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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心心念念的丹道!
似乎是察觉到他心情雀跃起来,身侧应璋声音略含笑意:“去吧。”
于是姜照像一只拍拍屁股就要飞走的雀鸟,手执蜡烛作势便要冲进成堆的古籍里,不过没走两步便被自家宿主喊住。
姜照回头看他,便见应璋拿着蜡烛往前一步,说:“待在二层别乱跑,我找完书便下来找你。”
四目相对。
过了几秒,应璋皱眉:“怎么不说话?听不见么?”
姜照惊讶脸:“啊?我在等你下一句说‘出什么事儿一定要识海里告诉我’之类的……你怎么不继续了?”
一时没听见宿主的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竟然有点不习惯是怎么回事。
应璋:“……”
空气凝固。
看吧,我都猜到啦,姜照看完宿主的反应,得瑟地想。
下一瞬姜照分明看见自家宿主脸上神情微变,正当他有些小得意地把应璋怔然的表情收归眼底,想先开口缓解一下氛围的时候——
他不知道这一刻应璋想到了什么,先是移开了目光,像放空了一样,紧接着他嘴角略略上扬,将视线重新落定在姜照身上,露出一个复杂的浅笑。
姜照脑子里就像有雷达一样,总觉得下一秒应璋就要迸出什么惊世之语。
他脸色紧绷起来。
只见应璋身体微微前倾,收回那抹笑,神色恢复自如,从容平静地开口:“原来你知道我在意你。”
姜照:?
姜照:???
“你……”姜照颤抖着抬起手指着他,满脸匪夷所思,欲言又止:“你你你……”
这是他的宿主吗??他宿主平日不这样的啊?白日里那次对话之后到底摁开了宿主什么开关??
不过应璋没有留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我走了。”应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识海,记住了。”
记、记记记,记你个头啊记!姜照愤愤腹诽,咬牙切齿地目视宿主远去。
靠,感情那会儿姜照说的,应璋是半点没记心上。
姜照毫不怀疑应璋大概只记得自己说的“我会让你明白”这几个字了。
他越想越气,掉头就走,脚步沉沉地步入林立的古籍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对此行还算期待,但他面对着眼花缭乱的古书,所思所想却全是应璋方才的那句话。
他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烦躁。
他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
一种说不出所以然来的古怪。
隐隐有什么东西他想抓住,却只能徒劳地任由它从心间滑走。
哪怕他想将这股燥郁摒弃在外,都无济于事。
突然,他直挺挺地杵在原地不动。
脑海里不受控地冒出一个念头:
其实宿主说的没错。
他知道宿主在意他,才会在一些短暂的分别前,总留下那样的话。
姜照略略低下头,目光从一层层摆放整齐的古籍前挪开,转而看向自己的脚尖。
……是啊,他知道的。
只是为什么一被宿主挑明,就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喜欢和爱,不该是满心欢喜、怦然心动么?
他闭了闭眼,胸腔中却徒有忧虑和郁闷。
半晌后,一个新的念头挤进了他的脑海里。
……果然,他肯定不喜欢宿主。
他微叹了口气,正惆怅地抬起头时,眼中却映入一束极浅淡的白光。
所有的思绪戛然而止。
乌压压的一片书投下昏暗的阴影,使这束位于沉暗角落处的白光尤为突出。
姜照眼睛微微张大,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四下无人。
或者说,没有人注意这个角落。
不知为何,看着这束光,一股寒意自他心底油然而生。
他直觉不对劲,正欲回识海里戳一戳宿主。
但他一回到识海,便发现卡池在发烫。
卡池有问题,他作为系统肯定要先查探卡池发生什么情况,然而他甫一进入卡池,便发觉那张久未点开过的UR[寻机],卡面上本该半睁着的眼睛已经全然睁开,正冰冷地目视前方。
有那么一瞬间姜照错以为这只眼睛在看着他。
下一刻[寻机]卡面飞速翻转,姜照还未来得及反应,卡池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检测到十米内存在机缘,正在为宿主载入……”
姜照心下一松,没想到这张UR居然还能自动使用。
然而他没能放松多久,卡面在十几秒后随之一定。
他惊愕地看见四个大字:
“载入失败。”
他马上在识海里喊出声:“宿——!!”
