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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我就不再是小孩子了。”
年少时谁不曾张狂桀骜,纵是山野农夫,幼时未尝没想过他朝一飞冲天,哪个读书人没做过金榜题名的梦,真正明白这一生要怎样去过的时候,便也就不再年少了。
凤栩对陆青梧笑了笑,“阿姐,我已经是可以保护你和怀瑾的大人了。”
他不再叫陆青梧嫂嫂,而是唤她阿姐,除了怀瑾,陆青梧便是凤栩在这世上的至亲。
陆青梧在良久的怔忡下,迟迟地回过神来,轻笑了声:“是啊,阿栩长大了,只希望怀瑾日后也能像他父亲与小叔一样。”
凤栩歪了歪头,“自然了,他可是凤家的孩子啊。”
小怀瑾大抵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懵懵懂懂地转过了头来,凤栩从他的脸上瞧见了故人的影子,与兄长那样相似的眉眼,又与曾经的凤栩三分相像的神韵,那是旧事与亡人的延续,他会带着所有的爱与希冀活下去。
“吱呀。”
门被推开,殷无峥从外头进来,说:“下雨了,近来天凉,可要加衣了。”
小怀瑾见了天子也不怕,反倒对殷无峥笑了笑,以至于刚进门的殷无峥脚步微顿,竟有些不知所措地停在了原地。
陆青梧与凤栩相视而笑,到底还是陆青梧起身,将怀瑾牵了起来,另一只手捞起正捧着果仁啃的小松鼠,俯身教怀瑾说:“怀瑾,要唤叔父。”
怀瑾也乖巧,对着殷无峥甜甜软软便含糊地含:“叔父——”
殷无峥面无表情地顿了须臾,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在一旁瞧着的凤栩分明看见殷无峥冷峻的脸上实则已经僵硬了,一边乐不可支,一边终于看不下去,出声解救了连路都快要不会走的殷无峥。
“还站在那做什么?我刚喝了药,苦死了,倒杯茶来呀。”
殷无峥如蒙大赦,立刻去倒茶,又忽而顿住,改为拿了桌上的果子过去。
“吃了药不能喝茶,吃这个吧。”
凤栩真要笑出声了,真难为殷无峥还记得这个,便拉着他坐在榻边,轻声说:“凤怀瑾的性子同我幼时还挺像的,日后教他的先生可要费心了,当初书院里的先生,没一个不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抱着怀瑾出门的陆青梧人都出去了,还不忘回头笑一句:“你还真好意思提。”
凤栩自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还对殷无峥笑说:“来日交给庄慕青去愁吧,谁让我腹中也没三两墨。”
说着摸了个糖渍梅子塞嘴里。
“还不到开蒙的岁数,你想几时与庄慕青说?”殷无峥极其自然地用碟子将凤栩吐出的果核接下。
“待我好些吧。”凤栩说,“既是拜师,总要庄重些,以庄氏如今的地位,庄慕青是帝师的不二人选,何况如今殷氏也没谁能出来指着我们怀瑾说不是正统并非嫡系名不正言不顺了。”
说起这个,凤栩的神色忽地冷了几分。
“倒是还有些恩怨没了结,也不急于一时,仇还是得自己来报。”
有仇不报,死都不安稳,凤栩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甚至还不会以眼还眼,倘若旁人伤他一分,他定要连本带利地百倍报复回去。
他可没忘了这场风波最开始是因何而起,有人在外散播庄氏女为皇后的传言,殷无峥便连同庄氏下了这盘棋,虽说凤栩这次受伤多是因自己疏忽,但这笔账还是被他算到了始作俑者身上。
怨谁不能怨自己。
殷无峥将没吃完的果子和果核都放到一边,伸手捏了捏凤栩的脸颊。
“如你所言,先养好身子再想这些也不迟。”
