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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杂音
杂音
昨日一战, 红水县的士兵们一改颓势,精神面貌大不一样。www.chendu.me
现在是主动出击将敌人赶走的好时候。
这极有可能是凌悦的成名战,获得长公主肯定的答复后凌悦便兴奋得睡不着了,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 有些老旧的床板因她的动作吱呀作响。
在寂静的夜晚中,这样的声响实在太过恼人,凌悦意识到之后就不敢再翻身。
虽然长公主和她隔了一个房间, 但这些屋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十分好, 可不能打搅了殿下的睡眠。
“笃笃!”
有人敲门, 凌悦挺身坐起, 她胡乱穿了鞋子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人果然是长公主。
凌悦看了看已经关上的窗子, 退后一步:“殿下。”
“嗯。”
随意答应一句, 长公主抬脚跨入屋内,她坐在桌旁, 笑容轻浅:“睡不着便想来找你,会不会太过打扰。”
“怎么会, 殿下能来是臣的荣幸。”
凌悦跟着坐下。
其实从重生后的第一次相遇到现在时间也不过半个多月, 但长公主却一直在变。
凌悦并未忘记,在第一个月夜里对方冰冷的眼神以及之后长公主的各种疯狂举动,生死边缘都不知走过几回。
可那只是伪装吧?太过温柔的人怎么会被人敬仰,如今的长公主大概才是真正的长公主。
长公主是披着衣裳出来的,只是这样穿就太过单薄, 凌悦有些看不过眼,她关切道:“深夜寒凉, 殿下该好好注意身体才是。”
长公主听后将自己批在肩头的衣服拢了拢,又笑道:“不打紧, 倒是你,为何也不睡,明日可得费功夫。”
烛火哔啵一声,暖黄色的火焰随之舞动又在瞬间静了下来。
凌悦犹豫一会儿还是去床边将自己的外衣拿了过来,行至长公主身后然后将衣服披了上去。
已经到了红水县,凌悦又换回了红色的衣裳,如今披在长公主身上,烈得让人移不开眼。
凌悦又觉自己冒犯,赶紧低下头去,t解释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臣有些兴奋。”
凌悦的衣物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气,是同她这个人一般干净的味道。
长公主微眯了眼,又将眼底情绪尽数掩去,只微微笑着,“若是年少成名,兴奋是自然。”
凌悦笑着:“不能辜负殿下的看重啊。”
这只是一种讨人欢心的说法,但凌悦并未说谎,这也是她努力的理由之一。她对自身很有信心,前世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而今生她能做得更好。
在黑夜中,凌悦的眼睛永远是最亮眼的存在,长公主很喜欢看她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她说不上来原因。
欢喜的同时又总会涌上一些恐慌,总觉得那双眼睛会失去光亮似的。
她拿起桌上的剪刀将燃烧完的灯芯剪点,屋内明亮许多,也让凌悦的脸更加清晰。
凌悦不知她的慌乱,只在剪刀放下时说:“这点小事殿下吩咐我做便是。”
长公主撑着头,乌发垂落在肩头,语调慵懒:“我并不是前朝那群养尊处优的废物。”
凌悦一愣,前世与陆薇莹相处时她便是什么都做的,有时她会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丫鬟,但又觉得是她心思阴暗,最后才发现她并没有想错。
凌悦的表情瞬间精彩,长公主这一句倒是将陆薇莹也给骂了进去。
“傻笑什么?”
见长公主好奇,凌悦瞬时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她自然不会说陆薇莹的名字,今生两人联系不深,而且说出来还挺让人误会的。
虽然长公主希望她诚实,但这一次她还是撒了谎,“母亲和您说过类似的话。”
长公主看出了她在撒谎,不过她对凌悦的母亲更感兴趣。
她弯了腰,左手撑着半边脸,这样的姿势不可避免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然而她并不在意,笑问道:“哦?”
