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是经过了异能者们的整顿和维修。

谢书雁驾驶着房车，从“南方城”一路行驶出来，他能感觉到环境正在被一点点恢复。

这是好迹象。

龟缩在副驾驶的谢书瑶原本是想要驾驶的，但是她手脚还不够灵活，所以放弃了。

“瑶瑶，你不出去和小川说说话吗？”谢书雁感觉到谢书瑶的局促，想让她放松一些。

“我在这里就好。”谢书瑶握紧安全带，摇了摇头。

她现在很怕楚川，别说和楚川说话了，就是和后者待在一起她都浑身不自在，谢书雁瞧她这样子，叹了口气。

谢书瑶不想聊这个，忙转移话题道：“大哥，方逸和异能局的人好像回北方了，也不知道老爸和老妈怎么样。”

谢书雁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上次回去时把‘空中楼阁’捯饬了一下，就算妈和爸还没有恢复，也不会有危险。”

其实他有想过把爸妈带来南方，一家人团聚，但是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他没法完全保证自己能护住他们，所以深思熟虑后，他最终还是把楚妈楚爸留在“碧云府”内。

“大哥，我听二哥说，现在的瘴气浓度，哪怕是异能者也很难受，你不打算进化吗？”

谢书瑶忽然问道。

她已经异变成丧尸，所以没法体会到被瘴气侵蚀的感受，但通过一些记录的视频和楚川的话，她大概能猜到现在的环境对人类并不友好。

至少她亲眼瞧见的这几天，大哥都没有离开过房车，楚义更是连窗户都不开，说是外面的空气有毒。

她在想，内陆都这样，海边只会更危险，若是大哥和楚义不进化，迟早会受不了的。

谢书雁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楚义拉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药剂。

“大哥，二哥给了我两支药剂，说是最新版的进化疫苗，注射后两天内就能完成进化。”

谢书瑶听见楚义的话，立即将进化疫苗拿了过来，与她在“南方城”看见的疫苗有些许不一样，能量好像更浓烈。

谢书雁瞥了眼药剂。

他在上面感受到了方逸的气息，毫无疑问，这药剂是方逸研制出来的东西，上次在方逸门口，方逸就说过能帮助他进化，当时他拒绝了。

但他没没想到小川竟然接受了进化药剂，难道变成丧尸真的是大势所趋了吗？

……

沙发区内。

慕诗琪已经注射进化疫苗，正打坐渡过进化阶段。

慕知霖一直密切注意着她的情况，见她神情平和，并无不适，这才用余光瞥一眼窗外。

明明是极热气候，窗外的变异植物却异常猖獗，这场末世灾难，除了人类，其它动植物好像都变得更加强盛了。

楚川感知到慕知霖细微的情绪变化，睁眼朝他看来。

“霖哥，无论是人类还是动植物，若是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迟早都会走向灭亡，这是一次针对所有物种的大灭绝。”

“！”慕知霖呼吸一窒。

“晋级后，我总是能看到一些过去的画面。”楚川道。

慕知霖眸中划过惊愕：“你看见了过去的景象？”

“嗯，那是末法时代，很多修士陨落，还有数不尽的物种灭绝，世界进入新的轮回。”

“轮回？”

慕知霖一脸诧异。

虽说末世后一切都不是没可能但是轮回也太玄幻了，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楚川口中的轮回应该是物种轮回，而不是人死后进入下一世轮回。

“霖哥，我们现在就处于轮回的末尾，若是我不拼上一拼，或许几百年、又或者几千年后，地球就会进入重启，所有生物都逃不过灭绝的结局。”

慕知霖听着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一丝侥幸心理，他很想反驳楚川：那人类至少也还有几百年，或者几千年的时间，万一那个时候，人类就找到避免灭绝的方法呢？

但楚川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这美好的幻想。

“若是方逸没有干预进化，人类或许不会输得这么快，但丧尸想要进化成新人类也不可能这么快，若是顺其自然，三次进化至少需要三百年，而那个时候，陆地上早已经没有人类的一席之地，人类的敌人从来不止有异变的丧尸。”

“冰川下的瘴气会让所有物种开始初步进化，所有物种最后都会变成庞然大物，就像白垩纪时期的恐龙一样。”

“但人类却不会在体型上有所进化，因为人类早已经利用各种技术将自身的基因达到了最稳定的状态，在科技文明崩塌，自身又无法进化的环境里，人类就是待宰的羔羊。”

