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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

作者:文盲土拨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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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啊?”

“我是不缺你那点钱。”他朝我的方向靠了靠,侧过身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白意,我想雇你来管理我的分店。”

“我?”

他将右手食指点在左手掌心上,好像在打数学草稿,“你算过我的店面收益,知道我们一个月大概能赚多少,对吧?”

我点头,上次和他协商涨薪时我就当着他的面算过数。

“分店刚开始可能赚不到这么多,但要能有你管理,赶超总店指日可待!……”

“我得回家了。”

“等会儿!等我说完了再走,我跟你说……”

我打断他,“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他停下滔滔不绝的嘴,愣在那儿,嘴张成O型:“去哪啊?”

“回爸爸妈妈家了,我家住南方,我要回南方了。”

“为什么?”

我一下答不上来。

“你回去打算做什么啊?”他又问我。

我将啤酒瓶的瓶底在扶栏上轻轻碰了碰,“找个销售的工作吧。”

“销售?卖什么?卖车、卖房、还是卖保险?”黄渝有些着急,“不是,为什么啊?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吗?”

“过得挺开心的。”

“那是为什么?”

他瞪圆了眼看我,似乎很想要知道答案,见我半晌不出声,最终没再追问,只是神情忧郁地长叹一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再考虑考虑,好么?”他喃喃着,从唇间吐出一道烟雾,“再想想。”

我抿了下嘴唇,目光一一扫过舞池大厅刚升级过的专业音响和灯光。今年CICI的业绩很好,现在是全市前三的大夜店。黄渝愿意让我去管理分店,是看得起我。

他愿意给我开高工资,之前什么狮子大开口的条件居然也都答应。真要是管理他的店,可就是正儿八经的经理了吧?到时候我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团队和员工……

我将那点苗头一把掐灭,告诉自己:我不会喜欢,也做不好的。

黄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摁灭快烧完的烟头,“哦,差点忘了。”

他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挥挥手让我跟上。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看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明信片。

“不知道是谁寄的,上面写着你是收信人,还是从国外寄过来的呢!”

我接过来,呼吸都止住。

黄渝抱着臂站在我身边,“你朋友寄的?上面写的什么啊?”

从意大利寄出的风景明信片横跨大洋,历时数月之久,才来到我手中。

明信片上没有落款,可我却认出了池易暄的字迹,旅行时我们从未有过分离的片刻,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找到机会,用酒红色的墨水写下“Ti a”。

我不懂意大利语,但是各个语言里最经典的单词我大致会认得,就像英文的Hi;法语的Bonjour(你好);西语的Si(是);还有意大利语的Ti a,是我爱你。他在与十八岁的我对仗,以罗马的蓝天、白鸽,对厦门的邮筒、海风。

“跟我讲讲啊?”黄渝歪过脑袋,捏住明信片一角,想将它往自己的方向正一正。

我赶紧将明信片夺回来,用掌心盖住它,压在胸口上不给他看,急匆匆地朝外面走去。

“不说就不说呗,我又不跟你抢!”他不满地嘟囔着,又在我身后高声叫我,“白意——再考虑考虑开分店的事情行不行啊?”

我举高手臂晃了晃,冲他“拜拜”,脚步越走越快,到最后跑了起来。

·

月亮长毛,影影绰绰。人行道边的积水倒映出朦胧的月色,不够明朗。今天在外面多耽误了点时间,所以比平时更晚回到家中。池易暄回来得比我早,正在厨房里烤披萨(超市里买的冷冻半成品)。

“回来了?”他一连看了我好几眼,“中彩票了?这么高兴?”

我不动声色地来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双手抓住短袖衣摆,将它掀起来脱下,扔到脚边。

他掀掀眼皮,“喂,吃完晚饭再说……”手上戴着大大的隔热手套,将烤盘放进烤炉。

“哥。”我叫了他一声。他关上烤箱,说了句“干嘛?”,偏过头来瞥我一眼,刚要挪开视线,却又立即回过头,瞪圆了眼。

我同他一起望向自己的胸口。

他摘下手套走到我面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寄到了?”半天后他才开口,眼里错愕居多。

“对。”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无奈地笑开,“都多大的人了?”眼里藏着无奈,指尖轻轻点在我泛红的皮肤上,从Ti到a,都是他。

我讪笑两声。这会倒真觉得自己像个十八岁的冒失小子,着急忙慌地将初恋写给我的情书纹到身上,迫不及待就要向全世界炫耀我偷得的幸福。

池易暄抚摸着我胸口的刺青,问我:“以后有人问起来怎么办?”