啪嗒——
他的声音转瞬消弭在空荡的识海中。
无人角落里,一只燃尽的蜡烛摔落在地。
卡池中,新的一条消息慢悠悠地浮现:
“检测到十米内存在机缘‘一线生机’,正在为系统载入……”
第 57 章
姜照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 便发现自己正倒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太极八卦阵上。
“我……”他呆滞半晌,才茫然地唤了句:“宿主?”
他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他。
入目是一片空茫的白。
渐渐地他才意识到, 他被[寻机]带进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
几息之后,他喃喃道:“不对,我应该回识海问问宿主能不能一起进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 他无法回到识海。
像是有什么东西刻意切断了他和宿主的联系。
无法回识海,意味着他连进卡池看[寻机]到底把他带来什么地方都不行!
姜照的脑海里立刻升起一个不详的揣测, 他马上认识到自己又被坑了。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于是姜照动作迅速地单手撑着地起身,想看看这个八卦阵设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然而紧接着,他才没走两步,便赫然发觉他的脚压根碰不到地面!
他愣愣地垂下视线扫视全身, 片刻后目露惊异。
他的手、脚,乃至他的全身,都是虚幻的。
不是他碰不到地面,哪怕他碰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他如同行走在一团棉花上。
姜照闭了闭眼, 用力地深呼吸, 极力平复心里随之涌出的那股慌乱。
镇定、镇定姜照, 再怎么样卡牌也不会害系统的……相信管理局相信管理局……
他把这句话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有余,才总算压住了慌张感。
但事实是残酷的。
等他摸到八卦阵的边缘,鼓足勇气试探性地一脚飘出去,便猝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力掀翻, 整个人扑回了阵中心!
“我靠!”姜照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来,“这谁设的破阵法!”
很明显,目前来看这个阵法就是起到困住他的作用, 让他无法逃脱。
但眼下四周只有这一个八卦阵,不从这儿着手, 姜照压根不知道从哪儿离开。
他仍不死心地试了好几遍,但次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刻钟后,他筋疲力尽地瘫回原地不动了。
冷静,冷静啊29999!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设的……
他悲愤地想,冷静什么冷静,要是让他知道,一定要让宿主给这人好看!
郁郁的姜照没摆烂多久,一缕清风从远处拂来,掠过八卦阵时,散落零星光点。
下一刻姜照瞪大了眼,豁然起身——
他左手边竟突然冒出一个身披皓白斗篷的人!
此人的面容掩在斗篷之下,只露出一截下颚,看不分明。
斗篷随风微动,隐隐显出颀长身形。
但更令姜照错愕的是,这人就跟没发现姜照似的径直往前走。
“等等!”姜照以为是这个人没留意到他,连忙发出声音想喊住人。
然而,呼喊全然无效。
在这里姜照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包括声音。
见这人拖曳着斗篷越走越远,竟是要直接步出八卦阵,姜照回过神,咬咬牙立时抬步追了上去。
就在姜照跟着这人迈出八卦阵,以为自己又要被弹回去的那一刻——
方才还一心困住他的八卦阵,在这人出现后,竟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了。
当姜照看清眼前的一切后,他的身形霎时凝定,表情近乎空白。
随着茫茫云雾散去,入目可见零零碎碎的精美屋舍由近及远散乱地分布,四周山峦重嶂平地群起,两条浩荡赤水从姜照身后奔涌而来,远远没入不知何处的江湖。
绮丽潋滟的山川如沉默的士兵拱卫着以巍峨高墙和百丈铜门为界的壮阔城池,在更高的云端之上,探下云霞化身的虚无阶梯,折射出雪白无暇的光,连接另一重翻转的天地。
云梯上人影攒动,不知凡几的人正通过云梯,去往另一处空间。
云层如同一面镜子,竟使这样的瑰异景色,呈现在浩浩长空中。
姜照完全失语了。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一粒浮尘般渺小。
震撼间,他已经尾随身披斗篷的神秘人走到那扇巍巍铜门前。
铜门大敞,人流往来其间。
越走近,他越能察觉出这个地方的诡奇之处。
人人都穿着严实,有的人带面具遮住容颜,有的人也如神秘人这般穿上斗篷,还有的人干脆把自己化成一团人形的雾。
无人以真容对外。
除此之外,缄默,一地的缄默。
所有人都像遵循着约定俗成的森严规矩,没有人发出声音。
甚至连出入都十分秩序井然。
所以当有人打乱队伍,突然出现在神秘人面前时,姜照是真真被吓了一跳。
然而周围人似乎并未觉察,漠然地路过。
此人戴着半张鬼面,只露出下半张脸。
他连自己的眼睛都掩住。
但姜照就是能莫名感觉到面具人打量的目光。
紧接着他看见这人嘴唇微动,喉间溢出足以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古怪声音。
“府客?”
