,贿赂官员也要银子,不行,我得先理理账簿……”

“用不着。”卫听澜忽然一按桌子,“我有个现成的人选。”

知韫:“谁?”

“芷兰学子颜庭誉。”卫听澜正色道,“此人胆略过人,有治水之才。今年的观习志向,她填了都水监。”

*

卫听澜走出茶楼,太阳已经西沉。

碍于白日里要上学,他想与遮月楼交换情报,就只能趁着下学后的短暂闲暇,到望贤茶楼喝两盏茶。每次回家晚了,还要被高邈数落。

他四下张望了几眼,准备随便买些糕点回去糊弄高邈,就说自己是去逛集市了。

还没等他行动,突然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濯青?”

卫听澜迈出的步子就僵住了。

祝予怀站在人潮另一侧,正诧异地望着他。一旁的易鸣拎着两提糕点,满脸写着“怎么又是你”。

祝予怀迟疑地抬头看了眼望贤茶楼的牌匾,又看看他:“濯青,你没回家啊?”

刚才下学之后,他们在宫门口辞别,卫听澜分明是奔着卫府的方向去的。

卫听澜想逃又不敢逃,站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手心都要出汗了。

“是、是啊,”他心虚地笑了一下,“我就是……我来喝口茶,啊对,我刚刚突然渴了。”

祝予怀在他跟前站定,笑道:“你家里没茶水么,专程绕路来这儿解渴?”

卫听澜的眼神越发飘忽:“我嘴刁,就想喝这家的,一刻也等不了。”

“噢。”祝予怀怜爱地看着他,“真有这么好喝?”

卫听澜快编不下去了,汗流浃背地用力点头。

“刚好我也渴了。”祝予怀一笑,询问地看着他,“我能进去讨口茶喝吗?”

卫听澜当然说不出“不”字。

他领着两人重新踏入茶楼,大堂里的伙计见他去而复返,刚想开口问,就见卫听澜跟眼皮抽筋似的,拼命冲他使眼色。

祝予怀在后面笑吟吟的:“濯青,你是熟客,你点吧。”

卫听澜根本不清楚楼里有什么好茶,只能硬着头皮含糊道:“老样子来两盏,茶钱记我账上。”

那伙计欲言又止。

什么老样子?你从来没在楼里点过茶!一文钱都没掏过!!

但看卫听澜眼睛眨得都快冒火花了,伙计只能把话憋回去:“好……好吧,客官楼上请。”

望贤茶楼里眼线遍布,这边三人刚落座,立马就有人向岳潭通风报信。

知韫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激动地拍桌:“千载难逢啊,快,宰他一笔!往死里宰!”

岳潭幽幽道:“你看他像付得起钱的样子吗?”

“让他赊账。”知韫狞笑,“还不起就卖身遮月楼吧!”

另一边,卫听澜拘谨地落了座,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祝予怀打量着周围:“这里不错,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雅间不大,彼此都错落地隔开了,风雅清静,很适合密谋议事。

易鸣放下糕点,提醒道:“公子,您还没用晚膳呢,而且茶喝多了晚上睡不好,坐一会儿就早些回吧。”

卫听澜在旁点头如捣蒜。

“我还不饿,就润润嗓,不久坐。”祝予怀失笑,“父亲近日都回得迟,我晚些与他一块儿用宵夜就是了。濯青要一起来么?”

卫听澜下意识想点头,又赶紧摇头:“不了不了,家里留了我的饭。”

又机智地转移话题:“祝大人最近很忙吗?翰林院又在修书了?”

“倒也不是。”祝予怀轻叹口气,“圣上近来身体抱恙,又放心不下朝政,已接连几日传召父亲进宫了。”

这事卫听澜也有所耳闻。明安帝自病后就罢了早朝,后来索性改在寝宫召见重臣,听他们商讨国事。

茶楼的伙计这时奉上一壶热茶来,倒出两盏呈给他们,莫名同情地瞟了卫听澜几眼,又退下去了。

卫听澜全然没注意伙计的怜悯目光,直接把茶推给两人,一边顺着话问:“不是有政事堂在吗?何须让祝大人日日操劳。”

“圣命难违。”祝予怀略显忧虑地接过茶盏,“我也有些担心。翰林院与政事堂的关系本就微妙,圣上频频单独召见父亲,势必会引起政事堂的不满。虽说这是无可厚非的制衡之策,但翰林院和政事堂嫌隙过深,也绝非好事。”

翰林学士的职责之一,是替皇帝草拟内诏,这内诏加盖国玺后,能绕过中书省和门下省,直接下达尚书六部。

朝政内外两制并行,能够有效分散政事堂过于集中的相权,但久而久之,也容易引发党争内斗。

卫听澜思及此处,忽然记起些事情来。

前世祝家蒙冤,不就是因为卷入朝堂内斗,遭人陷害吗?

前世他逃往朔西之后,大烨就彻底陷入了动乱。泾水灾祸横行,明安帝重疾缠身,政事堂却只顾扯皮推诿……祝东旭想要救民于水火,拟了内诏下达尚书六部,要求各部合力赈灾,最后却被人反咬了一口。

朝廷拨的赈灾银不翼而飞,户部、工部官员上书弹劾祝东旭,把泾水贪污案直接扣到了祝家头上。

卫听澜迅速翻检了一遍前世的记忆,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那都是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但自重生之后,许多事都被他亲手改写了。

虽然一切看似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世事皆有因果,一环变了,之后的每一环都可能与前世不同。

就比如——原本这个时候明安帝身体康健,但现在他病了。

是因京中势态让他忧思成疾?还是齐瓒的死刺激到他了?

明安帝若一病不起,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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