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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关系从始至终便是一段不伦之情,怎能暴露在他人面前?
“真的不行?”温淮眯眼问。
他神色叵测,像是在思考什么。
林长辞何其了解他这幅神色,知道他心里定然在打别的主意,道:“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你若敢偷偷跟来,休怪我无情。www.shuxiangzj.com”
依他的秉性,极有可能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缀在后面当小尾巴,伺机做一些出格的事,到那时任是林长辞再想替他圆上,也百口莫辩了。
孰料,温淮仅是点了点头,很轻易地答应下来:“好。”
他摩挲着林长辞的唇角,眸光幽深:“既是师尊要求,弟子自当遵从。”
林长辞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摆明了不信,转身往屋外走去。
今晨果然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落红层叠铺满了小径,连风也带着湿润的气息。
风里还有淡淡的药香,随侍弟子早早熬好了药,也许是听从温淮的命令,直到林长辞出门时,依然没人敢送上门来,见了他才问:“长老可要现在用药?”
林长辞道:“端来罢。”
随侍弟子先用手巾把庭中湿漉的石凳与石桌擦拭干净,在上面垫了一层褥子,恭敬请林长辞坐下,才去端出了药碗。
今日的药汁不如往常的苦,林长辞喝了两口,问:“今日药性没有尽数熬出来?”
随侍弟子连忙解释道:“回长老,不是的,是温师兄吩咐弟子加了几枚祛苦味的丹药,此丹药于药性无碍,长老可放心服用。”
温淮说的并非空话,他是个习惯少说多做的人,说了要让林长辞适应,从前便已替代鹤插手他日常生活里的琐事,今日更是连喝药这样的小事都要干预。
无论林长辞去往哪个方向,总会有他的气息存在。
没得到回答,随侍弟子有些忐忑地抬眼看着林长辞。
“下次不必听。”林长辞道。
他心情不太明朗,正想着如何将人逐出扫花庭时,温淮从身后走过来。
随侍弟子十分懂得看颜色,立刻把空碗撤了下去,一步也没多留。
“你……”
林长辞还没说完,温淮已迅速接近了一瞬。
“不错,味道果然没有以往苦涩。”
他舌尖抵了抵上颚,显然对尝到的味道很满意。
林长辞怒瞪了他一眼,低喝道:“再敢这般,莫怪我撵你出去。”
随侍弟子的脚步还没走远,温淮听到了的,但并不在乎。
绷着这根弦的似乎自始至终只有林长辞,他按了按额角,心想,自己莫非即将飞升,这才被天道遣了一宗情债来渡劫。
数百年前,他还只是个弟子的时候,从师父和某些前辈大能口中听过情劫一词。多是苦修成百上千年的修士遇到命定的某个人,或是妖物修成的模样,就此动了情念,堕入相思苦海。
道心坚定些的,尝尽情念苦痛后拔剑斩掉意中人,修成无心无情的大道,飞升上界。
道心不够坚定,性子又优柔的修士,迟迟不得解脱,最后作茧自缚,困在情海之中就此陨落。
林长辞昔年只觉得后者过于心慈手软,不过一场相思,如何解脱不得?修士迈入修炼一途本就是为长生证道,怎可耽于情爱之事。
可故事里那点欲说还休的滋味,他到如今才彻底明白过来。
温淮是他的弟子,他不可能动手将他当做情劫斩去,亦难以放纵自己溺入其中,两下徘徊,忧思百转。
温淮俯身,气定神闲道:“师尊若要撵,昨日便撵了。”
他如今已不会再因林长辞几句恶声恶气的话而乱了方寸,往日那个乖顺体贴的弟子恍若他人。
林长辞拧眉,不愿多给他一分眼神。
雨后的风带了凉意,远山辛夷花开遍满山遍野,他瞧了几眼,颜色还算喜欢,打算前去散散心。
温淮跟在他后面,二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御剑,一前一后下了扫花庭,放慢步子往山麓而去。
走到灵瀑边的连廊时,林长辞忽然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
他警觉地抬头,卧云山上哪里来的魔气?
他和温淮对视一眼,温淮立刻调转了步子挡在他前面,循着魔气的源头而去。
魔气隔得不远,此处是后山,灵瀑流经,少有人行,再往下便到了兰池。
这是何等深重的魔气,连灵瀑里的灵气也压不住,林长辞心底暗惊,对魔气的主人有了个猜想。
连廊外树影深深,挡住了伫立在灵瀑边的灵壁,二人绕过灵壁,见后面藏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果然是她。
林长辞绕过温淮走上前,轻声道:“婉菁。”
婉菁转过头,脸上有未干的泪痕,见到林长辞,激灵了一下,连忙擦了擦眼睛,行礼道:“师祖。”
“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长辞不露声色地问。
婉菁道心还在,却无法控制自身魔气,这是为何?
