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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恐惧也不能成为伤害的理由。
“吃点水果好吗?想吃什么饭,我让李妈做给你吃。身上还痛吗?”
谢柚疑惑地偏了偏头。
他印象里的谢瓒总是绅士而克制的,和昨晚疯狂的样子不同,和现在卑微的样子也不同。
他没回答,伸手拿了一颗车厘子。
谢瓒见他肯吃东西了,第一次跟个老妈子似的,跪在床边啰里吧嗦地嘱咐了一堆。
谢柚边听边问自己,要离开了,舍得他吗?
当然不舍。
昨晚被他欺负,怪他吗?生气吗?
当然生气。
会原谅他吗?
谢柚把果盘推到一边,低着头想这个问题。
“小柚子,江棠把当年的一千万发给我了,”谢瓒见他连水果也没吃下多少,心里跟坐过山车似的七上八下,“昨天是我不好,我说得不对,其实我从没有把你当做商品过,但你会这么想,我也能理解。”
“江棠说你可能是喜欢我的,”谢瓒想握住他的手,却不敢,只能忍着,“我很高兴。但是……”
他真诚地望着谢柚:“我不是特别好的人,甚至还做出了伤害你的举动。我知道即便道歉也没办法消除对你造成的伤害。你住江棠那里我很放心,我希望有机会的话你可以看看这个世界,遇见更多的人。也不一定是我……”
跪在地板上的Alpha眼眶红了:“不一定是我,不要因为这几年都住在我这里就喜欢我,你不欠我什么。就算江棠不给我那些钱,你也不欠我任何。你还很年轻,我希望……我希望你找个对你好的Alpha,找个不会欺负你的,不让你难过的,小柚子,我这里永远是你家,这里应该是接住你的委屈、安抚你的地方,而不是让你受委屈的地方。”
多年的珍爱被自己一时冲动给毁了,这让谢瓒认真地重新检视自己。
这番话句句是发自肺腑,只是越说心里越痛,到最后Alpha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谢柚抿着唇。
他的思想很单纯。
他的思维体系是按照他读过的书建立起来的。
书上说,施暴者的眼泪只是一种让你心软的手段。多的是家暴之后又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乞求你原谅的人。
他们的施暴只有零和无数次。
所以他不能很快就原谅谢瓒,应该考验他,冷落他,给两个人在一起的道路铺上障碍,直到这个人披荆斩棘再次站在他面前。
可是……
谢柚打字:「书上说抽腺体液很痛苦的。」
谢瓒没说话。
他曾告诉陆应淮抽取腺液很痛的,不仅仅因为他是个医生,还因为从十七岁起,每年他都会抽三到四次。
到现在六年,没有中断过。
因为谢柚不是正常分化,又有点自闭倾向,他的发情期会很难捱,情况严重了有自虐风险。抑制剂对他不是很适用,用多了会对精神方面造成影响。
没有标记的情况下,能让Alpha信息素安抚到他必须需要高浓度的信息素。于是谢瓒背着所有人,在每次谢柚发情期时,抽取自己的信息素超过人体能承受的最大范围,混合在抑制剂里给谢柚注射。
六年前国内的机器远没有现在先进。
他承受痛苦,只是不想看见谢柚难受。
没被标记的Oga发情期只能靠抑制剂,或者高浓度且优质的Alpha信息素安抚。
Alpha易感期却是随便一个Oga都可以缓解欲望。
谢瓒舍不得碰谢柚,也不愿意碰别人,每次都是硬熬。因为信息素过量抽取造成腺体不可逆转的损伤让他的易感期更加暴躁难熬。
书上还说,腺体损伤会影响人的情绪。
所以谢瓒昨晚不是突然疯了。
「你的易感期快到了。」
谢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是啊,易感期快到了。
可他对腺体的破坏导致他现在无法提前感知自己易感期逼近了。
别的Alpha在易感期前一段时间身体就会有所提醒,会有足够的时间和自己的Oga沟通或是准备安全屋。
而谢瓒不会,他已经开始暴躁易怒,占有欲、嫉妒心强意味着他的易感期就是这两天了。
他的情绪已经出现剧烈波动,甚至变得易哭。
来不及做准备了。
他的易感期在这六年中逐渐变得不稳定、没有明确的日期,久而久之谢瓒已经放任不管了。
往年他都是在易感症状刚出现的时候主动远离谢柚,而这一次,腺体反应比上次更加迟钝。
Alpha的易感期居然到了被Oga提醒的地步。
谢瓒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接过手机就给陆应淮打电话,拨通之后言简意赅:“你们现在方便接一下柚子吗?我易感期。”
陆应淮正在家里跟江棠小两口在厨房里甜蜜做饭,嗯,江棠做饭,他添乱。
他也够意思,接了电话直接把刚开的火关了:“我们现在过去,安全屋准备了没有?我帮你联系……”
“不用了,你们直接过来。”
挂了电话才发现谢柚一直看着他。
谢柚指指他的手机。
「书上说易感期需要Oga,我已经成年了,江棠说十八岁可以谈恋爱。」
谢瓒笑了笑,这是什么傻孩子,被他伤害了还一个劲儿往他这里凑。
“易感期和平常不一样,”谢瓒找了几件衣服过来,“我帮你换还是你自己来?”
