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陆岚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

我曾经恨过她，无比怨恨地想要她去死。

可真到了这一天，当她真的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又觉得难以接受。

即使她曾经真的做了许多坏事，可等待她的结局，也该只是法律的审判，而不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手里。

“为什么杀了她？”我问，感觉声音都是颤抖的。我就知道眼前这个姓程的男人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竟可以如此杀人不眨眼。

“她自己刚刚说过了，只要给她想要的东西，她做什么都可以。我这算，公平交易。”

“你……”

程先生这话怼得我接不上来，喘了半天气，最后我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你刚刚说了，要把她送给我。”

闻言，程先生轻笑出声：“嗯，说过送给你了，可也只说，送你十分钟，时间到，游戏就结束了，不是吗？”

“……”

这到底特码的是个什么人！

面不改色一枪毙命，之后更是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简直不能更危险！

陆岚睁着眼睛看着我们，说出了这一辈子最后一句话：

“顾知，微，离姓程的，远点……”

咽气了。

可我却愣了。

姓程的……程先生……程……程舟吗？

程舟，不就是程素的哥哥吗？

我有点愣神。记忆里开始回忆起他们几个人的纠葛。我记得杜其深曾经说过，程素兄妹还有他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来着。

程素死在陆谨手里的。

所以程舟现在，是杀陆岚，报复陆谨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要等的人，是陆谨吗？

我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下将陆岚套进了一个黑色的麻带扛出去，我只能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道：“现在，游戏结束了，马戏也结束了，我可以走了吗？”

程先生勾唇：“结束了吗？我记得，你刚刚，答应陪我，等一个人来着。”

我：“……”

我挣扎了一下：“程舟，如果你要等的人是陆谨，那麻烦你放了我，我跟陆谨早就离婚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一激动，直接就把他名字给喊了出来。搂着我的男人一愣，低低笑出了声，啧啧了一声，而后道：“顾小姐果然聪慧，是我低估了你的智商。”

我心里纠结得紧，可却不能表露出来。心里其实蛮懊悔的，因为他从出现在我面前开始，就说自己姓程了，可我却直到现在，才把他跟程舟联系起来。

简直是后知后觉，不能更蠢了。——当然就算之前察觉到他们是同一个人的话，我也可能感觉不到危机，毕竟我并不知道，他跟我之间，会有什么恩怨。

可是现在，我却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

他已然将手木仓交给身边的人，那只刚刚杀过人的手便搂住了我的腰，这一次的力道再也没有之前的力道柔软了，而是一种十分霸道的力量。

无法拒绝，也无法挣脱。

外面的马戏已经退场，空荡荡的舞台配上空荡荡的现场，灯光没有全开，只零星地散落在四周，四周一圈站了得有百来个黑衣保镖，清一色的墨镜和西装，手踹在口袋里，好似握着武器。

我不知道他要我陪着他等谁，但我却知道，他等的这个人，定然与我休戚相关。

十分钟，宛如漫长的一个世纪。手机握在我手里，我第一个想打出的电话，是靳寒时。可我最终没有打。

程先生又递给了我一杯奶茶。

这次，我真没敢喝，可他却还是云淡风轻的表情，淡笑道：“顾小姐，我觉得，你蛮有意思的，所以，不管一会出什么状况，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我握住奶茶杯，不置一词。

也就这时，刚刚已经谢幕了的舞台再次灯光亮起，聚光灯聚集在舞台的中间，帷幕一点点拉开。

有个人坐在刚刚那个铁笼道具上面，抽烟。

当灯光打到他身上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

“靳寒时。”

他怎么来了？

我倏地站起来，可还没站直，就被程先生攥住了手，紧接着他一个用力，就将我拽到怀里，而我，直接就成了坐在他身上的姿势。

“程舟，你叫他来做什么！”靳寒时跟这些事分明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要真论关系的话，他还为程素报过仇。

“做什么？呵。一会你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我只想挣脱他，想要回到靳寒时身边去。

心里无比懊悔，之前的任性出走，给靳寒时惹下了多大的麻烦——把自己送到对手手里，成了靳寒时的软肋，让他为了我，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可我更无法理解的是，他们俩之间能有什么恩怨？

程素明明是死于陆谨之手的。跟靳寒时可没什么关系。

可他现在，抓了我，又让靳寒时来，分明是想要报复我们俩？

也就这时，台上的靳寒时还是保持着一贯闲适的姿势，翘着二郎腿，右手夹着烟，朝我们这看来，笑得很肆意：

“程舟，你想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他往下一跳，站了起来，随手掀了一下罩着铁笼子的黑布，铁笼子一下子毫无遮拦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再次瞪圆了眼睛。

里面匍匐着的人，不是陆谨，却又是谁。

可即使是匍匐着，陆谨却又没有陆岚那样的狼狈和脆弱，他只是双手被附在背后上了铐子。但他看起来仍旧翩翩如玉，谦和有度。

程舟点点头：“放了吧。”

于是就有两个黑衣保镖过去，将那笼子打了开，把里面的陆谨拉了出来。即使隔得远，我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对陆谨的手劲并没有太用力，但也谈不上客气。

陆谨出了笼子，双手却仍旧被铐子束缚住，但他却不敢再朝靳寒时那走，反而走向了程舟。走到程舟面前了，他才举起了手：

“程舟，找个人给我打开。”

程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你且先坐着吧。我现在，暂时没有办法腾出时间来解决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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