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玩家

所谓的连结能力, 只是林森为了隐瞒大众所取的伪名，他们真正的能力应该是依附同一套系统而运行的游戏装置，也是林森这次针对他们行动的目标之一。www.benteng.me

又太, 是爱丽丝告诉林森的、第一批外界来客的最早也是最弱的一批。

不过，自己的世界沦为别人的游戏场, 这种事情如果真的被普罗大众所知道，他们就真的完了，不要说反抗了, 不被背刺出卖都算是幸运的。再加上从玩家入侵开始, 到这个世界真正崩毁，也不过仅需短短数月，而且更可能的是毁于自己人手里。

如果问他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爱丽丝, 之前的那些记忆，会按照时间顺序逐渐复苏吗？”林森想到连着几个晚上的噩梦，眼神沉郁，难得蔫蔫地伏在桌上。

爱丽丝歪着头看着他, 可爱地眨了眨眼, “林太郎说什么呢？”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可爱是可爱, 可惜对林森没啥用。

“爱～丽～丝～酱～”

明明是一个大人、是一个成年男性，结果卖起萌来比之爱丽丝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也毫不逊色, 或许这其中，他的那张颜值在线的脸的因素占比也不小？

总之, 爱丽丝没撑住说了实话。

“虽然之前林太郎没有刻意叮嘱过我，但是我好像看见你有安排过哪些记忆在哪些时候苏醒。”她边说边肯定地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而且那些记忆本来就是你的, 重置世界，也只是大部分人重置而已，一些特殊的人，包括异能者和有特殊才能的人，包括你自己，你都留了后手了啦。”

“林太郎你的疑心病太重了啊！”

“没办法啊爱丽丝～”林森完全没有作为首领的包袱，拖着软绵绵的腔调说，此刻的神情与太宰治撒娇时简直如出一辙，“没有做出这些计划的记忆的我，当然会忧虑啊，这可是一个世界的存续啊～”

而且只有自己孤军奋战的感觉真的不好啊，本来就是在陌生的环境下，还有生存的压力……

那些记忆还尽是污染精神拉低理智的画面。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再来一次！”爱丽丝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咬牙说道。

“可是重置也是需要代价的吧？我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支付代价的能力了。”林森把头蒙在文件里，声音闷闷的，也因此，爱丽丝也看不见林森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苦恼的话语。

“那就我来付！如果把我作为代价，重置一次还是可以的吧？”

“哎！”

万万没想到爱丽丝会这样说的林森一时间惊得表情都失控了，看向爱丽丝时，那种切实的惊讶完整地浮现在他的面上。

原来爱丽丝是真的在乎我、以我为中心的。

这种认知，林森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接收到了，不似以往“我是因为你而诞生的，你想怎么使用我都可以”的这种，只是言语上空洞苍白的话语。

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

明白爱丽丝这种决心的林森突然感到了轻松，他轻轻笑了，揉着爱丽丝的发顶，“我知道了，爱丽丝。为了可爱的爱丽丝酱能够继续陪着我走下去，我当然也得全力以赴。”

并非是作为支柱，而是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有价值的那种意义感，让林森明白，自己有必要胜利。

哪怕别人不理解，也要为了爱丽丝坚持下去。

而且他本就是战士，为了名为“人类”的群体而战死，就是他的宿命。

******

中原中也松开揪着太宰治的衣领，转头看向离他最远的出口。

“人在那里，去抓住他。”

“是。”

很快的，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就揪着一个人的衣服，把他拎过来了。

“混蛋……NPC……粗鲁……投诉……”

大概是姿势不怎么舒服，又太骂骂咧咧的话，零零碎碎又熟悉的词汇，就这样飘到中原中也的耳边，与此同时，太宰治也在中原中也的不远处，这意味着，太宰治也听见了这些。

麻烦了。中原中也感到头痛，他知道有些玩家的脑子不怎么样，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以太宰治脑子的好使程度，应该已经推测出大半了，而且现在他应该处于恢复的临界点上，没有记忆，但是有预感，或者说是记忆带来的强烈的既视感。他不用看都能猜出那条青花鱼的眼神，一定是混着黑泥的阴沉与冷郁。

算了，还是把太宰治交给boss应付吧。这样想着，他直接堵在太宰治开口前说：“去问boss。”

“好吧。”