婉菁抽了抽鼻子,低声道:“我来接些灵泉。”
她面色有些红,气息滞涩,真气紊乱,林长辞收回搭脉的手,问:“你师父呢?”
婉菁小声道:“师父去访友了。”
南越一行,终是给小姑娘留下了伤痕,她根基本就浅薄,若是动摇道心得不偿失,林长辞道:“你且坐下,让你师叔为你运功。”
婉菁依言盘坐,无需林长辞示意,温淮已自觉走到她身后坐下,伸手开始梳理灵气。
半晌,她脸色好了许多,已可以自如使用灵力,本该向林长辞告退,却有些犹豫。
她看了一眼温淮,小声对林长辞道:“我有话想单独和师祖说,可以么?”
温淮微微挑眉,和林长辞对视后,很自觉地绕到灵壁另一侧。
听他脚步声渐远,婉菁松了口气,她沉默一会儿,先问了林长辞一个问题:“师祖,娘亲曾说,魔修血脉并不一定都是坏的,可是……那些在魔修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子女也是如此么?”
“我还是凡人的时候,曾听说有些大官犯了事,被株连九族,流放千里。凡人寿命短暂,所苦者不过生老病死,所求者更莫过于荣华富贵,那么……修士呢?”
她面色有些惶惶,紧紧盯着林长辞,想从信任的长辈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她问的问题不算太出乎意料,凡人出身的弟子多有类似的困惑,他们还未获得长生,便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修士与凡人间的那道天堑。
林长辞摸了摸她的头,道:“在修真界,修士亦是寻常之人罢了。”
有人隐居山林,将皮囊视为外物,从不关心他人;有人热衷争斗,以杀人夺宝为目的,使不少无辜修士遭殃;还有人虽有天赋,却只爱游历四海,广交志士。
他轻声说:“有些修士手上沾过的鲜血不比魔修更少,可仅仅因为未承载魔修的血脉,他们便得到了一块免死金牌。”
婉菁似乎听懂了他想说的意思,怔怔看着自己的手,道:“我没杀过人,也会承载父辈的罪孽么?”
“往昔不可追,也不必追。”林长辞道:“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是不是?”
婉菁咬着嘴唇不说话。
见状,林长辞心底已有了答案,没有追问下去。
婉菁眼底逐渐再次漫起水汽,细声道:“师祖,我不想要这样的身世。”
她抬头抓紧林长辞的衣袖,恳求似的道:“前尘如何才能斩断,请师祖教我。”
她还太小,林长辞叹了口气,道:“前尘是劫亦是缘,只要坚持本心,切莫动摇,总有一日飞升上界,便能彻底割舍了。”
“本心……”婉菁怔怔复述了一遍,低头道:“可我……弟子没什么崇大的志向,只想好好活着。”
“这如何不算本心?”林长辞放缓了声音,道:“在修真界,活着也并不算一件很容易的事。”
得到他的肯定,婉菁心中安定不少,擦干眼泪道:“那弟子的本心,便是希望大家一起长生,师祖、娘亲、师父、师叔……还有寻仙师兄,千岁万年地活下去。”
她脱身于凡尘,飞升或修成大道的目标对她来说还太过遥远,长生不老便是最大的希冀了。
这样鲜活憧憬的神情已有很久不曾见到了,林长辞目光温和,道:“既然如此,便要更加努力练功才是。”
“是!”婉菁终于纾解了心事,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她容貌中的娇艳初露端倪,比起从前镇上那名清秀的小姑娘,仿佛脱胎换骨:“师祖,我这便回去练功。”
林长辞颔首,看小姑娘带着些许蹦跳离开了灵壁,等到人不见了,眉头才再次皱了起来。
他先前与若华叮嘱过,宋临风不可能轻易放过魔尊之女,要提防她动手脚,如今果然如此,一段身世险些动摇婉菁的道心。
如果今日他没有察觉此处有异,婉菁道心逐渐被腐蚀,往后卧云山不免多了个破绽。
第74章 赴约
西南,群山之中。
白家依山而建,背倚青山俯临溪涧,层层叠叠的吊楼与飞檐错落有致,绵延于相邻的几座山里。相较于中原宗门世家的绣楼朱甍,白家显得更为清丽雅致。
若是有幸得到白家邀约,穿过曲折的吊楼,便能见到藏在群山之间的玉湖。
莲池秘境就落在湖中心之上,开启的时候,整面碧玉的湖泊都开满了大小不一的金色莲花,淡淡金光飘洒在湖面上,夕光映照,如陈旧古画,分外古雅。
东面最为高大的一座吊楼上,风吹动檐角一行纯银铸就的风铃,泠泠响声散开,廊下立着一名清隽的白衣公子。
他容色淡淡,仰头望着摇晃的风铃,不知在想什么。
有人从他身后走来,道:“西棠,你此番难得在族中停留这么久,为何不去后山看望你的弟弟妹妹?”