被称作“府客”的神秘人从善如流地颔首,并未开口。
“证明。”面具人说。
姜照一直在观察,他发现这面具人说话的时候,嘴唇张合的幅度都是一样的,声音和说话的内容完全对不上。
也就是说,面具人现在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可能也是一个障眼法。
姜照一阵毛骨悚然。
[寻机]到底给他的宿主找了个什么机缘?
过了会儿,府客从严密的斗篷中伸出一只细长的手,递到面具人身前。
他将手腕一翻,玉白皮肤上赫然显出一个怪诞的图案。
交叠的三菱形呈透亮的红,远看整体如一朵尖锐锋利的云。
特别眼熟。
姜照知道自己一定在哪儿见过。
多亏系统的绝佳记忆力,让他马上回忆起来——
霞镇吃人魔头的手上,也有这样一枚印记!
这一刻姜照浑身恶寒,不安的凉意从心口遍及全身,令他没由来地战栗着。
他愣怔地看着那个被府客当做“证明”的图案。
这……怎么能被当作一个人身份的证明?
被换掉命格的人……明明都是受害者啊!
只见面具人垂下头,“看”了足有十几秒,似乎在分辨着什么。
过了会儿,他才缓慢地点了点头:“不错。”
惜字如金。
这二人自如的反应,令姜照立刻意识到不妥之处。
吃人魔头手上的印记是黑色的。
而这府客手上的图案,分明是红色的!
有一个可怕的猜测从他心头冒出。
——府客,不是受害者。
他是加害者。
他是那个享受了别人命格的人!
姜照瞬觉如坠冰窟。
他的视线掠过人群,而后再次仰头看向这高阔的城池。
恍惚中不知是不是幻觉,他看见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任凭姜照此刻心境多么复杂,面具人确定了府客的身份后,从容地向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欢迎来到云外天。”他轻飘飘地说,“仙君在等你。”
仿佛一记重锤落下,姜照在原地愣神了很久。
他竭力忍下那股头晕目眩的冲动,后知后觉自己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云外天。
昔时那本古书上的残破一页留下的只言碎语仍历历在目。
他搓了搓面颊,几乎同手同脚地缀在二人身后,跟随蠕动的人流步入了这座城池。
姜照此刻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一些可怖的猜想钻进他的心头顷刻间生根发芽。
他紧紧地盯着走在前头的两道背影。
云外天、命格……
多么浩大的一场阴谋。
既然这是机缘。
那么府客在这场机缘里,又代表着什么?
沉重的念头压在他心间,几乎令他喘不过气。
然而纷乱的思绪并未持续多久,姜照前进的动作便随着飞快倒退的人群凝固。
他不知所措地在原地停住,旋即震愕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被这可怕的人流推挤。
一直映在眼中的两道人影也随着这诡谲怪象消失。
姜照不自觉地抬起手臂,骇然出声:“不……等等!”
然而数息之后,只见倒退的人流奇异地凝滞一瞬,竟开始往反方向急速涌动。
天旋地转。
失重感扑面而来,姜照无法站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大地仿佛在轰鸣,眼前的一切在飞速地褪色……
万籁俱寂。
山崩地啸的震动在一瞬退去,过了好久好久,直到一阵奇异的冰凉拂过皮肤,姜照才颤抖着半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极远极远的天边,由冰晶和云霞组成的透明王座,王座周围,匍匐着数十名背生双翼的诡奇生物。
除了王座以外,天地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回到了一片空茫之中。
王座上沉默地坐着一个看不清的人影,而身披皓白斗篷的府客便站在姜照十步远外,遥遥地朝王座拱手致意。
“仆拜见仙君。”
他听见府客如是说。
“起吧。”遥远天边传来一道空灵威严的声音,“说要事。”
又来了。
并不陌生的、足以令人作呕的、胸闷气短的感觉……
姜照紧咬着嘴唇,哪怕身体再不适,他仍张着眼不敢挪开片刻视线。
只见府客深深地弯下身,说:“仆已遵照仙君之意,顺利拜入钟追意门下。”
姜照愣愣地望向府客。
钟追意?
