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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划出,在密林间形成一道强大的剑势,拦住了帝阁的一众杀手。
帝云一惊。
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第一剑客的剑势。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夜州白念了一道剑诀,席卷满林的枯叶,冲向帝云。
甚至剑锋未至,只是那浩荡的剑意,席卷起的枯叶,就已经让帝云感觉到了深深的压迫感。
帝云执剑,屏住呼吸,意识到自己势必要使出全力,拼力冲向了夜州白。
夜州白执剑相撞。
两把剑在剑势里相交。
夜州白使出一道剑招,划出一道剑风,将帝云的剑击退。
帝云不是对手,被那剑风击中。
夜州白又挽起剑花,向一众杀手杀去,将人都拦下,执剑落在枯叶之上,目光落在撞在高树上的帝云的身上。
帝云抬眸,对上夜州白的目光。
夜州白的目光里并没有杀意。
这让帝云感觉到更有些悲怆。
“好……好强大的剑意。”
帝云感慨道。
夜州白平静道,“我会拦在这里,你杀不过去。我也不会杀你。帝国已将覆灭,你还是寻你自己的去路吧。”
帝云深吸口气。
“我是帝国的杀手。我只为帝国而战。”
夜州白道,“在成为帝国的杀手之前,你只是你自己。”
帝云皱眉。
夜州白深吸口气,不知想到什么,默默收紧了拳头。
帝云道,“如果帝国覆灭,我愿随之。”
夜州白叹息一声。
这句话,也该是夜信对他的期许。
而夜信想要的,到底是平定这天下之乱,还是夜尽明能够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呢?
夜信已死。
这件事情,夜州白无法从夜信那里知道。
但是有一件事,夜州白想,他一直明白。
他的命是夜信救的。
第九十三章 共枕
密林间,帝阁杀手终究是黯然离开。
只要夜州白守在这里,他们就无法走过这条路。
已近日暮之时,帝云等杀手转身离开,身影在稀疏的暮色里显得格外凄凉。
夜州白垂眸,夜信当时的寄托萦绕在他的耳边。
风从他的耳边吹过去,天更冷了。
天都城颇有一日入冬的迹象。
夜州白离开了密林,向天都城走去。
暮色已沉,夜色初显,夜州白忽而觉着窸窸窣窣,抬眼一看,竟然是下雪了。
天都城的雪。
夜州白还是第一次见。
夜州白一路进了东决侯府,侯府十分忙乱。
议事大堂里一众杀手走出,东决侯在堂中动气。
夜州白上前,东决侯蹙眉,“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夜州白坦然,“看看这天都城。”
东决侯的神色变得冷漠,“玉袖公主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夜州白对上东决侯的目光,“侯爷何出此言?”
东决侯只是道,“原来你跟随本侯入天都城,就是为了破坏本侯的事情么?”
夜州白坦然,“我随你来,是为了你说的当年的那桩事。”
东决侯冷冷一笑,脸色变得更加可怕,“唔。本侯本来是打算与你说的,可是本侯对你一片真心,你却只想利用本侯。本侯突然想,你便不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了,那会更好,就让这件事情一直折磨你吧。”
夜州白皱了皱眉,语气仍然是非常冷静,“折磨我?”
东决侯冷漠,“你慢慢猜吧。本侯今夜很累了,你走吧。”
夜州白深吸口气,一个念头袭上他的心口。
“当年的事,与夜信有关吧?”
夜州白盯住东决侯的眼睛,忽然开口问。
东决侯愣了一下。
夜州白从东决侯片刻的情绪震动之间,了然了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夜州白叹口气,“当年的事……还有什么是能折磨我的呢?”
东决侯上前一步,抓住了夜州白的手腕。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本侯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夜州白看见了东决侯眼底的杀意,“你要杀我?”
东决侯冷漠,“其实你敢跟着本侯回来,就是你明白,你或许杀不了本侯,但你一定能从本侯的手里逃走。本侯也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夜州白,你知道为什么,本侯还是要带你在身边么?”