难得听到太宰治这样乖巧地回答，中原中也一瞬间甚至以为太宰治被掉了包，惊疑不定的眼神不断扫视他全身，“你是太宰治？不是什么人伪装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乖巧又浓郁地溢出黑泥的微笑，中原中也瞬间放下心了。

这种熟悉的味道，真的是太宰治。

拖后腿的队友停止了搞事情的小动作，他也可以专心处理又太，这个不幸到身体被别人利用的孤儿。

到底也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又太是羊里年纪比较大的孩子，脾气人品样貌也很好，他之前突然加入羊的时候，也没少受对方的照顾。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身体不怎么样，病情因为擂钵街缺少药物，就一直拖着，直到拖成痼疾。

不过，也正是因为体弱，中原中也才会特别注意他。

样貌好，人际善，身体虚弱。

这种人是那些人优先下手的对象。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就当为又太报仇好了。

“把他带走，送到港口Mafia关起来。”

“是，中原大人。”

在人真正被带走前，中原中也拿出爱丽丝特意交给他的手铐一样的物品，“卡擦”一声，把又太锁上了。

然后那些人就看见原本还一副无所谓的悠闲模样的又太突然慌乱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爱丽丝小姐的要求而已，顺便，她让我转告给你，”中原中也回忆一下，尽量完整地复述出来，“‘如果不希望永远困在这里、一起消亡的话，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哦，玩家’。”

又太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第32章 世界游戏

中原中也知道世界是重启过, 同时也明白许多尚未暴露出来的事情，但他更清楚，自己的记忆是不全的, 很多东西都处于被封印状态。

所以，对于那些异世界入侵者, 中原中也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他们的人员、目的、他们采取的措施。不过，他对于他们的恶感却是不打一丝折扣。

那种漫不经心的游玩一样的态度, 比青花鱼还要碍眼。

当下他就对着又太冷笑道, “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过，看在他的份上, 劝你还是乖乖配合，否则……呵。”

被手铐铐住、又无法退出的又太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点头，“我知道了。”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最大的底气也不过就是所谓的游戏系统, 而现在, 他的系统已经暂时被屏蔽了, 他除了配合也无计可施。

等我脱出游戏，就去投诉。他撇了一眼已经变成灰色的退出键, 愤愤想到。什么垃圾游戏，竟然还会出这种故障, 这种有安全问题的游戏，到底是怎么在市面上流通的啊？！

抓到了首要目标, 那些羊的其他未成年也就不重要了。

无论是中原中也还是太宰治，都没什么心思去刻意对付那些人, 都是一群普通的未成年，威胁程度和利益都低得让人提不起兴趣，何况中原中也知道那些不过就是一些记忆。

至于目标又太，中原中也直接把人丢进港口Mafia的审讯室里，决定先让他在里面待一晚上，第二天再交给爱丽丝审讯。

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爱丽丝这样要求的时候，首领并没有反对。

一切妥当之后，中原中也就拖着太宰治去向林森汇报。

“boss，人已经抓到了。”

“嘛，中也的工作效率果然很高啊。”林森对中原中也这样敬业的人感到很满意。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催促越来越急，紧迫感压迫得他恨不得一人即一军，二十四小时扳成48小时连轴转，而中也这样的效率，就很好的缓解他的压力。

真好用啊。林森这样感慨着，如果再来几个中也这样的人就更好了。

他不抱希望发出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感叹，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异能特务科有一个和中原中也不相上下的加班狂魔，坂口安吾。

试试哪天把他挖过来好了。

林森愉快地做了这个决定。哪怕不是归属于港口Mafia，也要压榨他的劳动力。

“那么，在抓住他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林森引导着中原中也，毫不避讳在一旁注视他们的太宰治。

“异常？”中原中也觉得又太整个人都不对，毕竟是异世界人类，但是要说最大的异常，中原中也皱眉，“他不像一个活人，那具身体就像被操控的木偶一样活动，很违和。”

林森若有所思，远程控制？还是分出部分精神代入？

前者哪怕是毁坏身体，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有点难缠；后者也最多就是损伤部分灵魂，影响不大。

制造活人偶不是一个简单的活，但是毁灭却只需要戳一下，林森试着收回施加在又太身上的异能，不是很顺利。想到对方现在还不能损坏，他停下来更进一步的探究。

不过，按照爱丽丝的说法，最后他们应该全灭了才对，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心念急转，林森面上还是那副冷静的模样，“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爱丽丝处理好了。至于你们，有另外的任务。”