四目相对,殷无峥的疼惜纵容不加掩饰,凤栩的神情便也柔和下来,又忽然觉得人间事真是没道理、说不清。
追逐与厌烦,纠缠与退避,纠缠得彼此鲜血淋漓,就如缠绕的荆棘般刻骨铭心,诸多阴差阳错、擦肩而过,无数次回首与远眺、目送与遥望,最终却令枯败的枝条绽出娇艳欲滴的花来,两年前那次诀别,山一程,水一程,以为此生再难相逢。
而缘分兜转至今,谁都没能逃得过。
殷无峥瞧着凤栩那张苍白又清隽的脸,他真是生得好,早已不再是少年,却还是玉秀玲珑,羸弱成这样也还是我见犹怜的美。
早在得知母族一家的遭遇时,殷无峥便知道无欲方才能成事,珠玉美人都不能动摇他的心,只要追逐权利——要登上高位,君临天下。
那是他的路,一旦踏上便不能回头,殷无峥是刚烈桀骜的,他的傲与狂都藏在古井无波的冷酷下,世上没有人能让他低头,落魄的西梁质子比谁都高傲。
偏偏有只懵懂又高傲的小凤凰就这样横冲直撞地闯到他面前,竟叫他惦记了这些年,又心甘情愿地在自己颈上套个圈,圈的那头是凤栩牵着,殷无峥不在乎,哪怕已经站在万人之巅,他还是愿意为了凤栩俯首。
“我总想到初见你时。”凤栩轻声说,“你分明就站在长阶,却又像在九天上不受拘束的鹰,草原上性烈凶狠的狼,我有点怕,又忍不住瞧你,只觉得这人生得真好看啊,比南国进贡的珊瑚和明珠还要好看。”
“小凤凰果真是见色起意。”殷无峥牵起他的手,“那日见你瞧我,呆呆笨笨的,一副纨绔子弟的语气,眼睛却那么干净,阿栩,我也一直都记得。”
凤栩笑了笑。
其实他的记忆不大真切,但没关系,相识以来的一切,殷无峥都替他记着。
106.契阔(完结章)
凤栩这身子一养便入了冬,好在长醉欢发作时,他满身的伤都已结痂快剥落了,否则定是要雪上加霜。
前夜朝安城飘雪,为岁月悠久的古乘覆了层薄霜,又是一年冬,四时之末。
“报仇还是别赶上过年。”凤栩张开手任由允乐为他系上赤狐裘,衬得面若雪玉,眉眼弯弯地含着笑,丝毫不像是要出门寻仇的模样,“那怪不吉利的,还是趁早吧。”
周福也笑着附和,“是呢,陛下昨日还与礼部商议婚期呢,来年春日可是有不少的好日子,再过两日,陛下就要给你写婚书下聘了。”
“还早着呢。”凤栩从他手里接过暖手炉,“走吧。”
自瑄乐郡主被从宫中赶出去,便住在离皇宫颇远的宅子里,虽是郡主府,但比其当日远在临东的平阳郡主可是差得远了。
殷秋水对镜比对钗环,一时没拿住,玉质的簪落在地上摔了三节,侍女连忙去收拾,殷秋水皱着眉头,只觉得晦气,“这簪我最喜欢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侍女柔声安慰:“岁岁平安呢郡主。”
“但愿吧。”殷秋水微微皱眉,冷声哼了句,“听说上次有人都打到那人宫里去了,怎么就没能杀了他呢,真是可惜,以后恐怕再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郡主,其实何必要他的命呢,陛下迷恋他也不是坏事啊。”侍女拿着碎裂的簪子站起身,笑着劝道:“您想啊,陛下与此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后嗣的,倘若郡主成亲生子,您的孩子岂不就是唯一的殷氏血脉了?即便是将孩子过继给陛下养,您也到底是他的亲娘啊,来日这孩子登临大统,郡主岂不就是后宫之主?”
殷秋水顿住,垂眸思量了半晌,忽地扬眉笑道:“行啊你,说得还有点道理。”
忽地,外头传来喧杂声,殷秋水又皱眉,“外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你去瞧瞧。”
侍女低声应是,立刻便要出门去,可还没等她回来,殷秋水闺房的门忽地被砰地一声踹开。
“什么人?!放肆!”殷秋水大惊呵斥。
“放肆?”凤栩慢条斯理地迈过门槛,眉目含笑,“是啊,本王就是放肆了,你要如何?”
