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相

“BOSS, 您还没有恢复上一周目的记忆，是吗？”

“原来如此。www.chaoyangds.me”林森缓缓睁大眼睛，只觉得拨开云雾见天日, 那种通透的感觉瞬间清理了他脑海里的所有疑惑。

这样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魏尔伦近乎是顺从地待在港口Mafia地下室的原因，“羊之王”突兀地加入羊又声名鹊起, 爱丽丝的异常……

“原来是这样啊。”林森恍然大悟般地叹息，“你们也有着记忆啊？”

林森的记忆是次元魔女解封的，但是她的作用实质上只是个引子, 就像毛线球理出了一个线头, 剩下的都要他自己来。

“是的。”

“不，也许不只是一次。”林森眯着眼睛，注视着他的“干部”, “中也是只有两个周目的记忆吗？”

中原中也一愣，神色凝重，“不是，属下脑海里目前有三个周目的记忆。”

“这样啊。”得到了确定的回答, 林森反而沉默了。

三个周目的记忆, 并不能成为他只有三次重来的依据, 也许是重启就已经经过了很多次, 而他记得的，可能只是其中几次而已。

而且就他知道的那些情况, 可远远不止三个的样子。

林森万分笃定，只要他还有第一世的记忆, 那么思维方式必不可能完全改变。而按照他的行事风格，碰到这样的情况, 也不可能和盘托出却完全不留后手。

那么……

“中也，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林森这样说道。

“是。”

接下来的事情很单调, 安静而漆黑的房间里，厚重的大门完全阻隔了外界的存在，隔音墙也很好的保护了室内的秘密不被窃听，只余下少年奇异的嗓音。

一个个未来的大事就这样披露出来。

“……八十八天的龙头战争结束后不久，太宰治成了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他捡了一个异能者，芥川龙之介……异能开业许可证……”

“……太宰治因为织田作之助的死，叛逃了港口Mafia，在异能特务科经过两年的洗白后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组合、死屋之鼠……

一系列的近乎预言一样的事情被中原中也一一复述。

然而林森的神色越听越微妙。

这些事情，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和他被剧透时听见的那些很像。

看来他的记忆是最初的几个周目之一。

中原中也尽职尽责地说着，林森神色安静地倾听，心思同时飞速运转起来。

“这些事情有多少人知道？”林森问。

“爱丽丝，魏尔伦，我。”中原中也回道，“横滨目前就我们三个，至于横滨之外，可能没有。”

“嗯？”得到这样出乎意料的回答，林森感到很意外，他还以为所谓的重置，是全世界范围的。

“因为书。”一个又一个秘密，犹如炸弹般，不断被中原中也抖露出来。

这样啊，林森大概明白了。

非人类的本质，加上书的保护，才造成了这样近乎漏网之鱼一样的奇迹。

魏尔伦和中原中也，一个是兽，一个是神，对于时间的抵抗能力，远不是人类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而爱丽丝……

“爱丽丝，”林森轻轻呼唤人型异能体，眉眼间是与港口Mafia首领无法联系到一起的温柔。

只不过，旁观的中原中也却是打了个哆嗦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侧过头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直面林森的爱丽丝浑身一僵。

“林、林太郎……”

“你会告诉我的，是吗？爱丽丝。”作为我的异能体，靠着我的能力特殊化的你，不会隐瞒我的，是吗？

就好像每次最后一战时一样冰冷的眼神，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的爱丽丝体会到了作为林森敌人的恐惧。

“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林太郎！所以……”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想救你啊！

爱丽丝紧紧攥着林森的衣角，张惶无措，那种患得患失的依赖溢于言表。

林森看着神色微妙的爱丽丝，一种奇怪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冷不丁问道：“我死了几次？”

……

一室沉默。

中原中也见势不妙已经偷偷溜出房间了。

良久，爱丽丝才颤颤说：“每一次。”

是吗，看来那些东西也都在这里出现了。林森平静地想着，没有惊讶，没有慌乱，几乎是意料之中的发展，让他只有一种果然来了的安心感，那种等待了许久终于有了结果的脚踏实地。

怪不得最初的记忆有很明显的空洞，就像在喊着“这里这里看过来”“少了一点知识但是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要看你上下文联系”“那些东西不能知道不然就要倒大霉”一样，就差直言“和外神有关的知识大部分都少了现在的你不能知道不然就会被发现计划会失败”。