“是。”

“不要。”

完全不出所料呢。林森叹了口气，太宰治虽然好用，但是总是喜欢和他唱反调，是仗着自己是见证人，所以一点都不怕死还是……啊，他好像对此求之不得。

林森又不能强迫他，只能利诱，“太宰难道就不想知道，爱丽丝为什么要抓又太吗？不想知道异世界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吗？”

那双暗沉的鸢色逐渐亮起了微光，林森知道，太宰治有兴趣了。

“只要你完成这段时间的任务，你就会知道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引诱浮士德的梅菲斯托菲勒斯，一步一步引导太宰治走向自己安排的道路。

但是，谁又不是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呢？

看着他眼中明明灭灭的光，林森笑而不语。

忽悠太宰治为自己打工成功，他可以和爱丽丝更用心处理又太的事情。

把世界改造成为自己服务的大型游戏，了解异世界的“系统”运行方式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有一个共用的、不限制距离通讯的系统可以节约许多时间。

******

中原中也盯着满头青筋在前头带路，在他身后，以一步距离同行的，是满脸有气无力的太宰治，眼神无光，脚步踉跄，好像下一刻就会摔倒在地当场去世。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还时不时就会窜出去，上吊、入水，那些手下不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去捞一下人。太宰治就像闯进鸡群的鹅一样，掀起一阵混乱。每次这样的时候，他又是格外精神抖擞。

中原中也忍了一会儿，不断告诉自己，太宰治一直是这个模样，没有过去记忆的他有这种举动很正常……

但是，说得再多也无法完全不在意，何况从以前开始，太宰治就一直在他的神经上跳舞。无论几次，他都无法忍受这个人。

既然忍不了，那就无需再忍。

“太宰！”

“架着他带走。”只要不是面对太宰治，中原中也一直都很冷静，“在他恢复过来之前赶到目的地。”

目前异世界的人只有又太这一个特例，但他不是唯一的。他只是第一个，在他之后，他的世界的人就会循着又太行动的痕迹展开探索，从而进一步入侵这个世界，把此世改成真实游戏，开始正式“公测”。

林森要让他们做的，就是找到导致又太来到这个世界的媒介。

回忆起之前在首领的办公室的场景，中原中也微微晃神。

“又太只是‘幸运’得来到这里，而导致他跨世界的，是第三场灾难的主力。”林森敛下眼帘，回忆着梦里发生的场景，神情恍惚，那种庞大而深切的恐惧，只是看见对方的形体就在他的心里飞速壮大，逐渐充斥他的思想。

“那是不可名状的存在。”他的声音轻得好像随时会消散在空荡安静的房间里，似乎稍微重一点就会惊醒什么一样。

那种悚然的气氛弥漫在三人间，连太宰治都有一瞬间的动摇。那无关情感，而是身体自发的反应。

在片刻的静默后，林森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嘛，虽说挺可怕的，但是我们还有时间，你们的任务，就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工作的时间到了哦。中也，太宰。”

虽然话语没什么特殊的，但是太宰治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他定定的注视着林森微笑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眼瞳里，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涌动，在察觉到太宰治的目光时，也回以了注视。

太宰治面色不变，衣袖下的手指好像触电一般颤了两下。

他微笑着，似乎和往日一样。

像什么呢？太宰治难得在林森面前走神想其他东西，还想得这么认真。

啊，就好像神明宣判末日到来一样。

虽然没真切地见过神明如何宣判末日降临，但是，想必也就是这样了吧。

轻飘飘的，自然得好像人需要吃饭一样。

回过神来的中原中也压低重心，“你们带着太宰治跟上来，我先走一步。”

油门加到最大，机车载着他瞬间冲出一大截，很快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原地，被架着的太宰治睁开了双眼。

世界间的入侵吗？各种线索和疑点，以及林森和中原中也交谈时故意暴露出来的内容，在他的脑海里飞速闪现。

******

东京，因为被黄金之王镇压而一直处于静默状态下的石板，在这天突然启动。

德累斯顿石板悬浮离开地面，朦胧的光晕覆盖了其上刻写的图文，随之一起变化的，是王权的力量开始躁动。

国常路大绝注视着石板的变化，看着它从完整变得破碎，又从破碎恢复完整，不断转换着状态，就好像一个人在生死间转变一样。

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七位王权者并没有全部归位，第一王权者已经登上天空之艇，除了空缺的几位以外，剩下的王权者互相克制，一时间也赶不过来。