谢柚接过衣服。
谢瓒有些焦虑,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谢柚的东西已经送到陆应淮那里了。
“伤害你不是我本意,但伤害已经造成了,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也不是易感期情绪使然,”谢瓒看着谢柚换衣服时露出的肌肤,神色愧疚,“至于谈恋爱……来得及,我随时都在,你不用着急选择我。”
他不是没有机会在腺体受损之前及时止损。
其他高阶的信息素对谢柚也是有用的,但谢瓒没用,一方面是陌生人的信息素谢柚需要从头去适应,另一方面……
谢柚有次发情期说他的信息素很香。
就为这句评价,谢瓒心甘情愿透支腺体给谢柚信息素。
陆应淮两口子来得很快,谢瓒没有隐瞒前一晚的事,跟江棠说谢柚一天没吃东西。
“是我不对。”
“你的确不对。”江棠扶着站不稳的谢柚,平静地对谢瓒道。
至少犯了错没有逃避责任,没有找借口。
江棠偏向谢柚,虽有不满,但谢柚都没说什么,他不会贸然替谢柚指责谢瓒。
他只是摆出了自己的态度,只要谢柚一句不原谅,谢瓒就别想再靠近谢柚。
小柚子受委屈是有家人撑腰的。
这就够了。
谢瓒感激江棠。
临走时谢瓒把自己的手机塞给谢柚。
谢柚是有手机电脑的,但他几乎不用,就当摆设一样随处乱丢,昨晚走得急,谢瓒没有带上。
刚才想起来送去陆应淮家里的行李里面也没有,他有些私心,故意没再提起。
谢柚担忧地看着谢瓒,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明显的依赖。
“走吧,好好吃饭,”谢瓒催他们离开,“再不走我真舍不得让你走了。”
他们离开后谢瓒回了谢柚一直住的房子,给保姆佣人临时放假,把自己关进谢柚的房间。
里面还是昨晚搞出的一片狼藉。
谢瓒一头扎进谢柚的被子里,沉痛地闭上双眼。
如果谢柚想清楚了仍然选择他……
不。
在幻想这种可能性之前,他得先学会在易感期控制自己的情绪。
让易感期的Alpha学会控制几乎是违背本能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昨晚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他那小丈母娘江棠肯定不允许谢柚跟他了。
第135章 棠棠要给柚子攒嫁妆
谢瓒的整个易感期期间谢柚都和江棠黏在一起,状态肉眼可见好了不少。
说话还不是很顺溜,但已经可以正常沟通,不会出现不理人的情况了。
他就跟个小尾巴一样,江棠在哪里他就在哪里——除了晚上。
晚上的江棠专属于陆应淮。
白天江棠复习,谢柚可以辅导他。大部分时候江棠在做题,谢柚就在旁边盯着谢瓒的手机。
一条消息也没有。
从那晚他被江棠接走,就再也没有谢瓒的消息了。
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Alpha在他最喜欢的房间里,把他堆成小山一样的垃圾堆给破坏掉,闻着那些沾染他信息素的物品几欲疯狂。
强效抑制剂的针管扔了一地,Alpha在废墟一样的房间里喘息:“小柚子……”
偏执的占有欲几乎到达顶峰,好在谢柚不在。
“棠,我要、信息素、给他吗?”谢柚又摆弄了谢瓒的手机一整个上午,他看见了谢瓒相册里的他,看到了备忘录里六年来两千条关于他的记录。
从买下他的第一天开始,谢瓒一天不落地记录着他的状态。什么时候好转,什么时候恶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在很多条记录中看见Alpha散乱的祈求和一些简洁的随笔。
「快点好起来」「小柚子开心一点」「柚子今天多吃了一碗饭」「柚子喜欢车厘子」「柚子今天和我说话了,两句」「柚子想看的书,明天去买」「换季,任务回来给柚子添新衣服」「给柚子买小恐龙桌子」
……
谢柚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让别人看了肯定觉得他没出息。可谢瓒写的这些内容……
他没办法不动容。
“你想给就给。”江棠边算题边回他,“可以给他送一些有你信息素的物品。”
虽然可能是杯水车薪。
Alpha的易感期不是有点信息素就能安抚好的。
谢柚听了他的话,翻出了恐龙玩偶和几件衣服抱在怀里,想让它们都染上他的信息素。
下午陆应淮带着他们把东西送过去。
谢柚没见到谢瓒,只有陆应淮不会受到谢瓒信息素的影响,他进去把东西放下就出来了。
易感期这事,他帮不上什么忙。
“他还、好吗?”
