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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辞看他如此执着,蹙眉道:“当真如此想要奇南香?”
温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宽慰:“师尊不必担心,我自有我的办法。”
宋家内部并非如铁板一片,他私下留意过离得稍近一些的修士,几个独居的人某天傍晚离开院落后,再也没有回来,不知是出事了还是离开了宋家。
天色昏昏,临近午时下起了小雨。
层层叠叠的山丘在雨雾里朦胧氤氲,染成微凉的青黛色。
温淮被按着养伤,百无聊赖地坐在檐下听雨,看着雨珠如串积满莲花雨链,从边上溢出又滴落在红艳艳的凤仙花上。
他看看花,又看看身边的林长辞,忽然道:“前日我出去打探情况时,竟见了一个想不到的人,师尊猜猜是谁?”
“何人?”林长辞心道,总不会是鹤提前进来了。
“小师叔。”温淮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不知他为何来此,被许多侍女迎进了主院,没见着我。”
林长辞微微一怔,旋即皱眉:“前日便来了?”
进宋家前,他吩咐过鹤,若七天后他没有传出任何音讯才能回宗寻白西棠,如今还不到七天,白西棠就早早地来了,莫非鹤那边出了什么事?
“师尊莫忧,我看小师叔气度从容,多半与鹤无关。www.jiarenwx.me”温淮眯眼,唇角掀起一抹不知是哂还是打趣的笑意:“在和师尊有关之事上,小师叔一贯积极得很。”
他语调里带点熟悉的阴阳怪气,林长辞想起在山中时他曾几次三番因白西棠斗气吃醋,闹了好几回脾气,心下了然,横眉道:“你自己悖离人常,莫以为其他人都同你一般不成体统。你师叔与我同窗百年,从来恪守敬重,他性子如何,我岂会不知?”
温淮笑意微敛,觉得“百年”这个词刺耳得很,手伸进他的披风底下,勾着腰将人搂入怀中,淡淡道:“人心之事,又有谁说得准?有弟子这个不争气的先例,师尊还是别对他人抱有太高期望。”
林长辞把他搂在后腰的手打掉,冷冷道:“当真是越发无法无天,门规白抄了。”
大约是离了宗门,没有规矩约束,温淮行事放诞许多。他知道再不管便管不住了,但有心无力,许多时候只能任他去。
十余年前立春那日的相逢是段孽缘,温淮性子十分偏执,往后若没有他看顾,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长辞心道,顾得一日是一日,待回了卧云山,慢慢将他的性格拗回来,也算他这个做师父的尽了全力。再往后,温淮要如何就不是他能管的了,他这样残破的身躯,能不能活到那时还不一定。
温淮见他缄默,看不出心中所想,到底怕把人触怒了,又说出什么摧心的话,神色腼腆几分,道:“师尊莫气,回去我再抄一百遍?”
“只抄不记,再抄一千遍也是无用功。”林长辞斜睨他一眼,神色淡漠:“你天资聪颖,怎唯独不肯在这上面用心?”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林长辞本也没想过他会回答。
唯一的答案,两人已心知肚明。
温淮又凑上来,往他披风里钻道:“今日下雨怪冷的,师尊就不能让我暖暖手么?”
“没脸没皮。”林长辞躬身点起脚下的暖炉,道:“烤火也要我教?”
温淮把一半披风裹在自己身上,捱在他身边,勾唇道:“风一吹便冷了,还是师尊在身边的好。”
林长辞肩膀瘦削,衣衫轻薄,透出暖意,抱起来刚好合适。
若非陷在宋家,这样好的雨天,合该一起听雨品茶,随意说些往事消磨时光。
也不知是暖炉映照在旁的火光暖烘,还是身边气血方刚的人身躯暖和,林长辞坐在避风的廊下,伸手烤了会儿火,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雨慢慢小了,他抬头看看天色,忽然听见园外传来脚步声。
几息后,十余名浅桃色衣裳的侍女分作两列,提着灯笼莲步轻移,轻飘无声地从园外进来。
为首侍女来到他面前,盈盈行了一礼:“见过贵客。”
林长辞起身,打量着列在小园门口的侍女,淡淡问:“这是作何?”
侍女恭敬回他道:“家主托奴传话,贵客有友人来访,特命奴引路,还望贵客莫要见怪。”
她说完便静默退下,与其他侍女一起分立小道两侧,提着莲花似的灯盏不再多言。
雨声淅淅沥沥,侍女立于斜风细雨里点起了香,一刻钟后,浅淡的梅花香盈满整个小庭,园外再度传来脚步声。
温润矜雅的公子执一柄油纸伞穿雨而来,衣袂飘飞,不疾不徐,良好的教养仿佛已刻在了骨子里。
见到林长辞,他眼睛微微一亮,些许的倦怠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兄。”
白西棠迈上台阶,将纸伞一收,无声松了口气,笑道:“终于找到你了。”
他说话的时候,侍女们依然默不作声地立在雨中,没有上前,亦无主动退下的意思。
林长辞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温淮看了底下的侍女一眼,拉着林长辞进了屋子,对白西棠道:“小师叔,进来说话罢。”
白西棠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微笑道:“师侄受伤了?”