“冰川下的瘴气有限，或许能够维持几百年，在那之后，瘴气消散，庞然巨兽失去支撑它们的气，最终走向灭绝。”

慕知霖闻言，想到了末世前网络上的一些言论，说现代人其实有小部分人已经进化，但是都被当做病症给治愈了。

“霖哥，若是我不能突破地球的禁锢，所有人都会死亡，地球会进入新一轮的冰期。”

“……”

慕知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该不该给楚川说他看见了一些疑是未来的景象。

楚川看见了过去修士的陨落，他却看见了楚川的陨落。

【作者有话说】

不要怕，结局HE。

第212章 一招灭十级海兽

海洋被搅得天翻地覆。

“突破壁垒很危险吧，你等我结丹，我们一起不可以吗？”

“不行！”

楚川摇头。

“我下一次晋级就是结婴，需要的‘气’无以计数，整个世界的瘴气或许都只能勉强助我一个人结婴，没有多余的。”

慕知霖不说话了，楚川握住他紧握成拳的手。

“霖哥，等我突破壁垒，便会有源源不断的瘴气和灵气进来，到那时，不止是结婴，我们还可以走得更远，像师父说的那样，修道成神，长生不死，傲游天地，获得真正的自由。”

楚川看见过上古时期真正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纪六子以前也经常对他说，若是他出生在上古时期，凭借着他的天赋，根本不止如今的成就，他明明有能力，却被壁垒困住，他怎么甘心，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打破这层壁垒。

慕知霖：“……好。”

楚川见他与自己想法一致，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慕知霖静静听着，珍惜着这段时光。

慕知霖知道，前往海边后，楚川就要忙起来了。

“霖哥，之后把房车放在你那儿吧。”楚川说着，又从空间里翻出来不少保质期长的东西，“还有这些物资，你也收着。”

离开“南方城”前，楚川将空间里面大部分的米面粮油和药品等物资给了方逸。

一方面他如今的修为并不需要这些没有灵气的东西，另一方面，方逸拿着比他拿着更能发挥这些东西的价值。

“我这里还有吃的和用的，你怎么突然想着给我？”

慕知霖有些诧异，同时又生出几分疑虑和忧愁。

楚川为什么突然想把房车放他这儿，难道楚川要离开？

然而楚川并没有想那么多，他不疾不徐开口道：

“我之前只想着空间里没有时间流动，东西放在里面不会坏，但是我沉睡这两年里，我听楚义和慕诗琪说，最初那段时间，你带着他们过得并不好，我想若是房车在你这儿，或许你们就不用风餐露宿了。”

慕知霖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随即抿了抿唇。

“还好，我们不缺物质，比起大多数人已经过得很好了。”

……

几天后，众人抵达沿海。

沿海驻扎的异能者和修士看见几人，全都一脸诧异。

“哎！他们当中好像有几个没有进化的旧人类啊！”

“南方城那边不会是派他们来帮助咱们吧？可靠吗？”

“我们要不咬他们一口，让他们感染一下？”

“你疯了吧，他们身上的气息那么强，起码十级！”

在驻扎异能者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楚川拉着慕知霖登上了异能者搭建的城墙上。

视野瞬间变得广阔。

只见波涛汹涌的海浪里，数不清的海兽朝着岸边扑来，那乌压压一片的海兽身影，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急促感，看得人心惊肉跳。

慕知霖虽然提前就听说了海兽潮比陆地上的兽潮和尸潮更危险、更骇人，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猝然看见这样的场景，那成片成片、密密麻麻的海兽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有种下一秒整个陆地都会被这些海兽夷为平地的错觉。

“霖哥，这些只是海里面的小喽啰，海洋里的生物比陆地丰富，末世后变异的种类更是数不胜数，这些在岸边翻滚的海兽只是数量上看着吓人，攻击性其实很有限。”

楚川刚说完。

海里忽然传出惊天的爆炸声，下一瞬，一道千丈高的浪花飞溅而起，直冲云霄。

慕知霖看见一只体型似鲸，貌似鲶鱼的海兽冒出水面。

那只海兽浑身溃烂，身上还不断冒出一股酸臭的气味。

周围无数来不及逃走的其它海兽活活被熏死，一只只死不瞑目地露出了白肚皮。

慕知霖与那只海兽相隔数千米，但耐不住那气味浓烈，也被熏得干呕了两下。

真真是臭气熏天。

纵使慕知霖曾经征战过陆地上的兽潮和尸潮，也没法适应这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楚川拍了拍他的背。