他可以理解过去的自己的重重防备。

毕竟祂们也不是随便就可以随便打发的，否则那条路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前辈的尸骨铺路了。

而只有面对他们，他才会有那种冲动，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而那些东西，“是我的原因吧。”林森叹息着，神色倦倦。

“才不是！”爱丽丝的态度突然激烈起来，“如果不是那些东西，林太郎才不会被关注！都是他们的错！”

“那些擅自占据别人的身体为所欲为的家伙，是他们把那些东西的目光引过来的！”

幼女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室内的寂静，陡然爆发的情绪过后，爱丽丝又陷入了低落。www.enuosy.me

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意外的穿越，只是移情作用而希望这个生活的城市能够捕捉那熟悉的影子，但是现在……

“boss。”是听到爱丽丝声音的中原中也。

“中也，要去见见魏尔伦吗？”

“好。”

明白BOSS需要一点时间重新安排组织的发展方向，中原中也很干脆地答应了，而且，他也需要见见这个过去几乎摧毁了港口Mafia中坚力量的人。

敛去多余的神色，中原中也关上了首领的大门。

“看来羊之王和森先生聊得很开心。”

走廊里，站的地方正好是通道尽头处阴影的太宰治，在中原中也出来前整个人就好像一个雕塑一样站着，直到他出来才有了人的气息。

太宰治看着那很明显是习以为常的关门姿势，“黏糊糊的小蛞蝓和森先生之前见过啊～”

“青花鱼你……”听到熟悉的称呼，中原中也习惯性地想要怼回去，突然发现不对，情绪终于冷静下来，“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是指黑漆漆的小矮人？还是蛞蝓？”

语气轻佻，然而对于这样的太宰治，中原中也并没有直接暴怒，他只是神色不明地瞥了眼太宰治。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太宰治的脑子，但是也并不是真的算得上蠢。

在太宰治面前，说得越多，暴露的越多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但是，你知道我有秘密，可在所有获取的途径都被隔断了后，你还能拿到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的太宰治，看着那头绚丽的发色越走越远，眼瞳里的暗色越发浓重，配上那一身黑色的西装，恍如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

“哈～”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不是异能力，是阴阳术？还是魔术？还是其他不知道的能力？

能够玩弄时间的能力啊……

******

没有魏尔伦的袭击，港口Mafia在先代逝去后，哪怕已经经过林森的清洗，依旧有一批中坚力量，这些人保证了这个组织的存续，其中也有他见过、最终却死在了那次袭击中的人。

有哪些人呢？中原中也默不作声地跟在领路人的后面走神，很多，多到数不清。

有些叫的上名字，有些只是一面之缘，在最后的葬礼上，还有些甚至连身体都找不到了，只有个写着名字的衣冠冢。

“新人？”

“暂时还不是，首领只是让我带他下来，去那个房间。”在中原中也前面的人这样说，“开门吧。”

阴暗不见阳光的房间，只有一盏灯常亮。

坐在边上看书的男人他很熟悉。

“你来了。”

“你上次什么时候死的？”简单粗暴地开口，中原中也没有心思和对方迂回问答，反正最终大家的目标都是一样的，那些过去的恩怨彼此又心知肚明，没必要假惺惺的客套。

“算不上死吧？”魏尔伦做出回忆的样子，“我们在最后解放的时候被森首领救回来了。”

“……你还想要回欧洲吗？”中原中也跳跃性地提问，同时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暗红色的光芒在体表跳跃。

“不了。”魏尔伦轻描淡写道，好像没看见中原中也绷紧肌肉的状态，轻巧地翻过一纸书页，“虽然欧洲那边也有世界基石，但是到底没有人真正掌控，发挥的力量不充分，胜率不大，而且和我的力量体系也不契合。”

“不用担心我背刺，现在的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最好是这样。”中原中也这样说着，背过身离开了房间，背后毫无遮挡，空门大开得好像丝毫不担心魏尔伦的突袭。

“小心太宰治，他已经摸到一些门道了，不要被他发现了。”

中原中也离开的背影一顿，“我比你更了解他。”

做了几年的搭档，太宰治是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头脑灵活得近乎鬼神，那些粗陋的表演，想必很快就会被对方揭穿吧。