“还好,还有力气骂我,”陆应淮说,“听说我把你带过来就发脾气。”
他没说谢瓒的状态其实很不好。信息素不稳定的感受他是经历过的,很痛苦,可没办法。
路是谢瓒选择的,他就该独自承担后果。
谢柚不舍地看着紧闭的门:“我不能、进去吗?”
“这次不能,”江棠摸摸谢柚的脑袋,“如果你去了,他再做出什么,我想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谢柚沮丧地点点头:“我好像、想清楚了。”
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晚上想他想得睡不着觉,白天盯着手机等他消息等得失魂落魄,就连梦里他都摘下一朵蔷薇,把西柚送到谢瓒面前。
谢瓒有句话不对。
谢柚的确没有见过很多人,但他的精神在书中遇见过各式各样的灵魂。
他并不是因为生活中只有谢瓒才喜欢他,而是在很多个灵魂当中喜欢了一个他想要的。
所以即便见过很多人,也不会改变主意。
江棠不也是吗,十三岁遇见陆应淮,此后见过的无数人都抵不过当年那一眼。
越高阶的、信息素越纯净的Oga本性就越纯良、忠实。
翌日陆应淮独自捎去口信儿。
谢柚说那天他不是被谢瓒欺负自闭了,是……
“他给的、太多了,有点、受不住。”
谢瓒失控时的信息素太浓郁,谢柚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适应。
但谢瓒好像以为他被“欺负”到应激了。
其实并没有。
不仅没应激,似乎一些负面的、例如暴躁和抑郁的情绪因此被释放抵消了。
现在的谢柚和正常人的区别只剩下一点表达障碍了-
江棠很忙,学习之外还要搞钱。
「谢T神救命之恩。」
对方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下个月有大活,T神有时间救我吗?」
「有。」
但是下个月……江棠想了想,改口道:「看情况。」
对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求您一定救救我,我可以出三倍价格。」
于是陆应淮看见他家小财迷果断地回复:「接。」
陆应淮无奈地笑:“宝宝有那么缺钱吗?”
“我得努力一点,”江棠一骨碌翻身钻进他怀里,“以后小柚子和谢瓒结婚我要出‘嫁妆’的。”
“谢瓒不要嫁妆。”
“那也不行,我得给小柚子攒钱,当做他的底气。”
江棠所见过的婚丧嫁娶都是在李家时见的,他的思维会不自觉代入那个小镇上的习俗。
觉得自己作为谢柚的娘家人就有必要给他攒结婚的钱。
其实陆应淮这个圈子里没有缺钱的,一部分人看中的是眼缘和彼此之间的感情,另一部分看中的是两家结合能够带来的利益。
易感期持续了近十天才结束,谢瓒在凌乱的房间里面清醒过来。
“小柚子堆起来的……”他轻喃着把被他破坏掉的小堡垒的组成部分收好。
散落的衣服和玩具堆里,藏着他用坏的钢笔,本该出现在垃圾桶里的纸团,还有他很久之前弄丢的领针袖扣。
很多零散的小东西。
怪不得谢柚不准别人碰,原来他像个小仓鼠一样囤了很多秘密。
谢瓒颓丧地坐在地板上:“也不说出来,是等我自己发现吗?”
他抱着已经没有谢柚信息素的恐龙玩偶,有些茫然地想着陆应淮捎来的那句话。
谢柚没怪他。
谢柚比他以为的还要善解人意。
然而那夜失控的种种在眼前挥之不去,谢瓒悠悠叹了口气。
他摸过自己另一部手机准备给谢柚发条消息。
顾惊墨的电话先一步打来:“二队出事了,医疗人员不够,你方便归队吗?”