他跟在二人身后进了屋,转身将门扇一闭,隔绝了侍女的视线。
布下结界后,白西棠自觉把上首让给林长辞,看看二人,问道:“师兄,你们怎的突然来了南越?”
罪魁祸首摸了摸鼻子,林长辞心里免不了又骂了他一句,嘴上简略道:“温淮不知轻重,想寻奇南香。”
“原来如此。”白西棠挑了挑眉,笑道:“听说师侄夜里出走,师兄随后也离了山,我还以为师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叫师兄生气呢。”
林长辞无奈道:“你听谁说的?”
山上人多眼杂,产生诸多揣测也是正常,不过他和温淮关起门来才能说的真相,白西棠知晓除了徒增担心,没什么好处。
白西棠笑容一收,叹气道:“我也不知小弟子怎么传的,传出如此离谱的话,我相信师侄定不会做叫师兄失望的事,对么?”
他这样掺着绵刺的话最是叫温淮不爽,想反驳又怕林长辞不高兴,抿着唇不答话。
白西棠接着道:“知道你二人来了南越,我记挂师兄伤势,心中担忧,唐突赶来。昨日又收到若华师侄的信,说容澄师侄带着寻仙和婉菁也溜出了山,正在来南越的路上,真是叫人头痛。”
“他们怎么也跑出来了?”林长辞皱眉道:“容澄有些不像话。”
“这也是担心师兄。”白西棠笑笑,解释道:“不知师兄与师侄如何想到来宋家,宋家家主极为厉害,不好糊弄,多半知晓我是来带师兄离开,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是我第二次拜会。”
林长辞道:“听你口气,似乎对宋家有些认识?”
“只是恰好知晓些这位家主的事。”白西棠回想了一会儿,道:“此人与我父亲同辈,名为临风,数百年前是宋家嫡三小姐,与魔尊巫真有旧,曾闹出过私奔之事。本已嫁进归海宫,后来不知为何又回了宋家,接受了其他世家入赘的庶子,最后从两个哥哥手里争到了家主位子。”
林长辞道:“二人和离?魔尊并不像这般大方之人。”
魔尊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宋临风以宋家嫡小姐的身份私奔,不得家族支持,进了归海宫竟还能全身而退,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白西棠摇头:“我也不知这二人曾经发生了何事,只知宋临风成为家主后,性子就变得非常冷淡,我只在幼时见过她一面。”
身处他们这些世家,尽管再不爱交际,几百年也总会有一两次宴席能够偶遇。
林长辞思忖片刻,道:“从未听闻魔尊道侣姬妾中有过此人,应当是她故意掩盖。可魔尊十余年前才离世,依照他这般狂妄之人,怎么也不会任宋临风遮掩,其中有古怪。”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温淮忽道:“师尊焉知,此事不是二人共同谋划?”
“何意?”
温淮摩挲着茶杯,轻声道:“仅是猜想罢了。”
魔尊死得轻易,又突然冒出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宋临风,里面能钻的空子未免太大。
“数百年前的事,一时半会儿可理不清。”白西棠打断二人道:“我此番来正是为把师兄带出南越,其他事等回山再议如何?”
宋家请人做客的规则真是奇怪,请上门后不愿放人,软禁似的囚在后院。
这点令白西棠稍微有些棘手,世家或多或少有点交情,南越并非白家势力范围,他也不好撕破脸,得想点别的办法。
白西棠左右看看,道:“这园子虽然雅致,却也逼仄,下起雨来屋内湿寒。师兄身子孱弱,又带了伤,不如我同宋家主人说说,请她将师兄安排到我的院中?”
林长辞拒绝道:“不必了。”
若是他一人便也罢了,但温淮正在身侧,要是当真过去了,这人嘴上不说,半夜定会偷偷翻窗,闹着往床帏里钻。要是被人撞见,又该怎么解释?
想到那样的场景,林长辞便觉心累。
温淮余光看到他的表情,唇角微微翘起,矜持道:“师尊自然有我照顾,小师叔莫要担心。”
白西棠闻言,笑意不变,轻叹道:“师兄虽然体谅我,不愿同我挤在一处,却也该多顾惜身子。”
他还想在说什么,侍女轻悄脚步声拾级而上,敲了敲门,柔声道:“白公子,家主派奴来请晚膳,夫郎已在见风亭等候了。”
白西棠笑容一顿,眼神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朝外看了看,手上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很快对林长辞道:“师兄多保重,我先去了。”
第56章 夜会
南越小城中。
李寻仙追着灵鸽到处跑,跑了快一下午,最后来到一座雅致小巧的府邸外。
“快来,你梦到的那座府邸是这里么?”