见到凤栩的一刹那殷秋水猛地起身,她心中惊慌了一瞬,“你…你荒唐,这是我的宅子,我的闺房!你怎能闯入未出阁女子的闺房?!”
“未出阁女子?”凤栩似笑非笑,“你也晓得未出阁女子的清白有多要紧啊,殷无峥不屑于取你性命,我本也没想再与你一般见识,可谁让你不知收敛,还敢在暗中做小动作?”
胆敢在坊间散播庄氏皇后的传闻,借天下悠悠之口逼殷无峥与他生出嫌隙,凤栩自然是不在乎庄香君的,可他在乎自己和殷无峥。
殷秋水算是彻彻底底激怒了凤栩,惹到他非要养到身子大好了,亲自过来处置她。
殷秋水本以为自己做的事无人知晓,这段时日来更是风平浪静,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凤栩竟然会直接找上门来。
这么长时间,她即便再以殷氏宗族自居,也晓得坐在皇位上的天子对靖王宠爱到了不讲道理的地步,一时间脸色惨白,说起话来也没有底气:“你……你想怎么样?”
“哟,学聪明了。”凤栩拉了把椅子坐下,“知道自己姓殷也没用了。”
殷秋水说不出话。
“虽说你与叛贼无关,可此事因你而起,本王心眼小,这事儿可没法就这么揭过去。”凤栩说到这儿,话锋一转,“不过你也尽可以放心,本王没想要你的命。”
殷秋水怎么可能放心,她勉强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不如…”
“来人——”凤栩唤道,“脱去她的服饰,将她带回西梁去,不可带随从侍女,从此也再不可用殷姓。”
褫夺身份,贬为庶人,殷秋水猛地瘫坐在地,见宫女上前来撕扯她的锦衣华服,当即疯了似的挣扎,嘶声力竭道:“不!不!我是、我是郡主!你们不能这么做!!”
凤栩托腮瞧着,心想上一个自居郡主身份的,如今尸首都在荒野喂狗了。
不过瞧殷秋水又哭又喊的狼狈样子,凤栩便觉得实在不枉费自己走这一遭,果然还是得亲眼瞧见仇人不好过才能舒心。
“凤栩!”殷秋水嘶吼道,“你又能这样嚣张多久?!你早晚有容颜衰败失去圣宠的那一日!”
凤栩转过身来,走到殷秋水面前,俯身温和笑说:“是啊,你不如盼着没了郡主身份的自己能活得久一点,好亲眼看到那日啊。”
他歪头一笑,“希望你能活到那日吧。”
面无人色的殷秋水被拖了出去,凤栩这才掸了掸衣袖,轻嗤一声,“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两句,也不知道说点新的。”
殷秋水也好,沈清也好,虽然罪不至此,可凤栩也不想轻易放过她们,便干脆夺了她们的身份与荣华,至于之后能怎么活、活多久,那是她们自己的造化。
“戏也看完了,小主子,咱们回吧?”周福低声。
凤栩的精气神近来好了不少,他想了想,说:“出都出来了,本王身上还挂着个职呢,去尚书省走一走吧,晚些再回宫。”
如今的朝中新秀颇多,尚书省都添了些新的年轻面孔,只是见了凤栩各个恭敬得不敢有丝毫怠慢,历经上次逼宫谋逆,如今殷无峥对朝野的掌控已然固若金汤,而凤栩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不知,更遑论凤栩与庄氏子交好,彼此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也让凤栩以前朝皇室的身份彻底站稳了脚跟。
“臣都听说了,礼部那边已在择吉时了。”庄慕青给凤栩沏茶,放到他面前时又犹豫了下,“罢了,我叫他们送别的来,茶只怕要与你用的药相冲。”
“药都停了。”凤栩无所谓地端起来抿了一口,“怎么,礼部那些大人之前百般推脱,这回倒是没什么说的?”