夜州白轻轻抬眸。
看着夜州白清澈又多情的一双眼睛,东决侯微微蹙眉,松开了他的手腕,道,“本侯只是想,你在身边。”
夜州白的脸色又冷了一些。
“只是你的心实在太硬了。夜州白,本侯对你的好,你丝毫看不见。”
东决侯的声音幽幽,好像真的很难过一样。
夜州白却警惕起来。
那是一种本能的防御。
越是进入这种温柔的境地,就越应该十分小心。
夜州白还看着东决侯的眼睛,“你对我的好?侯爷分明想要我的内力。”
东决侯黯然一笑,随后,他勾了勾手指。
一张网从天而降。
下一刻,天罗杀手一齐杀向夜州白。
夜州白刚经历两场大战,此时颇有些疲惫,而后执剑而起,杀破了罗网。
东决侯冷笑,杀意浮上脸,他抬起一掌,冲向夜州白的心口。
一掌幻化成风,如同巨大的手掌,从夜州白的头上直扑向下。
夜州白深吸口气,后退两步,东决侯的手已穿破剑气,掐上了夜州白的喉咙。
“唔……”
夜州白瞬间感觉到压迫感,他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东决侯的手臂,试图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东决侯垂眸,目光里竟然流露出一丝凄凉,“夜州白,这是你逼本侯的。你若是愿意安分的留在本侯身边,本侯可以好好对你,过一辈子。可是你偏偏要坏本侯的事情,偏偏连一点真情都没有。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这强大的内力,陪着本侯吧!”
夜州白试图执剑,却被东决侯用更大的力气按住。
他无法喘息。
东决侯闭了闭眼睛,而后运了一掌掌风,摄取夜州白的内力。
夜州白痛苦的呜咽了一声,感觉到愈发虚弱。
他抓紧了东决侯的手臂,想要把人推开,却无法真的做到。
东决侯看着夜州白的眼睛,感觉到他的脆弱和不屈,这眼神,和他多年以前见到夜州白的时候一般。
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如今他是一位大侠。
这世上当真能有经历沧桑仍不改初心的人么?
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夜州白。
若非如此,他不会惦记夜州白这么多年,明明知道他欺骗自己,却仍然抱有一丝幻想。
夜州白这样的人,他什么时候见过?
这样千回百转仍坚韧如初的人,这样经历乱世仍心向光明的人。
东决侯道,“本侯还记着,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
东决侯一边吸取夜州白的气血,一边陷入回忆,“本侯到山北做事,见到了被追杀的你。还有你的父母。那夜,是一个雪夜,大雪漫天,我途径山林,见你们逃亡。追杀你们的人,正是……”
夜州白听着东决侯的话,不知是因为窒息还是难过,竟然红了眼眶。
“不……”
夜州白发出喃喃的声音,似乎很抗拒东决侯说出答案。
东决侯却似乎非常满意夜州白的反应。好像令夜州白感觉到痛苦,会给他带来舒适感。
“你不想知道答案么?”
东决侯端详着夜州白的模样,正在享受他此时身心都受到巨大折磨的痛苦,让夜州白这样的人如此折磨,实在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夜州白挣扎的摇了摇头,脸色已苍白的可怕。
东决侯却突然开口说出了那个名字:
“夜信。”
“不……不!”
一瞬间夜州白睁大眼睛,眼眶变得通红,他爆发出一声沉重的呼喊,竟然将东决侯的手挣脱开。
东决侯一惊。
夜州白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夜州白,永远不会被打倒的强者。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再出一掌的时候,夜州白已劈出了一道剑风。
东决侯抬手抵挡,而后向夜州白又扑出了一掌。
夜州白随着这一掌掌风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后执剑冲出了大堂。
冲进了漫天的大雪里。
东决侯欲跟上去,却感觉到胸口一阵痛。
是……
中毒!
夜州白竟然在自己的气血里种下了毒!
他不止是一个心硬的人,还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夜州白逃出了东决侯府,落进了白雪皑皑的长街。
人影已经寥寥,风雪漫天。
东决侯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
夜信……
是夜信。
追杀他们的人是夜信!
久远的回忆似乎被这样提醒的拨起,从来不曾清晰过的记忆萦绕在夜州白的心口,逼得他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染红了白雪。
夜州白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夜信……”
怎么会是夜信?
夜信说他是自己的恩人,而那一场杀局竟然也是出自夜信之手么?