白西棠没有回头,淡淡道:“我去不去有何区别?”
他身后的人走上前与他并肩,是个中年男子,容貌与白西棠有六分相似,神情温和。
中年男子劝道:“你既是下一任家主,多多亲近,让他们熟悉你的气息,说不定就能从中悟出什么,早日点化。”
“若是连这等小事也需要我,族中怕是无人了。”
白西棠微微一哂,往下走去。
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后,继续劝道:“你觉得这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飞升还是结契?若论飞升,你暂且未到那等境界;再谈结契,倾慕你的修士何其多,你却至今未择定哪位,这叫二叔与你还有何可谈?”
白西棠道:“我心中已有心仪之人。”
“你那师兄?”中年男子闻言一愣,道:“回族中这些时日甚少听你提起,还以为已经淡了。既然心悦,为何还未同他说明?”
他的话不知触动了什么,白西棠沉了眉目,道:“我的事我自有筹谋,二叔不必多管。”
中年男子却偏要继续说下去:“依我看,七夕是个好日子,你还来得及赶回去。早些将人带回来见见族中长辈,也好趁老祖还在的时候替你们主事。我白家风景秀丽,灵气充裕,结契后便叫他在此住下,调养好身子,多多双修替你提升境界……”
白西棠拂袖,斜睨他一眼:“二叔,慎言。”
说着,他下了吊楼,背影冷淡:“我回来仅是为了对付宋临风,旁的勿要再提。”
没有人可以在他手上这样伤害林长辞。
中年男子噤声片刻,目送他远去,忽然道:“我方才的话是也为他好,你知道,他的命并不属于他自己。”
名动天下的碧虚长老死而复生,不知道有多少蠹虫正暗地里觊觎,就算起初再叫人震惊,大半年过去,这些人也该缓过神来了。
白家在这种时候蹚浑水并不理智。
风里远远留下一句话。
“无论如何,我只要他。”
身为白家下一任家主,白西棠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中年男子不再反驳,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叹了口气。
……
离七夕愈来愈近,温淮白日待在扫花庭的时间也愈发长了。
那晚之后,他就一直与林长辞同床共枕,毫不避嫌,纵有若华等人前来探望也明目张胆,如果不是林长辞谨慎,几次险险将此事抖落在众人面前。
林长辞正觉烦心,中途收到了白西棠的来信。
信中提及林容澄已到白家,送入了莲池秘境调养,鹤本想早些返回卧云山,被他留下暂且看护几日。族中有事绊着,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托了殷怀昭约林长辞出去散心,希望林长辞勿要介怀。
七夕当日,殷怀昭如约而至。
几座车舆停在神机宗宗门外,玄红二色的车架饰以鎏金装饰,每座车舆皆套着雪白灵马,高调豪奢,颇有气势,引得神机宗弟子们纷纷侧目。
殷怀昭今日衣袍难得换个颜色,金蚕丝织就的天青色外衫,银线在霜色袍子上绣着火形暗纹。
素雅的颜色减淡了英煞之气,衬出几分温文尔雅的意味来。
“林长老。”
他下了马车,笑着对林长辞致意。
林长辞也对他微微颔首:“殷宗主。”
殷怀昭上下打量他几眼,感叹道:“长老今日风姿当真是仙姿玉容,举世无双。”
林长辞闻言稍稍一顿,道:“谬赞了。”
他只穿着平日里常穿的一件白衣,并未特地打扮,连发钗也没换过,难为殷怀昭能不眨眼地夸出口。
殷怀昭笑意不减,不着痕迹地看向林长辞身后,试探道:“林长老今日一人出游,不带随侍弟子么?”
林长辞看了他一眼,道:“不带。”
他知道殷怀昭在暗示谁。
莫说殷怀昭,他自己也颇意外,温淮竟没有出尔反尔,答应了他,今日果真没有偷偷跟上来。
只是到底心里不高兴,昨夜又狠狠折腾了他一番。
他出门赴约时,温淮正抱着他盖过的被子补觉,没有丝毫反应,不知有无听到动静。
殷怀昭亲自替他撩起车帘,随后上来,道:“出发罢。”
按理说,一宗之主到另一个宗门拜会,无论如何都该和对方宗主见上一面,以示礼节,也表露对对方的尊重。但殷怀昭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出这个意思。
赶马的弟子心领神会,待二人坐稳便驱马扬长而去。
马蹄带起的尘土扬了匆匆赶来的外门长老一脸,他绿着脸擦了一把,心道自己就不该赶这宗巧。
马车在林间飞驰,帘外景色时隐时现。
殷怀昭凝视着对面的林长辞,声音和缓:“林长老那日所说之景,我特地命人布置好了,然山间终究冷寂清幽,不似七夕盛景。我看……不如先去山脚庙会逛逛,待月色升起,我再与你登船赏月,焚香对弈,可否?”