好在石板没有暴走，它只是安静的悬浮，自顾自散发着光芒，有规律地变化，就好像在沟通什么。

白银之王突然从梦中惊醒。

“又想到了上一轮回的事情吗？”阿道夫自语。

在这个孤独一人的飞艇上，没有其他事情的打扰，他更容易被过去缠绕，无法改变的姐姐的死、战争的悲凉，以及，那之后一次次的世界重置。

持有不变权能的他有幸保留记忆，但是，那真的是幸运吗？

“这一次又失败了。”记忆中的那人黑色的大衣在风中飞扬，神情平静。“下一次，记得提醒我不要重复犯错，阿道夫。”

在他的背后，战场蔓延之处，一片荒芜，既没有人类的尸体，也没有敌人的残骸。

有的，只是远处天空那无比显眼的黑色。

还有那缝隙里挤压堆叠的肉质触手。

“这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但是，时间不够了。”他牵着金发的人型异能体，走向崩坏，“我会再一次开启重置，之后的就拜托你了。”

时间不够了，这样下去，虽然能够驱逐所有异类，世界也会恶化得不适合人类生存。

但是重启这种事情并不是说一下就能够达成的。

他看着男人的终局。

蓝色的幻光从他的身上蔓延，勾连天地；地面也好像有蓝色的光海沁出，与他身上的光联结在一起。

大地变得透明，埋藏在地下的真面目也显现出来，那是一个人形，在他光化变得虚幻的同时，眉眼相反地变得清晰。

那是一张与他近乎一致的面容，只是更为年轻。

“下一次，拜托了。”模糊的面部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话音落下，他的光化程度越深，最终完全成为了光。而随着他身体的消散，世界开始了变化。

第33章 番外一

世界性的抗争已经全面爆发, 此世面临的危机自然也就众所周知。

理所当然的，凡是具有能力的，都已经加入了反抗的阵容, 作为战力强大的荒霸吐的寄宿者，受到世界祝福、对入侵者有着伤害加成的中原中也自然是其中的主要战力。

所以他的失踪一下子引起了骚动。

好在领导层反应快, 林森当即下令封锁消息。

“对外就说中也上回污浊解放时间过长，目前还在休息中，暂时不见任何人。”

听命的人点点头, 很快把这样的命令传达下去, 虽然依旧会引起躁动，但是，相对于失踪可能导致的混乱失控, 影响已经小很多了。

“那么接下来的安排，”林森看着安静坐在桌边的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费佳，你带一些人处理那些零散的污染, 把那些教徒的注意分散到别的地方, 别让他们注意到这里, 拖延时间。”

瘦削柔弱的俄罗斯人裹着披风, 微笑，“就让我来测试一下, 他们对自己信奉的神明有多坚定。”

“魏尔伦，在找到中也之前, 你先来充当尖刀，粉碎所有的攻击。”

“如您所愿。”

“那么, 太宰，跟我来。”林森说着, 从座位上站起身，“接下来，我们该去找中也了。”

“黑漆漆的小矮人竟然连路都开始认不了了，居然还要人找。”

太宰治这样嘀咕着，身体却下意识动起来，跟着林森离开会议室。

制式的厚底靴在铺满了地毯的室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轻巧无声，而他的动作也如猫一般灵动。

作为前线指挥人员，太宰治被逼得不得不把体术刷了上去，不然撤退时根本不能及时逃脱。

“森先生已经有中也的线索了。”

“算是。”林森在前头带路，和太宰治同款的制式服装也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姿提拔，严肃稳重，中和了那张脸带来的过于艳丽的气质，“不过还需要你帮忙确定一下。”

“那就是需要人间失格喽。”太宰治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时不时窜出一两步，然后倒着走，前前后后，就像一只碰到新奇事物的猫，正试探着伸出爪子。

“是什么是什么？”他的眼睛闪亮亮的，那一直埋藏在眼眸深处的荒芜也似乎淡了点。“到底是什么需要用到人间失格？”

林森拿出一本封皮精美的硬壳书，“看其他世界。”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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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世界是一个“和平”的世界，比起他们的世界而言，起码大部分普通人都是正常的上下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