正想要撑起一道隔绝气味的屏障，但转念想到他们要在这儿呆上很长一段时间，慕知霖不可能一直躲在屏障内，便放下了想要撑起屏障的手。

“霖哥，没事吧？”

慕知霖摇了摇头：“我没事，这海兽…呕！敌我不分吗？”

楚川：“无论是陆地还是海洋，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它能熏死海兽，也是它的能力。”

慕知霖看着广阔无垠的海洋，忍不住道：“海洋面积比陆地广阔，海兽也比陆地上的生物多，若是海兽持续用人海战术，陆地会不会被吞没？”

楚川满不在意一笑。

“霖哥你无需担心，大部分海兽都离不开水，所以走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噗！噗！噗！”

忽然，一大群变异鱼头露出水面，朝着金属城墙和土墙喷出具有腐蚀的液体。

金属系和土系异能者见此，立即施展异能修补城墙，而城墙上新的一批守护者也开始发起攻击，但这些攻击近距离看去很是波澜壮阔，但一对上无边无际的海洋，就显得有几分杯水车薪，不够看了。

“卧槽！探测器检测出有十级海兽的气息波动！”

“拉警报！防御！！”

驻扎在沿海的异能者瞧见波涛汹涌的海面，脸色煞白，十级海兽已经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上报。

有人瞧见镇定自若的楚川一行人，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几人不是派来帮我们的吗？他们就这么看着？”

“这些人应该是第一次来沿海，看见这样的场面，又出现十级海兽，恐怕已经被吓破胆了，还是别指望他们了。”

“别看他们了！还想不想活命！赶快把十级海兽出现在沿海的消息传递出去啊！！”

慕知霖没有注意到驻扎守卫们的对话，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守卫与海兽的对战

“他们就这么一直打吗？”

“方逸原本计划在沿海炼制一个超大防护阵，以此来抵御海兽的袭击，但想象很美好，操作起来难度很大。”

慕知霖看向楚川：“那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有。”楚川说着，指着海洋中的几只巨兽道，“看见那几只皮糙肉厚的海兽了吗？那是筑基海兽，算是这群海兽中的小头目，若是将它们击毙，兽潮会暂时缓和一会儿，或是几个时辰，又或是几天。”

慕知霖眼眸微亮。

城墙上正在不断抛出异能击杀海兽的异能者听到楚川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事谁不知道啊，光说顶屁用啊！你倒是干啊！！

楚川没有打算放过这送上门来的十级海兽，他抬起手，几团海水凝聚在半空中，犹如蓄势待发的炮弹，随着他的一个响指，“砰！砰！砰！”几声，数只海兽小头目被击爆。

刹那间，原本沸腾的兽潮褪去，沿海守卫们呆住了。

卧槽！南方城竟然真的派了个大佬过来！！

一招就灭了十级海兽！

这人莫不就是那位金丹修士？！卧去！真大佬啊！！

所有亲眼见证刚刚“水炮击穿十级海兽”画面的修士和异能者此刻只剩下佩服和膜拜。

“暂时不要紧了。”

楚川目视着海平线，剩下的小鱼小虾不在他的狩猎范围，他只想要十级海兽。

围观的几名驻扎守卫看着兽潮褪去，纷纷喘了口气，然而不等他们高兴太早，楚川忽然结印，浑身灵气爆发。

“砰！砰！砰！”

巨大的冰雹雨从半空中砸下，海面掀起巨大的波浪。

无数低阶海兽被成吨重的冰雹活活砸死。

“呼呼——！”

狂风怒号，诡谲的飓风卷起海浪，短短几分钟，上百道“龙吸水”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海洋被搅得天翻地覆。

“嚎嗷！！”

海洋内传来震怒的吼声，岸边异能者齐齐瞪大了眼。

又是十级海兽！吼声浑厚！是攻击性极强的海兽！！

“完了完了！”

“他们竟然把深海里的十级海兽引来了！！不想活了吗？！啊！！我的妈妈咪啊！”

“这大佬究竟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捣乱的啊？！”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修筑城墙了！一旦城墙……”

驻扎异能者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半空中金光一闪，随即他便瞧见城墙好像被笼罩在一层金光壁垒中。

他眼眸瞪大，张着嘴，未说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是大型防护阵法？！

“去！”