见长公主如此,凌悦倒也不藏私,更何况这些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时间过得太久,对母亲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对方病体孱弱,常年躺在床上。
困苦会让人提前长大,虽然有些向往府外的世界,但凌悦比同龄的小孩子要乖巧许多。
因为不受重视所以常常受到欺负,她们没有下人伺候,一切都得自己动手。
凌悦小小年纪就得做各种活,还得照顾生病的母亲。
可病重的母亲心疼她,会固执地与她抢活干,被拒绝后就会生气。
“我又不是废物,我能做。”
凌悦说起这些时脸上是带着笑的,可渐渐地笑容就变得黯淡起来。
长公主突然觉得后悔,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在意识到凌悦不对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对方又仔仔细细调查了一遍。
对方年幼丧母,生父不喜,侥幸得人教导有了一身武艺,不知为何又隐藏自己导致前生苦难。
难得的是,即便这个世界如此待她,她还能保持自己的善良。
长公主其实觉得这样的人很傻,所以才会一直叫对方傻丫头。
凌悦说着说着发现长公主沉默了,她突然意识到小时候的长公主也受了很多委屈,也没能护住自己的母亲。
许是自己的话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凌悦忍不住愧疚,她道了声抱歉。
长公主不知道她在愧疚什么,有时候她觉得对方很好猜,有时又猜不透对方。
她的身体又微微往前倾,“怎么突然道歉?”
凌悦看着烛光下长公主温柔的脸,她只觉得更加难过,“我不提这些,长公主就不会想起往事。”
这下算是明白了,长公主只觉得好笑,那个身世只是她随意编的。
严格来说她并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可怜的身世很容易让人产生同情,而同情这种情绪会拉近两人的距离。
不然凌悦看着她的眼神里估计还是恐惧,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平常常地聊天。
按道理来说,若她只是看中凌悦能力,想要得到一个强有力的下属,那两人之间就该有敬畏感。
可她偏偏要将这中间的距离打碎。
这之间的情感又和青鸟之间的不同,长公主尝试着像分析别人一样分析自己,可她失败了。
轻叹一声,可这声轻叹却让对面的凌悦坐立难安。
长公主不再吓唬对方,“不用自责,我只是太累,并不是难过。”
凌悦听完才安心,又听长公主累了,她纠结了很久,最后红着脸说:“殿下要不要听故事?”
这是什么哄小孩的把戏?
长公主内心满是嫌弃,可嘴却不听脑子使唤:“好啊。”
故事都还没讲,凌悦的耳朵就红了,她也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也没想到长公主会说好。
真是!长公主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被她哄睡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凌悦只得拼命搜索记忆,翻找出母亲曾对她说过的那些故事。
她清了清嗓子,“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庙中香火不断,据说十分灵验,某一日庙里来了个蓬头垢面的疯子,她跪在佛前忏悔自己的罪恶,希望能见朋友最后一面。
适年大雪不断,她的朋友已是黄土枯骨。
可疯子并未放弃,每日烧香,终有一日得了回应。
她离开了寺庙,回到了朋友的墓前。
次日,人们路过此处,发现她冻死在墓碑前。
长公主听完只觉得头疼,这真的是孩子能听的故事吗?
仔细来说这个故事倒也能算圆满,毕竟疯子死了就能在黄泉路上与她朋友见上一面。
长公主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心,“这故事,还挺好。”
凌悦纠结地捏了一把大腿,又有些尴尬地解释着:“严格来说并不是故事,母亲告诉我,说这是祖上发生过的事。”
凌悦的母亲是鹏州柯氏的后人,因为那离谱的传闻,柯氏一族已经没落,部分人换了姓氏脱离原族,极小部分保留姓氏四处藏匿。
凌复那也是运气好,竟真被他找到了柯氏一族的后人,可这却是凌悦母亲的不幸了。
因为对方是凌悦的母亲,长公主难得产生了一丝悲悯,她考虑着回了蓉城后找个借口把凌母的坟修得大些,若是凌悦愿意的话从凌氏的祖坟里迁移出来也无妨。
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头就是一痛。
长公主面色一沉,脑中冒出许多杂乱而又熟悉的声音。
她似乎听见了凌悦的声音,带着恭敬和些微敌意。
“臣想将母亲的坟迁出凌家祖坟,请殿下成全。”
心骤然一痛,长公主抬眸却见对面坐着的凌悦并未开口,且一脸傻乎乎的呆子模样。
不久,她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生气:“准。”
长公主清楚自己并未开口说话,所以这些声音只可能是她幻听。
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异常,只是低着头疲惫道:“我累了。”
凌悦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自己才讲了第一个故事就有作用,忍不住内心欢喜:“殿下我送您。”
长公主见她如此热情的样子,心下那股烦躁不安又生生退了下去。
她变了神色,声音温和:“那就有劳你了,我的小将军。”
凌悦本是要扶的,这下像触电一般不敢动了,犹豫再三她还是伸出手。
长公主见她如此表现,忍不住又逗:“其实我还没虚弱到要扶的地步。”
凌悦又想松手,可长公主的掌心按在她的手背上,冷得凌悦一个激灵。
随后她听见长公主在她耳边轻语:“如此也可。”
心在一瞬间乱了起来,凌悦僵硬着将长公主送回房里,又逃也似地离开。
长公主看着她落荒而逃轻轻一笑,笑过后眉间却染了忧愁。
第042章 吊桥
吊桥
现在能确认的一个情况就是陆姀那妖女没死。
得知这个消息的付画仪十分不甘心, 不甘心之余又非常愤怒,她已经接到了朝廷撤退的命令。
大张旗鼓地出发结果只是听到陆姀没死的消息又灰溜溜撤走,这口气付画仪咽不下去。
听说陆姀亲临, 可出面挑衅的却是凌悦这个初出茅庐的丫头。
付画仪忍不住想多了, 她觉得陆姀就是将她当成磨刀石,用来磨炼凌悦。
她不服!