前一秒还噙笑的嘴角下一秒就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忧郁地垂下眉梢,抚在我胸口的手也收了回去。

我捉住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不会有人问的。”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此生的挚爱。

·

尽管池易暄从未开口抱怨过,但我知道他不满我为了赚钱给潜在客户们跑腿,用他的话来说他们占完我的便宜就再也不联系。可能他心底会想,我有这些时间不如多约会几次、多拥抱、接吻几次,可能他以为约会在我眼里没有赚钱重要。

我对不起他。我想要尽自己所能地多赚一些钱,今年除了意大利之行花了些钱,剩余的都被我单独存到一张银行卡里,应该能够供他交几个月的房租——他的工作压力大,万一哪天干得不高兴了,将辞职信甩到老板脸上,希望这些钱能够帮他渡过难关。

秋风一夜之间刮过城市上空,卷曲凋零的枫叶似乎昭示着尾声。我们每周的约会项目变成了教他做饭,他喜欢吃三文鱼,我就让他从网上买来切好的三文鱼,空气炸锅一炸,挤一点蛋黄酱、洒一点海盐就能吃。希望以后他能够少吃点外卖,要是生病了也知道怎样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

总共教了他7、8道,他学得认真,听我的指挥,戴着围裙,手拿锅铲,像个极其听话的小兵,还不忘拿手机记录下种种细节。

今晚他为我做了道牛肉面。他站在厨房里仔细摆盘,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以上,在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搁下两块从菜市场买来的牛腩肉,端到了我面前。

“你这是要出师啦?”我挑起两根送进嘴里,烫得直呼气,惊叹着,“好吃!”

“慢点吃。”他解下围裙,在我身边坐下,“是你教得好。”笑起来时露出一点门牙,“不知道没有你该怎么办才好。”

我说哥,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

他微微笑着,一双细筷子挑着绿色葱花,迟迟没有开动。

“你买了回家的机票了?”

“买了。”

一碗牛肉面由沉默的半个小时所消耗,28寸的大行李箱摊开在地板上,好像被人劈成了两半,散落的衣物像是从里面掉出来的内脏。

窗外小雨淅沥,房间变成真空,我们答应过彼此不要将伤心。如果无法流泪,就只能欲言又止。

尽管我早已在心中排练过无数次:每天早晨他去上班,我们在家门口分别的时候;他去外地出差,我开车送他去机场的时候,每一次我都和他大声说再见:

再见,池易暄!再见,哥!再见,我的宝贝!早点休息,再早一点回家!

我的再见说得太用力,也许他第一次就听出了端倪。

我们的爱无条件,但有时限。

我的生日到了。

第84章

天空是惨白的灰,大雪像破碎的云。一年之中的最后一天,池易暄也要上班,我很早就想好了要带什么东西回家,行李收拾不到半天就全部完成。

辞旧迎新,剩余时间帮他做了大扫除,我扔掉了卫生间里自己的牙刷,却偷走了那支他用过的旧剃须刀。

过去一年我们总共拍下了5872张照片和485段视频,厚厚几本相册像砖,里面装满了他,我自己却寥寥无几。

相册与相机占据了行李箱一半的空间,我不得不将一部分衣服打包装进纸箱,池易暄会帮我寄回爸妈家。

冷峭的冬天,灰蒙蒙的天让人难以分辨清晨与黄昏。阳台地砖上铺了一层新落的积雪,穿着拖鞋踩上去,轻轻一脚便将雪踩实,留下一只深色的脚印。

怎么一天的时间竟能走得如此之慢,我想是因为他不在我身边。

那么时间对他来说又是快、是慢?

白雪陆续落到黑色的扶栏上,扶栏变成了一半黑、一半白,上半部分是白,下半部分是黑。

阳台角落的陶瓷烟灰缸里躺着四只歪倒的烟屁股,我捡起来将烟蒂倒进垃圾桶,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归回原位。

吹了没一会儿的风就打了两个喷嚏,我转身就要回屋,临走前又折返回扶栏前,顺走了我哥剩下半包没抽完的烟。

·

雪一直下,没想到今夜还未过去,一切就被漆成了白。

我在没开灯的客厅里独自打游戏,打到晚上七点多池易暄才回家,我听见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他,扔下手柄跑到玄关为他把门打开。

他们公司的电梯能将员工直接送到地下车库,下班以后直接开车回家,身上不会有雪,我却看到他的皮鞋鞋底结了灰色的雪块,肩膀上沾着零星几点水珠,是雪化了。

他看到是我时愣了下,围巾拢住的脸红扑扑像苹果,“你怎么知道是我?”他换上拖鞋,再将外套和围巾挂到衣帽架上,“等很久了吗?”

我本来想要说没有,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对啊,等了你一天。”

“是吗?”他笑了起来,语气有点调皮,“那我补偿你吧?”

“怎么补偿?”