城墙上，楚川扔出上千张“魂旗”，随着法器运转，海洋里的变异兽全都开始哀嚎，就连刚刚怒吼的十级海兽，也被“魂幡”标记，被无情吞噬。

慕知霖望着这一幕，眸光晦暗不明，拥有绝对的力量便能掌控亿万生物的生死，这种视觉冲击让他感觉有些晕眩，但他明白，易地而处，这些海兽也会把他们当做食物。

“小雨林，你留在这里根本吸收不了什么灵气。”

古树有些愤愤不平，自从楚川晋级金丹后，它就觉得小雨林愈发赶不上楚川的速度了。

那人就是个变态。

慕知霖：“不碍事。”

“大哥，我想去锻炼一下。”

慕诗琪走到慕知霖身边道，如今她已经完成进化，多亏那药剂，她觉得除了眼眸外，身体比以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慕知霖扭头，对上慕诗琪那双猩红的丧尸眸子。

“去吧，小心点。”

“我也去！”

谢书瑶喊道。

说完，她小心翼翼瞥了楚川一眼，见后者没有搭理她，不由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她便重振起来，与慕诗琪一起前往了海岸边击杀低阶的海兽。

第213章 暂时分离

“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慕知霖目送着两人离去，而后转头看向谢书雁和楚义。

这两人还没有注射药剂，应该很难适应这里的环境，在海腥味浓烈的强风中，他发现两人的脸颊都有些苍白。

他走了过去。

“大哥，楚义，这里瘴气浓，你们回房间休息吧。”

谢书雁点头：“也好。”

“那…那我们赶紧走吧。”楚义是巴不得赶紧离开，他很不适应，难受得想吐。

牧雪倒是很想去大杀特杀，但奈何契主不给力。

它恨恨瞪了拖后腿的楚义一眼，满眼都是谴责：弱逼！

楚义：“……呕！”

牧雪：“汪！！”

不要吐它身上！

……

楚川在沿海边一待就是五年，这五年里，他身上的压制愈发严重，像他这样的修为，是被这方天道所限制的。

他不能随意动手，可他又不能不动手，因为他需要吞噬足够的海兽，尽快结婴。

所以每次去海上狩猎，他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楚川相信，只要结婴，就一定能冲破这方天地的束缚。

……

“楚川！你又胡来！”

慕知霖望着一周未归的楚川出现在房门口，原本的欣喜很快被楚川一身伤痕冲淡。

他咬着后槽牙，拉着楚川坐下，因为楚川每次都是一身伤回来，两人为此没少吵架。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吵。

慕知霖只是想让楚川量力而行，不要再强行出手。

“霖哥，这次我和方逸围剿了一群超阶海兽！”楚川洋洋得意细说着他这次的收获。

所谓的“超阶海兽”，就是超越十级，虽然算不上金丹，但也差不多触摸到金丹屏障的海兽，对楚川来说，这类等级的海兽晶核瘴气最为浓郁。

慕知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嘴里血腥味。

楚川喋喋不休地与慕知霖说了好些在海上的事，说着说着，他眼皮子就开始下垂。

他打了个哈欠。

“霖哥，我睡一会儿。”

慕知霖瞧见他神情疲惫，身上的伤虽然恐怖，但在慢慢痊愈，“嗯”了一声，随后认命地打来热水给楚川擦拭。

明明只需要控制水元素就能清醒，以往楚川也会格外注意，每次都会尽量干干净净回来，这次是灵力透支了吗？

慕知霖抚摸着楚川的脸颊，那里有一道横过眼睛的伤痕，从残留的痕迹来看，他很容易就能猜出当时那海兽的攻击有多么骇人，恐怕眼球爆了。

“楚川啊，你究竟要让我如何心惊胆颤才肯罢休？”

慕知霖睫毛微颤，俯身在楚川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而后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守着楚川醒来，而是离开了房屋，原本他想去找方逸，但最后却前往了驻守的海边城墙。

这五年来，方逸陆陆续续给楚川送过不少高阶晶核。

慕知霖虽然不曾回到内陆去知晓一切，但也明白那些高阶晶核的背后，都是一个个高阶者的心血，甚至是生命。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丧尸已经是新人类了。

可渐渐的，他开始控制自己不要去思考那些细枝末节的事，就算那些晶核沾满了血淋淋的血，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依稀记得方逸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慕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不能让楚少冲在最前方，又要让他顾及后方，圣人也很难兼备两全的。”

他觉得方逸说得挺对。

他要支持楚川

即便每晚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