还是说……这只是东决侯的杜撰。东决侯一定知道,自己是要去帮山北宗的,这或许就是东决侯的挑拨罢了。
夜州白握紧了拳头,雪花在他的脸上融化,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泪水从他的脸庞滑落。
他被吸取了内力的身体此时也摇摇欲坠,身心的双重折磨令他无法再多走一步,而在他即将跌倒的时候,一只手有力的扶住他颤抖的身体。
夜州白抬眸,对上了来自萧山渊幽幽的一双目光。
“萧山渊。”
夜州白喃喃,忽然觉着自己得到了支撑。
萧山渊为夜州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裘衣,把人往自己的身边揽了揽,又抬手摩挲过他的脸,擦了擦他脸上的未干的血迹。
夜州白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的雪花消融,他看着萧山渊温柔的目光。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来自萧山渊的温柔。
夜州白心口一软,默默的往前凑了一步,低头,埋在了萧山渊的怀里。
萧山渊叹口气,心疼的把夜州白紧紧的搂住,好像要把永远按在自己的怀里,雪花从两个人的身上缓缓落下,落在铺满雪的长街上。
这冬天,终究还是来了。
夜州白没什么气血,身子也变得软了,只是凑在萧山渊的怀里,默默的不言语。
萧山渊叹口气,抚摸着他的脊背,安抚着怀里的人。
“夜州白。我在你的身边。”
萧山渊给夜州白渡了一些内力过去,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有了一些气色,才温柔的扶着他,回了王府。
雪地上留下了并肩的一对身影,好像会一直如此走下去。
夜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一处柔软的宽敞床榻上,纱帐幽幽,感觉到自己的脸庞有温热的呼吸,他轻轻扭过头,对上了萧山渊一双沉沉又柔情的目光,自己正与他盖一床暖被,共一处床榻。
“你想从东决侯那里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萧山渊沉声问。
夜州白“嗯”了一声。
萧山渊凑近过去,摩挲着夜州白的脸,“这让你险些丢了性命。”
夜州白坦然,“不会。你还记着当时在云暮城,施梦和阿山对付地鬼的法子,他们服下毒药,随气血入地鬼的经脉中。如今我效仿,可保我性命。”
“东决侯的力量,是地鬼可比?”萧山渊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夜州白有些理亏道,“但我确实无事。”
萧山渊无法,只能说,“罢了,为你担心,我也是自讨苦吃。你既然已得到想要的,我还有什么好说?你做什么事情,向来是由你自己,我便是再担心,也无法控制你。我便是想把你锁在我的身边,锁在我的榻上,又能如何?”
夜州白抿了抿唇,看着萧山渊无奈的样子,可是那无奈里又充盈着对他的担忧,他一时心悸,心中酸软着,竟然鬼使神差的凑了上去,吻住了萧山渊的一双唇。
“唔……”
萧山渊愣了一下。
随后被夜州白吻得动情。
待夜州白放开他时,萧山渊的脸已悄悄烧红了。
夜州白的吻不似他那样霸道,是掠夺式的进攻。夜州白的吻很浅,但却缠绵,不加掩饰的表达他的情意,一点一点的啄他的唇,探开他的双唇,送上温柔无限。
夜州白松开萧山渊的唇,脸色微红。他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对上萧山渊又惊措又欣然的目光,他总是有些难为情,但还算坦诚,“我只是……突然想亲亲你。”
萧山渊顿了下,而后忍不住露出一脸心动的笑意,在这冬日里,却好似被春风关照。
夜州白用目光描摹着萧山渊的脸,忽然想到那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如今他与萧山渊的缘分,怎么不是修来的呢?