谢瓒已经听到直升机的声音,立刻归队意味着他没时间去见谢柚一面了。
“方便。”
“好,已经有人去接你了。”
谢瓒立刻做好准备,上了直升机才腾出片刻时间给谢柚发消息。
「柚子,我是谢瓒,这几天你有在乖乖吃饭吗?」
通讯设备上交,谢瓒没注意到消息前面转了几圈的箭头最终化作了一个感叹号。
谢柚在江棠家等了半个月,终于等不下去了:“棠,他、为什么、不接我?他不、不要我、了吗?”
江棠从题海里抬起头,这才发现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不会的。”他安慰地摸摸谢柚的头发,“一定是有事绊住了,等他来接你,发现我们柚子可以正常对话了一定很开心。”
谢柚抿着唇腼腆地笑了笑。
陆应淮下班回来,谢柚还是没忍住:“陆、陆先生,谢、瓒,有和您、联系过吗?”
陆应淮没表情的时候很冷,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即便刻意收敛过,S级的信息素还是很让人胆怯。
谢柚有些怕他。
“没有,”陆应淮冷淡道,转脸面对江棠时语气柔和许多,“顾惊墨打过电话,谢瓒应该是有任务,西北突发山火,二队配合消防时出了意外。”
江棠听得心惊胆跳,那是陆应淮前几年的日常。
“别害怕,联盟最近有很多S级,不差我一个,”陆应淮把江棠拥进怀里,“等顾惊墨生完气我就退役,危险的事情一概不碰。”
他本就不是心怀天下的人,为了和江棠好好在一起他也不会容许自己再去涉险。
从前了无牵挂,什么也不怕,最危险的任务他可以要求队员待命,自己单枪匹马去应对。
现在不行了,他有了软肋。他得保证自己的平安,确保自己能够和江棠在一起很多很多年。
确保自己有足够长的余生去弥补上一世的错误。
重生之后陆应淮就没想过再归队。
最近江玄不知道怎么说动了江老爷子,重新掌握了玄越药业的管理权。
江丞言去国外出差半个月了还没回来。
陆应淮清楚地感觉到陆丹臣最近心气浮躁。针对他的应对措施部署得差不多了,一旦陆丹臣有动作,陆应淮会直接废掉他一切不合实际的幻想。
陆不凡正逐步把公司交到陆应淮手上,这些天忙的,为了赶上陪江棠吃晚饭,陆应淮已经好几个中午没有吃饭、连续工作了。
吃完饭两个人在书房里也是各忙各的。
考试逼近,江棠的问题越来越少,现在已经用不着陆应淮给他讲题了。
睡觉前江棠先去谢柚房里看了一眼。
谢柚还没睡,拿着谢瓒的手机翻来覆去。
“不早了,该休息了。”江棠打开床头柜,拿出谢瓒配好的药,又给谢柚接了杯水。
“会有、危险吗?”
江棠不知道怎么说,关于那场山火的报道谢柚都已经翻遍了。SA不是国家部队,媒体报道照片上是不允许出现SA成员身影的,所以新闻里也没有SA的消息。
“别担心,谢瓒是高阶,不会有事的。”
可是SA的成员,哪个不是高阶呢?
森林里浓烟滚滚,谢瓒摘掉面罩接过二队队员递来的手机。
点开聊天框想看看谢柚回他了没有,才发现之前那条消息就没发出去。
靠。他家小柚子没收到他的消息!
他会着急吗?
第136章 要不柚子该心软原谅他了
火势得到控制,谢瓒才抽出空看一眼手机。
编辑好的文字没发出去就又被人喊走了。
谢瓒匆匆把手机揣在身上,带上面罩冲入浓烟里。
屏幕没熄灭,竟误触到了通话记录。
谢瓒这个手机里上一个电话就是打给自己另一个号码的。
枕边的手机突然亮起来,谢柚药也顾不上吃,马上接通了:“喂?”
如果谢瓒听见,便会听出谢柚这一声里满含的思念和担忧。
只可惜对面无人应答,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可能是误触,先把药吃了吧。”
谢柚明显有些沮丧,手机放在一边,始终不舍得挂断。
他等江棠回了房,自己钻进薄被里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之后,谢柚听见有人大喊了一句:“谢医生——”
谢柚猛地撑起身体,盯着读秒的手机屏幕,屏息等着谢瓒的回应。
“瓒哥,坚持一下。”一个更近且焦急的声音传到谢柚的耳朵里。
几秒钟后是谢瓒粗哑的喘息声,在混乱的背景音下听不真切。
谢柚抱着手机喊他:“瓒、哥。”
这是他第一次对谢瓒有所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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