林长辞可有可无地点头,道:“有劳宗主费心。”
人间的七夕正是热闹时节,可于他而言,并无过多期待,或许是数百年的寿命里见过太多次红鸾烟火,冷透之后,余下的不过是零星的灰烬。
他忽然想起端午放灯那夜,他将温淮托付给那名清丽的女修,独自一人走上出城的路,心底也是这般平静。
或许还有少许寂寥。
这些寂寥里,有多少无关扫花庭里的那个人呢?
他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行至少有人烟处,灵马蹬地而起,带着马车飞上了半空,远远朝东而去。
……
至山脚庙会,方到午时。
殷怀昭一路上体贴极了,马车上准备了许多糕点瓜果,连灵茶也配了好几种,不时说些笑话解闷。
他如此多劳,林长辞自然也不好太过淡漠,便同他聊了一会儿。殷怀昭委实健谈,又风趣细心,待马车落地,他才发现已过了近两个时辰。
城中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卖同心结的铺子叫卖尤其婉转。
殷怀昭与林长辞一人高大俊朗,一人清冷如月,揽客的姑娘一见便笑着将他二人拦下,道:“二位公子,买个同心结么?俗话说风前带是同心结,杯底人如解语花。我见两位生得标志,又十分相配,不如买一个挂在城北庙里,岁岁今朝常相伴。”
殷怀昭听得一脸兴味,拿起一个似乎想问问价钱,林长辞轻咳一声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与这位公子只是友人。”
他将姑娘递过来的同心结挂回架子上,殷怀昭眼底隐隐有些遗憾,目光一转,忽然落在他手腕上,道:“林长老手上有伤?”
露出的一截素白手腕上,红痕尤其醒目,不像伤痕,隐隐有些齿痕,缱绻极了。
姑娘看一眼便明白过来,半是害羞半是促狭地笑了一声,心道这公子看着人高马大,原来还没开窍,不知道这“伤”是谁吮出来的呢。
林长辞立刻放下了袖子,心中微沉,道:“多半是小虫咬的。”
殷怀昭定定地看着他,挑眉道:“哦?原来卧云山上竟有如此胆大的虫子,敢咬林长老?”
他似笑非笑,像是已察觉了什么,林长辞不愿暴露,敛眸道:“即将入秋,此等虫子胆大些也是有的。”
“怕只怕这虫子连天生剑心的剑罡都不惧,秋后照样活得好好的。”殷怀昭叹气道:“长老若不早早除掉,只怕后面要吃苦头啊。”
卖同心结的姑娘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正好旁边又走过一名路人,连忙将其拦下,再度卖力介绍道:“这位公子,要买同心结么?古人云,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今日七夕可是赠定情信物的好时机,我们这里还有香包……”
那人声音低沉,语气淡淡:“是么?我全要了。”
熟悉的声音让林长辞下意识抬眼。
温淮换了锻着流云的新发冠,高马尾垂在身后,绛红色圆领袍华贵明艳,高大俊美,眉飞入鬓,腰间照例佩了长剑,这样讨喜的颜色被他硬生生穿出几分凌厉。
他气定神闲地接过同心结,适时向林长辞这边看过来。
温淮对二人微微勾唇,低声道:“真巧,师尊,殷宗主。”
——意料之中。
林长辞心底涌起这个词,暗叹一声。
他就知道,温淮的保证向来是不作数的。
第75章 糖画
温淮笑得出来,殷怀昭却有些笑不出来。
他对温淮可能当小尾巴的情况早有防备,特地先领着林长辞来庙会逛上一遭。
庙会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温淮总不可能在摩肩擦踵里大海捞针。
没想到他当真跟装了狗鼻子一样灵。
“是很巧。”殷怀昭不着痕迹地上前半步,和林长辞并肩以示亲昵:“丹霄君一人逛庙会么?”
温淮瞥了林长辞一眼,唇角扬起,抚了抚同心结,道:“自是与心上人一起。”
殷怀昭明知故问:“哦?就是不知哪家姑娘这般有幸了?”
眼看温淮要回答,林长辞怕他乱说话,打断道:“殷宗主,这位姑娘还要做生意,我们还是莫站在此处说话了,四处走走罢。”
他这般说,殷怀昭自无不应,笑意加深:“都听你的。”
旁边正好有一座茶楼,见几人进来,气度不凡,小二连忙迎上来道:“三位贵客,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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