在营帐中走来走去,一旁侍立的少女出声询问:“元帅作何打算?”
付画仪终于停了下来, 她看向那紫衣侍女, 面目柔和不少:“紫儿, 我不甘心。”
紫儿走过去为她捏肩, 轻声劝解:“元帅可不能冲动, 朝野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只等着你出去将你拉下这元帅之位。”
付画仪何尝不知, 打仗只论输赢,可朝中却有各种的明枪暗箭, 人心难测t。
她坐下又捏紧拳头锤了桌,“我就是看不惯圣上那惧怕的样子。”
紫儿微一睁眼, 赶紧道:“慎言。”
付画仪满脸郁气, 冷静过后又询问:“你可有打听到陆姀这消息从哪来的?”
紫儿算是付画仪的心腹,光是在这打仗的时刻都能带上她,就足以说明一切。
秀眉一凝,紫儿也不如方才淡定了,有些忧心地说:“蓉朝内突然有人联系到方阁老, 说长公主身体好全,如今就在红水县中。”
方阁老是鑫朝温和派的主心骨, 他曾教导过当今的圣上,圣上十分尊敬他。
看来这次撤退毫无商量的余地了。
付画仪捏捏鼻梁, 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她咬牙道:“我大鑫有那么强大的内应?还能摸清楚陆姀的行踪?”
紫儿叹息道:“似乎是叛逃,他们暗杀陆姀失败,怕被事后清算。”
付画仪沉默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之后又突然睁眼,表情狰狞:“就算撤军我也得带走点什么。”
紫儿不解其意,但总觉得对方要做十分危险的事情,于是她捏肩的手顿住,轻声劝:“元帅切记,不可冲动。”
付画仪并未在意,“我自有分寸。”
另一边,李敏站在城墙上看着敌军有序撤退,忍不住高兴,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凌悦:“我们赢了,大约是你昨日那一仗打得太漂亮。”
凌悦没有接茬,只是眼神凝重地看着汾河对岸。
以她对付画仪的了解,就算胜算小得可怜她也要搏斗一番再走,更何况这次她还损了一员大将。
不寻常的背后通常是更可怕的理由,凌悦暂时想不明白。
只是她的计划落空了,本是打算今日主动出击,可对方先撤走,追击的意义就已经不大了。
凌悦紧紧握着剑柄,她总觉得心下不安。
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下就猜到了来人是谁。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将士们整齐的呼喊与旌旗飘动的响声一起,凌悦突然不慌了。
长公主就是有这种魔力,只要她站在这里,只要她站在身边,就什么都不必怕。
凌悦抱拳行了礼:“殿下。”
长公主只是笑笑,她望向那群敌军,有些无趣地说:“看来不能让你大展身手了。”
虽然期待落空,但凌悦不急于此一时功成名就,她担心另外之事。
如今长公主在,她像找到主心骨一般,“此次太蹊跷,臣怕这背后藏着别的凶险。”
长公主没说话,突然伸手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凌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人敌军撤退的队伍中脱离一人,那人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山林里。
根据着装和武器来看,凌悦猜测对方是付画仪。
她瞳孔一缩,“是付画仪。”
长公主转过头,眼里的笑让人捉摸不透:“你认识她?”
凌悦突然觉得不对,她又撒了谎:“李将军跟我说了,我觉得那人和李将军描述的很像。”
她有些紧张,紧张到不敢去看长公主的眼睛。
好在关键时刻,李敏出口解围:“臣确实同凌将军说过。”
凌悦简直要感动死了,她决定之后请李敏去吃一顿大餐。
可再一想,她的俸禄还没发,她仍旧是个穷光蛋。
对不起了李将军,下次一定。
长公主没放过凌悦眼角的那一丝感动,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哦~原来如此。”
凌悦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见那军队走远,赶紧说:“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鬼?”
