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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瓒说江棠的情况是暂时的。
所以他能跨越时空疼一疼三年前的江棠的机会并不多。
江棠还是嗜睡,很快就又睡着了。
他眉眼舒展,像做着一场温柔的梦。
下午方慕和状态稳定的方希过来看过江棠,陆不凡跟谢逸思也来过,把陆应淮数落了一顿。
江棠像个怯懦的小孩,乖巧温顺地跟人打招呼。
手指捏着陆应淮的衣角一刻也不放开。
太招人疼了,陆应淮恨不得走到哪儿就把江棠抱到哪儿。
别人吃完饭就睡或许会长肉,江棠却抱着仍是轻飘飘的。
夜里陆应淮舍不得睡,就着小夜灯朦胧的光看着江棠睡熟的脸。
他总是一副对这个世界从不失望、从不设防的样子。
床头柜上的手机微微一震。
陆应淮伸手拿过来。
被江棠一直抱着的胳膊也随着动作往外抽了一下,江棠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又闭上,把腿压在陆应淮身上了。
手机上是桑颂刚发来的消息。
「虽然你是我情敌,但为了小漂亮,我还是得通知你一下。小漂亮最近在学习高中的内容,你适当地帮帮他,别耽误进度。」
「我知道,」陆应淮心里早就有数,前几天小孩儿偷偷摸摸地去客房是学习去了,要是真不知道江棠在干什么,他肯定不会一点儿反应没有,「另外,我对时非承那小子没兴趣。」
算哪门子的情敌。
陆应淮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江棠身上,他逐渐了解江棠的思维和行为模式。
前十几年中重重累积的伤害和痛苦对江棠心理上的影响并不能如同他身体上的伤疤那样,在信息素作用下迅速消退。
陆应淮只能先了解江棠,再以江棠的思维模式来思考,真的理解了他的决定,才能慢慢进行引导。
看起来江棠似乎已经在依赖他了,但那只是情感上的,遇到事情江棠仍然是会选择自己处理。
具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勇气是好的,陆应淮并非不相信江棠。
只是江棠靠这么“偷偷摸摸”的自学,心里总是不踏实的吧。
他的预期应该是参加明年的高考吧?还要这么辛苦一年,也不知道江棠什么时候愿意对他坦白。
江棠习惯性觉得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是给别人添麻烦。
陆应淮心疼他。
从那次经过江棠上过的小学门口时,他就注意到了江棠向往的目光。
今年的高考还有半个多月时间,江棠要是不开口,就会错过这次尝试的机会。
陆应淮决定趁现在主动提一下这事。
半个月之后去试一试,至少能知道自己的弱项在哪里。在家里自学刷题和实践是不一样的。
“傻宝宝,”陆应淮的手指珍惜地摩挲江棠光滑的脸颊,“不要觉得你是麻烦,你从来都不是。我巴不得你天天来‘麻烦’我。”
你的事,每件都同等重要。
江棠其实有些醒了,只是不想睁眼。
听了陆应淮这句话,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下撇了撇,手指抓住陆应淮睡袍的布料,脑袋往他身边靠了靠。
他喜欢听这种话。
喜欢听陆应淮带着爱意的呢喃。
他喜欢被爱。
江棠总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或许是惯性,没一会儿他就又睡着了。
翌日一早醒来的江棠仍是记忆混乱的。
但他的精神比前几天好了不少。
吃过饭他就在滑梯旁边兴冲冲地扒拉小白狗。
十五岁的江棠还没有拥有过陆应淮送的小白狗,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十八岁的自己会喜欢这些,可是又拒绝不了。
他以为他会一直是个酷哥。
喜欢可爱的东西是所有Oga的共性,不分男女,不论年龄。
“宝宝,”陆应淮从身后把他抱起来,“商量件事。”
“啊?你要和我商量吗?”江棠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等十八岁的我回来了,他会不会生气啊?他才是……”
真的要陪你走过一生的人。
陆应淮失笑:“他就是你,你就是他,宝宝怎么还搞上替身文学了?”
还是“我替我自己”那种。
陆应淮带他重新认识这个家,楼下的游戏厅零食房也去了,最后停在童年屋门口。
果然。
十五岁的江棠看到这间屋子,惊讶得半天没说出话。
他又在嫉妒自己了。
他的目光在书架上流连,眼中的渴望一览无余。
“来,宝宝,”陆应淮牵着他的手走到书桌旁,那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摞高中的教材,“你最近正在准备高考,学籍我已经办好了,在雅渊私立高中,你比较想去学校学习,还是请个家教老师?”