庄慕青笑了笑:“这如今可是他们争着抢着的美差。”
凤栩便轻声说:“过了年再说吧。”
喝过茶,凤栩也不久留,推开门时才瞧见外面又飘起了细雪,庄慕青在他身后说:“朝安雪小。”
朝安的雪一直如此,再厚也不似西梁那般能将人小腿都没过,凤栩披着狐裘走进漫天细碎的雪中,走进了巍峨屹立的宫门,他曾经背负着枷锁走进这里接受宿命,而如今一身轻松,倦鸟还巢般回到属于他的归处。
凤栩自然是想与殷无峥成婚的,可长醉欢并未完全戒断,如今发作时间一再更改,连他自己也摸不准下次发作是几时,可皇帝的婚期一旦定下便不得再改,哪怕不见得运气就那么差,凤栩还是忍不住忧心。
这也是他一生仅一次的成婚,自然丁点儿差错都不想有。
但大婚的婚服还是在年前赶制了出来,形制依照大启旧制,而刺绣则是龙凤呈祥,不过都是男子样式,繁复精美,婚期也定了下来,就在来年立夏的后两日,春日还是太凉,入了夏才好些。
过年那日,殷无峥下令百官休沐,朝安城张灯结彩,在前几日便开始满城彻夜明灯。
净麟宫的小几上摆着盆开得正盛的四季海棠,艳红的花一簇借着一簇,入冬后这花便被凤栩摆在了炭盆边从未冻着,恰好赶在这日开满了枝。
凤栩与殷无峥是同陆青梧母子吃过年夜饭后回宫的,凤栩尚有三年重孝未过,净麟宫便没挂上红灯笼,这一日风平浪静,本该临近发作的长醉欢悄无声息,仿佛也开始知情识趣了起来。
子时过半,殷无峥将凤栩裹在大氅里,两人站在檐下瞧漫天火树银花星落雨,凤栩轻声说:“殷无峥,又是一年。”
“又是一年。”殷无峥在他耳畔落了一吻,“阿栩,你我相识六年了,往后还有年年岁岁,我们再不分离。”
重逢后其实还不到一年,他们相识五年,纠缠三年,分别两年,剩这一年走得磕磕绊绊,凤栩如今回想那场旧梦,也好似前世一般的光景了。
“好。”凤栩回过头,轻轻啄吻在殷无峥的唇上,“再也不分开了。”
古老恢弘的皇城在风雨中屹立数百年,于岁月中平和而沉默地注视朝代更迭、人来人往、缘聚缘散,它聆听有情人许下的承诺,见证他们举案齐眉的一生。
那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最契合的一对玉璧.
大霄武帝的起居录是一本与靖王的恩爱传记,在皇权再一次更迭的那一日,安放起居录的楼阁起火,将一切故事烧得干干净净。
事关大启末代皇帝凤栩与大霄开国皇帝殷无峥的一切被抹去,然许多野史中有载武帝与靖王的风月事,后世已不可考。
古旧的故事湮灭于灰烬之中。
他们的传奇延续于岁月之后。
是死生契阔,是矢志不渝,如同共生于天地间的并蒂莲,花叶相依,谁也不离开谁。
在无人知晓的过去,日月为证,死生与共。
现代番外 情长1
刚入秋,A城阴云密布,又热又潮。
新开的甜品店靠窗的位置坐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穿得很亮眼,白裤配不规则粉白晕染的宽松卫衣,短发也染了个浅金,额前两缕挑染成粉的,但凡皮肤黑一个度就变成死亡配色,但哪怕是这么阴郁的天色,他白皙得玉似的晃眼。
凤栩一边往嘴里塞刚买的芋泥巴斯克蛋糕,一边看着手机屏幕,打开的页面正是一个群,群名十分古雅——凤凰台上忆吹箫。
一看就是出自他爹之手,带着那么一股子要死不活的文艺感。
凤家,A城屹立多年的老牌豪门,历来出的都是真凤凰,无论男女,从政从商都是佼佼者——直到他爹这一代。
当年如日中天的凤家终于开始走下坡路了,无他,剩下的这个独苗苗文不成武不就,学得是历史研究生是考古,好在凤栩有个精明能干雷厉风行的妈,眼下这群里有五个人。
他没本事但命好的爸、有本事但恋爱脑的妈、又有本事又恋爱脑的哥、同样出身高门干练利落的刑警嫂嫂,以及废物点心小蛋糕的他。
凤鸣于苍:儿子别怕,爸绝不可能同意!