中原中也边走边想着，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太宰治，还是“听”BOSS话的。

刚走出地下室的中原中也一抬头就被挂在空中晃荡的影子吓得心脏骤停：“……混蛋太宰！！！”

再了解也不能阻止他想要打宰的心！

暴怒的中原中也直接踹上太宰治的肚子，绳索断裂，太宰治在地上滑了几米才停下。

第29章 羊

擂钵街。

又太一直都知道, 作为由未成年自卫而汇聚形成的团体，羊的人一直都生存得艰难，既没有强大的武力值, 也没有过人的智慧，他们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直到中原中也的突然加入, 他们的日子才稍微好过点，物资略微宽裕。

也因此，他的身体有了调理的条件。

从事实上来说, 中原中也的加入对于羊而言, 是利大于弊的，但是，让他感到困惑的是, 中原中也好像对自己很戒备，为什么？

哪怕对方并没有任何针对他的行动，他依旧是察觉了这点。

又太拎着药店配给的药，从店铺坐落的整洁街道走向脏乱的擂钵街。

角落里, 隐晦的窥视在瞥见又太手腕上的标志时越发隐晦起来, 但是那种无孔不入的注视也随着又太的行动而转移。www.shicisj.com

“要快一点了。”又太拢了拢衣服, 把药往脏兮兮的衣服里藏得更深, 太晚了会有麻烦。

擂钵街并不是一个和平的地方，更不会因为年龄性别而被优待, 年龄在这里是劣势。

脚步匆匆，瘦弱的少年在乱石塌墙上灵活地辗转腾挪, 不断甩开一个又一个跟在他身后的人，随着距离羊的驻地越来越近, 身后的尾巴也越来越少，但是也同样的, 那些人身上携带的气势越发凛冽。

是异能者吗？还是只是武力值较高的人？

又太回头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走了，希望羊之王能够发觉不对。

他怀抱着这样的希冀，被又一群人堵在了阴暗的巷道里。

麻烦了。他叹了口气，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身体紧绷，随时准备逃窜。

……

几分钟后，又太神清气爽地走出来了，一直弓着背的走姿也挺直起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公测……糟糕……”

那几个人再没出现在擂钵街。

******

港口Mafia的地下室。

中原中也怒火中烧，被踹飞出去的太宰治晃着黑大衣从地上站起来，边起来边毒舌着中原中也：“果然是暴力的小矮人，解决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打人，脑子的地方都长满了肌肉……”

嘀嘀咕咕的声音恰巧能够传进中原中也的耳朵，勉强克制下来的怒火瞬间烧断了他苦苦维持的理智。

无论过了多久，无论重置几次，他果然还是和太宰治相性不合。

中原中也额头青筋欢快地跳着舞，“混蛋太宰——”

势大力沉的一击被太宰治躲了过去，只是在砌得严实的地上砸了个深坑，由此可见中原中也被气到何种程度。

“你果然还是去死吧！”

熟悉的打宰日常在这一轮重置中再度上演。

真的是无论世事如何变化，他和太宰治还是会变成这样。反正这个人只有脑子好用，到时候把他拖过去，只要脑子可以运转，嘴巴能说话就可以了。

******

通过异能力看见了日常生龙活虎的中原中也，林森不由感慨，“中也君还是没什么变化呢。”

听到林森这样的话，爱丽丝翻了个白眼，“中也对于那些记忆，有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当然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啦。”

交谈的话语依旧娇俏活泼，然而这样说着的爱丽丝却始终与林森隔了一段距离，言语与行为产生的割裂，让林森很容易明白，这个因他而诞生自我意识的异能力体，对他之前的威胁依旧心有余悸。

不过无所谓，林森在昏暗的室内，显得尤为晦涩的深沉眸色流转着危险的光芒，恍如地狱爬上来的污秽，令人毛骨悚然。

只要确定不会背叛就可以了，只有能用就行。

阴影中，林森微笑间露出的齿尖闪着惨白锐利的薄光。

******

高濑会的动作越发激烈粗暴起来，从一开始只是偷偷摸摸劫走其他组织的药物，到现在几乎是明抢一样的行为，不过相隔短短一周的时间。

肆无忌惮的高濑会，毫无疑问触动了横滨各个组织敏感的神经。

自上任港口Mafia的首领搅起的混乱结束，在事后进行统合时那呈现出来的数字，让大大小小的组织首领都倒吸一口气，瞬间心绞痛犯了，至今仍心有余悸。同时也是在那件事之后，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有了想法，不能让那些疯子再胡来了。

