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场？”我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心里咯噔咯噔地颤。

乖乖，这里可是巴黎最大的剧院了。我以前听艾米说过，这里一票最普通的票价都是上千的。可这个男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包了场——能容纳数千人同时围观的大剧院。

这得多少钱？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请他看？

……

我如丧考批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程先生却只是安静地喝着奶茶，对我淡淡一笑：

“怎么了，顾小姐？”

“没，没事。”

我转过脸去，马戏已经上场了，最先上来的是一个健壮的英国男人，牵着一头极其乖巧的大象，而后在他的指挥下，大象那庞大的身躯竟然很轻巧地跳过了一个火圈。

倒是很厉害。

可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上面了，我的心里一直在算账。

我的存款总共也就五十万……这么大一个场子包下来，五十万够吗？

话说回来，这事真不能算他讹我，是我自己主动提出来说要请他看的。而他只是顺水而说罢了。

这下，脸丢大了。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选择跟他说。

清了清嗓子，我问：

“程先生，包下这个场子，要多少钱啊？”

“三百二十万。”

“……”

这么多。对他们有钱人来说不多，可对我来说，是真的好多啊……我沉了口气，道：“程先生，这笔钱，我先给你五十万，等我找到我老公了，我让他把剩余的还给你。”

这话本就挺让人没面子的，但我还是鼓着勇气说完了。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可是程先生却没有回我，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会，才道：

“顾小姐，你的心思，真是简单。”

“嗯？怎么说？”

“顾小姐，你是个成年女人，而我，是个成年的男人。我花了三百多万包下一个剧院，只为了请你一个人看马戏团表演。你觉得，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我心里早已慌成了一团。谁特码的会知道你会有钱没地方花，砸到这个地方来包场——可脸上还是得扬起笑脸镇定到好似什么事都没看破：

“什么都不意味。程先生，我们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若是非要扯上什么关系，那程先生，我欠你一份恩情。”我指的是那夜他在雨里救我的事情。

程先生不以为意，“我知道你的意思，顾小姐，可是你知道，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和独占心。即使我们清白，可你的男人，却未必会觉得我们清白。”

我觉得嘴巴有点干：“不可能的，他会信我的。”

程先生低低笑了起来：“呵。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两件事，会爬树的母猪，以及男人的保证。”

我：“……”

程先生将桌上我没喝的奶茶再次递给我：“你口渴了，喝点吧。放心，我就算想对你做什么，机会多的很，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他说完了，便转过脸去继续看戏台。而我则被他几句话搅乱得简直快要心里崩溃。我倒不是被他吓唬我“靳寒时不会信我”的问题，而是我已然能深刻地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危险的成分。

真的很可怕。

这种可怕，会刻在骨子里。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捧起奶茶喝了一口——处境已经如此艰难了，喝一口，也不会让情况更糟糕到哪里去。

眼睛一直盯着台上的马戏看。

边上的男人突然把手伸过来，将我的手捉进他的手心，紧紧地握住。我下意识地挣了一下，没挣开。程先生不放，看着我道：

“刚刚，我都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只是收留了你两个晚上，送了你一个手机而已，怎么敢要你这么大一份回礼。况且对我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重要的。”

“……”我觉得很难堪。各方面都难堪。程先生继续道：

“我只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马戏团看完了，陪我等一个人。”

“嗯？”

他又愉悦地笑了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的，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不过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好像别无选择。

眼睛盯着台上的马戏继续看。这个时候，已经进入到马戏中间的高潮部分，马戏加魔术的融合表演。

一个魔术师站在一头大象的背上，前面有一头大水牛驮着一个黑色的铁笼子跑。大象上的魔术师好似在追大水牛，可又追不到，于是频频朝大水牛挥舞“魔杖”。

追了两圈，没追到。他点了点魔杖，大水牛突然就跪到了地上，后背上的铁箱子掉了下来。

魔术师于是过去将铁箱子扶正，上面罩着的一层黑布掉了下来。

里面空无一物。

魔术师于是做出很震惊的表情。然后“思考”了一下，他又将那张黑布重新罩在铁笼上，他自己则站在铁笼边上，装腔作势地挥舞着魔杖。

再掀开的时候，铁笼子里多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披头散发的趴在里面，看不清表情。

起初我也是不以为意的。以为不过是魔术师的道具而已。可没想到，那个魔术师突然将那铁笼打开，将那里面的女人拎着拽到了台前，并对程先生拱手，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程先生，您要送给这位顾小姐的礼物，在下用这种方式，帮你送到了。”

我于是惊讶了一下，扭头看程先生。程先生只是淡淡地鼓了两下掌，对身后的保镖说：

“赏。”

然后他看向我：

“就不好奇，我送给你的，是什么礼物吗？”

“什么？”

“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去看比较好。”

我沉了沉心，还是站起来走过去。

女人一直趴在地上，没有反应。

我蹲在她身边，起初还很担心她可能会像个精神病一样突然扑到我身上来把我撕成碎片——蹲了一会以后，心里越觉得这个女人好似熟悉得很。这样想着，我就撩开了她披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了她那张苍白的脸。

看清了她的面容后，我惊诧地站了起来：

“陆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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