夜信如何,山北宗如何,那是他终究要去想的事情。
此时,他眼前只有萧山渊一人,就像十几年前,在寂道书院,少年时的他眼里也只看得到萧山渊一个人而已。
往日的情意未见天明便已被世事消解,未说出口的爱意险些成了终生的遗憾,而今他的心上人就在自己眼前。人事已有多荒唐,人间已有多风雨,唯这一点情义,深重如真金。
萧山渊不知想着什么,却忽然先开口,“那日玉袖来见我,你毫无反应,还想我去安慰他。我很生气。我并非气你不懂她是寂业之女,我是气你怎么不会吃我的醋。我知你进后宫便能捕风捉影的郁闷许久,而你对玉袖却毫不在意。玉袖恋慕我已久,寂业也曾赐婚,我不愿。我不愿的原因也不是她的身份,相反,利用她的身份我能做更多。我不愿的原因是,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再放不下别人,便是假的,那也不行。”
夜州白顿了下,动情的看着萧山渊。
萧山渊温柔地牵起夜州白的手,沉声,“事到如今,我说的人是谁,你早已知晓了吧。”
夜州白心里又是柔软,被夜信之事所伤、被前途难明所扰……凡此种种让他更明白,他想要萧山渊的陪伴。
夜州白不再掩饰,而是轻声道,“我知道。”
话音未落,他再次凑上去,吻上了萧山渊的唇。
萧山渊狂喜,立刻给予夜州白回应,他慢慢的啄吻着夜州白的唇,诱使他张开一双唇。
萧山渊翻身,压着夜州白的身子,栖身而上。
夜州白抬起手,抓着萧山渊的头发,毫无反抗的接受了这缠绵。
“阿渊……”夜州白被亲得意乱情迷,低低的唤着萧山渊,手也忍不住抚上萧山渊的脸颊。
萧山渊喘了口气,用上了极大的忍耐,附在夜州白的耳边,低声道,“你受伤了,我不想折腾你。你这身子,若放任我折腾上一夜,不知要几日才能复原。夜州白,你也别折磨我了。”
夜州白闻言,脸更红了。
萧山渊意犹未尽的吻吻夜州白的额头,沉声安抚道,“不过我还有别的法子帮你……”
夜州白眨了眨眼睛,下一刻自己的腰带已经被萧山渊解开。
……
如此冬夜良宵,奈何不常得。
第九十四章 隆冬
隆冬将至。
飞雪满了河岸。
过了这天枢河,便是固岩城。固岩城有帝国重兵把守,寂业又派了东决侯前来助阵,对山北宗而言,这是非常难破的一城。
营帐里,夜尽明正召集人马议事,商量如何破城。
雪下得越来越紧,营帐议事散了后,各将领便散了去,北风锦也转身欲出,夜尽明却叫住她:
“阿锦。”
北风锦回过头,对上夜尽明的目光。
这段日子以来,夜尽明愈发疲惫,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光彩。
破城似乎是他唯一的念头。
夜尽明上前一步,“阿锦,这段日子以来你辛苦了,今日雪大,你到我帐中一道吃些吧。”
北风锦想了想,轻轻说,“宗主也许久未好好休息了,我就不去打扰。”
而后,北风锦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夜尽明唤了一声北风锦的名字,但是这并没有能够换来北风锦停下脚步。
她已走进了漫天的风雪里。
夜尽明真切的感觉到自己与北风锦已愈发疏远。
他们曾在一叶水共患难的时候两颗心无限贴近,又在一道回山北宗的路上坚定了两颗相互扶持的心。然而自从向天都城而来,他们越来越疏离。
夜尽明不禁握紧了拳头。
他黯然的想,这就是他走到这一步来,要付出的代价么?
营地已被风雪笼罩,北风吹过脸,北风锦忽然觉着,身上更凉了。
她想了想,朝着另一处营帐走了过去。
那处营帐中,生一方暖炉,穿着浅色裘衣的夜州白正伸着手,在炉火上暖手。
自从在天都城,受东决侯重创以后,夜州白在萧山渊的府上养了一段时间伤,而后便离开了天都城,向山北宗的驻扎地而来。
只是夜信的事仍萦绕在他的心头。而今他对山北宗的感情已不能再像从前。
见北风锦来了,夜州白道,“北风姑娘,来暖手。”
北风锦勉强一笑,“这样的天气,实在很难暖起来。”
夜州白听出了北风锦的话里有话,道,“夜尽明又安排了何事?”
北风锦道,“他准备强行破城。可而今天寒,过天枢河已不是容易的事,不知会损耗多少。但若是不破城,粮食供给不足。实在进退两难。有长老提出再想办法,他却也不听了。”
夜州白了然,“战事已起。此事必不可少。北风姑娘,若你已做了决定要陪同山北宗把这条路走到底,那也不能再想这些事情了。”
北风锦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无奈道,“覆灭帝国统治是我所求,但夜尽明也越来越有寂业的模样了。”
夜州白顿了下。
他想到了夜信。
自他回到山北宗的营地,以重伤推托,不参与山北宗的攻城。但是夜州白知道,自己终是要和山北宗分道扬镳。
往事横亘在他和山北宗之间,此事已不会有结果。
夜州白轻轻道,“北风姑娘有何办法?”
北风锦坦然,“我是有一法。你可记着离开山北宗的南河宗,当时我解了他们的毒,让他们平安而去,他们愿意与我一同谋事。而今他门已经以寻常百姓的身份,先行进了固岩城,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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