他将手里拎着的几个塑料袋递给我,我接过后拿到厨房,打开发现有鸡蛋、面粉、淡奶油等食材。

我问他这是要做什么。他说:做蛋糕。

“蛋糕?”

“对啊,今年我来给你做个生日蛋糕,怎么样?”他将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信心满满地从厨房里拿出锅碗瓢盆。

我想要去帮忙,没多久他就把我赶出厨房,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自己能够完成。他最近才刚熟悉几道家常菜,烘焙对他来说还是高难度的技能。我只好干坐在厨房外,看着他将所有材料摆到面前。他每隔两分钟都要看一眼手机上的教程,小拇指往上面点一点,好让屏幕持续保持亮起,极其具有耐心地打发着蛋白、蛋黄,只为了烤出一个完美的蛋糕胚。

当他连续第三次从烤箱里拿出黑蛋糕时,他终于放弃。所以说人不能太贪心,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奔跑。他愤愤扔下隔热手套,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往烤箱上踢出一个大洞,披上外套就要出门。

我赶忙问他要去哪儿,他说:买蛋糕。

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哪里还能买到生日蛋糕?然而这句话我不能说出口,我哥已经上了头,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们一同乘电梯到车库,刚走出轿厢就感到寒气逼人。我戴上羽绒服帽子,将拉链拉到头,池易暄脚步匆匆走在我前面,赶时间似的,急着发动汽车。

他没戴手套,坐进驾驶座以后先往手心里哈气,然后搜索起附近的蛋糕店。

离我们最近的几家蛋糕店早已关门,现在只有便利超市还开着。我帮他把车内的空调温度升高、再打开方向盘加热,他边看地图边向我保证一定能买到好吃的蛋糕,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却急躁地敲击着。

我陪他跑了两家超市,看评论说这两家超市都有自己的糕点房,等我们进去之后才发现糕点房内空无一人——糕点师们早都下班了。

偌大的超市里只有我和池易暄两位客人,员工委婉地表示明天是元旦,他们也准备早点回家,池易暄却像没听见似的,双手插兜在货架前踱步,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当员工第三次催促我们时,我指向冰柜里的一片千层蛋糕,和他说:“我想吃这个。”

“你想吃?”

“对。”

池易暄将手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来,拿起那片小蛋糕,结了账。

原味的千层蛋糕为三角形,是从大蛋糕上切下来的一小块,我们俩一人一口就能吃完。推开超市防风用的厚门帘,寒风夹雪兜头盖脸,池易暄一只手拎着装蛋糕的小袋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超市内的照明灯熄灭了,就连头顶的通电广告牌都暗了下去,员工骑着电动车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

路灯还醒着。

狂风呼啸时将雪地最上层的积雪卷起,半透明如白色的蕾丝裙角。我哥一言不发地站在大雪里独自抽着烟,吸气时胸膛微微隆起,烟头的火光变得炽热,如一只燃烧的萤火,手垂下时又黯淡下去,仿佛只剩下一口气。

我想他可能在为自己没法成功烤出蛋糕胚而懊恼不已。

寒风呼啸,我也去要了一根烟。找池易暄借火时,他摸出打火机,扬了扬下巴让我靠近一点,我便将香烟咬在嘴前,头往前探去,两只手拱起后护在打火机两侧。

火苗摇曳着窜高,与寒风跳起探戈。现在我已经不会被烟味呛到了,我含着烟嘴熟稔地吸了几口,苦涩的尼古丁顿时滑入气管。

没一会儿就感到了飘飘然,我走到人行道边,坐下之前用脚将台阶上的雪大致扫了扫,回过头叫他:“哥,陪我坐一会儿吧。”

池易暄夹烟的手腕顿了顿,走到我身边坐下,没拿烟的右手揣进口袋里取暖。

远处没有路灯照明的马路上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被寒风裹挟着飘来荡去的雪花好大一块块。沥青马路上积起了厚厚一层白雪,蓬松柔软,不知道是反射月光还是路灯,很有些刺人眼。

大雪让周遭一切的可见度变低了,没有聒噪的铲雪车将它们不耐烦地推挤到两旁。恍惚间坐在路灯下的我们成为了世界的中心。虎视眈眈的风暴从周遭呼啸而过,我们肩并肩坐在人行道边的台阶上,头顶的路灯点亮了彼此,我只能看见他。

一根烟抽尽,池易暄的头上、肩膀上就落满了雪,他将烟头弹到脚边,雪很快就密密麻麻地爬过来,盖过了弯折的烟嘴。

目之所及是一片白,我哥今天戴了条红围巾、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脸颊是温柔的粉、鼻尖被冻成了红。