“我能决定吗?”江棠很犹豫,他总有种霸占了别人老公的负罪感,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
“当然。”
“不了,”江棠想了想,还是拒绝,“等到他回来了再决定吧,我已经……”霸占你了,已经感到特别抱歉了。
“宝宝,十五岁和十八岁的你都是你,别担心,”小孩儿犟起来八头牛都拽不回来,陆应淮笑道,“如果你选了去学校,等你记忆恢复又不想去了,我会接你回家。”
话是这么说,某个姓陆的内心可一点儿都不希望江棠选择去学校。
“高考结束了,就可以一直有学上了吗?”说完了又觉得不太对,江棠改口,“我是说,如果考得好的话。”
“对,别有压力,考得不好也会有学上,”陆应淮第一次见到生在有钱人家却只能上个小学的小朋友就是他家的宝宝,那种渴望上学的表情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江棠脸上,“宝宝喜欢学什么,就可以去学什么。”
只要江棠高兴,他投资建个新学校也不是不可以。
江棠明显很开心,眼睛亮亮的:“那就家庭教师吧!”
他喜欢这个家,所以想呆在家里:“谢谢哥哥,我会报答你的!”
“嗯?”陆应淮来了兴趣,握住那把细腰把人带进怀里,“展开讲讲,你打算怎么报答?”
第119章 我很好养的
可怜记忆处在十五岁的江棠脑瓜里快速过了一遍自己可以给陆应淮的“报酬”,然后发现没有什么是他真正拥有的。
除了他卡里的余额。
“我可以……给你钱。”
“我明白了。”陆应淮点头。
江棠一脸茫然:“明白什么了?”
陆应淮把他压进小狗池里,身下有毛绒小狗作为缓冲,不会受伤。
“你是准备嫖我。”陆应淮认真道。
Alpha偏高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服布料贴着江棠,让他的心尖都忍不住发颤。
江棠呆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毫无瑕疵的帅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一直都、都这么……”
“什么?”陆应淮明知故问。
“你一直这么流氓吗?”江棠纳闷,他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高冷帅哥,像十三岁那年遇到的陆应淮那样,“他……不是、我,十八岁的我,喜欢这么流氓的吗?”
陆应淮S级的自尊心狠狠受挫。
他松开江棠,作势要起身:“既然宝宝不喜欢,那我克制一下。”
拥抱着自己的温度突然就空掉了,江棠发觉自己是喜欢的,他猛地抓住陆应淮的胳膊,用力一扯,陆应淮顺势又把他搂回怀里。
“宝宝劲儿还挺大。”陆应淮得寸进尺,“不是不喜欢流氓吗?”
三年前的江棠没被人疼过,哪受得了这种撩拨,支支吾吾片刻,最后还是老实道:“我喜欢的。”
因为是你,所以做什么我都喜欢。
“但是你不能对别的人也这样……”江棠鼓足勇气说,“要不然他会伤心的。”
记忆混乱让他总有种自己是穿越到三年后的感觉,总想为以后的自己争取点什么。
“他会伤心,但还会一直喜欢你,你别让他失望好不好?”江棠越说越急,“我可以把钱都交给你,我真的有钱的,不是骗你的。虽然你好像也不缺钱……”
至少这房子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
“我挺缺钱的。”陆应淮说,“宝宝不用担心,我就不存在出轨的可能性,现在的我全靠你养着呢。”
“啊?”江棠没有不解,反倒有点兴奋,“真的吗?太好了。”
某个陆姓“软饭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抱着江棠亲昵地说:“宝宝养我一辈子好不好?我很好养的,都不用给我吃饭,多亲几口就行了。”
于是江棠凑过去吻他。
这吻逐渐变质,江棠气喘吁吁地抱着陆应淮的脖子,睫毛上凝着小小的水珠。
对坏人下死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江棠面对自己的心上人要多乖有多乖:“哥哥……”
陆应淮疼他,弄完了抱着昏昏欲睡的宝宝回卧室。
江棠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袖子:“我也可以、帮帮你的。”
“不行,”陆应淮俯身吻他额头,嗓音温柔,“等你恢复了会怪我欺负小朋友的。”
宝宝是自己的宝宝,本来年纪就很小,陆应淮又不是真的禽兽,实在不忍心对记忆处在三年前的宝宝下手。
给江棠物色家庭教师的时候,陆应淮接到一个没存号码的电话:“小颂说你在给江棠找家教?”