于是，他们在每次高濑会搞小动作的时候默契的选择了反击。

虽然每次留下的人都不多，但是架不住频率高，积少成多之下，高濑会损失的人员也颇为可观，其中又尤以港口Mafia留下的人最多，而其中，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合作留下的人数占了大多数。

至于原因，林森表示，智力与武力的天花板的组合，几乎无敌手。

“喂，混蛋太宰！”中原中也拎起如同一团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太宰治，强忍着揍人的冲动把他拎起来，“给我起来，去下一个地点。”

“Yada！”太宰治不为所动，哪怕拳头即将落到自己身上，他也只是挪动着避开中原中也的攻击，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双目失神，宛如中了毒蘑菇，“森医生雇佣童工就算了，居然还让我和黑漆漆的暴力小矮人搭档，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黑色的大衣跟着太宰治的动作在战后的血泥地里涂抹，沾满了血泥混合物。

就在两人不远的地方，港口Mafia的底层人员在打扫着现场，被砸烂的高濑会异能者尸体被拖拽着装袋，堆积成一座丘陵。

“我们有麻烦了。”

中原中也也没必要一定拽着太宰治站起来，他把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丢在太宰治的身边。

“要在他们形成气候前粉碎他们。”

那种一看就超出当前世界的科技结晶物，吸引了太宰治的注意。

他对着天空举起那块硅晶板，阳光照射出晶板后复杂的纹路，充斥着科技的美感。

“哦呀，这就是高濑会的底牌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科技？”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小秘密？”太宰治故作可爱地歪了歪头，“地外世界？平行世界？”

“啧，”无论见识过多少次，中原中也都不知道太宰治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知道有那些东西的存在，也是因为重启之前经历过，而他确定太宰治作为一个人类，是不可能逃脱记忆重置的。

“是异域人类。”

“人类？”

中原中也含混着应道，“大概？”

“异域的人类，还真的是人类吗？身体的构造、思维的方式和我们有什么差别呢？呐，你知道的吧？中也，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也太过分了~”

太宰治拖着音调说出的话，软绵绵的，换一个人说不定还会觉得他可爱，但是落在中原中也眼里，却让他火大。他不由反唇相讥。

“哈？你自己记不住，再说几遍也没用吧！”

然而话一出口，他就察觉不对，皱眉道，“你在套我话？”

太宰治眼神暗了下去，面上却只是笑，“谁让黑漆漆的蛞蝓没有脑子呢~”

“啧。”中原中也没有太过纠结，他确实是难耐打宰的冲动，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起来，去找人。”

“哦呀，中也，很有目的嘛？我猜猜，是在【羊】里，是吗？”

******

羊，是中原中也第一次加入的组织，也是第一个背叛他的组织。

老实说，在经过更为激烈的事件后再回头看这些事情，他也说不出那种复杂的感情，唯一能够确定的，也就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些人都已经真正消失了。

真正的普通人——没有异能力等这些特殊能力的存在——并不能和世界一起被林森重置，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说不能对林森动手，否则横滨就会飘满葬礼的白色。

——那些普通人的存在，现在基本上是靠着林森的能力填充着，一旦林森的异能力停止运行超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真的成为死人。

好消息是仅限横滨的部分普通人。

中原中也站在似曾相识又面目全非的羊的基地前，打量着那些有过印象的面孔，一时无言，反而是那些小孩子先围了上来。

“中也，你回来了！”

“中也！这次有什么收获吗？”

“中也，你有没有受伤？”

“中也……”

“中也哥哥，欢迎回来！”

他压了压帽檐，“啊，有点事情要处理。”

“中也，你该不会心软了吧？”太宰治不嫌事大地冒出来，特别晃了晃那标志性的黑色大衣，“别忘了首领的任务哦，中也。”

“我知道了！”

“黑大衣，港口Mafia！”不出所料，那些人，哪怕是孩子，看见这种标志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横滨的庞然大物，“中也，你加入了港口Mafia？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把我们、把羊的大家当成你晋升的功绩吗？”

“作为能够抵挡港口Mafia武力的自卫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