他回头对林容澄招了招手,林容澄仰头辨认了一会儿,眼底浮现出纠结:“我不确定,或许要进去才知道。”
他梦里的府邸总是很暗,没有灯火,没有仆役,黑衣女子像影子似的跟在师父身后。这座府邸却精巧诡丽,单是一眼扫过,便能注意到藏在檐角上的机关。
风铃无风自动,一摇一晃,护院立在门前,对他们投来不善的目光。
林容澄按了按额角,离开卧云山后,他每晚都在做梦,且每晚的梦都比前一日更清晰些。
他看着那个女子面色漠然,跟着师父离开山洞,进了府邸,逐渐有了笑意,手里转动着利刃,好像心情愉悦。
纵使是梦也无有这般连续不断,诡异的感觉让林容澄心底越发觉得不祥,迫切想尽快找到林长辞。
李寻仙知道他心里很急,道:“灵鸽把我们引到此处,我师父一定感觉到了,莫急,等他出来我们问问便是。”
他们在此守候,婉菁找了间客栈放下行李,上街四处打听这座府邸主人的消息。
两人等了一会儿,跋涉数日的颠簸袭来,入夜后肚子更是饿的咕咕叫。
李寻仙用眼神示意林容澄:“先用晚膳?”
林容澄摇头:“你去吧,我在这儿继续等。”
一日不见林长辞,他便一日不能安心。
李寻仙饿得不行,有些两难,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拍。
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素衣公子在背后对他挑眉:“溜出宗门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么?”
这张脸让李寻仙松了口气,高兴道:“师父!”
……
天彻底黑了,温淮把廊下的水晶帘都放下来,挡住往里面飘的雨滴。
林长辞目光落在桌角已经干涸的水迹上,默默思索了一会儿。
傍晚临走时,白西棠手指蘸着茶水,写了个“丑时一刻”,却并没有交代地点,应当是他今晚还会再来一次。
温淮走回屋内,拨了拨烛芯,叫火燃得更亮些,道:“师尊今晚早些歇息。”
林长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听他轻声道:“时辰是写给我看的。”
“何意?”
温淮抬眼望着外面的夜色,饶有兴致道:“宋家有鬼,不解决多半没法离开。师尊安心,我和小师叔探探便回。”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正值年轻力壮,又有林长辞每日督促涂药,这才几日,背上的伤早已好得七七八八。
林长辞不知他们二人何时达成的共识,蹙眉道:“仅你二人之力够么?”
单是一个宋临风便够难对付,要是再碰见其他人,极有可能凶多吉少。
温淮取出符箓,蘸着朱砂快速勾画几笔,道:“师尊顾好自己,无需担心,见势不对我与小师叔自会撤退。”
待夜色深沉,他吹熄蜡烛,将符箓贴在窗扇、门楣与柱子上,捏诀布了好几重阵法,像护一尊易碎的瓷瓶般将林长辞层层保护起来,随即抽身而去。
一刻钟后,潇潇夜雨停了,院中滴水声四起,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月色比任何时候都要皎洁。
林长辞披着大氅,在窗前静坐。屋内昏黑一片,窗扇亦紧紧闭合,些许月光透过窗纸,投出摇曳的树影。
温淮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园内便进来了一个人。
宋家已经察觉到了异动吗?
林长辞取出长剑,听着那人的动静慢慢接近。
步法不算精湛,气息亦不稳,莫名有些熟悉。
林长辞拧起了眉,伴随着脚步声等了片刻,终于等那人走到窗前。
那人敲了敲窗户,小声喊道:“……师父?师父?你在里面吗?”
林长辞推窗,见林容澄穿着黑衣在外探头探脑,有几分哭笑不得,淡淡道:“进来。”
里面的人果真是师父,林容澄一骨碌便爬了进来,欢快道:“师父!”
他没站稳,跌落到林长辞怀里,反手搂住林长辞的腰,抬头欣喜道:“师父,你来南越后没遇见什么怪事吧?我一路上可担心你了!”
他欲再说,却见林长辞脸色不虞,立刻噤了声。
“长本事了,连师兄师姐的话也不听,当真以为自己能独当一面了?”林长辞眉毛紧皱,少有地责备起他:“独自溜出宗门便也罢了,为何把寻仙和婉菁也牵扯进来?他二人修为比你更低,假若路上出事,我该如何向你师叔交代?”