“快要十二点了。”他看了眼时间,拿过刚买的千层蛋糕,拆开包装,捧在手心里。

蛋糕盒底下贴着一根小拇指长的蓝色生日蜡烛,我插进蛋糕中央,池易暄拿打火机点上火。

烛光闪动,在他眼中跳跃。

凛冽的风刮过来,仿佛要卷走苟延残喘的零星一点火苗。我用手掌拢在蜡烛的左右两侧,他一只手托着蛋糕,另一只手盖在火焰上方。两人四只手,为小小的蜡烛撑起了一片坚实的壁垒。

“我们一起许愿吧,哥。”

为了不让烛火被寒风偷走,我们没法将双手合十后举到身前。努力罩住火苗的样子仿佛是在抱团取暖。

“祝你生日快乐——”

我悄悄掀开眼皮,看到他紧闭着眼,鸦羽般的睫轻轻颤动。祝你生日快乐,哥,祝你二十八岁的心愿一定会实现。

我想他一定许下了一个极其美好的愿望,他的眼睛闭得好用力,从眼角挤出了细小的皱纹,嘴角却含笑,唱生日歌时嘴唇轻轻张合,身体跟随着节奏不自觉地左右摆动,沉醉其中的模样仿佛不愿从美妙的梦境中醒来。

外焰的温度仿佛要灼伤手心,我们将蛋糕抬到面前,隔着火苗我凝望着他,他的脸被橙红色火光映成了暖色调。风吹过时,牵动他脸上的光影。

“生日快乐,哥哥。”

“生日快乐,白小意。”

熄灭的蜡烛带走了光与影,一缕黑烟才刚窜起便被风卷走。

生日蛋糕里附赠了蜡烛,却没有叉子。我们将塑料蛋糕盒的边缘当作刀,将蛋糕切成两半,一人一大口吞进嘴里。

池易暄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咀嚼时从嘴角挤出一点奶油,我用拇指帮他抹掉时,他愣了下,紧接着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

“还有吗?”他看向我,还和以往一样。

“没有了。”

喉结滚动一下,香甜的蛋糕被送进肚中。池易暄在我身边坐下,目光似乎无法朝黑暗的远方探索,于是落在近处,落在很近的脚边。他低下头,用手团起一团松软的雪,将它揉成一个结实的雪球,“妈妈会很好奇吧,为什么这边有好的工作却不做了。”

不知道是在自说自话,还是在向我提问。我仍旧回答了他:“就说是被裁了呗。”

“你找好那边的工作了吗?”

“还没有,打算先回家躺两个月再说。”

“两个月?妈妈又得骂你了。”

“两个月也不久吧?上学时暑假还有三个月呢。”

“那是上学,你现在多大了?”他忍不住笑。

我马上就要二十五岁了。听说二十五岁是分水岭,人的大脑趋近于成熟。我不知道我们对于成熟的定义是什么:是不会再犯错,还是能够承受更多的苦痛?

“你打算一直住在家里吗?”

“找到工作了就搬出去,可能会找个室友平摊房租。”

“韩晓昀知道你要走了吗?”

“不知道。”

“你没有和他说?”

“没有。”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池易暄将手里的雪球抛出,它在空中飞出抛物线,落向路灯无法企及的角落,被更厚的积雪无声地吞没。

“他会伤心的吧?”

“可能吧。”

离别前夕应该讲些什么?讲什么似乎都很好,家常、朋友、鸡毛蒜皮,唯独别提明天。二十五岁的生日我没有记录下来,希望我长大成人的这一刻被寒风卷走,而不是变成一道血淋淋的疤。

零点已经过去,魔法理应失效,我哥还在我身边,没有消失。

“你怎么定了这么晚的航班?”他突然问我。

我定的是凌晨两点多的机票,十二点就该朝机场出发了。

“不晚吧?”我喃喃道,“这是我们的约定。”

池易暄怔了下,眼皮掀动时,沾在睫毛上的碎雪被抖掉了,他移开目光,“妈妈会去机场接你吗?”

“我没有告诉她。”

他很惊讶,“为什么?”

“打算给她一个惊喜。www.wenxueshijie.com”

他沉默着抽完了剩下半根烟,相较之下我抽得很慢,实际上都没有抽几口,就这么夹着它,看着它一点点燃尽,烟灰攒了长长一条,手指轻轻一碰就逃散。

可惜话题都用尽,殚精竭虑也无法将魔法延长到天明。

池易暄拿出手机,没有解锁,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亮起的屏保。

他在看时间,只消半秒就能知晓的答案,他却默不作声地看了许久。

只显示小时与分钟的时钟很久都没有变动,我以为此刻被定格,可是雪还在下。

他撑着膝盖从路边站了起来,“快要来不及了,我们该走了。”

是来不及赶上航班,还是来不及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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