李敏请命:“殿下,末将愿前去一探。”
长公主看着林中的人影,她轻哼一声:“不必,凌悦。”
“臣在。”
“随我一同前去。”
凌悦觉得一个付画仪不必长公主亲自出马,可想着长公主如此做定有自己的道理,于是她道:“是!”
城门大开,一黑一红两匹马冲出城门。
李敏在城上看着她们越来越远的背影,忍不住感慨:“还真是挺相配。”
凌悦听不见她的碎碎念,若是听见了肯定会吐槽李敏青鸟附体。
这光秃秃的树林不能很好的藏人,对方似乎也无意躲她们。
只是在对方某个回头后,凌悦确认了这人是付画仪。
而付画仪得意的表情在看到长公主后就变成了惊恐。
她只是想把凌悦或者李敏给引出来,可没想过把陆姀给引出来啊!
不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她就冷静了下来,她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此处是由两座高山组成,山与山之间有一吊桥。
她试过了,那吊桥无人看护,承受不了太多人的重量。
略一思考后她直接就往那吊桥处逃窜。
凌悦见她这恐慌的样子,忍不住往身边看一眼。
长公主见状将她的头推了回去,“看我作甚?老鼠要跑了,这可是一条大老鼠。”
凌悦明白她的意思,可惜这里的遮挡物太多,不然她还能展示一下自己的弓射,也不用这样跑。
只是感慨一下,凌悦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对方还是和前世一样能跑,这让凌悦暗恨。
很快她们就钻出了树林,一座吊桥出现在她们面前。
付画仪已经跑到吊桥中间,她转身大骂:“姓陆的变态还有那个黄毛丫头,你们敢过来吗!”
凌悦本来就犹豫,见对方像是故意在那等着的一样就更加确定这里有问题了。
她停在吊桥边不动,眼神紧紧盯着付画仪,这可将付画仪急死了。
凌悦看着这吊桥的绳索,又抬头去看桥中央的付画仪,见对方还不急着跑,瞬间就笑了。
她抽出腰间的剑,在付画仪惊恐的眼神里刷一下砍断了右边的绳索。
吊桥瞬间不稳,付画仪只能抓着另一侧的绳索保持平衡。
这下她不怕陆姀了,反而更恨凌悦,破口大骂:“小畜生!你敢!”
凌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我怎么不敢。”
现在她确定了这吊桥确实有鬼,要不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也该尽可能借用另一侧没断的绳索逃生才对。
凌悦笑了笑,看上去很是无害,付画仪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陆姀的影子。
对方有坏主意时也会露出这样无害的笑。
下一秒,凌悦挥剑砍断了另外一侧的绳索,两侧的绳索都被砍断,但是上面还有用来扶的绳索。
付画仪左右手各抓一根,双脚悬空,她往脚下一望,只是一眼就觉得心中狂跳,这若是摔下去不得成了肉泥。
毫无生还希望的情况下,付画仪想了一招离间计。
见凌悦又想砍绳子,她大叫一声:“等等!”
凌悦住了手,“你还有什么遗言?”
从来都只有付画仪嚣张的份,今日却是反了过来,她虽然生气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凌小将军,我一见你便觉有缘,虽立场不同,仍有一言相劝。”
凌悦可不吃这套,她还是喜欢对方嚣张的样子。
鑫朝真是没人了,这样的人也能当元帅。
这话也不是狂妄,前世的鑫朝能给凌悦带来威胁的只有废太子宋轩泽,不过这一世对方英年早逝了。
凌悦倒是不着急了,不知是不是和长公主待久了,她也染上了一些恶趣味,于是蹙眉道:“元帅玩笑了,您哪能和畜生一见如故。”
说完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是畜生,失敬失敬。”
付画仪都要气死了,她本就是个暴躁性子,当即就要回嘴,可激动之下绳子似乎断开一些。
于是她冷静了,尬笑之后又看着凌悦背后看戏的陆姀,一脸严肃地说:“凌将军有所不知,你身后之人生性凉薄弑母杀父残杀姐妹,你在她麾下做事迟早会被清算,不如趁着现在醒悟将其斩杀。”
凌悦沉默了,她回头看着长公主,而长公主也在看她。
对方没有解释,而凌悦也不需要她的解释。
她有些生气了。
再次举剑,凌悦脸上没了笑容只剩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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