林容澄本来是个十分乖巧的弟子,才入宗几月,竟也变成这样,当真是温淮起了个坏头。
生活在山中时,他很少动怒,此时一生气,林容澄便立刻垂头认错:“弟子知错了,师父明鉴,我本只想找寻仙师弟算一卦,算算路上吉凶。谁知寻仙师弟叫我捎带上他,否则就告诉师姐,我只能带他一道出来。”
“那婉菁呢?”
“婉菁师妹是偷偷跟上来的。”林容澄揪着衣摆,讪讪道:“她说她想念娘亲了,保证只是跟我们一起来寻娘亲,绝不节外生枝,我和寻仙师弟正好都忘了带灵石……”
他精明得很,一边认错,一边用余光观察林长辞的脸色,见他神情稍微软化,便摇着袖子道:“师父,你不要生气,我已知错了,下次绝不再犯。”
林长辞知晓他只是嘴上保证,以后还指不定会怎样,有些头痛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还敢夜探,嫌命大?”
林容澄软语解释道:“我并非这个意思,今晚是小师叔带我们一起进来的。”
林长辞微微一惊:“他怎会带你们进来?”
白西棠不是这么莽撞的人,知晓宋家危险还带他们进来,到底在筹谋些什么事?
“我也不知。”林容澄想了想道:“小师叔倒是没有给我们委以重任,只说莫被发现就行,我便自作主张来找师父。”
林长辞叹气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林容澄连忙点头,熟练撒娇道:“师父,我每晚都梦到你呢。”
“梦到什么?”
少年生得可爱,又是真诚认错,林长辞看得心里一软,揉了揉他的脑袋。
林容澄垂眸,放轻了声音:“我梦见师父背后一直跟着一位黑衣女子,在山洞中和师父对峙,随后离开山洞,走到树林中间……再后来不知怎的,师父与她都来到了一座府邸里,她手里拿着刀,我喊师父快跑,师父却听不到我说话。”
林长辞一怔,下意识追问道:“此人是何模样?”
山洞、树林、府邸……正好是他从失魂林出来所走过的地点,若林容澄真的梦见,未免太凑巧了些。
林容澄回忆道:“她姿容艳丽,气质冷淡,黑衣也并非衣裳,像是一件外袍,但更多的却看不清楚了。”
他所说的和宋临风一一对应,分毫不错,林长辞心中有些悚然。
少年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也没来过南越,怎么会恰好知道这些细节?
林容澄见他神情严肃,惴惴不安地问:“师父,怎么了?”
林长辞想了一会儿,回过神摇摇头,最终道:“无事。”
世上多得是光怪陆离之事,林容澄的梦也算其中一种,因此小题大做,反倒叫林容澄徒增担忧。
林长辞宽慰道:“园中不便藏人,你师叔唤你来定是已安排好了去处,届时你跟他离开便是,莫要担心为师。”
林容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仰头问:“师父不跟我走么?”
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轻剑:“我带了剑来,到时候……”
他还没说完,窗外响起落地声。
林长辞往窗外看去,来人察觉到屋内多了个人,敲门的动静多了些暴戾。
“师尊!”
“师父!”
同时的两声拔剑在夜里格外清晰。
听到对方的声音,二人俱是一顿,随后收剑。
温淮推门而入,一抬眼便见林容澄扑在林长辞怀里,神色一冷:“师弟已这般大了,怎的还不知礼数?”
林容澄示威似的抱着林长辞,挑眉道:“我想念师尊,有何不可?”
温淮漠无表情地关上门,朝这边走过来。他五官凌厉,一冷下来便格外显凶。
“不成体统。”
这话本是林长辞斥责他的,他却搬来对付林容澄,一点也不脸红。
林长辞感觉林容澄的手指收紧了几分,警告似的瞥了温淮一眼,拍拍少年的头道:“你师兄吓唬你,不必当真。”
林容澄冲温淮哼了一声,扭头埋在林长辞怀里,看得温淮眸子微眯,脸色越发不善。
谁吓唬他?这人抱的什么念头他会不知?
他把剑从腰间卸下,脱去外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喝过后故意往床上一靠,淡漠道:“夜深了,师弟也不想打扰师尊休息吧。”
林容澄不解其意,转头看向他。
见他若无其事地把被子一点点摊开,铺好床后,又点起暖炉,末了冲自己弯唇一笑:“宋家小气,我和师尊不得不住一屋,师弟也看到了。这张拔步床太小,容不下三人,只能委屈师弟早些离开了。”
第57章 昏睡
好不要脸的说辞。
林容澄简直不敢置信,眼里没能掩饰住震惊。
那日他轻薄了师父,自觉负荆请罪,分明不得师父待见,现在竟还敢堂而皇之地与师父睡一张床?
用发丝想师父也不会答应。
他在这里自说自话,没见师父根本没有赞同一句么?
他心头一怒,松开手去拉温淮,然而床上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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