凰栖在湘:+1
南有佳木:+1
北有相思:+1
一共五个人,两对情侣ID,以至于凤栩时常惆怅,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是格格不入。
现在就更惆怅了,他往上翻,就在温和儒雅的爸严词拒绝上头,是北有相思也就是他哥凤瑜发的一句话:“爸,妈,殷家那个同意了,条件是要跟幺儿联姻。”
殷家。
A城老牌世家不少,殷家也是其一,比起被他爹折腾到半死不活的凤家,殷家的作风一直都强横又霸道,他哥说的"殷家那个",估计就是传闻中最近那个崭新崭新的新家主,要说起殷家的瓜,整个A城圈子里就没有不知道的。
早死的妈、再婚的爸、得宠的弟弟和冷酷的他。
老套路了,殷家也遇着过危机,当年的老家主用亡妻的资源渡过难关,发财之后死老婆,转头吞并了岳父的家产后娶新妻,长子被扔在国外十多年,一回来就雷厉风行地把亲爹继母和弟弟一起送进了监狱,儿子强.奸.杀人,老的出钱摆平再灭口,殷无峥捏着证据稳稳妥妥地把他们打包成全家桶送上了审判庭。
凤栩从财经频道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位新家主的的照片,心想什么个人模狗样的东西还惦记上他了。
照片里的男人应该是在发布会上,一身浅灰色正装剪裁得体,规正修身,俊美的脸上带着副细框眼镜,倒是很好地掩盖了眉眼间仿佛长年累月攒下的严苛冷淡,
看见这张脸的一瞬间,凤栩整个人都懵了。
这就是要跟他联姻的人,殷家跳级毕业年轻的、24岁的新家主,殷无峥。
久远的记忆忽地翻涌而出。
凤栩高中不是在A城读的,原本是在本地的重点,学习成绩虽然不上不下但他家有钱啊,结果高二上半年,有个傻比男同学和他表白不成想强吻,让凤栩摁操场揍了个鼻骨骨折,不得已转学到了S市,入学第一天他就不负众望地睡过头。
提溜着书包和校服慢悠悠去上学的路上,凤栩在小巷子里听见了有人打架,有热闹不能不看,反正迟到是板上钉钉,于是他从巷口一探头,只看见个穿着黑衣白裤的年轻人,应该是二十左右的年纪,招招干脆又狠毒,往人身上最疼的地方招呼,眼神阴鸷又狠绝,生生让他那张俊美的脸透出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悍然匪气。
凤栩晃神的功夫,已经躺了满地的人,而动手的那个正朝自己走过来。
凤栩喉结微动,咽了口唾沫,他着了魔似的,就觉得这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他妈的帅惨了,就连冷冷瞥他那一眼都是会心一击,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色心上头,色胆包天的凤栩非但没走,还对那人摆了摆手,说:“嗨——”
他又得到了一个沉默的眼神,那人皱了皱眉,仿佛有点嫌弃。
凤栩不甘心,走过去问:“你叫什么名啊?”
直接,大胆,也很放肆。
那人没理会他,转身就走,凤栩还想追,可他显然对S市很熟悉,左拐右转地就不见了人,反倒是凤栩这个路痴在陌生的街头迷了路。
秋日午后的一个擦肩而过,那人甚至连话都没说,但凤栩却从没能忘了那次的萍水相逢。
当年凤家的下属现在联和A城的几家产业死咬着凤家不松口,大有要将凤氏产业撕扯得七零八落各自吞并的意思,哪怕是卫梓湘也对此焦头烂额,凤栩是知道的,只是……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凤栩咽下最后一口小蛋糕,郑重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打,点击,发送。
凤栩栩如生:要不……见个面呢?
下面是一溜四个整整齐齐的“……”
最后还是一家之主的卫女士拍板定案:“那就见见吧。”
这一家子都了解凤栩是个怎样无法无天的娇纵性子,他既然想见,那必然是有想见的理由,否则谁也勉强不了他。
凤栩不知道卫女士和殷无峥都谈了什么,但见面的日子就定在第二天下午,凤栩单独和殷无峥见面,他站在校门口等,却没想到先等来了一位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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