“你哪位。”
盛星竹沉默一秒,想挂电话,但想起自己的目的硬生生忍着:“我,当年连跳三级的高考状元,你不考虑一下?”
陆应淮正一页页翻看备选家教的资料,钢笔在一页家教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很随意的叉,接着翻到下一页:“不考虑。”
盛星竹订婚那天对他家宝宝一口一个“宝贝儿”的样子他可一点都没忘。
“啧,”盛星竹准备上杀手锏,“丞言好歹是他哥,那我就是他哥夫,都是一家人,你还准备把他交给外人?”
陆应淮手指一顿。
下意识看向从小狗池里抓了只小狗抱着睡的江棠。
十五岁的江棠如果得到家人的陪伴,是不是也能弥补一点遗憾?
这些日子江丞言接手江氏,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来看过江棠,但东西送了不少。
陆应淮不承认江棠是江家人,但江丞言这哥当得比江子昂强多了。
江丞言很看不上江子昂,这点陆应淮很欣赏。
“行,”盛星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和资料上那些家教比起来优势很明显,“那就你吧。”
“谢谢陆总。”盛星竹狗腿道。
挂了电话又打给江丞言。
小江总在公司加班,江玄迫于老爷子的威严只能老老实实跟江丞言汇报工作。
接到老婆来电,江丞言示意江玄闭嘴:“老婆?”
“阿丞,快点回来,咱俩逛街去啊,我需要买条新的裙子。”
“老婆我工作呢,”江丞言无奈道,“下班陪你去行吗?上次买的不是还没穿么,或者你有很喜欢的,我让人送到家里去。”
“不行,”盛星竹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双手在脑后整理头发,叼着根发绳含混道,“陆应淮同意我给江棠做家教了,我得整漂亮点。”
“!!!”江丞言猝然起身,动作大到椅子都被他掀翻在地,“我这就回去。”
他匆匆忙忙往外走,只给江玄撂下一句:“出个书面报告发我邮箱,晚上我忙完会看。”
那语气跟命令普通下属似的,江玄心里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当天盛星竹就到岗了,他倒没真穿裙子。为了让陆应淮觉得他靠谱,特意穿的男装。
布料飘逸的盘扣衬衫上印着水墨竹子,大波浪长发用一根木簪盘起来,配上纤瘦高挑的身段,手里再拿把扇子都可以称得上“仙风道骨”了。
江丞言陪他一起过来,陆应淮还没说话,对方就递上一把车钥匙:“给我弟的礼物。”
来得突然,没预留时间订车,所以从4S提的现车。
江棠不知所措地看着那把车钥匙,又看看江丞言,最后默不作声往陆应淮身后藏了半步。
他实际上并不是扭捏的性格,也不怯懦,只是呆在陆应淮身边就不由自主变得很乖。
盛星竹前脚跟江棠窗边小桌那里学习,桑颂时非承就到了。
时非承挑了个桑颂跟那俩Oga凑在一起的空档问陆应淮:“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桑颂不知道位置,但时非承是知道的,再顺着周边问问或许找得到当年那片密林。
“先不着急,”陆应淮这几天连班都没上,“等棠棠好些了再去。”
就算有盛星竹他们在,陆应淮也无法放心。十五岁的江棠比十八岁的江棠更敏感。
他离开几天,十八岁的江棠已经不会多想了,但十五岁的江棠会觉得自己又被丢下。
“也是。”时非承叹气,“我明天要归队了。”
他的假期结束了,好在已经跟桑颂在一起,心里的巨石也算落下了。
盛星竹跟江棠相处得很好,越看江棠越喜欢,陆应淮及时拦住吃了晚饭还想再学会儿的江棠:“今天就到这里吧。”
盛星竹的眼睛就差粘在江棠身上了。
“哥哥,今天学的部分我都会了。”洗完澡的江棠坐在床沿上,白嫩的脚丫兴奋地晃呀晃。
“宝宝真棒。”陆应淮半跪在他面前,用浴巾包着他的脚一点点擦干。
“你为什么不问我呢?”江棠低头看着陆应淮的发旋,轻声问,“哥哥,你们别去查当年的事情好不好?”
陆应淮手上的动作没停:“为什么?”
“别查了,行吗?”江棠没有正面回答,有些执拗地道。
陆应淮重重叹了口气:“宝宝,你知道我不想放过他们。”
让他如何能不去追究?
让他如何放弃给江棠报仇?