散修第一人?
那日天鹰试炼,中年修士笑容温和的形象,转瞬浮现在姜照眼前。
姜照困惑地想,他竟有徒弟?什么时候的事儿?
过了半晌,天边才再度传来声音:“做得不错。”
“多谢仙君谬赞。”府客仍未直身,平静道,“想必假以时日,仆定能取信于他,换得命格。”
空气安静数息。
那仙君闻言发出震声大笑,片刻后才慢慢止住,意味深长地说:“你果然是我在所有愚昧蠢笨之人中,找到过最好的一颗棋子。”
姜照默不作声地看着,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府客已经换过命格,却还想再换一次。
甚至在谈起这件事时,是如此平淡坦然。
“此次前来,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带给仙君。”府客淡声说。
“哦?何事?”仙君似笑非笑地问。
姜照心中隐隐警觉。
“望城应氏气数已尽。”府客声线冰冷,漠然道,“三日前,已如仙君之意,全族覆灭。”
第 58 章
有那么一会儿, 姜照是感知不到情绪的。
嘴唇颤栗,耳膜在剧烈鼓动,嗡嗡作响, 酸液从喉间上涌。
他冰冷的双手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半晌后无所适从地踉跄着倒退一步。
阵阵发黑的眼前,是府客凝定的身影, 和遥远朦胧的天边王座。
多么、多么平静的一句话啊。
这是姜照此刻唯一的念头。
将无数条惨死的生命,概括为一句轻飘飘的“气数已尽”。
而这背后的鲜血, 却被全然忽视。
难以置信的荒诞感,和隐隐带来刺痛的愤怒,化作不断变换的记忆碎片,吞并了姜照一切理智。
如果没有这些人……
他的宿主现在一定还是那个受世人仰慕崇敬、意气风发的世家少主, 有感情深厚的亲友,有引以为傲的天资。
而不是沦落到在磅礴大雨、荒山野岭之中苦苦躲藏。
直到现在,他仍要隐姓埋名。
这一刻姜照陡然意识到,这不只是一本小说。
这些不堪入耳的阴谋和恶意, 是真真切切地伤害到了无辜的人。
这片罪恶之地上的每一个人, 甚至都隐藏了自己的真容。
“好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 仙君突兀地问。
姜照转瞬回神,紧皱着眉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声线浑厚,隐隐露出上位者的威势,倒掩去了不慎流出的一丝阴冷, “听起来并不全然是。”
是并不满意的意思。
下一刻姜照惊骇发现,府客和他所站立的这片空白,竟如一张纯白画布被渐渐泼上浓稠的墨般一点点地变黑!
凛冽狂风不知从何处掠来, 将府客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
而更令姜照惊疑不定的是,眼前的府客见状从善如流地一掀衣摆双膝跪地, 直直朝天边行跪拜大礼!
“仆无能。”府客低声说,“仆未能找到应氏世代看守的重宝,替仙君分忧。仆自知万死难辞其咎,万望仙君恕罪!”
空白大地猝然开始晃动起来。
仙君阴晴不定地问:“是未能找到,还是放跑了人?”
在天摇地动中,不详的预感涌上大脑,姜照赫然张大了眼——
“……应骞拼死顽抗,仆将之挖心剜骨,也没能找到。”府客闷声道,再次低低重复,“是仆无能。”
挖心剜骨。
冰冷的四个字撞入姜照耳边,令他瞳孔一瞬急剧扩张,只觉手脚都使不上什么力气。
他拼命掩住唇,试图遏制那股酸胀感。
应璋父亲的名字,便唤应骞。
“你的确无能。”仙君冰冷地说,“不过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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