一直到进被窝江棠都没再说话。
他背对着陆应淮蜷成一小坨,像是在跟自己做心理斗争。
很久。
久到陆应淮觉得江棠已经睡着了,他浏览完没处理的文件,想把江棠搂进怀里的时候,才听见江棠小声道歉:“对不起。”
“宝宝,之前说过不要对我道歉的。”
江棠一骨碌翻过身,拱进陆应淮怀里:“我骗你了,今天下午我的记忆就恢复了。”
三年前的和这些天的,他都记得。
“我当是什么,”陆应淮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我知道的。”
他自己的宝贝,状态的变化他是能感觉到的。
别人或许不行,但陆应淮对江棠的事情很上心,他不会错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哥……不用想着为我报仇,”江棠的肩膀在颤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浮木那般攥紧陆应淮的睡衣,“那两个人,已经死了。”
带着桑颂逃跑那晚,他趁那两人没有防备,抄起还沾着自己干涸的血液没有被擦拭干净的匕首捅进他们身体。
江棠想起来了。
可他宁愿他不记得。
江棠的额头抵着陆应淮的胸口,艰涩地开口:“哥,我其实、不像你想的那样……”
他知道自己在陆应淮心里是个乖巧可爱的形象,可那不是真的他。
所以回忆起一切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不希望陆应淮发现,于是他假装成记忆混乱的自己。
他骗的不是陆应淮,而是他自己。
这段日子他过得过于太平了,以至于他真的相信他从黑暗中脱身。
而三年前的记忆无异于把他拉回泥潭。
陆应淮释放出安抚的信息素,嗓音醇厚轻缓:“其实你也不清楚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样的,这个并没有完全标准的定义,你只要知道,你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第120章 一起做坏人
“哥,这不一样。”
江棠整个人挨着陆应淮的胸膛,似乎抬头去看那双乌黑的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SA是什么组织。
他们一直在救人。所以身为一队队长的陆应淮,哪怕不是出于本心,在做的也都是救人的事。
陆应淮这种人是可以磊落地站在阳光下的。
可江棠不能。
他无法接受自己内心的审判。
当他握着匕首捅进那两人身体时,一切就都覆水难收了。
鲜血染上他双手黏腻的触感,带着余热的温度,想起这一切的江棠无法接受。
他是个疯子。
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有下限的疯子。
他能亲手杀了那两个人,也能废了狗孙。
他本该在黑暗里苟延残喘,然后死掉。
他配不上陆应淮。
陆应淮值得干净温柔的Oga,就像曾经的安筝那样。
“哥,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我杀过人,我的手……”沾过很多鲜血。
可怕的是他才刚满十八。
没成年的时候尚且杀过人,江棠都不敢想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手?我看看。”陆应淮开了灯,抓住江棠的手拢在自己的手心,煞有介事地认真观察着,然后得出结论,“确实不太一样。”
江棠的心都提起来了。
做好了被放弃的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的接受被放弃又是另一回事,他太紧张了,以至于没发现陆应淮的神情和爱意都同往常一致。
“软乎乎的。”
陆应淮说,攥着他右手手腕,掌根与自己左手掌根相贴,江棠手指很长,又白又漂亮,比陆应淮的手指细了一圈。
陆应淮把他的手指握住,继续道:“还很小。”
比他的手小不少,哪哪儿看上去都可爱兮兮得招人疼。
江棠突然就有些崩溃。
他从来没被谁坚定地选择过。
送桑颂走的那晚,他没跟着一起走,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身的血,不想弄脏了别人的车,也怕自己在路上人没了,给司机和桑颂留下心理阴影。
另一方面是他报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两个人没死,追过来,他可以偿命。
晕倒的那一瞬他想,这样也好,如果死在别人车轮底下,或许全尸都留不下。
是他应得的。
可他没死。
也是巧了,他凌晨醒来,发现那条路上完全没有车辆经过。
是很偏僻的一条路。
所以桑颂是幸运的,刚好赶上了那辆出租车。
听桑颂说他家在雾渊。江棠听见那个熟悉的地名时,恍惚觉得这三年似乎没有经历过。
他有种自己是和桑颂一起被拐来的错觉。
他救桑颂,就像在救他自己。
他拖着散架般的身体爬起来,顺着记忆找回那间地下室,那是个废弃厂房,已经被烧成了废墟。
在令人作呕的烧焦味中,他找到了那两个人的尸体。
已经死透了。
或许是他带着桑颂逃跑时撞到什么东西所以引起了火灾吧。
江棠那时候并不比桑颂清醒太多,他跪在废墟边上剧烈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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